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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马刀玉步摇-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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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有了这些畜生,百姓才过不上好日子!恶人么,死就死了,”韩忱鹳安慰道,“不过,你若是参了军,你爹娘可怎么办?”

“我把偷出来的大部分钱财给了他们,就想自己出来躲一躲,——万一官府怀疑,也不会连累双亲。我只想着过个一年半载的,等这件事情淡了再回去。若我能立下什么战功,就算日后这件事情再被世人想起,那时我已高官厚禄,大官们也奈何不得了。”

“这话虽是在理,可在徐二狗的手下你要想高官厚禄,那可比登天还难呐!”

“有口饭吃就行了。再说,他还能抢了我的功是咋的?我……”图那说着端起酒碗,一只手慢慢地转着它,正当韩忱鹳奇怪他如何突然不说话了,只见那只碗猛地一颤,旋即成了粉末!

韩忱鹳愣了一愣,随即笑道:“你把碗里的酒浪费了。”

图那笑道:“若他真是那样的人,我看,倒也不必叫他‘徐二狗’了,直接改叫‘徐二’岂不是好?”

“为何?”

“没有‘狗’字,他连狗也不如!”

“哈哈哈哈……”顿时,韩忱鹳笑得前仰后合,不禁更佩服起眼前这个人来,“哎呀,涂大哥!没想到你不光是有了一身武功和豪气呐,这骂起人来,连个脏字都不吐的!小弟佩服!佩服至极!”

“不是我机灵,而是你们一时没有想到而已……”

图那故意板住脸谦虚着,心里可是高兴的很:若襄阳城真有那么一个连狗都不如的守备,是百姓的不幸,却使自己方便了许多:一来可毫无顾忌地打探到这城的消息,二来万一事情不顺,败露了身份,杀掉这样一个庸人,也不会感到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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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兄弟,虽听你说了这个徐二的事情,可怎会如此顺利啊?”

第二天早上,韩忱鹳果然带图那到军营见徐子成,不晓内情的图那本以为对方会刁难自己一番,不成想十分顺利就进来了。事情如此顺利,他倒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双手捧着的军服、军帽和兵器,以及还在想着自己怎地就成了教头?难不成这个徐子成真就连狗不如,在兵荒马乱的年代里做事竟如此草率?

韩忱鹳叹道:“这下算见识了罢,兄弟们为什么都厌烦他。他最多也就是个官而已,可若论起真本事来,未必能比得上他手下的兵……哎,你刚才不也一下就举起几百斤的石头吗?这算真本事!”

图那笑道:“可若比他高的大官来了,我还得算是他徐二的兵?”

韩忱鹳苦笑道:“你算是清楚了……”

二人就这样一路说着,来到教头住的院子里。韩忱鹳只是个普通的士兵,本不应住在这里,可供士兵住的房间似乎不够了,就只能把他安排到教头的房间里。

推门进屋,图那将行李放到自己的床上,先去换了衣服,随后正与韩忱鹳说话时,见从门口大步走进一个人。

但见进来的这个人身材与图那相差无几,只是面皮略白,五官端正,虽算不上十分英俊,却也有着几分潇洒之气。与图那和韩忱鹳不同的是,这个人虽穿着教头的衣服,可眉宇之间透出来的却是浓浓的书卷之气。

韩忱鹳忙起身介绍:“卜远,和你一样,是教头,”随机转向刚进来的人,“新来的教头,姓涂,没名字。”

这个叫卜远的教头笑道:“也不知道是涂大哥还是涂老弟……既然来了这里,就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了,有什么事就说话,免得受欺负。”

“那在下便不客气了!”图那抱拳谢道。

说来,图那自是不怕做什么刺探军情的事情,不过,倘若真与对方成了生死之交,到时岂不是进退两难?卜远的一句“有什么事就说话,免得受欺负”让他甚是感动。想着自己在草原上某生活近二十年,还未曾有人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纵然得到了忽必烈的赏识,让一些人刮目相看,可在他看来,也不过也是得了个“驸马”的头衔。

想到这里,图那叹道:“事情韩兄弟都已同我说了……”

卜远一愣,未等他说完,便转身向韩忱鹳道:“你把徐二狗的事情都告诉他了?”

韩忱鹳笑道:“说了又如何?他还不是一样来了?”

卜远甚是不解,又问图那:“你既都知晓了,如何还要在襄阳城参军?我们是没有办法,家人都在这里,若是外逃,兵荒马乱的,可逃到哪里去呢……”

“既然以后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了,我就都说了罢!”

于是,图那故意一声长叹,将昨晚说与韩忱鹳的话又说与了卜远,而且似乎更加传神,让人察觉不到半点虚假。

听罢图那的“身世”,卜远不禁叹道:“到底这天下还是苦人儿多!我自幼就在这襄阳城中,见惯了乱世。本想着不参军,仔细读书,考取个功名,带爹娘离开这里。可虽说书读了不少,哪里有考取功名的机会啊?蒙古、女真、辽国、波斯……哪一个不是看中了中原这块肥肉!于是就参了军,想着能把敌人赶将出去,可现在一看,有什么用啊?这个徐子成自己没有什么本事,欺负起手底下的兵来却很有手段。几次蒙古兵来袭,他都不迎战,紧闭城门了事,结果苦的还是老百姓!就是这种人,还年年得到朝廷的赏赐,想来定是那些想要高攀于他的奸猾之人,向朝廷谎报了他的战绩,——若真如实得报,这襄阳城的守备怕是早就换了!我看,朝廷也未必不知道他,只是懒得理睬这样的人。仗打起来,大官可以逃,富贾商人们可以逃,可老百姓往哪儿逃啊?若朝廷一直如此,我情愿投降蒙古人,只说我‘投敌叛国’也罢,可也总算能让百姓有个出路!”

听罢卜远的这番话,图那脑中又闪过一个法子:既他们都有投降之意,又有卜远方才的话,韩忱鹳也是个有情有义有心之人,那何不……

于是,图那噌地站了起来,一手抓住卜远,一手抓住韩忱鹳,激动不已:“二位兄弟,既然我们如此投缘,何不就此结拜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也好在这乱世之中找个依靠!二位觉得如何?”

“如此甚好!”韩忱鹳喜不自胜,“一早便知你是个侠义之人,有情有义,我韩忱鹳今生能与你结拜兄弟,真乃人生第一大幸事!”说着转向卜远,“你意下如何?”

卜远顿了顿,并未说话,却转身出去了,不一会便搬了香案香炉来,笑道:“我没他那么多话……志同道合的人能在一起,本身已是缘分,如能结拜,便更是老天的安排了。能认涂兄这样的人做兄弟,我如何不同意!”

于是,三人搭好了简易的香案,叩首天地,共念誓词。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三人今日在这里结为异姓兄弟:卜远为兄,涂姓次之,韩忱鹳为弟。自此之后,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有违背,天神共厌!!”词毕,叩首之。

这一拜,虽不及桃园三结义那般豪气,兄弟情谊却是真真地。此后,图那、卜远、韩忱鹳像亲兄弟般地,同生死共患难,一路辅佐忽必烈夺取天下,成就霸业,此事往后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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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掠过,轻撩起门口的帘子。图那稍稍紧了紧衣服,放下手中的兵书,来到窗前。

透过窗子,望着院子里亮如白昼的灯火和一排排士兵,他似乎又想起了这几个月来不知多少次想起的事情:自己离开草原已有几个月的时间,虽忘不掉草原上的种种,但毕竟来到异乡,除了对父母及家乡事物的眷恋,他最想念的,还是那一抹草原的靓丽:美丽的标娜公主……

“不知要到几时……”

图那重重地叹了口气,旋即又谨慎地看了看窗外,确认没有人靠近之后,才关上窗子,来到书案边,磨墨执笔,细细思考一番后,果断下笔。

的确,来到襄阳已两月有余,不过他似乎并不急着刺探军情,而是着重地和那些宋人的将领、士兵们称兄道弟地打成一片。且不说卜远和韩忱鹳对徐子成有如何如何的不满,这两个月里,他听到的大多也都是些关于徐子成的“功绩”,看来是民意不可违,如此一来,夺取襄阳城更是指日可待。

图那虽生得威猛,心地却善良的很,自然不愿滥杀无辜,故此次出征,即便是宋军将领,他也不愿武断下刀:能降则降,——将有才之人为我所用,岂不更好?

于是,他便将自己所想一一写了下来,完毕,吩咐心腹侍卫将信连夜送往大元,务必亲自交到忽必烈手里!

其实此番前来,他早已顾不上个人的生死,只想着大元能够早日完成统一大业,能够天下太平,没有乱世,自然是世人所求,自己若能为这样的事情尽力,也算得长生天对自己的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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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好!图那,我没有看错他!”

不日,忽必烈便收到了襄阳城的来信,得知图那做得一切后,在大加赞赏的同时也深深地佩服这个年轻人的胆量和智慧,他不仅像草原上的雄鹰一样无所畏惧,更有着羚羊一样的智慧:在拼命奔跑的时候,还能够清楚路线,不会迷失方向,——目前来说还不属于大元领土的中原,好玩的地方可是多的很……

于是,忽必烈在大喜之余是摆酒庆祝,虽现在还未完成自己的霸业,但图那的出色已让他看到了莫大的希望,自然也就更不会怀疑自己当初的决断:大元的驸马,除了这个勇敢的年轻人,难道还会有旁的人么?

他自是为大元的前途着想,故在酒宴之上除了赞赏图那外,说的都是些关乎前途的话,而此时标娜则只是静静地坐着,虽与图那相识时间不长,似只有“一面之缘”,但此时也总是想着对方。此番更是相隔这么远,思念之情难免更浓。

“父汗……”标娜幽幽地说道,“若只是在城内打探还好,可什么事情都要他一人抉择,逃脱的话也只一人。不过,时机一旦成熟,真个要夺取襄阳城,他一个人难道敌得过千军万马么?”

忽必烈笑道:“怎么,我的女儿,你一直在关心他么?”

“哪个关心他!”忽必烈的话是说中了标娜的心,可女子的矜持却真个让她红起脸来,“我才不要关心他!我只是想父汗有那么多能臣巧将,真个要立功请赏,应该也有他们的份!如何只将这功劳给他一人!父汗,你倒是觉得谁适合去?总归图那现在襄阳,不会回来调兵。”

“我不过就说了一句,你如此焦急可是为了哪般啊?”

“我……”标娜的脸红得像熟透的桃子,跺脚道,“我只是说个道理么……”

“没有说你没有道理,”忽必烈打断她的话,沉思了一会子,道,“统一中原确非一朝一夕之事,图那虽是我的女婿,却并未立下战功,让他带兵的话,确不能服众,如此一来……”想了想,对身边的侍卫说,“宣史丞相吧。”

侍卫应了,忙出大帐宣旨,不多时,便有一身着白色袍子的人进来大帐行礼,此人生得并不像蒙古人那般威猛,举手投足间都有着宋人的书卷之气,但腰后配着的一柄宝刀却着实说明了此人的身份。

“微臣史天泽参见大汗!”进来的人深行一礼。

“史丞相……”忽必烈示意对方在旁边坐下,对众人说道,“丞相来到这里已经五年有余,所立下的战功绝不亚于任何一位草原巴特尔!此次统一中原,势必还要得到丞相的良策……”说罢,命人斟满了两杯马奶酒,亲自端着酒杯,走下高座,来到史天泽面前。

史天泽连忙站起接过酒杯:“大汗这是……微臣如何敢当!!”

“这杯酒,我早就该敬你了!”忽必烈说罢,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史天泽如何敢怠慢,也忙将酒喝干了。

忽必烈再次示意他坐下,坐回上首,说道:“丞相为我大元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何奖励也不为过。现在,宋人的江山已经风雨飘摇,民不聊生!我有意将宋人的江山收于我大元,自然需要不少文臣武将。我未来的女婿图那已经到襄阳去了,我相信他会带来更好的消息!只是,现在除了大元,女真、高丽、大食等国也对中原虎视眈眈,倘若这些国家在我们之前夺取中原,我们虽可坐收渔利,可大元之威风又哪里显得出了?况且,若图那发生什么事情,我的女儿一定会伤心的……”

标娜连忙抢白:“父汗又怎会知道我伤心呢!”

忽必烈微微一笑:“难道你不伤心么?”

“我……”标娜不知如何作答,只得低下头去。

忽必烈顿了顿,又说:“史丞相深知行军打仗的道理,所以此次,我想派他去襄阳,与图那里应外合,一举夺得这座城池!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还没有人回答,标娜立刻拍起手来:“好啊好啊!史丞相立下了那么多的战功,这次他去,我最放心了!”随即转向史天泽,端起桌上的酒杯,“丞相,此次有你相助,图那定会给父汗带来更好的消息,——不过你可不要和他抢功,不然的话,父汗宽恕你,我也不饶你的!”

史天泽笑道:“公主哪里话!承蒙大汗和公主信任,微臣此次前去,必将竭尽所能为大元效力。驸马英雄气概,微臣还要仰仗驸马的栽培,怎可抢功?”说罢,将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继而向忽必烈行礼道,“请大汗放心,微臣必将行军打仗之事细细想好,倘若不为大元效力,也是长生天所不允的!只是……”

忽必烈奇道:“‘只是’什么?”

“恕微臣斗胆,”史天泽顿了一顿,旋即说道,“只是现在时候匆忙,纵然大汗的队伍千军万马,可若选出精兵强将来,也是要有些时候的。所以,不若用上月余的时间去计划此事。此外,襄阳的天气不比大元,时常温暖,故此,不论将军或者士兵,都要有适应的一些时间。”

忽必烈沉思道:“丞相说得有理……那,该如何做呢。”

史天泽道:“依微臣看,应先做好安排,选出精兵强将。襄阳远离大元,为不引起敌军注意,应将人马分散开来前进,最后汇合在襄阳城,到了那时,再与驸马里应外合,一来可避免打草惊蛇,二来也可保了驸马平安无事。”

史天泽才将话说完,标娜就兴奋地跳了起来:“多谢丞相的好法子!父汗这次让你出征协助,当真是选对了人,若是让旁的人去,说不准想不出好法子不说,还要让远征将军担心,真真儿地是累赘!”

史天泽笑道:“请公主放心,微臣一定让驸马毫发无伤地回来,否则微臣就提头来见公主!”

“我要你的头干什么!”标娜脸一红,忙忙地坐到一边去了。

不过,话虽如此,嘴上也强硬,她到底还是真的担心图那的,虽只有一面之缘,这心里也总是想着,说不出来的担心。她自己也想着:这是害了相思病还是别的什么症状,只是在这样的思念之中,总感觉这上天的安排是否太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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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为百姓良禽择木

又是一些时候过去,已进了冬天,从南到北,不论江南或是草原,都已零零星星地见了雪景。

南方下雪是极少有的,而北方多见,故此图那也就能够习惯冬日里的出行,尽管卜远和韩忱鹳都十分奇怪他为何不喜欢那种暖暖地吃上一顿好酒后再美美地睡上一觉的日子,但由于他们也整日里忙着军营里的事情,——虽说徐二这个守备不中用,但还是要做做样子给顶头的大官看的,——所以也就无暇细细过问。如此一来,此二人便更能推算出襄阳城的时日,不禁更担心起百姓的生活来:想当初大宋太平之时,百姓们尚且受到贪官污吏的压迫,如今外敌入侵,生活更是苦不堪言。乱世激善心,这样的情景,纵然石头人见了也会动摇,又何况是血肉之躯?

功过自有百姓言,究竟怎样,襄阳城里所有的金银珠宝都抵不上百姓的万民伞。不过,纵然下面的将士们深知这个道理,可徐子成似乎并不想晓得,依旧对有些事情视而不见……

图那来到襄阳城的时候也是不短了,虽成了“教头”,整日却也只是简单的操练士兵,确无大事可做,不过,也正好可趁卜远及韩忱鹳训练旁的士兵之时,借着熟悉地形的机会好好地在城里转上一转,那些炮台、烽火台以、各式地图及宋人应战之时的所用之物便成了他常去查看的东西。白天,他趁操练的空档到城里四处转;晚上,则和卜远、韩忱鹳一起研究军事,为详细知晓地形,势必会用上地图等物,这委实给他提供了更多方便。故此,现在不仅是整个襄阳城的地形地貌,就连粮库军火库等重地,在他的心里也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该差不多了罢……”

想着襄阳城应已无死角,图那便趁夜深人静之际,连续月余,将襄阳城里里外外的地形全部细细地画在一整张羊皮上,随后仍是交由心腹兵卒连夜送往忽必烈处。

且不说忽必烈得到战形图后对图那如何大加赞赏及细细地研究战事,只说图那将图送出后又过了半月,已是临近春节了,襄阳城里仍旧不很冷,各处也都显出了过节的喜庆之气,腊鱼、腊肉、年画、兔儿爷等物都被摆了出来,街上自然也添了不少喜气。

图那本不习惯过汉人的节日,没有整只的盘羊和飞鹰,便是喝的酒,也是没有马奶酒香甜,可苦于大元远在千里之外,也只能如此了。不过,他也觉出宋人过节实也是有让他喜欢的地方的:许多人在一处,热闹不说,还可畅谈一番,当真是聊天的好时候。

大年三十晚上,营中自然也是大摆宴席,山中走兽云中燕,陆地牛羊海底鲜,摆满了大厅的桌子,就算是小兵们的房间,至少也会放上几坛好酒。此时徐子成更是遮掩不住骄奢淫逸的本性,大快朵颐时还不忘叫了舞姬助兴,此番场景直叫图那等人厌烦不已。

于是,图那便同他那两个结义兄弟席间悄悄溜了,自后厨拿了几样好菜,又到外面买了几坛子酒,准备三个人来过节,把这一年的苦水好好地倒一倒。

“该如何说呢……多少年了,都没回家过年!”卜远苦笑着,无意欣赏营外百姓们燃放的烟花。

韩忱鹳道:“都是如此!难道我就回去过了?他娘的徐二!早知道老子就不参军了!”

图那说道:“我来到这里也有几个月了,兄弟们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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