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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周立君的杨大夫,在一位护士带领下,往厕所走过来。杨大夫朝那张照片
一瞥,便叫护士撕掉。照片贴得很紧,护士只撕下一小片。杨大夫说再撕,必须撕
干净。护士朝照片浇了两瓢水,然后用一根竹块轻轻地刮。我问杨大夫,为什么周
立群怕这张照片。杨大夫白我一眼,调头走开。我追上去,说我和周立君的毛病不
一样.我不怕这张照片。杨大夫说主要是豹小子头上戴的那个话筒,它看上去很像
电话。周立君害怕电话、手机、BP机,凡是一切通讯设备他都害怕。他怕与外界接
触,害怕别人知道他贪污受贿的事。在我们疗养院,是绝对看不到这些通讯设备的。
杨大夫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疗养院里真的没有这些东西,差不多有半个月,
我没有跟外面联系了。没有联系更好,我的睡眠逐步趋于正常,心情平和精神饱满。
但是我渐渐感觉到一点凉意。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我双手紧抱在胸前,牙根
打颤双腿发抖,弯腰跟着卫功达往树林里走。树林里湿漉漉地,细雨从树叶间悉悉
作响地筛落。秋天好像降临了。我突然想吃狗肉。我一边练气功一边想吃狗肉。狗
肉的香味从我鼻孔窜进窜出。我在这种气味里不停地叫妈妈。我想我好久没见妈妈
了,已经好久没吃妈妈烧的菜了。
就在我想念妈妈的这个傍晚,卫功达神秘兮兮地找到我。他告诉我妈妈来过好
多次,但均被挡在门外。她带来了许多我喜欢吃的东西,疗养院替我代收。妈妈认
为那些东西能够到达我的手里,其实妈妈高兴得太早了。疗养院为了安慰外面的人,
不得不收下那些食物。而疗养院又为了使病人不受外界干扰,根本不敢把那些食物
转给病人。院方害怕病人睹物思人凡心不断旧病复发。
卫功达除了给我带来这些信息,还给我带来两封信。他左右前后看了一下,才
敢把信从他的裤兜里掏出来递给我。我看见一封信是妹夫写来的,另一封信字迹十
分陌生。我先看妹夫的信。妹夫在信中说,恒通公司的经理刘奇,拒绝付给我百分
之三的奖励,刘奇说想要钱?做梦。我在心里暗暗骂了一通刘奇,我骂他不得好死
痛信弃义干刀万剐。妹夫的信中,详细地记录了费鸣跟易平的关系。妹夫不知道我
还在外面时,易平就跟费鸣好上了。一看到费鸣的名字,我的头就要爆炸,一股一
股的热血直往脑子里涌。我感到头重脚轻,眼前一片黑,黑了几秒钟,又才看清那
些傍晚黑的树木、房屋。我的病复发了。
我已经丧失了再看另一封信的勇气,我把它折叠起来,塞进上衣口袋里。尽管
这样.我仍然时时惦记着它。它像外面五颜六色的世界,充满无穷无尽的诱惑。我
想或许信封里装着一个好消息。我一次又一次地想要开它,但又一次又一次告诫自
己,不要盲目冲动自寻烦恼。那封信像我童年时捏在手里的一块饼干,想吃掉它又
不舍得吃掉它。我把信交能卫功达,我说如果是好消息,你就告诉我。如果是坏消
息,你就什么也不说。
卫功达拿着信往他的宿舍走,我身不由己地跟着他。卫功达每走一步就回一下
头,朝我发出嘘声,像赶一只癫皮狗。我如果不停止跟踪,他便站住不走。僵持一
阵时间,我终于妥协让步。我说我站在这里等你,等你的消息。卫功达跑步到达他
的宿舍,推开门,身子闪进去门迅速合起来。我等了大约五分钟,卫功达从门里笑
盈盈地走向我。卫功达说好消息,是一位姑娘写来的,姑娘说想跟你结婚。我问他
姑娘叫什么名字。他说没写名字。我说信呢?他说撕了。我双手抓住卫功达的胸口,
不停地摇动。我说你为什么骗我?卫功达满脸沉重。卫功达说你是不是认识一位叫
姚昌凡的人?我松开手,说认识。卫功达说信是姚昌凡写来的,他说他输了,你是
赢家。他的公司现在连工资都发不起,他现在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他想向你请教治
疗失眠的良方。
我的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我对卫功达说,这样才够朋友。
今夜我从窗口看到天上挂着一轮月亮,它像一盏灯照亮我的床前。我在床上翻
来覆去,怎么睡不着。我想姚昌凡失眠了姚昌凡失眠了,这是一个好消息。但是,
是好消息为什么卫功达不让我看信?他为什么把信撕烂?其中必定有诈,卫功达再
次欺骗了我。我从床上爬起来,悄悄溜到卫功达的宿舍。我轻轻地敲门,里面没有
动静。我叫卫功达的名字,里面还是没有动静。我料定卫功达就睡在里面,他是怕
见我才不出声的。我搬起一块石头,朝门板砸去,门板砸空一个洞。卫功达说你干
什么你,你疯了吗?门板裂开一丝缝,卫功达的脑袋长在门缝里。我强行推门而人,
卫功达挡住不让。我用头和肩使劲往里推,门打开了。我看见护士蒋芮从卫功达的
屋里披头散发地跑出来。月光下,蒋芮活像一个鬼。
我对卫功达产生一股醋意和敌意,我甚至丧失了寻问他的兴趣。我扭头走开。
我说卫功达你他妈真流氓,卫功达说我准备跟蒋芮结婚,你管得着吗?
今夜我渴望逃离此地。我走到大门口,看见门口灯火通明,两个保安人员笔挺
地坐在传达室里。我绕到后门,后门已经上锁。院墙有两丈多高,我上去攀越。我
爬到一棵近墙的树上,但那棵树高墙约有一米远。如果我纵身一跳,也许会跳出去,
但我一定会头破血流。我不想白白地丧命,我要活着出去找刘奇要那百分之三的奖
励,还要去报复费鸣。当然我也要找姚昌凡,看他是不是真的失眠了,问他写给我
的信是些什么内容。
我从树杆上小心地滑到地面,我匍伏前进,慢慢靠近食堂。我看见食堂的墙壁
上挂着一把梯子。我朝梯子扔去一颗石头。一位老头突然从屋角冒出来,他拧亮手
电朝我这边扫射。我伏在草丛里,连气都不敢出。手电熄灭了,我从草丛里站起。
手电再次明亮,我被老头抓获,老头对我说,你还嫩了点。
从此我被严加看管。我的朋友卫功达像我的警卫,寸步不离左右。我用金钱、
美女收买他,他竟然无动于衷,仿佛变了一个人似地。晚上,我的病房门口派了一
个保安人员把守。我装睡,并且显得精神抖擞。我向院方要求出院,他们说我还不
能入眠之前,休想出院。我说我已经能够很好地睡觉了。他们全部摇头,完全一副
不信任革命同志的表情。
一天早上,我练完气功之后,又吃了三个包子。我坐在亭子里看他们下棋。大
门口传来一阵吵闹声。我看见一位卖菜的姑娘,被两位保安人员追赶。那些青菜散
乱在石板路上,姑娘的头巾也飞落在一簇冬青树顶。姑娘跑了一阵,被一位保安追
上。保安人员伸腿横扫,姑娘身体前仆。我仿佛听到姑娘牙齿碰断的声音。姑娘惊
叫着,抬起血迹斑斑的脸。她不甘示弱地朝保安踢了一脚。保安变本加利,连连踢
了姑娘四五脚,姑娘再次倒在地上。
我们赶到冬青树边时,姑娘像一只虾弯腰躺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护住她的头。
保安说这个姑娘在门口转了两三天,她一直想混进疗养院,我们早就注意她了。她
想蒙混过关,所以装成卖菜的。另一位保安右手提着一根绳子,他把右手高扬过头
顶,说你们看,这是她藏在菜篮子里的绳子,她肯定是想把她的什么人营救出去。
保安的话起愧我的警觉。我想他用营救一词十分生动准确。我走进冬青树,叫
了一声喂。我看见姑娘松开双手,抬起血迹斑斑的脸。那张脸扭曲了一下,迅速扑
向我。冷冰冰的血涂到我的脸上。姑娘说我找你找得好苦。我听到一串委屈而又悲
痛的哭声,从我的左边肩膀响起。姑娘说他们,他们搞到一起了。现在,你们应该
知道,装着卖菜试图营救我被保安人员殴打血流成河伏在我肩头痛苦的姑娘,是来
自南丹的静旗。她说的他们,是指易平和费鸣。
美丽金边的衣裳
希光兰凭直觉判断,眼前的这个男人有钱,并且床上功夫很好。她的这种判断,
缘于男人下巴上一块隐约可见的伤疤。那块伤疤像一条虫,潜伏在他茂密粗壮的胡
须里。他一边喝咖啡一边用手不停地摸下巴。希光兰想这是一条大鱼,千万别让他
跑了。这么想着,希光兰离开了座位,走到柜台边把她和他的咖啡钱付了。但是希
光兰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暂时还不能暂证实她的种种猜测。
第二天晚上,希光兰自己跟自己打赌,她相信男人一定会坐在昨夜的位置上。
希光兰犹豫了一下,终于推开北岛酒吧的大门,她看见那个男人端正地坐在昨夜的
位置上,低头慢慢地搅动咖啡。他似乎是注意了修饰,穿了一套更为笔挺的酉装,
嘴上的胡须已经利过,那一块疤痕更为醒目的挂在下巴处了,周围的皮肤要把它吞
没了。
在走进北岛酒吧之前,希光兰反复提醒自己,暂时不要向那个男人靠近。走进
酒吧,只是为了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当她的猜测被证实之后,她的心头一阵狂喜。
她想其实自己跟自己赌,也是挺好玩的。我现在赢了自己,就和赢了别人时的感觉
一样。希光兰带着一种胜利的姿态正欲离开,她突然看见那个男人的对面,也就是
她昨夜坐的地方,也放着一盅咖啡。那个男人对着那个空位喃喃地说着什么,他不
时还伸手过去为对方搅动咖啡、加糖,仿佛他的面前真的坐着一个什么人,只不过
别人看不见罢了。
希光兰在那个男人看不见的地方,又多呆了一会,她又产生了赌博与猜测的欲
望。她想那个男人对面的空位上坐着的女人,那个别人看不见的女人,是不是我?
一定是我,那个男人一定是在等我。希光兰自言自语地说。
这种表演与窥视持续了一个星期,希光兰兴奋的心情,就像那个男人嘴上的胡
须,一天一天地茁壮成长。最终希光兰坐到了那个男人的对面。那个男人警觉地抬
起头来,对希光兰说对不起,这里已经有人了。希光兰很失望,她迟疑了片刻,正
准备站起来离开。但她听到那个男人愈来愈重的喘气声。她看见那个男人张着嘴想
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希光兰想真他妈扫兴。
那个男人的上嘴唇和下嘴唇经过一阵紧张的拉扯后,终于合到了一起,它们像
两个巴掌拍出了一个声音:这位置就是给你留的。希光兰想我又赢了。那个男人说
我想你一定会来。希光兰说凭什么说我一定会来?那个男人说你喜欢听真话或是假
话?希光兰说当然是真话啦。希光兰把那个啦字拖得很悠长。那个男人说我长这么
大,从来没有女人为我买过单,从来都是我付款,而上周你却给我付了咖啡钱,这
就是我一直坐在这里等你的原因。希光兰说这并不是我再回到这个座位的理由。当
然不是。那个男人几乎不是在说,而是在喊。他的嘴唇抖动了一阵之后,声音很细
很匀地从他嘴里跑出来,他说像你这样,为一个陌生人付款的举动,肯定是带有功
利色彩的。你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富人,俯视一个被你救济的穷人。或者说你的举动,
使你一下子有了强者的感觉,于是你就像一只猫调戏一只老鼠。你假装撒手不管,
做得很洒脱,其实体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老鼠。富人喜欢回过头去看穷人,猫最终
还要把爪子搭到老鼠的背上。我猜想你一定来过北岛酒吧,并且看见我在这里等你,
只不过你故意不走到我的面前来。希光兰说没有,我绝对没有看见你在这里等我,
上周的事我早就忘了,也许是那时小姐找不出零钱,我就把你的款付了。那不过才
十几块钱,想不到你这么在乎,况且那个男人不一定就是你。是我,那个男人指着
胡须里的伤疤说,我这里有一块伤疤,我发觉你对它很感兴趣。希光兰突然有了一
丝激动,她朝着那条虫子似的潜伏在胡须里的伤疤笑了笑。
那个男人跟着希光兰走进卧室,他看见希光兰的梳妆台上摆着一个精巧的铁架
子,铁架子上挂着红黄绿三盏小灯。那三盏小灯和十字路口的交通灯一模一样,它
们简直就是交通灯的缩影。她想这个女人一定是交通警察的家属。他说在你这里,
是不是红灯受阻绿灯通行。希光兰说那不一定。希光兰漫不经心的说着,顺手关掉
了卧室的灯光,只留铁架子上那盏小小的红灯亮着。
红灯的光芒散落在卧室的那些衣架上,那些裙子和衣裳在灯光之下蠢蠢欲动。
他看见衣袖莫名其妙地举起来,像是为自己梳头。希光兰发觉他被那些服装迷住了。
希光兰叭地关掉电扇,服装们都平静下来。希光兰还调了调红灯的角度,他看见红
色全都散落在床上。那是一张充满诱惑的床,灯光给了他暗示。他走到床边,躺到
床上。希光兰在他的下巴上摸了一把,他变得异常兴奋,他把希光兰狠狠地摔到了
他的下面。
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他想这是什么气味?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的动作
明显地慢了下来。希光兰的双手揽着他的身体协助他工作,试图加快步伐。但他显
得有些迟疑,他仍然被那股刺鼻的气味纠缠不休。他想这是油漆的气味。他觉得她
的全身上下充满了油漆的气味,他在油漆的气氛中兴奋、战栗、抽搐。渐渐地油漆
的气味退远了,外部的世界已愈来愈虚无缥缈,他开始进入一种忘我的境界。他想
呼喊。他不停地喊小希、小希……
他被希光兰推了出来。那些随着喊声降临的液体,喷洒在希光兰洁净的腿部以
及床单上。他像被拦腰切了一刀,突然松驰没劲。他说你为什么这样?希光兰说因
为不公平。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却知道我叫小希了。你一叫我的名字,我就没
有兴致.你那么不停地叫我。和那些熟悉我底细的人丝毫没有区别。我不喜欢重复。
他说我叫丁松。
滚!希光兰突然大叫一声,我并不想知道你叫什么松。希光兰把他推出卧室。
他的衣服从门缝里一件一件地飞出来。他想现在我不是丁松,而像一只狗。他把头
从门缝伸进去,他看见希光兰赤身裸体站在灯光里,那些雨水正在她身上的某些部
位滑落,就像雨滴从阔大的树叶上滑落。
大门嘭地一声关上了。希光兰相信那个名叫丁松的男人,还会回来。她曾经这
么大大方方地放走许多男人,最终他们都回到这个地方。但让她弄不明白的是丁松
怎么知道希光兰这个名字。她最不喜欢别人叫她的名字。跟男人们打交道,她常常
用一个字母来代替自己,A、B或者K。现在许多男人只知道她叫B,而不知道她叫希
光兰。
她发现梳妆台上,压着一张保险公司开给她的人生保险单,那上面写着希光兰
三个字。她想我总竭力简化自己,但有些时候怎么也不能简化。对保险公司来说,
B绝对不等于希光兰。
大约过了十五天,希光兰没有看见丁松的影子。她想这只老猫看来是占惯了便
宜,他不会再来了。希光兰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又抱着希望。他怎么会不来呢?我
和他就像一盘没有下完的棋。
丁松其实来过两次。他敲希光兰的门时,他看见一颗陌生的人头夹在门缝里,
把他从头到脚水洗一样地看了一遍,然后问他找谁?他说找希光兰。那颗头来回地
摇,说没有这个人。丁松抬头像打量老熟人一样重新打量楼房。怎么会没有呢?丁
松自言自语地说,那天晚上我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那颗人头从门缝里缩了进去,
说没有就是没有。丁松抢先一步,推开屋门,说慢,她是不是不想见我?丁松话音
未落,双脚已经踏进了客厅。他看见屋角还坐着一个女人,和给他开门的女人长得
一模一样,她们像是母女又像是姐妹。
两个女人四只眼睛奇怪地盯住丁松。丁松感到脊背一阵一阵地凉。他发觉这房
屋的结构,和他的记忆是吻合的,只不过主人变了房间的家具摆设全变了,丁松说
你们是不是刚搬进来住的?我们在这里住了一年多了,那个开门的女人说。
丁松从房间退出来。他一边往回走一边回头打量这幢楼房。他相信他的记忆,
但他弄不清在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又过了两天,丁松再次来到这里,他用食指的关节,轻轻地敲门。里面没有任
何反应,丁松仍然固执地敲着。一连敲了两分钟,门哗地一声拉开,丁松又看见了
那四只不太友好的眼睛。丁松的记忆完全彻底地向现实投降,他想和希光兰的故事,
就像一场梦,就是一场梦,或许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个人在大白天里,去找梦里
的人物,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丁松用手不停地掐自己的胳膊和大腿,胳膊和大腿
都有痛感。他想现在的丁松是真实的丁松,现在的想法是真实的想法。只可惜,那
天晚上我为什么不掐一下我自己呢。
丁松走进工地,他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他问司机,这是什么气味?司机
说没有什么气味。丁松说有,你跟我来。丁松很神秘地向司机招手。他们从一楼走
到二楼,没有找到气味的来源。他们再上到三楼,仍然没有看见什么。走到四楼时,
他们看见一大桶绿色的油漆泼洒在地板上,油漆工李四正在用刮刀,把泼出来的油
漆一刀一刀地刮回铁桶里,刮刀在铁桶上,刮出一声声嚎叫。丁松说是谁碰倒了油
漆?李四说不是我。丁松说不是你是谁?我要扣你这个月的奖金,楼房还没交付使
用,就把地板全弄脏了,李四说真的不是我。
油漆的气味使消失了几天的那个名字,又回到了丁松的脑子里。他突然变得狂
躁不安,他从司机手里夺过钥匙,驱车一路狂奔,到达希光兰居住的那幢楼前。他
告诫自己冷静,于是他不急着上楼,而是站在楼前仰望。他的目光,最先落在三楼
的阳台上。三楼的阳台光秃秃地,什么也没有。四楼的阳台挂满了衣裳,在衣裳的
中间夹杂着一条粉红色的裤衩。这条似曾相识的裤衩照亮了丁松的双眼。一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