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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尉的女儿(下)〔俄〕普希金-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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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到安娜。 萨维什娜。 格洛波娃身上。 她是寡妇,头脑非常简单,人人都喜爱她善良而乐观的性格。 大家怀着好奇心准备听她说故事了。“是这样的,三个礼拜以前我让管家上邮局汇一笔钱给我的万纽沙。 我倒不溺爱儿子,即有那份心思,也没有那份能力。 可是,各位也知道:当了近卫军军官,日子总该过得称心如意,所以我就尽可能把收入让一些给他。 这次我就汇去两千卢布。虽然我脑子里不止一次闪过杜布罗夫斯基的影子,但我又想:离城很近,只有七俄里,也许没问题吧!到了晚上,管家回来了,我看他一脸惨白,衣服撕得破烂,马车没了——天啦!我问:怎么?你怎么了?他回答‘安娜。 萨维什娜太太!强盗抢了,我差点被杀掉,碰到了杜布罗夫斯基本人,他要把我吊死,后来看我可怜,就放了我,但我却被抢得精光,马和车子也被抢走了。’我晕了过去。 老天爷!我的万纽沙怎么办呀?想不出办法,只得给儿子写封信,告诉他这全部经过。 信里头只有祝福,一个子儿也没有寄去”。

    “过了一周,又过了一周,一天,忽然一辆马车开进院子里。 一位将军要见我。 欢迎!欢迎!走进来一条汉子,三十五岁左右,黑脸,黑头发,大胡子,相貌堂堂正正,就象是库里涅夫将军。 他介绍说,他是我亡夫伊凡。 安德列耶维奇的朋友和同事。 他恰好路过,知道我住在这儿,不能不来看望朋友的遗孀。 我招待他,把好东西都拿出来给他吃。 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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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谈着,什么都聊聊,最后谈到杜布罗夫斯基。 我把那倒霉的事儿告诉了他。 将军皱起眉头。‘这才怪呢!

    ‘他说,’我听说,杜布罗夫斯基并不见人就抢,倒是专找有名的阔人下手,尽管那样,也不全都抢光,总要留一些,谁也没听说过他杀人的事。 您说的事,里头可能有诈。 请吩咐把您的管家叫来吧!

    ‘派人去找管家,他来了。 一见将军,他就吓坏了。’告诉我,老兄!杜布罗夫斯基怎样抢劫了你?又是怎样想勒死你的?

    ‘我的管家浑身发抖,一头栽倒,脆下双腿。’大人?

    我罪该万死,糊涂,我撤谎了。‘——’当真?

    ‘将军回答,’那你就对太太讲一讲,事情是如何发生的,我也听听。‘管家没清醒过来。’喂!怎么啦!

    ‘将军接着说,’告诉她:你在什么地方遇见了杜布罗夫斯基?

    ‘——’在两株松树旁边,大人!

    ‘——’他对你说了些什么?

    ‘——’他问我:你是什么人?到哪儿去?去干什么?

    ‘——’好!后来呢?

    ‘——’后来嘛,他要信和钱。‘——’说下去!

    ‘——’我给了他信和钱。‘——’他又怎样?

    说!

    ‘——’大人!

    我罪该万死。‘——’嗯!他又怎么样?……,——‘他把信和钱还给了我,对我说:你走吧!

    赶快送到邮局里去。‘——’嗯!

    可你呢?

    ‘——’大人!我罪该万死。‘——’我得找你算账,亲爱的?

    ‘将军威严地说,’而您,太太!请吩咐快去搜查这只骗子的箱子,把他交给我手里,让我训斥训斥他。 您知道,杜布罗夫斯基本人就是一名近卫军军官,他不会欺负他的同事的。‘这一下,我可猜到这位大人是谁了,没有什么我可以跟他讨论的了。几个车夫抓住管家,把他捆绑在车座上。 钱找到了。 将军在我家吃了一顿午饭,便走了,带走了管家。 第二天在林子里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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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我那个管家。他被捆绑在一株橡树上,被剥得一丝不挂。大家静静的听着萨维什娜讲故事,特别是那帮小姐听的很专心。 她们当中有许多人对那个强人私心向往,把他当成罗曼蒂克的英雄,尤其是玛利亚。 基里洛夫娜,因为她的确是一位心肠火辣辣的幻想大师,是在拉德克丽芙的神秘惊险小说的熏陶下长大成人的。“安娜。 萨维什丽!

    可你认为,你见到了杜布罗夫斯基本人吗?“基里拉。 彼得洛维奇问她,”那你错了。 我不知道在你家做客的是谁,但反正不是杜布罗夫斯基。“

    “怎么,老爷子?

    不是杜布罗夫斯基,还有谁?

    要不是他,谁敢在大道上拦劫行人进行搜查?“

    “那我可不晓得,反正,他决不是杜布罗夫斯基。 我记得他小时候的模样。 不知道他头发如今变黑了没有,但那时他是个满头黄鬈发的小家伙。 我记得,他大约比我的玛莎大五岁,所以,他现在不到三十五岁,最多二十三岁左右。”

    “完全正确,大人!”警察局长发话了,“我兜里正好有一张相貌说明书。 里面确切注明他是二十三岁。”

    “啊!”基里拉。 彼得洛维奇说,“很好!你读读,我们听听。 让我们晓得他的特征有好处。 万一碰到,也好逮住他。”

    警察局长从兜里掏出一张被弄得很脏的纸条,郑重其事地展开,唱歌般开口念道:“兹据弗拉基米尔。 杜布罗夫斯基昔日之家奴口述,确定其面貌如下:该人现年二十三岁,中等身材,白皙面皮,没有胡须,眼睛灰色,褐黄头发,直鼻梁。 相貌无特殊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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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些!”基里拉彼得洛维奇道。“就这些了。”局长回答,叠好那纸。“祝贺你,局长先生!

    好一张说明书!

    照着这张说明书去找,杜布洛夫斯基保证你不难抓到。 谁人不是中等身材,哪个不是黄头发、直鼻梁、灰眼睛?我敢打赌,你跟杜布罗夫斯基本人屈膝促谈一连三个小时,保准你也猜不透你跟谁坐在一起。 没什么可说的了!你们这帮官老爷,脑袋真顶用!“

    局长老老实实收起纸条把它塞进衣兜里,他有苦不敢言,于是赶忙大嚼鹅脯烧白菜。 这时间,仆役给每位客人杯子里筛酒,业已酒过数杯。 拔出瓶塞,发出咝咝响声,许多瓶高加索和齐姆良葡萄酒已经喝光,都以为喝了大名鼎鼎的香槟。一张张面皮泛红了,谈话声变得更响亮、更快活、更加语无伦次。“不!”基里拉。 彼得洛维奇又说话了,“咱们再也找不到象已故的塔拉斯。 亚历克谢耶维奇那样的局长了!他大胆细心,是个精灵鬼。 可惜呀!这么一条好汉竟然烧死了。 否则,半个土匪也休想逃掉。 他会一扫而光,杜布罗夫斯基自己也难逃法网。 从他手里拿钱,塔拉斯。 亚历克谢耶维奇居然会拿,但照样要抓。 他平生行事,一直就是这个作风。 没有办法,看起来,我必须亲自出马不可了,我得带领我一帮家丁去把那伙强盗捉拿归案。 首先我得派二十条汉子去捣毁森林里强盗的巢穴。 我的人一个个胆大剽悍,每个人能对付一头狗熊,见了土匪决不会后退一步。”

    “您那头狗熊还好吗,基里拉。 彼得洛维奇大人?”安东。帕夫努季奇说,一提起狗熊,他便想起那毛茸茸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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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起了拿他当成捉弄对象的几回恶作剧。“我的狗熊米沙进天堂了”

    ,基里拉。 彼得洛维奇说,“它壮烈牺牲了,死在它敌人的手里。 看!那一位就是打死米沙的英雄。”基里拉。 彼得洛维奇指一指杰福什,“请你感谢我这位法国人吧!他替你报了仇……恕我直言,那件事……你还记得吗?”

    “怎么不记得!”安东。 帕夫努季奇说,抬手搔头皮,“当然记得。 这么说,米沙去世了。 可惜呀!真可惜!好一个让人怜爱的家伙,多么精灵的淘气鬼!这么好的狗熊再也找不到了。 不过,干吗法国先生要打死它呢?”

    基里拉。 彼得洛维奇洋洋自得,开口讲述法国人的功劳,因为他具有一种炫耀他身旁的一切的令人羡慕的才能。 宾客全神贯注地听着关于狗熊之死的故事,惊讶地望着杰福什,而法国佬却并不知道别人在谈论他的勇敢行为。 他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并讲道德教育给自己的顽皮的学生听。午宴拖了三个钟头,终于宣告结束。 主人把餐巾往桌上一扔,大家便跟着起立,随即去客厅。那里有咖啡、纸牌,以及在餐厅里美美地开了个头而仍需贯彻到底的酒宴在召引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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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差不多晚上七点钟,几个客人想走。 但酒醉耳热的主人却下令关上大门,并且宣布,不到明天早上,一个人也休想离开。 立刻奏起音乐,通大厅的门洞开,舞会开始。 主人和他的亲信坐在角落里,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观赏着年青人寻欢作乐。 老太太在玩纸牌。 象一切没有驻扎枪骑兵的地方一样,男舞伴总比女舞伴要少,因而凡是初通此道的男人都被强征上阵。 法国教师在这伙男人中间,可谓出类拔萃。 他跳得比谁都好。 所有的小姐都爱找他作舞伴,发觉伴他跳华尔兹舞非常轻快自如。他跟玛利亚。 基里洛夫娜伴舞了好几轮,小姐们心存讽刺,注视着他俩。 终于,快到半夜了,疲倦的主人停止了跳舞会,下令晚宴端上来,他自己,却睡觉去了。基里拉。 彼得洛维奇退场了,大伙儿感到更加自由,更来劲。男舞伴斗胆坐在女士身边。小姐们则笑露出牙齿了,跟邻坐窃窃私语;太太们则隔着桌子跟对面的人谈笑风生。 男人则开怀畅饮,高谈阔论,大打哈哈——一言以蔽之曰:晚宴美不可言,给每个人留下了许多愉快的记忆。只有一个人没有参加这共同的欢乐:安东。 帕夫努季奇坐在那里,眉毛紧皱,一言不吭,懒洋洋地喝酒,显得忧心重重。 关于强盗的谈论把他的头脑搅乱了。 往下我们就会知道,害怕强盗,他不无充分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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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东。 帕夫努季奇请求上帝为他作证,说他那红匣子是空的,他没有撒谎,也没犯罪。 那匣子的确空了,里面装的钱都转移到了一只皮包里,而皮包却放在胸前贴肉衬衣下面。本来他对一切都不放心,怀有没完没了的惧怕,采取这个防患于未然的措施以后,他心里才感受有点踏实。 可今晚他被迫要在别人家里过夜了,他害怕把他关到一间偏僻的房间里一个人去睡,那儿就很可能溜进小偷,因此,他一双眼睛瞄来瞄去,想找个可靠的同伴,终于选定了杰福什。 法国人孔武有力的体魄,跟狗熊搏斗时所表现出来的出奇的勇敢(一想那头狗熊,可怜的安东。 帕夫努季卡就不由心惊肉跳)

    ,这就决定了他选定那个法国人。当大家从餐桌边站起来的时候,安东。 帕夫努季奇走到年轻的法国人跟前踱来踱去,咳嗽几声,清清嗓子,终于向他表达自己的意图。“喂!喂!先生,我想到您的房间里过一夜,可以吗?因为您要知道……”

    “有什么吩咐?”杰福什问道,彬彬有礼地一鞠躬。“真倒霉!你先生还没有学会俄国话。 热——维,穆阿,谢——鸟——库舍,懂不懂?”

    “请赏光,阁下,请您作相应的安排。”杰福什回答。安东。 帕夫努季卡对自己的法语知识非常满意,立刻去安排。宾客互道晚安,每人各自去指定的房间。 安东。 帕夫努季奇跟着教师去厢房。夜很黑。杰福什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后面跟着安东。 帕夫努季奇,他走起路来劲头十足,时不时伸手捏一捏藏在胸口的那个皮包,为的是证实一下,钱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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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还在里面没有跑掉。进了厢房,教师把蜡烛点燃,两人动手宽衣。 这时,安东。 帕夫努季奇在房里各处走走,检查门锁和窗户,检查的结果并不见佳,他只得摇头。 房门只有一根闩,窗户也无两层框。他本想向杰福什发发牢骚,但他的法语知识实在可怜,难以作出如此复杂的解释——法国佬会听不懂,因此,安东。帕夫努季奇只好作罢,憋了一肚子牢骚。两张床并排相对,两人躺下,教师熄了蜡烛。“普鲁苦阿—乌—土—舍,普鲁苦阿—乌—土舍。”安东。帕夫努季奇大声说,他生搬硬套,按法语变位法来套用“熄灭”这个俄语动词。“黑暗中我不能‘多尔米尔’。”杰福什听不懂他的喊叫,便道了一声晚安。“杀千刀的邪教徒!”斯庇琴哩咕噜口吐怨言,一面抓紧被子,“他熄掉蜡烛干吗?

    对他也没好处。不点灯,我睡不着。喂!先生!先生!“他又说:”热—维——阿维克—乌—巴尔勒。“但法国人没理睬,立刻打呼噜了。”这法国鬼子打鼾了,“安东。 帕夫努季奇暗自思量,”可我一点睡意也没有。 不小心,小偷就从打开的门溜进来,或者从窗口爬进来。 可这个骗子,连大炮也轰不醒他。“——他再叫道:”喂!先生!先生!这家伙见鬼去!“

    安东。 帕夫努季奇闭嘴了。他累了,再加上酒的后劲足,渐渐冲淡了胆惊受怕的心理,他开始打瞌睡了,接着便沉沉入睡。朦朦胧胧,他仿佛觉得好生古怪。 似乎在作梦,有个人偷偷地扯他衬衣的领口。 安东。 帕夫努季奇睁开眼睛,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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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曦,却见杰福什站在面前。 法国佬一手紧握手枪,一手解开他珍藏的钱包。 吓得安东。 帕夫努季奇魂飞魄散。“凯希—凯—谢,默肖,凯希—凯—谢。”他说,嗓门发颤。“轻点,不许叫!”教师这一回说纯粹的俄国话,“不许叫!

    否则,你就没命了。 我是杜布罗夫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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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现在,我郑重请求读者允许我解释一下,这部小说刚才描述的情节之前还有一些情节,我还没来得及交代清楚。在我们已提到过的那个驿站的站长室内,有位旅客坐在角落里,看他那老实忠厚和耐性十足的样子,他是个平民或者是个外国人,这不难断定,就是说,是个在驿站上没有发言权的角色。他的马车停在院子里,等侯给车轱辘轴上油。一口小箱子放在车上,足以证明他囊中羞涩。 这位旅客没有要茶,也没要咖啡,但只凝望窗外,不停吹口哨,坐在隔壁的站长太太被弄得心烦。“上帝派来一个爱吹口哨的家伙,”

    她低声说,“瞧他吹的!

    这该死的邪教徒,见鬼去吧!“

    “什么事?”站长说,“有什么了不起!让他去吹好了。”

    “有什么了不起?”恼火的太太顶嘴道,“你不知道吹口哨不是好兆头吗?”

    “什么兆头不兆头?

    钱不会被口哨吹飞。唉!

    帕霍莫夫娜!

    吹也好,不吹也好,反正咱们家要钱没钱。“

    “你就快点打发他滚蛋吧,西多雷奇!

    把他扣留在这儿干吗?给他马,让他立刻滚。“

    “那需要等一等,帕霍莫夫娜!

    马厩里只剩九匹马了,另外三匹要歇息。 保不定会有贵人路过。 我可不愿意为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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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尉的女儿(下)963

    法国佬拿自己脖子去开玩笑。听!

    说到就到。马车的声音。哎呀!跑得好快。 难道是来了个将军?“

    一辆轻便弹簧马车停住在台阶下。 侍仆跳下车台,打开门,一位年轻人下了车、身披军大衣,头戴白制帽,走到站长跟前。 侍仆跟随在后,手提一口小箱子,把它搁在窗台上。“给我弄几匹马。”军官以命令的口吻说。“一会儿就有,”站长回答,“请拿出驿马使用证。”

    “我没有驿马使用证。 我不走大道……难道你不记得我吗?”

    站长慌了,赶忙去催车夫。 年青人在房里走来走去走进隔壁,悄悄问站长太太:那坐着的旅客是何许人?

    “天知道!”站长太太回答,“一个法国佬。 他坐在这儿等马足足五个钟头了,不停地吹口哨,讨厌鬼!”

    年青人于是用法语跟那旅客交谈。“请问,您上哪儿去?”他问。“去附近这个城市,”法国人回答,“从那儿再到一个地主家里。 他托人聘请我当家庭教师。 我本想今日该到任了,可站长先生却有其它打算。在这个国家要弄到马匹可真难呀!

    军官先生!“

    “您到本地哪一位地主家去教书呢?”军官问。“去特罗耶古洛夫先生家。”法国人回答。“特罗耶古洛夫?这个特罗耶古洛夫是干什么的?”

    “是的,军官先生……关于他,我很少听到好话。 人家告诉我,他是个目空一切、胡作非为的大老爷,对待手下人非常残暴,以致没人跟他合得来,大家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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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家庭教师也一点理都不讲,两位老师几乎被打得半死。“

    “那还了得!你可还愿意到这个怪物家中去教书吗?”

    “没办法呀!

    军官先生!

    他给的薪水多些,一年三千卢布,食宿在外。 或许,我比前任两位先生运气要好些。 我上有老母,我得把一半薪金寄给她维持生活,其余的得积起来,过了五年,就是一笔小小的财富,足够我以后过独立生活了。到了那时,说声‘再见’,我就回巴黎做买卖去了。“

    “特罗耶古洛夫家里有人认得您吗?”军官问。“没有。”教师回答,“他是经过他的一位朋友的推荐到莫斯科聘请我的,而他那个朋友家的厨师是我的老乡,这个老乡介绍了我。 不瞒你说,我本不想做教师,倒是想去做个糕点师傅,但人家告诉我,在贵国当教师很吃香……”

    军官想了想。“请听我说,”他的话被军官打断,说道,“假如有人给您一万现款,让他顶替你这个职位,而你即刻回巴黎,您干不干?”

    法国人望着军官,疑惑不解,笑了笑,摇摇头。“马备好了!”站长走进来说,侍仆也同样说。“就去!”军官回答,“你们出去,等一会儿我。”——站长和侍仆出去了。 ——我不是跟您开玩笑,“

    他接下去用法国话说:“一万卢布我可以现在就给你,只要一个交换条件:你马上离开和交出证明文件。”说这话的时候,他打开小箱子,拿出几沓钞票。法国人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要我马上离开……交出证明文件?”他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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