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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无痕-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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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收起剑,看向陈王,道:“殿下,你的伤好了?”陈王恢复的很快,就是之前失血过多,几日间面色有些发白。

    陈王看着她一笑,道:“反应还算机敏,就是手还是慢了些。”

    温西撇撇嘴,没说话,又拔剑开始比划。陈王道:“此为缭罗剑法,传说为百年前晋华某位公主所创,正和女子身形体量,此剑法前三章皆为迅捷快招,后六章则……”

    “后六章?”温西听见,停下动作,疑惑道:“这剑法还有后六章?”

    陈王略微皱眉,看着温西:“没什么,后六章不适合你练。”

    这剑法有九章,后六章为舞罗之态,温存袅娜,翩若轻风之中有杀人夺命之势,看来胥长陵颇有顾虑,才不曾教她,她学会了杀人之招,也会招来杀身之祸吧。

边城有变() 
陈王便对她招招手,道:“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温西还沉浸在方才那“后六章”的话中,面上看似平静,心中已经翻起了波浪,师父教她的,的确只有三章剑法,为什么?

    又见陈王那手势和招呼小狗一般,本便抑郁的心情更加低落,黑着脸道:“殿下有什么吩咐,在这里民女也听得见。”

    陈王无奈的一笑,只好道:“你听见了,旁人不也听见了?”

    “旁人?”温西扭头,因为陈王受伤不能声张,这几日除了萤烛清羽和芋儿三人,萤烛根本不放其他侍婢进门,此刻除了她和陈王在,四下更无一人。

    然她见陈王那似笑非笑的神态,便知道她要是现在不过去,等下他肯定又会捉弄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他窗下,与他隔窗对视,问道:“什么事啊?”

    陈王从袖中拿出一件东西,道:“这是给你的。”

    温西见是一枚小小的玉牌,不过一个指节大小,白玉无瑕,并无镂刻装饰,只悬着一条碧青的丝带。

    温西狐疑,问道:“殿下要赏给我的?无功不受禄,我还是不要了。”

    陈王摇头,道:“是送给你的,而你也必须拿着。”他的语气加重,不容温西再说拒绝的话。

    “啊……”温西只得抬手接过。

    陈王又道:“挂在脖子上,收在衣襟内,无论如何都不得离身。”

    温西不解,“这很贵重吗?”

    陈王摇头:“这玉块不值钱,换不了几顿饭钱,但我送你的东西,都很值钱,不得给别人看见,就算是冷疏竹……也不必令他知道。”

    温西疑惑越深,但看陈王这凝重的面色,她还是决定闭嘴,乖乖地收起玉牌放进领口内。

    但她也将面色渐渐严肃,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陈王,语气郑重地道:“殿下,这些时日,温西,不,是殷芷一直受您照顾,我自记起了身世,也便知道了殿下与管溪如今所谋划的凶险,若是管溪全然信任着殿下,殷芷也该相信殿下能为管殷二族伸冤。那日,在澐定山中,殿下指着那个木匣问我可曾见过,我苦思冥想许久,也全无所获,但若是那件东西与我母亲有关,我想,可能……殿下或者可以去一泉寺找一找。”

    陈王眼睛忽闪,又蹙眉,“一泉寺?”

    温西点头,“就在离京不远,薄邑县枯荣山中,具体位置记不得了,母亲死前……前一年中秋,她带我去那里小住了几日,是间很小的小庙,只供着一位叫做月神娘娘的神仙,守庙的是一位瞎眼的老道婆,这么多年过去,不知道她还在不在了。”

    是不远,薄邑县距京都不过两日路程,陈王点头,道:“我知道了。”

    院门处传来声音,二人扭头看去,是清羽提着个包袱进门,她进来之后先对陈王行了一礼,然后同温西道:“温姑娘,方才有个北康坊来的老妈妈送了个包袱来,说是给你的。”

    陈王眉头一挑。

    温西接过那个包袱,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件精致艳丽的上衣和一条如流水波纹般的长裙,正是那日桃娘挑的布料裁成。

    温西忙问道:“那老妈妈呢?”

    清羽道:“婢子出去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她不知道桃娘的住处,收了她的东西也不知去何处道谢,温西有些失落,她捧着衣衫,同陈王道了一声,便回了房。

    陈王看向清羽,清羽忙道:“肖四跟到了北康坊后坊街的霖淋居,那位桃娘子昨日便已经离京了,出了顺天门。”

    陈王点头,挥手令她退下,清羽垂手而去,他又看向温西已经闭上的房门,她曾说的喜欢她师父还给她做衣衫的女子,便是那桃娘子吧,出了顺天门,便是西去的路,一路向西行,半个月,差不多能到桓京了……

    *

    数日又过数日,秋色渐浓,一条八百里加急的快马飞速冲进京都,直奔皇城而去,骑手在宫城门口下马,那马停下之后便口吐鲜血而亡。

    这快马所送的信想必非同小可,信使呈上信之后,果然引得满朝震惊,伊格纳河草原图鹿王南下,侵扁邑、小河县、玉门县三城,这三县皆在庞原郡辖下,是北燕王属地,与博日侯海寄的地盘接壤,图鹿王越境南侵,引得博日侯大为惶恐,立刻急信来京分辨诉苦,而北燕王骆壤失了人马折了主将,亦向京都求助。

    图鹿王是贺兰奏光的结拜兄弟,如今贺兰奏光尚在桓京,他的结拜兄弟却按捺不住向东魏下手了,不知道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如此变化,陈王亦不曾想到,他能陈兵在陈地,却不好伸手到北燕王的地盘,况且那里一向平静,图鹿王这般跋山涉水,若只是为在入冬之前南下抢点粮草牲畜,着实有些不同寻常。

    朝堂已经吵成了一片,太府郑襄欲出列启奏,不妨前头的陈王先一步走出,他恭声道:“启禀陛下,贺兰奏光久有不臣之心,归我大魏而思晋华,此次怕是以攻庞原而意在随州与肃束二城,安士然数月来按兵不动,恐其有共谋伐魏之心。灵州以北为图安,不可大动,百越太远,臣荐周王为帅,毕周军少指挥使风纪为主将率军驰援庞原。”

    朝上顿时一静,霎时连跟针落地几乎都能教人听见,周王更是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东魏封王皆有私军,然其数不过数千,就算掌军,亦难有气候,唯有陈王守边,拒二敌于边外,几乎将陈地数城兵马十数万大军皆握手中,这也是陛下久不令其就藩的缘故,周王封地在毕周,其母族风氏为大族,握有大军,亦有数万之众,名义上为毕周守军,然到底还是在皇帝手中,周王几次欲拿兵权而不得,见陈王竟然给他送上门来的机会,他第一反应是陈王要暗算他。

    他忙出列道:“陛下,毕周距庞原远矣,恐远水解不得近渴。”

    陈王便道:“毕周北大堰城有两万兵马,距庞原八百里,图鹿王此次来势汹汹不可小觑,近可调动灵州人马暂且支应,而毕周军即刻疾行前往,可为大部增援。”

苦茶清心() 
皇帝之前令董奇整肃关西中军,而后梁王运的粮草却是前往陵城,陵城是关内大城,正扼住陈入京都要道,看来他是防他的儿子胜过防敌国之军,也打定主意要把周王弄去束城了,陈王不能让周王被皇帝拖下水而坏了他在陈地的部署。

    陈王其实说的对,庞原郡之事,如今皇帝能够调动的人马,除了郑氏就是风氏了,风氏并不能令皇帝十分放心,若是令郑氏前往庞原,那么等于说他将关西一路的城门向陈王大开,直向京都,皇帝苦心布阵,怎能动这一棋。他坐在龙座上面目僵硬了许久,盯着自己地儿子几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双颊通红,血丝布满眼白,眼眶都激地发红,一旁伺候的太监忙细声道:“圣上。”

    皇帝被喊地回了神智,手指尖一动,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终于道:“准奏。”

    周王此刻心情十分复杂,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动用毕周军了,此去庞原,若建功立业,便有实打实的兵权在手,但这是陈王提出的,他心中顿时七上八下地忐忑多过了意气风发的快意。

    *

    两日之后,温西清早就出门去找了杜羽的那个有岚居,之前她同冷疏竹出门时给素君买生辰贺礼的时候路过那附近,她总算记得了路途,绕了几次终于找到了正门,开门的还是之前那个青衣少女,杜羽信中说她叫霖雨,温西问她有没有杜羽的消息,那日她见素君时让微月帮忙送信了的。

    霖雨道:“六爷说他正在赶回来,三天前来的信,只怕他人也快到了。”

    温西终于松了口气,她昨日在陈王府中见了一面住在后院静明园中的那个叫做莲莲的小姑娘,暗中观察了许久,见她年纪小小却姿态妖娆,长得的确与杜羽越看越像,温西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别扭。

    冷疏竹也不敢肯定那究竟是不是杜羽的女儿,但若她真是杜羽的女儿,小小年纪流落教坊,杜羽也会很伤心的吧。

    温西请霖雨等杜羽到了去陈王府给自己送信,她要在陈王见杜羽之前先见他一面。

    出了有岚居,便是闹市街了,温西一路满怀心事,赶车的陈弋之前得了冷疏竹的交代,说要带着温西到处散散心,便问道:“温姑娘,这街上有卖花布首饰胭脂水粉的,要不要逛逛?”

    温西摇头,道:“不了,回去吧。”

    陈弋只得轻挥一鞭,向着陈王府的方向而去,要回城西北,得到经过朱雀街,不想就一会儿工夫,朱雀街就封了道了,陈弋挠头,同温西道:“温姑娘要不等等,听说今日周王殿下带领大军出京去庞原郡,想是就这会儿了。”

    朱雀街边上围着好些百姓,当中甲胄辉煌的兵将列队整齐威风凛凛的出城。

    周王的大军自然不会全在京中,他誓师之后带领出城的仅是一部分亲军主将,温西伸着脑袋看了半天都还不见周王,听闻着兵将齐声呼喝步伐齐整倒也是气势恢宏。

    过了好一会儿,温西才看见身披金甲的周王,他长得不错,虽然比不得陈王那般的出尘绝世的长相,到底是兄弟,穿上这威风衣甲,也显得十分的伟岸,又是天之骄子,温西都能听见一旁少女倾慕的赞叹声了。温西之前只见过周王一面,是在杜羽那,杜羽不太想同他相与的样子,出京那时还遇到过他派来的杀手,便有些看他不顺眼。

    周王过去之后,他的亲随还有一长串,百姓们议论纷纷,皆是图鹿王破城之恨,还有书生见周王兵马伟岸,吟了几句痛击北虏的诗,便呼朋引伴去饮酒去了。

    等到将士过去,百姓们跟着队伍蜂拥向青龙门而去,这边的街禁便也解除了,陈弋赶着车欲回陈王府,边上却从人群里挤来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孩子,她拦着车道:“车中人是温姑娘吧?”

    陈弋这便不好挥鞭了,温西听见声音掀起车帘,见这女孩同她指指一旁的茶楼二楼,道:“我家姑娘请温姑娘叙话。”

    她家姑娘?温西疑惑,她在京中交好的姑娘,也只有素君罢了,但这侍女她不认得,不是素君的丫头,她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不想见到一个意外的人。

    温西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车,跟着她上了那茶楼,茶楼的雅座内坐着一名衣着素雅的女子,鹅黄衫裙,水晶发饰,她见温西便站了起来,微微一礼,笑道:“几次见面,却不曾叙话,今日才有缘请的姑娘前来。”

    这姑娘姓方,温西也只知道她姓方,第一次见面在房锦娘家的别院,她与杜少珏一箜篌一笛应和成曲,第二次是在温西与冷疏竹去往积云书楼的路上,匆匆一面。

    温西问道:“方姑娘见我有什么事吗?”

    方姑娘微笑地请温西坐下,又将案上茶水轻盈地注入盏中,递给温西,一笑道:“秋来无好茶,温姑娘莫要怪罪待客不周。”

    温姑娘盯着盏中茶汤,嫩绿一汪,令人心旷神怡,摇摇头道:“方姑娘客气了。”

    方姑娘笑笑,道:“温姑娘不尝一口么?”

    “啊……”温西见她如此,有些怪异,但想到她是白君的弟子,白君与自己说的那句话还在耳中,虽她这请的莫名其妙,温西也不好直接离去,便端着茶汤饮了一口,芳香馥郁,回味甘甜,便赞道:“好茶。”

    方姑娘一笑,道:“这是南来的花茶,女儿家们最喜爱的,我尝着也喜欢,就是冷公子他不爱,他一向喜欢吃些苦茶,说什么苦茶清心。”她说着,噗呲一笑,掩唇道:“他那个人瞧来便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了,哪里还需要什么苦茶清心。”

    冷公子……

    温西一愣,明白她说的是冷疏竹了,温西低头,没有接她的话。

    方姑娘瞧她神色,又淡淡一笑,“本来,我是想请冷公子的,只是他近日有些繁忙,我也不好一直去打搅他,又凑巧看见了温姑娘,为了不辜负这好茶,便唐突了。”

被辜负的好茶() 
温西将茶水仰头一饮而尽,又将茶盏放回桌案,道:“方姑娘,这茶不错,我吃完了,要回去了,告辞。”

    方姑娘不曾想到她如此的性格,本来百转千回的话语都似撞了南墙一般,忙道:“温姑娘,还请再坐一坐吧。”

    温西人都已经站起来了,也不想再坐回去,只是道:“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这一时之间,温西又这么直白,方姑娘就是有话也难以出口,她呐呐半晌,有些无力,从手边拿出来一个纸包,道:“这是冷公子最爱的荆南小蒲,请温姑娘帮我带回去给他,好么?”

    温西一愣,她带还是不带?这方姑娘同冷疏竹,应当……

    她本想拒绝,但看她神情,眸光点点,似有愁态,她又不忍拒绝了,只是一包茶而已,带又算不得什么。

    温西到底还是接了过来,又点头道:“哦。”

    方姑娘便又展颜微微笑道:“多谢。”

    *

    温西一路捏着那包茶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那个方姑娘与冷疏竹什么关系?他们之前相好?看那天冷疏竹见到她的神态,似有些缱绻难尽的意思。

    那现在呢,现在他的心中,是如何想的?

    温西忽觉患得患失,然她纠结过后,猛然一震,几时,她有了这般心肠,难道她比自己想的还要喜欢冷疏竹?

    他那般温柔、周到、细致,他看着她的时候,如水的瞳仁中清澈地倒映着自己的一颦一笑,而他也为之欢喜为之忧愁。

    她还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他的话呢,但他的微笑之中,已经让她觉得任何话都不必出口,他都已经明了。

    那他是不是也喜欢她?是真心的喜欢,还是出于责任,只是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过往,还有一同背负的家仇。

    她胡乱地想着,等回到陈王府的时候,那包茶叶被她捏着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她自己还不曾发觉,愣头愣脑地走回无幽园,才发觉冷疏竹不在。

    清羽看她面色不好,忙上前问道:“温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温西木木地摇头,问道:“冷、冷疏竹在哪里?”

    清羽忙道:“公子在前庭殿下那处。”

    陈王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用冷疏竹装成他到处晃,便也搬回了自己的居所。

    温西一抬手,把手里捏的茶包塞给清羽,道:“这是给冷疏竹的,别人让我给的,是、是方姑娘,你拿去冷疏竹房间吧。“

    清羽一愣,低头看那“茶包”,有些哭笑不得,茶香浓郁,只是几乎被捏成了粉末,若是冷疏竹要煮茶来喝,倒是不用再去研磨了。

    温西将那茶送出,如释重负一般,直直地回了房,“咚”地一声关上门,便没了动静。

    萤烛听见声音,走了过来,清羽便举起手,将那茶包拿给她看,萤烛一皱眉,“是方姑娘?”

    清羽点头,“温姑娘出去是见到了方姑娘了?”

    萤烛蹙眉道:“想来是的。”

    清羽有些叹息:“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变成这模样了。”

    萤烛摇头:“等冷公子回来再说吧。”

    清羽便为难地举着茶包,“那这个怎么办?”

    萤烛脱口而出:“扔了去。”

    “啊?”清羽怔然。

    萤烛揉揉眉头,只好道:“算了,拿去冷公子房中吧,温姑娘带回来的,若是不见了,不知道那位玲珑心肠的方姑娘会说出什么来。”

    清羽“哎”了一声,去了冷疏竹房间。

    *

    漪澜殿中,陈王正聚了数人在商议。

    曲素道:“殿下,沈先生信中的意思是还是要按兵不动,孟许却有些按捺不住了,他打算令博林取道小沈门,先去探一探虚实。”

    陈王点头道:“沈先生深明大局,此刻不宜出动,等庞原郡那边的消息再走下一步,如今事有千头万绪,随州那处已成僵局,怕是要另寻突破口了……”

    陈王支着脖颈,看向墙上地图,地图十分广大且详实,正是昔日堪舆大家申徒生花费数十年所绘。瑶洲南原西接晋华国玢西,东接东魏随州,随州一地,自来伐乱,虽十五年前被大将延光大败华军而夺得,陈王受封之后,立刻将自己全部的人马都布在肃束二城相守,那时他的实力只能在边关纷乱之中谋取,而如今安士然在俪关内陈兵数万布置筹谋,他却不急着夺回那一个关口了。

    陈王的眼珠转动,目光沿着庞原郡一直向西,再南下秦安又至西南桐桐谷。

    一时,众人无声,皆敛声屏气。

    陈王微一动指尖,目光依旧看着墙上,口中却道:“你们继续说。”

    冷疏竹便站起来,道:“图鹿王入关内偷袭,贺兰奏光去了桓京,瑶洲如今正空虚,葛伯朵正杀得离江源的贵族吓破了胆,为什么不乘机入瑶洲,反而去向了于师?”

    众人皆有点头之态,道:“不错,瑶洲水丰草肥,正是关外最为富庶之地。”

    “瑶洲还有贺兰奏光的大王后焱善公主的十者军,不容小觑,葛伯朵只怕也要避其锋芒。”

    “于师极北,并非善地,又将入冬,葛伯朵此举不啻于去送死。”

    曲素站起来,也看向堪舆图,边思边道:“西域一带有数小国,还有于师、王田、丘几等数十城,商贸成风,往来不绝,然近年来因冕荼城乱,突利人不时劫掠,加之天山下陈安国内乱,渐有没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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