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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大悲哀:没人相信我的悲哀。
根本不相信我每天为这些事情柔肠百转,顶多抚摸着我的脑袋说:〃少年不知愁滋味呀!〃就像他们不明白一个小孩为什么会因为忘记戴红领巾而号啕大哭。 当学生的,特别怕自己的“亲友团”到学校来慰问自己。这种怕,不敢与人谈起,怕人家说:“没良心”“狼心狗肺”“忘本”。但这种怕,是发自内心,出自肺腑,有来头,有缘由的。
范都都的妈妈最喜欢到学校来,且每次的服饰,都花样翻新,有成熟型,天真型,歌女型。一次,她戴着一顶水晶镶钻的公主冠,手捧两只烤红薯,一见她的儿,就把经过多重保温措施保护的红薯,爱护地塞进他嘴里,我们指着范妈妈肥胖的背影,议论着:
“你觉得她好看吧?”
因为评论的是同学的母亲,我们谨慎地推让着:
“你先觉得,你觉得完了我再觉得!”
结果我们一致觉得范妈妈的妆太浓。
妈妈们已到了“女人四十一朵花(这是好听的说法,不好的说法是“女人四十烂茶渣)”的年龄,普遍发胖,在自己家里看,倒也亲切。到了学校,我们的身份从儿女到观众,好像在看自己的妈妈演戏一样,这才发现她演得蹩脚,《樱桃小丸子》中,大家到花轮同学的家中参观,看到花轮同学的妈妈在弹钢琴,班长丸尾同学回到家里,悲痛欲绝地抱着他妈妈哭道:
“花轮同学的妈妈才25岁,小丸子的妈妈也才40岁,妈妈呀,你为什么就60岁了呀?”
我非常理解丸尾同学对妈妈的复杂感情。同学们如果穿上校服,远看就像一个娘生出来的。妈妈一来,就完全彻底地泄漏了家庭背景,可是,不管自己的妈妈怎样不如别人的妈妈,比如打扮不入时,不会讲普通话,也是不能更换和退货的,还必须要爱妈妈,不然就不道德。
其实,最最叫人魂飞魄散的,是妈妈的妈妈,或者爸爸的妈妈驾到,她们从校门口开始,就一路呼喊着孙娃子的乳名:
“毛毛,你在哪里?”
每一层教学楼都找遍了,仍然不见毛毛的身影,随便撞开一个教室门就问:
“毛毛在这个班上吧?”
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应当认识她家的毛毛。老师问:
“你说的毛毛在几班?”
奶奶一下子愣了,她只知道他们家有个毛毛,其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好在她马上找到了些线索:
“她说在刘老师那个班,对!刘老师。”
相比之下,爸爸爷爷们就比较出得了厅堂。爸爸们视野宽阔,不会一到学校,眼里只有自己的儿,也不会有什么过于亲昵的称呼和动作。
妈妈们到学校,一般干三种事:送衣服,送早餐,送文具。虽然很温暖,但没一件是体面而且受到亲生儿热烈欢迎的。
送衣服的家长提着装满棉裤棉袄的塑料袋,出现在教室门口,因为不想打扰老师讲课,所以用微弱的声音,罗嗦地介绍自己的儿,早晨怎样走得急,身子骨是怎样地弱,自己怎样料到将有大风雨,怎样在百忙之中抽身前来种种送衣服的原因,往往只说到一半,就被老师猜中了八九,打断她,直接叫来她的儿,家长一得到儿女,急忙扒下他们的衣服裤子,怕耽误上课,动作格外粗暴。搞完了之后,还要做些琐碎的动作,比如挽裤脚,系鞋带,总之都需要跪下来才能够完成,儿们不知所措地戳在同学们视线里,不知是该一块儿跪下来,还是该直愣愣地等着这些工序快点结束,于是赫然变成了一副冷峻的脸孔。
送早餐的家长一般赶在上课之前,提着面包或者小笼包送饭来啦!偶尔也可以看到超级温暖的场面:妈妈提着温饱瓶,里面装着野鸡人身鹿茸汤,妈妈把孩儿叫到假山后、树荫下,总之是一些避人耳目的地方,急急忙忙地催她的儿,快点把独食吃下去,因为上课时间快到了。同学们嗅到了食物的味道,都围上去,形成一个包围圈,议论着:
“我已经吃过饭了!”“我妈妈五点就起来给我做饭!”
围观者既馋人家的伙食,又羡慕别人的妈妈体贴到家,又鄙视这娇惯的场景,还想起自己妈妈的好处,种种感情无以言表,化做一口清痰,狠狠地射向垃圾筒。
送文具的家长理直气壮,因为没带文具的全部责任都在小孩一方,于是戳着他的太阳穴:
“你个小迷糊蛋!”
完成送货任务后,还要磨蹭一会儿,胆大的甚至溜达一圈,看看墙报上有没有自己孩儿的名字,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现场考察其儿的真实状况。
还有另外的缘故来的,比如跟小孩要钥匙的,喊小孩看牙的,更有相当一批人,又不喊小孩出去,又不进教室来,只是趴在窗台上,手搭凉棚,是纯粹的观光客。总有一些眼睛奇尖的同学发现有人,总有一些记忆力奇好的同学,只看到一个后脑勺,一个裤腿,就能判断出是谁的妈妈光临了,并大声喊出来:
“谁谁谁!你妈来了!”
当了小辈子官,我认识到:跟人民关系越密切的官越难当。这个意思不是说,跟人民关系不密切的官就好当。一年级的时候,我因反应迟钝而突出别人挨了打一秒钟就哭,我要十分钟才能感觉到疼引起了老师的注意,老师误以为这是我老实的具体表现,所以就派我当班长,后来因为我的无能和懦弱深受同学的喜爱,所以我一直当着班长。
班长就是那个每节课喊〃起立〃和〃坐下〃的人。必须掌握某些老师的怪癖,工作才会变得简单。生物老师必须吐口痰才肯喊上课;历史老师学过〃孙子兵法〃,每次都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喊〃上课〃,所以我喊〃起立〃的声音近似于被吓到的尖叫,充满了恐慌和惊惧;很明显的,音乐老师不满我低微苍老的声音,每次都要在我喊了〃起立〃之后,教训道:〃以后要喊清脆一点,要用嗓子的后半部分发声,跟我唱一遍'啊'。〃
每个同学要交1元钱的班费。大家可能认为我在乱收费,可是收了费,我才能开展人民公仆的工作啊。扫把断了,要买新的,洒水壶破了,要买新的。运动会,要给长跑的人买汽水……
挨家挨户收班费的时候,我不认为自己是理直气壮的,反而认为自己是人民公敌,所以表现得小心翼翼,好像倒欠了人家二十两银子。我超级小声超级礼貌地说:〃请问你带班费了吗?请问你交过了吗?请问你下午能不能带来?〃这时候,班上的同学都露出了丑陋的嘴脸,打架的打架,说话的说话。我偶尔崭露一下被音乐老师训练出来的声音,就遭到起哄:〃真是一鸣
惊人啊!〃说罢,全班同学一阵哄笑。被我点名无法装着听不见的人,叹着气说:〃你怎么又来了呀?!明天再收你会死啊?〃
当时,我多么想抽出一把千古第一剑,刀光一闪,他们就全部嗝儿屁着凉死翘翘。但是,我不能抓狂,我是人民公仆,依然要保持良好的仪态。
我设想过多个提出辞职的场景,最满意的一种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这一点是最重要,免得他们以为我是发生了什么丑闻,被撤了我强忍住眼泪,别过头去,说:〃请你们另选一个比我强的班长吧!〃
虽然我为自己的幻想深深地感动,但至今仍没有辞职,到底不忍心把自己忍辱负重收来的班费,亲手递给下一任班长。
从小时候起,我在姓名界就很有名气,也有一定的研究和见地。
刚上幼儿园时,我就疯狂地爱上了一位女同学的名字“王美美”。后来,标准竟降低了,喜欢“王红花”,“李绿叶”这一类的名字,特女性化,是那种男生叫不来的名字,只要是女生专利就行,因为我曾经有过被误解的沉痛经验。
记得刚上幼儿园的时候,要领园服,男生的园服上有个男娃娃头,女生的园服上有个女娃娃头,就像国际标准厕所的标志。为了省事,老师把全班同学分成男女两队,老师一念完名字,就立刻凭直觉说出该分到男队还是女队,比如:
“王美美女队!”
奇怪的是,这招百试百灵,真的光凭名字就可以猜到是男是女,终于,到了最后一个我了。
当老师念完“蒋方舟”这个名字时,犹豫了半天,终于把我划到了男队,所以我幼儿园的园服,一直是男生的。那时我的头发被剪得奇短,而且园服是不能换的。好在幼儿园是男女同厕,才使我免受女性同胞的驱赶和攻击。
到了小学,虽然我的名字没变,由于我长得比较女性化了,所以被误会的机会比较少了。这时候的我就变清高了,喜欢“王冰清”、“李玉洁”这种名字,虽然也是男生叫不了的,但是却美得多,一听就是纯洁少女,圣女贞德。反正就必须带上“冰”啊,“雪”啊这类的字眼。我最喜欢一个名字,叫“白如冰”,既美,又有“冰”字,而且还吉利。
我特别喜欢“白”啊,“钟”啊,这一类的姓,总之就是“蒋”以外的所有姓,因为“蒋”这个姓实在是太男性化了,一听,就是充满阳刚之气,实在不好。
但是我们班同学关于名字的趣事却如滔滔江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我们班有几个全年级之最(不知道可不可以申请吉尼斯记录),他们的名字就非常有趣。
第一最,就是全年级最矮,最小的男生,他矮得让我难以用语言表达,不过他能从众多小矮人中脱颖而出,也是相当不容易了。他姓高,叫做“高游达”,本来这名字也挺好的,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但是太容易让人联想起“高又大”了,实在叫人啼笑皆非。
第二最,就是全年级最男生的男生,这里的“最男生的男生”,指的是那种“硬派男生”,那种高仓健型的,对女生不屑一顾,而且长得又黑又壮,实在当之无愧。可惜的是,他的名字叫做——邓波儿。据说他刚生下来的时候,又白又嫩,不知招来多少小媳妇的抚摩。
第三最,就是全年级最瘦的男生,他真是“身如柳絮随风飘”,来了一阵风,他就像要倒似的,必须有一个支撑物才得以生还。他姓熊(这姓一听就是长得壮的人的专门姓),叫熊壮。当我知道这个名字属于他时,差点昏过去。
所以,名字的重要性是不可低估的。而且,把字组合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记得有一阵,我们班特别流行画“三八线”,每张桌子上都有一道印。由于我们课桌上的“三八线”,都是老一辈留下来的,所以总有人觉得不满。就像我的同桌,整天拿尺子量来量去,就是为了证明我的位子比他多,鸡蛋里实在是找不出骨头了,就以老一辈刻得不直为理由,要重新划分版图。他竟然徒手刻起来,把他刻得波浪线,尽可能地往自己那边偏。
我的这个同桌叫陈石,凑起来就正好是“蒋介石”,因为左边是蒋方舟,右边是陈石,中间一条界限,合起来不正是蒋介石吗?
班里新转来了一个大刀疤,名叫范都都。据说因为小学没有成功毕业,而退货到我们班。他不像书上描绘的坏孩子,不叫“强”或者“磊”,他不高大,也没有鼻涕,他有娘。不过,在老师的关怀下,他没有茁壮成长。
范都都在我们班倍受歧视。其一,他成绩差,数学最高61(抄别人的)。其二,他色,动不动就胳叽女生(我也遭此待遇)。其三,他是留级生。其四,他赖不唧唧。鉴于这些原因,我们动不动就吓唬他:
“再搞,以后就不带你玩了!”
据他描述,他被一名身高八丈的同学撞倒在地,从此就落下了这块永垂不朽的刀疤。他在老师中“人缘”很特别,每次因为没交作业站起来时,老师总是谅解地看着他,偶尔还拍着他圆鼓隆冬的脑袋说:
“是你呀,算了吧,坐下。”
凡是有“接龙”的口头练习,老师干脆空过他,好像没有这个学生。算最低分时,永远都不算他。有一次,他竟然回答出了一个问题,激动得我们当场鼓掌。不过看他的样子,不像有升学的希望。
大刀疤喜欢我,所以我怕他。我知道这说法不成方圆,但我有证据!
他上学时整天站在巷子口等我。只见他双手握着书包带,站在电线杆下面,憨笑着,望着我家的方向。等到我过来了,嘴就咧得更开了,朝我招手。于是我走在前面,他一路小跑地撵在后面,好象“小姐和流浪汉”。好不容易跟上了,就给我讲:
“我姐姐学校喝别人的水中毒了。你别喝我的水,哦?”
要不就说:“现在的小偷好厉害啊,防盗网都能拿剪刀剪开,你们家别安防盗网,哦?”这倒罢了,因为没有人看见。所以一直以来也没有桃色新闻传出来。
电脑课,要换拖鞋进去,拖鞋都摆在白瓷台子上,这些拖鞋只有三双是白色的,软的,看起来干净点,其余的,要么是把脚底搞得生疼的按摩拖鞋,要么是断跟的,豁口的,像我这样不善于抢东西的,就只能穿一顺边的鞋,两只都朝左,或者都朝右。
大刀疤充分发挥他的拼抢能力,钻进柜子里,尽管里面已经塞满了抢拖鞋的人,但他们怎是大刀疤的对手呢?只见他从别人怀里、脚上,硬是拽出了几只拖鞋,并拔开人群,踏过一个个被脚臭熏晕的身体,向我走来。他衣冠不整,连跑带颠地高举着白色软拖鞋,高叫着:
“蒋!拖鞋!蒋!拖鞋!”
叫我名字的时候,居然像文艺电影中的热恋情人一样,只叫一个字。我一听,赶紧掩面离去。
我跟杨非雪说起大刀疤喜欢我的事,杨非雪不屑地说:
“哼!他谁都喜欢!”
听说要春游,我们很兴奋,老师在同学的“耶——”声中问了一句:
“谁愿意跟老师一组呀?”
我们冷场了一下,同座的来“石头、剪子、布”,输了的就跟老师一组。
其实我们并不是不喜欢和老师在一起,只是有了老师,就难以自在,不能讨论我们最热衷的八卦新闻,不能对某个特别骚的女生进行背后的“圈点”,得要围绕老师喜欢的话题说,既不能冷落了老师,又要让每个随从都有发言的机会。带了什么好吃的东西,还得立刻进贡给老师。
老师自成一组。休息的时候,老师们坐在只有一棵小树的土坡上,方圆十米之内,都好象有孙悟空用金箍棒画出来的保护圈,没有学生敢接近。我们经过的时候,只敢远远地说声“老师好”,有什么剩下的食物,就“嗖”地一声,扔到老师的脚下或怀里。
突然,众目之下,一只胖胖的40码的大脚迈进了保护层,这人正是那范都都!
只见他左手抓一黄中带白的不明物,一脚一坑地上了土坡,老师热情地把自己带来的食物分给他吃。
老师带的东西,也和我们颇有代沟,老师带的都是臭豆腐、沙丁鱼罐头、馒头,以及从家里背来的不要钱的开水;我们却带些虽然吃不饱,但可以不停地吃的东西,饮料也越喝越渴,亏本啦!
原来范都都攥的是一只卤鸡蛋,这只鸡蛋我认识,他曾想强行把这只鸡蛋塞进我嘴里,我看出这只鸡蛋上颇有一些爪痕和牙痕,就让他的鸡蛋另谋出路,老师也看出了这只宝贵的鸡蛋多次虎口余生,客气地拒绝了。
我们眼睁睁地看着老师把好吃的东西,都堆到范都都面前,还把他的脑袋摸来摸去,把他的肩膀晃来晃去,土坡上不时传来我们这一摊不具备的笑声。
一个探员穿过各个组传递着消息:
“老师认范都都为干儿子啦!”
我们诧异地奔上土坡,确定消息的真实性,一旦进了保护圈,就再也没有同学出来了。
范都都成为老师的干儿子之后,并没有他所期待的特殊待遇,却盼来了魔鬼训练。做作业的时候,老师总喜欢趴在他桌子上批评指点,忘情处,还象征性地捏着他的脸,咬牙切齿地“恨铁不成钢”。放了学,老师还要单独与他切磋。范都都做老师的“干儿子”,直到小学毕业考结束。
我想买马。宝马(车)买不起;小马(哥),养不起;只好买两只眼睛四条腿的吃草的真马了。
我搜集了一些马的资料,以便自己挑选:
夏尔马,足足有1米80,在马家族里面算得上是巨人。不过地位不高,是用来拉货的。淘汰,下一个!设德兰小马,还不到一米,适合咱小孩,不占地方,吃的也应该不多。但是如果我不小心胖了,压死了它,尸体还不知道往哪里扔呢。唉!只好忍痛淘汰。蒙古马,库存多,肯定便宜。不过长得太谦虚了,跑起来也不够帅,而且发了福,长了啤酒肚。阿拉伯马,还行,1米5左右,脾气好。它还是混血的,而且混了好多血,几乎和所有的马都有血缘关系。我出国的时候,就可以说:
“我是来探望我的马的媳妇的外甥的。”
美中不足的是,它的毛是白色的。骑一骑就脏了。接下来要隆重介绍的,是我最喜爱的马英国纯种赛马。你看它的毛啊,倍儿亮,一看就想摸,简直完美无暇。
其实到目前为止,我只骑过两次马。
第一次是让马驮我下山,那是只老马,老也罢,她却老得其丑,长得特别像我们班劳动委员;老得奇臭,身上的汗骚味叫人想起我前排——我市建筑大王的儿子。老得老年痴呆,口水顺着马的下颚流了一路。山路又颠,让我不禁怀疑自己的膀胱还是不是完好的。
第二次是在公园骑马遛圈,那只马跑得奇慢,慢悠悠地,走一阵,随地大小便一次。连旁边推着婴儿车的妈妈都比我们的马走得快。和我一块坐在马上的同学,还小资地摸着马的脖子说:
“马儿啊,你走慢点儿,别累着了。”
早知道它那么慢,我还不如去玩那个转马呢!
坐自行车的时候,我想象着自己骑着马上学。我把马栓在教室门口的水龙头上,那个水管接触不良,一年四季都流个不停,正好方便我的马喝水。趁着还没上课,我在草坪里拨一把青草,放在它的脚下。上课时我看着我的马温柔地吃饭,下颚一动一动地。加餐的时候,我留下不爱吃的火腿肠,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