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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手中的幽魂刀却依旧高高的举着,没有一丝放松,更没有一丝的颤抖,即使,他的脸色已经一片煞白。
额头上碧绿色的魔眼在这一刻散发着夺目而灿烂的光华。
青年副都统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天空中那把剑,还有剑刃上缠绕着那道如腾龙一样扭曲的紫。
“轰!”巨大的碰撞声终于响起,强烈的震荡自风谷山崖上传来,使得山崖下的地面都有些微微和颤抖。
暴雨溅起的水雾,蒙住了地面,但是,却并不影响十多万双眼睛看向风谷山崖上这震憾的一幕。
大夏的军士们抓住了手中的长枪,南域的士兵们死死的捏着手中的宽刀,魔族的精英们瞪大了眼睛,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还有参加武试的才子们,还有护龙卫们,还有五百银角狼骑,还有刑清随,南宫浩,拜星,武戟,甚至连正指挥着全局的刑远国都静静的停了下来,一双虎目紧紧的盯着风谷山崖上那道撞击在一起的人影。
“咔嚓!”风谷的山崖在这一刻断裂出一个巨大的缺口。
一块巨大的山石如同被一把巨剑给削断了一样,从山崖上方滚落了下去,轰的一声,砸在了山崖的地面,变成一堆碎石。
暴雨从天际落下,冲涮着那新露在外的山石,破碎的石子倾刻间便被洗涮得干干净净,露出里面坚硬的石块。
此刻……
断裂的山石边,正站着三个人影。
山风刮来,云轻舞身上白色的长裙终于飘舞了起来,修长而雪白的小腿因为长裙飞舞而露出其冰山一角,而在长裙的下面,便是断裂的缺口,距离,她双脚所站立的位置,仅仅不过是一根手指头的距离。
而在云轻舞的身前,还半跪着一个身影。
一身黑色的斗蓬已经被直接掀开,露出一张清秀而俊美的脸庞,一只碧绿如墨的魔眼正在他的额头上闪烁着幽光。
青年副都统的双眼紧紧的盯着站在他面前的人类青年。
嘴唇咬紧,一丝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而除了唇间的鲜血之外,他的衣袖上同样有着一片鲜艳的红。
那道红,从他的肩膀一直延伸到他的手掌。
暴雨落下。
将那些鲜红冲涮落地,露出里面一道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而除了伤口之外,还有着一种银白色金属的光泽在其中隐隐的闪动着。
“呼,呼……”青年副都统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那是一种精疲力竭到了极致时疲惫的表现。
一剑,便让他无法再站立。
对于一个魔族,一个天生高贵的魔族而言,不能直直的站立在对手的面前,这便已经是一种污辱。
“为什么会这么强,为什么,不可能,不可能有这么强……”一声声呢喃声从青年的唇间发出,伴随着那沉重的喘息声,与暴雨交织在一起。
方正直静静的站立在山崖之上,他没有去看半跪在自己面前的青年副都统,只是将手中的无痕剑指着同样站立的在暴雨中的云轻舞。
妖异的紫光在无痕剑上闪烁着,一滴一滴鲜红的血液被暴雨从剑刃上冲涮下来,滴落在山崖上。
“吟!”
剑刃轻颤,发出一声如同龙吟一般的声音,这似乎是一种轻语,也似乎是一种兴奋,嗜血的兴奋。
滔天的杀气在空中肆虐着,散发着一圈圈如同波浪一样的气息。
“你要杀我吗?”云轻舞终于开口了,绝美的眸子望着方正直手中那把如同染着鲜血的紫色长剑,语气非常的平静,平静得就像两个朋友间的问候一样。
当然了,现实是在云轻舞的面前有着一把剑,一把直指她咽喉,距离不足三步之远的剑。
方正直没有回答云轻舞的问题。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云轻舞,眸子中那把明亮的剑也变得越来越清晰,清晰的就像要破体而出一样。
……
风谷山崖下。
十多万双眼睛正盯着那三道身影,更确切的说,他们的眼中同样在盯着方正直手中的无痕剑。
因为,那把剑的一举一动,将决定着云轻舞的生与死。
杀!
或者是不杀!
从现在来看,确实是掌握在方正直的手中。
毕竟,除了云轻舞自己之外,恐怕再也无人可以挡下方正直的一剑,至于,魔族精英还有拜星和武戟,同样无能为力。
他们除了等待之外,又能如何?
太近了,方正直的剑距离云轻舞太近了,这样的距离,别说是想冲上风谷山崖上去相救,就算是动一下,结局都可能要提前注定。
“快杀啊!”
“他还在犹豫什么?”
“换成是你,你能对云轻舞下手吗?”
才子们看着这一幕,一个个也都露出纠心的表情,他们都非常清楚,这一剑刺下去,南域的战局便可以有着巨大的改变。
失去了魔族支持的南域,如何敢与大夏为敌?
而且,最主要的是,对于自身来说,更是有着无上的功勋。
可是,那毕竟是云轻舞。
一个倾城绝世,才华无双的奇女子,即使,她是魔族的少主,即使,她对人类毫无怜悯之心。
刑清随的目光紧紧的看着方正直,他的嘴巴张开了,又合上,合上了,又张开,那里面似乎有着一种难以开口的决定。
与刑清随的表情相似的还有刑远国。
只不过,刑远国却一直都只是静静的看着,作为圣上亲令主持南域之战的主将,在这一刻,却是一言不发。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南宫浩手中的无为剑慢慢的收入到背后的剑鞘之中,淡淡的冰雾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他没有再去追赶拜月,也没有再去阻止武戟。
因为,已经没有必要。
……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风谷山崖上,方正直的剑指着云轻舞的咽喉,而云轻舞则似乎是在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轻舞的声音次响了起来。
“既然已经决定,为何还不动手?费尽心机从山崖下冲上来,总不可能就这样凭白无故的放了我吧?”云轻舞看向方正直,莲步轻移,竟然不退反进,毅然的往前踏出一步,长裙飞舞。
与刚才的平静想比,这一次,她的声音中明显的透露着一种释然,一种就如同放心枷锁般的释然。
暴雨从天际洒落,将她的面纱冲洗得越来越透明,那精致绝伦的脸庞清晰的展现在方正直的面前。
正如那雪山上一朵孤傲的白莲。
清高,傲慢,立于世间的最高处,她不需要怜悯,不需要同情,她只是静静的,俯视着脚下的世界。
“杀……所有妄图伤害我的人,全部要杀,全部要杀……杀……”方正直的嘴唇终于动了。
那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可是,那声音却幽冷得让人有着心颤的寒意,或者说,那已经不再是声音,而是完全由杀气形成的声浪。
“轰隆隆!”一道紫色的天雷自天际划过,将那已经昏暗得近乎无光的天际割出一道巨大的裂口。
而与此同时,方正直手中的无痕剑也再次亮了起来,紫色的光芒在剑刃上流动着,如同血液在流动一般。
“死!”
“死!”
“死!”
随着方正直的嘴唇不断的开合着。
滔天的杀气也如海浪般喷涌出来,从他的脚底一直盘旋而上,如同一个巨大的旋风一样升起,在风谷山崖上形成一层层旋转的如同实质般的气浪,将天际间落下的暴雨都给抵挡在外。
明亮的剑光从方正直的眸子中透出,与眸子里面那浓郁的紫纠缠在一起,在这昏暗的世界中,显得极为诡异。(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七章 天赐之机()
如果说风谷山崖上现在正有着一股风暴在肆虐,那风暴的中心便是方正直,因为,这是一场由杀气引动的风暴。
森冷的寒意与暴雨交织在一起,吹起云轻舞身上长裙。
没有人愿意靠近,最少,没有人会自愿去靠近,但云轻舞却再次迈出脚步,在踏出第一步之后,她又再次毅然而然的踏出第二步。
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
孤独,渺小,可是,却始终在翻天覆地的海浪中不停的上下摇摆着,即使暴风雨再大,也依旧无法让这叶扁舟沉入海底。
“方正直,想杀轻舞,便先从我司破南的尸体上踩过去!”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这个声音不算太大,但是,在这种时候响起,却能清晰的传递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紧接着,一道身影也颤抖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直接拦在了方正直与云轻舞的中间。
山崖上一共有三道身影。
能在这种时候站出来,而且,还能站到方正直和云轻舞之间的人,自然便是半跪在地上的青年副都统。
只不过,这一次,青年副都统却并没有用“少主”二字来称呼云轻舞,而是直唤其名,甚至于,还是轻舞之名。
但是,云轻舞的脸上却并没有丝毫的责罚之意。
不单是云轻舞,甚至于拜星,武戟,还有几十名魔族精英们听到青年副都统司破南的这句话时,都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与意外。
因为……
他的名字叫,司破南!
“司破南?那个青年魔族……姓司?!”
“难道是那个司?”
“如果他的名字没有错,那就不会有错,因为,整个魔族,只有一个家族姓司,也只有一个家族敢姓司!”
正紧紧的盯着风谷山崖上一幕的才子们听到青年副都统司破南的声音后,一个个也都露出极为震憾的表情。
魔族世界,与人类的王朝世界并不相同。
如果说人类的王朝世界是父传子,子传孙的嫡传方式,那么,魔族便是三大家族共同管理的鼎足世界。
这与魔族的生育问题有一定的关系,因为,谁也不敢肯定,这一代的魔帝是否会生下嫡系的子孙。
而且,就算真的生下了嫡系子孙,基本上数量也不会太多,顶多也就是一个到两个,那么,在这一两个子孙中,是否又有能够担任起魔帝重责的子孙存在,又是一个问题。
所以……
在这样的情况下,魔族也发展成了三大家族共同统制的规则。
一个家族的子孙不足以担当大任,那便从另外两个家族中来挑选,选拔的方式有修为,有威信,同样有对魔族的贡献。
所以,每一代魔帝离世之后,下一代魔帝的姓氏都并不一定与上一代魔帝相同,即使这一代魔帝有子孙。
而这三大家族,便是云家,司家,玉家。
司……
魔帝司空的司!
传闻魔帝司空在位之时,魔族一度发展到了巅峰,魔族大军甚至直逼炎京城下,人类世界几乎颠覆。
那一战,炎京城外,十里湖畔的岩石都被鲜血所染红。
可最终魔帝司空还是死了,死在血影城下,死在圣天战神蒙天的剑下。
而现在……
那把剑正散发着妖异的紫光,被方正直握在手中,剑尖直指着司破南的咽喉,剑刃上还残存着司破南鲜血的气息。
“轰隆!”
紫色的天雷从天空中划过,照亮了司破南的脸庞,那是一张苍白到几乎煞白的脸,有些无力,但是,却足够坚定。
“方正直,我知道人与魔不共戴天,来吧,我司破南绝对不会眨一下眼睛,因为,我们是世间最高贵的魔!”司破南握着幽魂刀的手不停的颤抖着,他无力再将这纤细的幽魂刀举起,因为,即使是像现在这样站着,便已经让他付出了所有的力气。
可是,他还是站了起来,任由着暴雨的冲涮,而且,站得还越来越稳。
“司破南?”
“司……”
“死!”
“……”
方正直的嘴里轻轻的念着,已经举起来的剑在这一刻竟然硬生生的停在了空中,眸子里的那把剑更是疯狂的旋转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那把剑疯狂旋转的时候,剑周围那浓郁的紫似乎被也旋转的剑所搅动,一圈一圈的紫如同旋涡一样散发出来。
“嗡!”
“嗡!”
“……”
原本身体周围覆盖的那股如同波纹一样的杀气在这一刻也显得有些混乱起来,一会儿变成锋利的剑光,一会儿又像要完全收拢到身体之中。
“轰隆隆!”
天雷翻滚,声响震天。
而方正直手中的无痕剑也在这个时候颤动起来,一声声清脆高昂的剑吟声响起,妖异的紫光更是疯狂的闪烁着。
那似乎是一种挣扎,一种矛盾的挣扎……
“方正直怎么了?为什么还不动手?这可是天大的机会啊,就算有司破南在前面挡着,也无济于事!”
“他不会是怕司破南身后家族的报复吧?应该不太可能吧,如果说怕的话,他应该更怕云家才对啊?”
“难道是想对云轻舞手下留情?也不对啊……要是他真的想放云轻舞走,刚才又为什么要上去阻挡?他不上去,谁还敢强迫他上去不成?”
“不对不对……方正直看起来有点不太对!”
“从他醒过来之后,好像就一直都有点不太对劲吧?”
“这不一样,你们看……他身上的气息波动得非常大,感觉上就像是不受控制一样的感觉。”
“不会是力量耗损过多,无力控制了吧?”
一个个才子们望着风谷山崖上那有些异样的紫色光芒,还有方正直身上那不断波动的杀气,都是有些疑惑了起来。
与才子们一样疑惑的人还有刑清随,刑远国和南宫浩,还有拜星和武戟,只不过,前者疑惑的同时明显的透着一种急切。
而后者则是疑惑之时又有着一种惊喜。
那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
魔族确实是由三大家族共同来继承统制,云轻舞同样不是三大家族子弟中实力最强的一个,但是,却是最具威信的子弟。
而且,没有之一。
因为,如果说现任的魔帝是实力的象征,那么,云轻舞便是魔族的智囊,而且,还是三大家族公认的智囊。
事实上,云轻舞的出身虽然有着无上的光鲜,但是,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瞩目,有一部份的原因是云轻舞性别。
而另一部份原因则是云轻舞的修炼天赋。
普通。
相当的普通,没有一丝的出彩,虽然不至于垫底,但是,在天才横行的魔族,特别是在魔族的三大家族中,云轻舞的童年并没有引起任何家族中人的注意。
即使,她的父亲是当世魔帝!
没有一个魔族会寄希望于一个修炼天赋如此普通的云轻舞,会在有朝一日继承至尊的魔帝之位。
就算是她的父亲,也同样有着这样的想法。
与人类世界不同。
魔族之内,并没有太过于计较于嫡系的血脉,所以,云轻舞的父亲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云家其它的子弟身上。
目的自然是为了让云家能够继续荣耀下去。
而云轻舞自己也一直没有太过于计较这件事情,出身于如此高贵的家族,她完全可以安心的当她的一世公主。
直到有一天,她在书房中看到了父亲阴郁的面容,那是一种失落,一种心神极度憔悴时的表情。
作为一代魔帝。
父亲,这两个字在云轻舞的眼中,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父亲,他是魔族的魔帝,他是至尊的魔帝,他是统御一方的魔帝。
那么,他就应该是开心的,是威严的,是俯瞰众生的。
可为什么?
父亲……
此刻,却如此的寂寥?
云轻舞并不能理解,直到第二天,她听到了一个消息,玉家一名子孙,成功的在十二岁之龄,达到了天照境的实力。
而从那一天之后,她便鲜少再有机会见到她的父亲。
因为,那名玉家的子孙搬入到了她的家里,而她则被送到了距离血影城几十里之外的一处别府。
那一年,云轻舞五岁。
五年之后……
云轻舞重新回到血影城,所有云家的子弟,司家的子弟,玉家的子弟,包括那名在十二岁达到天照境实力的天才,全部都整齐的站立于血影城的城门口,恭敬的等待着云轻舞的归来。
从那一刻起,云轻舞这三个字便没有几个魔族敢提起。
因为,所有的魔族都叫她……
少主!
那一年,云轻舞十岁。
时光匆匆,五年时光一恍而过。
就在所有的人都只知道魔族有一个年轻的神秘少主,而不知道有一个魔族叫云轻舞的时候。
一个叫云轻舞的奇女子出现在了人类的世界,成为大夏王朝所有青年才俊,世家公子们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她没有在任何的场合露出过面容。
可是,她的才华却让所有的天才都只能望其背影。
一艘画舫穿梭于大夏王朝的各个府城,州县,行迹于龙蛇混杂的烟花之地,如果说那些地方是一片淤泥。
云轻舞,便是淤泥中一朵不染尘土的白莲。
……
司破南是一个天才,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便达到了回光境巅峰的境界,即使是在魔族三大家族的子弟中也是排名前三的存在。
说句不客气的话,司破南自己本身便是下一届魔帝最有力的竟争者之一,可是,当他站在云轻舞的面前时,却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便是……
魔族少主云轻舞在魔族中的地位。
一个可以随意调动魔族十域力量,让三大家族中任何一个天才子弟为子赴死,威信几乎可以与当世魔帝相持平的存在。
“轻舞,机会!”司破南不知道方正直的身上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可是,他却知道方正直现在似乎极不稳定。
这种不稳定可以让风谷山崖下面的才子们看到。
那么,司破南便不可能感觉不到,而且,他感觉得还比那些才子们更加清楚,更加的真切。
如果他的手还可以动。
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幽魂刀插进方正直的心脏,可是,他动不了,他手中的幽魂刀能够保持不掉,便已经是最大的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