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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云路3衰与荣-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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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悔来不及了。几步松懈,一步错误,把好好的优势全葬送了。真沮丧啊,真想痛打自己一顿。啪,啪,左一个耳光,右一个耳光。人生每一步都不能重复,人生是遗憾的艺术。失去的便失去了,再也无法挽回了。向东,你真是个蠢蛋。  
  想把危局扳过来,但实力不支,走了几步棋,都脆弱无力,越趋被动。算了,干脆输了这盘,抹抹脸一笑:这次上你当了,再来一盘。甚至起身一站,把棋盘一扫:不下了,无聊透顶。棋子在灯光下四散飞射,打碎四周所有的玻璃窗,劈劈啪啪一片裂响,把人打散,把院子打塌,把黑夜打碎。到处是曳光弹。他和陆靓扬长而去,在空中飞翔。管它天塌地陷,他们在宇宙中拥抱,赤身裸体滚在一起,血肉交合,淋漓烫热。通红的宇宙。  
  茶杯?送过来了?一只美丽温柔的手。他接过来喝了。杯子后面她冲他调皮地挤眼。“你的卡片呢?”她好像在说。他也调皮地挤挤眼,点了点头。明白了,亲爱的。  
  明白就不晚。  
  这是最困难的考验。处劣势而不悲观,难;处优势而不松懈,更难;从优势跌入劣势而不沮丧,最难。始终处于劣势,人还容易有顽强的拚搏力,而从优势跌入劣势,心理上极易崩溃。世界上一切战争——包括球场上的“战争”多半如此。排球,兵兵球,比分落后,可以一心一意咬着追。比分一直遥遥领先,却被对方直线追上,面对对方大长的士气和观众为奇迹创造者的欢呼,你就毛了,意志崩溃了。  
  心理上的调整最重要。  
  他又一脚踩到了小板凳上,伸了伸细长的胳膊,笑着说道:“不行,我还要拿出十分的力气;再松劲儿就可能赢不了啦。”这是他的心理战:他对胜利充满信心,刚才他只不过是没用全力。父亲瞄了他一眼。老头子没有完全把这话看成笑话,多少受到了一点点心理战的压力吧。心理战的最大意义是给了自己信心。人能接受语词的影响,连自己编的话说出来也能影响自己。这是奇妙的“自我暗示”。  
  局势更加严峻,又有一炮面临围歼。黑棋决心继续在本土上歼灭红棋的有生力量。  
  这步棋他足足想了十几分钟。不管父亲如何一次又一次打开茶杯喝水,喝了水又盖茶杯,瓷器相磕发出清脆的声响,他都不急促。我不怕现在小小的耻辱,我要最后的不耻辱。  
  哥哥抬腕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多。这盘棋已下了一个多钟头。没关系。正好是消耗战、持久战,拖垮老头子。        
  他终于寻觅到了出路,黑棋逼迫自己的是拿炮换个士——否则就是个死炮,但他却看到了弃子入局的妙着。  
  好。他举手抓起炮要轰,这将是一场精彩的搏杀。他兴奋得手都发抖了。他克制住自己。放下棋子,又通盘想了想。这样“举棋不定”,是要被人小看的:是没着了。他不在乎。他再一次复核了自己的作战计划,确信无误了,才果断地以炮打士。  
  父亲迷惑地看看他:想了半天,还就是这步棋?他多疑地思考了半晌,看不出有何蹊跷,才犹豫地拿起了士,停了停,很干脆地吃掉了炮。  
  红棋走出了异乎寻常的两步,又以剩下的一炮打士。  
  这次老头子看明白了。红棋要弃双炮换双士,剩下一车一马,却能巧构杀局。黑棋虽有一车双马双炮在周围盘旋,却无救。  
  这下,老头子又思考开了。这是一步最长的思考。烟不知抽了几支,茶是没再喝过。此刻,他对父亲不再有怜悯之情了,只渴望对黑棋的屠杀。  
  李文敏不耐烦地小声嘟囔着,回了两次屋。其他人都没敢出声。  
  父亲终于想出了对策,不吃红炮——士算被白吃,舍血本用一车兑换掉了红方的马。这是向东已预料到的:惟有此举,黑棋方能免死。  
  剩下的局势是:红方单车单炮,对黑方双马双炮。表面看,似乎黑方主战子力仍占优势(一马一炮与一车战斗力相当),但是,有车杀无车,是红方一大优势,黑方没了双士,老将裸露,再加上红方多二兵,总起来,红方占优。  
  往下胜负难测,变化将极为复杂。是真正拚体力、拚计算力的战争。他为自己年轻力旺而充满信心。他为自己经受了磨炼,战胜了自己而充满信心。  
  棋盘上的事是残酷的,一步之差就会满盘皆输。人生也是一盘棋。你努力了多少年,一步走错就全完了。历史上很多人不都这样?自己哪步走错了?……夏日的玉渊潭,中午树不动,水也不动。树下的塑料布上有一对青年男女,男的枕在女的腿上睡着,女的用手指一下下梳理着他的头发。自己和林虹相视了一下,绕开……这盘棋越杀越复杂了,来回变化,向东又翻过手来。有些错误还不至于一下葬送全局,能挽救过来。自己呢?……  
  “你对我有何建议,林小姐?”他尽量幽默地问。他今天才感到自己的自尊竟然也很脆弱。林虹地位的变化,使他绝不愿表露一丝黯然。  
  “我建议你玩两天。明天我们那儿演《巴顿》,去看看吧。顺便看看电影厂。”  
  又经过一小时的苦战,做父亲的终于输了:输在红方比他多两个小兵上。年轻人两星期的研究打败了他的一生。他几乎没有力量过多言笑,站起来,说该休息了,端着茶杯回自己房间去了。人们相觑,在一片令人压抑的寂静中,听着李海山疲惫孤独的脚步声上了台阶,进了客厅,入了东偏房。门嘎吱吱关上了。  
  李向东嘴角微微歙动了一下,用比不安更复杂得多的目光久久注视着父亲的背影。人们又相互看了看。发现围观者中有人的位置与开始时不同:贾振邦,这位高胖的老干部,不知何时把藤椅由向东这边挪到了李海山这一边。  
  “这下棋杀来杀去有啥意思?”人们纷纷准备散去,王妈妈出来收拾方桌,知道李海山输了,唠叨道。  
    
 

第十三章  
  〔她的小说《新生代》用的是独创的新手法。第一层次,写人的言行状貌;第二层次,理智思维,内心独白;第三层次,感觉;第四层次,幻觉、潜意识;还有,第五层次,上帝的声音。〕  
  人首先是为自己活着。一收到小说《新生代》退稿,顾小莉就极为沮丧。李向南的政治危机暂时甩到脑后去了,她打着小阳伞,在炎热的街道上匆匆走着。阳伞外是白炽阳光照耀下的大世界;阳伞下是她自己的小世界。  
  他们太不理解自己的小说了。李文静,哼,李向南的这个姐姐真不是什么好编辑。一脑壳旧货色。话说得还挺委婉,什么小说有特色,艺术上很大胆,但是……但是什么,但是你们根本没看懂。  
  街道上捡着树荫走的行人,哼哼着驰过的无轨电车,李文静那憔悴的面容。这么大名气的编辑部,不过是几间拥挤得一塌糊涂的活动房子。脚下的柏油发软,发粘。低下头,黑亮的沥青上留下了自己的脚印。一辆小轿车在身旁呼地一声掠过。热风,树叶蔫头耷脑。抬起胳膊擦汗,腋下一丝凉意。小阳伞一转,一个花花绿绿的飞旋的世界。  
  她的小说终于在别的刊物上发表了,还引起轰动。各家报刊争相评论,记者采访,电视摄像机对着她。她笑着回答:我这部作品最初给过一家出版社,他们说不行。现在读者这么喜欢,我有点意外。当然,我对这部作品一直很有信心。……到处是她的名字,到处是祝贺的笑脸,握不完的手。李文静所在的那个出版社一片懊悔,相互埋怨。李文静灰溜溜的,听着别人责备。  
  上帝在讲话:往前走吧,人们。旧的路到了尽头,新的路又出现了,可能更宽阔。  
  那一年她刚十岁,一天傍晚,她在机关大楼前溜溜达达独自玩耍,看见一个满脸疙瘩的矮个男人趴在喷水池边,俯身捞着水里的什么东西。她认识他,传达室的,前几年揪斗父亲时,戴着红袖章的他往父亲脖上挂过牌子。她涌上仇恨。他还在捞着,因为够不着,身体越来越前倾,头朝下,屁股朝上。她四面看了看,没人,小心地走了过去,双手一推,扑通,水溅起老高。她转身跑了。听见后面水中扑腾的声音。很长时间,她感到自己小手有劲,那一推真解恨。  
  人对异性总是感兴趣的。一踏进这个文艺沙龙,一屋热热闹闹的人中,小莉就发现男性居多,文艺领域也是男人的天下。  
  童伟,她见过几面,仪表堂堂颇具风度。他有着“勾引女人的能手”的名声,所以她尤其好奇。他挺会拿谱的,挺装模作样的。  
  杜正光,个子不高,架着眼镜,很敦厚很豪爽。笑面人。一和他握手,就觉出他手底下也稍有点那个。都是男人,也就差不太多。  
  这一位叫楚新星,头一次见。小伙子挺帅,挽着个漂亮姑娘大大方方晃着就进来了。据说这是个“没钱花了才写小说”的小说家。“除了能挣钱,写小说是最无聊的事。”——他的口头禅。  
  还有几个男性她不认识;介绍了,也不能一下都记住。  
  饶小男,沙龙的主人,当前崭露头角的青年评论家。他穿着拖鞋短裤小背心,大大咧咧地从盥洗间出来了,一手拿着毛巾擦着脸,一手冲小莉招了招:来了?请坐。小莉冲他笑笑。饶小男曾是她在大学中文系高两届的同学,原来追求过她。她拒绝了,今天来,多少有些“抱歉”的特殊友谊。  
  饶小男在藤椅上大伸着腿坐下了,整个沙龙便有了中心。谈中国当代文学:什么“伤痕文学”,都是故作悲壮,一惊一乍;什么“改革文学”,纯粹是教条主义文学的新版;什么“知青文学”,把荒唐可笑的上山下乡写得悲悲壮壮,是为“文革”唱挽歌。饶小男滔滔不绝:还有知识分子题材小说,包括写1957年右派的,一个个忧国忧民,苦难崇高,虚伪透顶。中国自古以来就数知识分子最虚伪。什么“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范仲淹乃一大虚伪之士。依我看,他面前要睡着个裸体美女,他的第一欲望就是和她发生关系。  
  “要是你呢?”杜正光扶了下眼镜笑着问。  
  “我?”饶小男哼了一声:“我当然要想法和她发生关系。”  
  “那你保不住就进法院了,当不成你的大评论家了。”  
  “我这个人本来就应该当大流氓的。”  
  众人哈哈大笑,小莉也笑了。她是来征求饶小男对《新生代》的意见的——她前几天就把小说退稿交给了他。现在沙龙内所谈与她无关,她感到旁观者的轻松。  
  她止不住把眼前这些男性与李向南作比较。  
  她的内心独白:男人和男人要说一样都一样,都喜欢女人、权力。要说不一样,也就大不一样。童伟姿态潇洒地翘着二郎腿,脸上露着宽容的微笑,那是做给女性们看的。他很强健,头颅很大;风流倜傥;很自信;有口才;他要拥抱起女人来,既会很有力,又会竭尽温存抚摩之能事。——李向南呢?  
  杜正光,身材没什么可欣赏的,太粗,整个人给你个毛茸茸热乎乎的感觉。她宁可喜欢李向南这样的,高一些,瘦一些,像豹像狼一样,身体干硬有劲的。有人讲,女人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是各有特点的,只是人人不自觉。李向南要是白净的,她喜欢吗?不。要是矮一些呢?也不。要是又高又胖呢?还不。如果不胖不瘦,不黑不白,体魄轩昂,潇洒风流呢?就像童伟这样?她……好像……也不。想像着被一个个不同体型的男人拥抱,对比着,她突然发现:自己就喜欢李向南这样的男人。  
  楚新星呢?个儿很高;很英俊;整个身材显得匀称挺拔,洒脱。要是在舞场上,楚新星会显得光彩照人,而李向南就会显得邋遢呆板,黯然失色。  
  看饶小男,黑黑瘦瘦,剃个小平头,其貌不扬,可指手划脚,云山雾罩地一通谈古论今,一股子现代派。李向南可太古板了。他知道尼采、叔本华、柏格森?说得清弗洛伊德?这在饶小男都是说烂了的常识。        
  窗外蝉在叫。一个梦境,她在湖边睡着了,看见一棵奇形怪状的水曲柳,黑丫丫的。  
  上帝的声音:女人们,要将你所爱的男人与你身边其他男人一一比较。若还爱,就爱;不爱,就不要爱了。  
  那一年她十二岁。一天课后,她在操场练体操:高低杠,平衡木,自由体操。一个二十多岁的男老师在一旁教练。他的大手托着她的臀、腰,抓着她手腕,扳正她的身体、胳膊。她感到兴奋。  
  一双眼睛在不远处注视着,那是个比她高一级的男同学,叫铁兵,和她很要好。  
  练完了,老师披上衣服走了。铁兵走过来,脸色铁青地立在她面前。她看着他疑惑了。一会儿,他抡起胳膊打了她一个耳光,走了。  
  这一夜,她悟到了初恋。  
  人常常搞不清自己的感情。当大家谈到饶小男马上就要结婚时,小莉惊愕了。他要结婚了?一种难言的滋味涌上来,她简直有点受不了。童伟笑着说:小男,你结婚,我送你一套沙发。楚新星也豪爽地说:我送你一套景泰蓝餐具。杜正光虽说刚认识饶小男,也不能丢份子:我送你一块地毯——我们省的名特产。小莉硬撑着,不自然地笑笑:你缺什么?  
  “我?”饶小男仰在藤椅上,一股子吊儿郎当样,“我就缺房子。”  
  众人笑了,饶小男现住在父母家。  
  未来的夫人呢?人们突然想起来。她也就从里间屋出来了,叫梅冰冰。白底碎花的连衣裙,皮肤白皙,面貌很一般。一个教授的女儿。  
  小莉妒火中烧,难以忍受。如果饶小男现在愿意抛弃未婚妻向她求爱,她立刻就答应。  
  自己是怎么了,是一直爱着饶小男吗?她恨他没情没义。她简直想打他,骂他。两年前那些信誓旦旦的情话全忘了?男人就是见异思迁。火什么?当初是自己拒绝他的呀。当初他越殷勤,她越讨厌他,死皮赖脸。可现在怎么一下就爱上他了?爱得咬牙切齿。不行,得把饶小男夺过来。。  
  两年前的饶小男在眼前闪动:出入图书馆他跟着;到操场他跟着;巴巴结结说话,没正经地笑着;她从宿舍出来,他在楼下等着,拿着两张球赛票。她说:我还有事呢,骑上车扬长而去。梅冰冰用那样的目光看自己,目光还善良,满屋人还在议论结婚的话题,不时哄笑。梅冰冰坐在饶小男身旁,俨然是个妻子。自己身体躁热,手底下有股发狠的劲,一推,扑通,喷水池水花四溅。一个耳光扇过来,脸发烧。  
  她站起来走到饶小男身边,将手伸给他。他惶惑了,受宠若惊了,转头看着梅冰冰,露出踌躇来。她伸着手不动。饶小男转过头来,用狗一样驯服的目光仰视自己,又负疚地看看梅冰冰,拉住自己的手站起来。她径直朝外走,贵妇人一样冷傲。饶小男回头看了看,终于跟着自己出了门。你一直跟着我吗?她高傲地问。是,你到哪儿我跟到哪儿。听见后面有女人的哭声。她冷冷一笑。  
  上帝的声音:珍惜你该珍惜的东西,不要因为得之容易而轻视它。  
  她十四岁那年,暑假一个人回姥姥家。火车到县城却没见舅舅来接。可能没收到电报。到村里有三十里路。不通公共汽车。怎么办?她拎起大包小包就走。出县城先搭了一个老汉的马车,走了几里地,然后谢谢,跳下车,站在路边等。来了一辆卡车,她招手拦住。去哪儿,霍庄?司机一脸黑胡子,扭头和年轻的副司机说了两句,一挥手,上吧。车呼地开动了。颠着晃着,副司机是个嬉皮笑脸的瘦长脸,用身子挤着她,还干脆搂着她肩膀捏她脸蛋:小妞,城里来?真够水嫩的。黑胡子司机扭头看看,不怀好意地笑了。进山了,路盘旋着,荒僻无人,瘦长脸的动作也更放肆。她害怕了。快到霍庄了吗?还有五十里。五十里?离县城不才三十里吗?咱们现在不是一个方向。那去哪儿?她心中惊慌,但脸上装着笑。她知道不能露出害怕。我们先去拉煤,回来时拐个弯,把你送到霍庄。瘦长脸又捏了一下她的脸蛋:害怕吗?这前后几十里没人。那手真粗糙,简直能搓破她的皮。身体汗味烘烘地散发着猥亵的欲望。她会被拉到山沟里,剥光衣服,欺负完了扔到深涧里喂狼的。可她天生胆大,不知哪来的一股子镇静,从提包里拉出一条“牡丹”烟,拆开一包:你们抽烟吧。她大方地笑着。抽,抽。瘦长脸笑眯了眼,搂过她就亲嘴。她扭头躲过了,推开他。怎么着,不好意思?待会儿才有正经的呢。瘦长脸说道。黑胡子又扭过头,不怀好意地笑笑。把车拐进公路边一条坑洼不平的马车道,进了沟。你们到过霍庄吗?认识我大舅吗?她故作天真地问。要抓紧时间,可又要显得随便不急。霍庄?去过怎么了,没去过又怎么了?那你们肯定认识我大舅了,他是公社书记。公社书记?那好啊。瘦长脸观察着车窗外地形,拖腔拖调地应道,并不当回事。那你们一定还认识我二舅了。你二舅?车在一个满是荆棘的荒坡下停住了。你二舅是干什么的?小妞,下车吧,别这么多话了。车门开了。下来休息会儿?她装傻地问。对,我们俩这阵太乏了,让你陪我们好好歇歇。瘦长脸吊着眼说道,黑胡子又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下了车四处张望着。她高高兴兴地下了车,还继续胡诌着她的话:我二舅现在地区公安局。地区公安局,干什么的?瘦长脸注意了。党委书记呀。党委书记?瘦长脸和黑胡子交换了一下目光。你爸爸妈妈是干什么的?我爸爸?是北京军区保卫部部长,我妈妈是法医。她随口说着,突然一指天上,惊喜地问:那是架飞机还是只鸟?她快乐地摘着一朵朵野花,跑着跳着,顺口回答着他们的问话:保卫部长是军级干部,什么都保卫。有一次,军区大院一个女孩被流氓集团杀了,地方上半个月破不了案。我爸爸一声令下,保卫部出动了人,两天就一网打尽。枪毙了三个主犯。她说她的,似乎没有见他们不断交换目光。过了好一会儿,烟抽了两支,瘦长脸一挥手:好了,歇够了,上车吧。车开了,出了沟,上了路,拉了一车煤,回来把她送到了霍庄。  
  人受到刺激,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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