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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瓣淡色的唇，却下意识张了张。
那个唇型是……爹地。
她脸上的神情毫无例外落入帝凉寻眼中，看到她唇间险些溢出来的话
他高大的身影微微一震。
半响，才定神，朝她轻轻动了动薄唇，吐出一句：“这里交给我吧，”他声调沉冷，墨眸转动两下，看了她一眼，目光带着深意，忽然又说，“刚刚在宴会上，黄海福突然暴毙。”
然后，云若歌就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柔意……
在这个传闻中最冷酷不好接近的男人眼中，她居然看到了一种，来自父亲独有的那种宽厚的宠爱和纵容。
这个认知让她莫名有些慌乱。
却又不知为何，无理由的信任他说的话。
眸光闪动了两下，朝他点了点头，转身走人。
也没有再去查看黄海福是否真的死了。
她信他。
不是因为他是暗帝。
没有理由。
就是觉得这个男人可以相信。
熟悉的感觉。
像是……父亲一样。
让她整颗心，都慌乱了起来。
不知所措。
云若歌几乎是跑着出了宴会的。
直接坐上了黎穆准备好的车，到了车上，她都仍然没有回过神来。
蠢金见状，摇晃了两下脑袋。
伸出舌头安慰的舔了舔她。
这个小恶魔丫头……越来越可怜了。
第637章 我到底，是谁？（）
这个小恶魔丫头……越来越可怜了。
想起以前她多嚣张多得瑟。
现在……
连自己父亲都没得认。
唉……
帝凉寻和萧枫雪那两个也是神经病。
尽管是为了她好，像磨练下她，并且最大程度上避免她接触猎鹰。
她是比以前坚强成熟多了，这点没错。
可是，超孤独啊……
这次任务果然没有出意外。
不仅如此，黎穆连收尾都不用，帝凉寻在那边一并解决了。
他似乎早就知道黄海福是云若歌这次的任务目标一样。
黄海福刚在宴会暴毙，暗煞的成员就强行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效率高得吓人。
因为查不出死因，是突然暴毙的，加上有暗煞这个黑道巨头的参与，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又一次任务。
杀完人的时候，是下午，天色却很暗，没有阳光。
云若歌一头银发，在昏暗的天气里，仍然惹眼。
带着一身的冰冷气息，走到停在路边的车前。
驾驶座的黎穆看到她，立刻打开车门。
她看了一眼阴郁的天。
狂风肆虐，将她一头银发吹得妖异乱舞，有如妖姬。
黎穆出来帮她打开后门。
她看了座位一会儿，淡淡说：“黎穆，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走回去。”
黎穆一愣，诧异看着她。
“可是小姐，您的安全……”
“没关系。”她轻开口，语气很淡。
黎穆看着她微微怔了怔，是啊，现在的帝若歌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帝若歌了。
以前的她都没那么容易被欺负。
何况是现在。
稍稍放下了心，他点头：“好，不过小姐，等会儿可能会下雨，把雨伞带上吧？”
话落，他已经弯腰从车上拿出一把透明雨伞交给她。
少女接过后没有说话，看着阴沉的天，漆黑的眼底出现几分迷惘。
半响，抬步往人行道走去。
黎穆看着她的背影，微微一怔。
眼中划过几缕复杂的光。
这两年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快下雨，她眼神都有些恍惚。
每次都这样。
一到下雨天，她就喜欢到外面走。
阴冷潮湿的空气，漫天的黑暗。
将她瘦小的身子衬得更寂寞。
满身的孤寂，似要随着铺天盖地的雨，将她淹没了。
黎穆眼中带着几分心疼和内疚。
想起当年。
赖在殿下怀里撒娇捣蛋，天不怕地不怕的帝若歌。
还有那个脸上永远带着娇俏笑容的帝若歌。
以及，殿下那只有在她面前才会露出的温柔。
愧疚的情绪，便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黎穆开着车，一点一点跟着她。
直到走了有一段距离了，见她安全无恙，他才缓缓驱车离开。
而在他走后，身后却有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跟了上来……
少女脚上穿着线条优雅精致无比的靴子，踩在人行道上。
每一步都很慢。
眼神带着空洞的。
瘦小的身影，那样苍白而无助。
对身后一直跟着自己的车子，她完全没有去在意。
她一直知道，除了黎穆以外，还有一批人在跟着她。
只是对方从来没有恶意，她也懒得去在意。
天色越来越暗，黑压压的天空，仿佛随时都会塌下来。
阴冷而磅礴的气息，开始席卷着整座城。
路上行人越来越少，整条街道，很快除了车，就只剩下零散的几个路人，都为即将到来的一场大雨而奔波着。
唯有少女仍然缓慢的脚步，和空洞麻木而平静的眼神，跟他们形成鲜明的对比。
天越来越黑，她眼中的孤寂，越来越浓。
云若歌抬起头来，看着涌动的乌云。
不由得伸手，隔着虚空摸了摸。
她……到底忘了什么？
这样熟悉的场景。
熟悉的感觉。
仿佛没有尽头的街道，和仿佛吞噬一切的黑暗。
即将来临的大雨，无边的孤独和无助。
一切都那样熟悉。
只是……
好像，记忆里，应该还有一个……温暖而清冷的怀抱。
带着独特的好闻气味。
将浑身冰冷湿透的她包裹住。
想着想着，她苍白精致的小脸，却更加恍惚了。
走到一半，忽然，豆大的雨点汹涌的落了下来。
一场倾盆大雨，势不可挡的降临了整个城市。
云若歌缓缓撑起透明的雨伞。
隔绝了雨水。
整个世界，很快就只剩下了雨水拍打下来的声音。
四周都是雨的气息。
少女迈着优雅缓慢的步伐，麻木的往前走着。
世界是苍白的。
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一片空寂。
一如她那双没有焦点的眼瞳。
漫天袭来的雨和黑暗。
让她脑中闪过一些片段。
可是，等她仔细去想的时候，却什么都抓不住。
唯有那种熟悉到灵魂中的感觉。
叫她想要落泪。
那么熟悉，那么美，那么疼……
到底是什么……
她猛地看到了什么，停下脚步，手里一松，雨伞掉到了地上。
溅起一地的雨花。
雨水凶狠的拍打在脸上，冰冷刺痛。
她却毫无知觉，直勾勾的盯着前方道路上。
一名五六岁的小女孩，似是迷路了。
没有家长在身边，也没有带雨伞，浑身湿透。
在旁边的屋檐下，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肩膀抽搐着哭泣。
她黑溜溜眼底带着叫人心碎的无助。
下一秒，马路对面走跑来一个小少年，撑着雨伞。
年纪比小女孩大不了几岁，五官上跟小女孩有几分相似。
急匆匆的大步走过去，将她拥入怀中。
小女孩立刻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哇呜~哥哥！哥哥你终于来了！”
撕心裂肺的哭声在雨里显得渺小，传入了云若歌的耳中。
她怔怔站在原地，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小女孩已经被她哥哥接走了。
她眨动了两下双眼。
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骤然间滑过脸庞。
那温度几乎灼伤了她。
愣愣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一手的晶莹，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小女孩已经走了，她却仍然看着那个地方。
直直的盯着。
大雨还在下。
她恍若未闻，忽然蹲下去，抱紧了自己的膝盖。
漆黑漂亮的大眼，写满了空洞。
无边无际的黑暗，再次铺天盖地的淹没了她。
淡粉色的唇轻轻发出一声茫然的呢喃：“我到底，是谁……”
远处坐在车内的萧枫雪，看到这一幕，终于再也看不下去了。
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疼。
第638章 回到帝家（）
少女抱着自己蹲在地上。
睫毛一颗一颗晶莹的液体落下。
雨水和泪水，早已浸透了她那张绝美而略显苍白的小脸。
突然察觉一道靠近的脚步声。
她茫然的抬起头，看到一把雨伞放在自己头顶。
而一个面容年轻，优雅美丽的女人，站在自己身边。
眉眼间带着一股难言的韵味，熟悉得叫她心脏一悸。
眼神中，却又带了一抹她看不懂的怜惜和心疼。
莫名让无助而孤独的她，感到鼻尖一酸。
萧枫雪看到这样的她，终于没忍住，蹲下去把她瘦小的身子抱在怀里。
温凉的体温袭来，少女怔住了，身子上传来轻微的僵硬。
她眸光闪了闪，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忽然抱着自己的人。
“你……”是谁。
萧枫雪早已泪流满面，怜爱的亲了亲她额头。
深吸了一口气，说：“回家吧，歌儿。”
对上她茫然而空洞的眼。
她轻声补充了一句；“我是你妈咪。”
……
大雨让整座城市颠倒。
豪华的车上隔绝了绝大部分的雨声。
少女坐在车后座，绝美精致的小脸上仍然没有多大表情。
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坐在自己旁边，拿毛巾帮自己擦头发的女人。
那双跟自己极相似的眼里，写满了温柔。
萧枫雪察觉到她的视线，看了她一下，更加心疼了。
两年来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自己的女儿。
“冷吗？”她问。
云若歌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仍然盯着她看。
很安静的眼神。
直到萧枫雪帮她擦完头发，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她眸光才轻微闪动着晶莹。
看着她的目光里，有着几分无措。
萧枫雪朝她微微一笑，揉了揉她头发。
柔软的银发在指尖穿过，冰凉顺滑如丝绸的触感。
她垂眸，看着那满头异于常人的银白色发丝，心中更疼。
她的歌儿，都变成什么样了。
回到家里，萧枫雪把她拉进房间。
帮她脱了衣服。
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上染上一抹淡粉色，眼神微动，看起来有几分无措，但是却很乖巧的任她帮她擦干净身上的水分。
不由得勾了勾唇。
帮她换上以前她的家居服，看到她目光四处打量。
萧枫雪揉了揉她脑袋，问：“要去洗个澡吗？这是你以前的房间，妈咪先帮你把衣服拿去给佣人。”话落，她转身走出去。
妈咪……
少女微微一怔。
看着她的背影沉默良久，没有说话。
站在房间内，漆黑的眼，看着四周。
窗外，是黑沉沉压抑的天，还有庄园内树林被雨水拍打的声音。
房间内的一切摆设，都是她陌生而熟悉的。
她可以肯定没有来过这里。
暗帝的家里。
只是，这个房间的一切，她都无比熟悉。
她看了眼床头柜，忽然走过去，蹲下身子打开第二个抽屉。
拿出了里头的一个盒子。
熟练的摸到了机关的开关。
然后指尖停留在密码上一下。
目光微顿，全凭感觉，按下了几个数字。
“噗”一声，盒子被打开。
她微微一顿。
眼中划过几缕莫名的光。
半响，伸手把盒子掀开。
毒药。
满满的一整盒，各种颜色的液体和粉末。
上头还有标志着型号编码。
她不知道具体哪种作用，但一眼扫过去，却能将每一种型号放着的位置都对应上。
熟悉。
来自灵魂深处的那种熟悉。
让她整颗心都颤栗起来。
萧枫雪走回来，就看到她放在床上的盒子。
顿时脸色一僵。
“歌儿，你都……想起来了？”
那是不是代表，南宫云墨也……
看着面前瘦小的女孩，她脑海中立刻浮现两年前的那一场撕心裂肺的哭泣。
绝望压抑得叫人窒息。
萧枫雪感觉自己心口都还是泛着疼。
眼前的帝若歌眸光顿了顿，轻轻歪了歪脑袋。
眼中写着不解。
仔细思索了下，发现记忆中仍然是一片空白。
她摇了摇头。
萧枫雪看着那装满她以前琢磨出的毒药的盒子：“那这个密码……”
“我不知道。”似看出她的急切和担忧，少女跟着开口，声音慢慢的，“很熟悉。”
萧枫雪这才松了口气。
眼中却带了些许凝重。
熟悉……
如果连密码都猜得中，那如果让她知道南宫云墨，。看到南宫云墨的人或照片……
是不是会唤醒记忆？
帝若歌看了她一下，似乎也没再有她为什么这样紧张她会想起一切。
只是朝她轻轻点头，拿着她给的浴袍，转身往浴室走去。
瘦小的背影仍然那样冷漠而孤单，只有从脚步上看得出些许不同。
看得出她的内心也不是毫无波动的。
萧枫雪盯着浴室门一会儿，轻叹了口气。
她真是既想要她想起一切。
又害怕她想起一切。
那曾以为最美好的十年，对歌儿而言，无疑是一场炼狱。
晚上，帝凉寻和帝若宸相继回来。
帝若宸还顺带带了个千代曦回来。
帝若宸先是拉着千代曦回房间准备下东西。
然后手拉手才下楼吃饭。
看到的却只有帝凉寻坐在餐桌上，自家妈咪完全不见人影。
真是奇了怪了，难道又出去玩了吗？
还是，背着爹地出去出任务了？
她一闲着没事儿，都会去M里接几个轻松点的任务。
他把千代曦安顿好，坐在自己位置上，还没开口问。
千代曦东张西望一会儿，找不到萧枫雪，就先憋不住开口了：“叔叔叔叔，阿姨怎么不在家呀？”
还差两个月才满十八岁的千代曦，穿着一身白色的小裙子。
看起来像个公主。
小脸没有帝若歌那么精致，而是带着点婴儿肥的，肉肉的萌萌的。
看起来格外可爱。
她跟小的时候没有多大变化。
一双眼，一如当年那样清澈无邪，一望见底，几乎什么都写在脸上。
跟帝若歌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女孩子。
这才是真正的汇聚了所有少女应有的纯白。
看着她，帝凉寻就不由得想到帝若歌。
想到那天晚上，冰冷孤寂的少女，满脸的冷漠。
身影在走廊上，瘦弱得仿佛风一吹，就飘走了。
他墨眸不由得暗了几分。
回道：“你阿姨可能还在睡觉，等会儿就下来了。”
第639章 来自灵魂里的熟悉感（）
千代曦点点脑袋，哦了一声。
吸了吸小鼻子，看向帝若宸。
小声开口：“宸哥哥……”
眼底明晃晃写着三个字：我饿了。
从小跟帝若宸帝若歌一起长大，所以她跟帝家走得近，萧枫雪和帝凉寻几乎可以说是她干爹干妈了。
但尽管如此，有很多话她还是不敢跟帝凉寻说的。
在帝凉寻面前，她一般都不敢太放肆。
只敢跟帝若宸说。
但不代表她不怕帝若宸。
他沉下脸的时候，她还是很怂的。
千代曦从小到大就是乖乖女，这么一路过来的。
连小猫小狗都不敢凶的那种。
帝若宸看了她一眼，墨色的眼眸冷冷淡淡，没有多余情绪。
却是转头朝一旁候着的佣人冷声吩咐：“先上点菜吧。”
“是，少爷。”
佣人转身出去了。
他才看向千代曦，语气几不可见的柔了一丝。
“别吃太饱，晚点带你去玩。”
千代曦眼睛一亮：“好！”
帝凉寻却微微皱起眉，看了眼仍然毫无波动的二楼。
叫来一个佣人问：“太太呢？”
“回先生，太太下午带了个女孩回来，然后就一直待在房间里。“
佣人的话让两父子都愣住。
女孩？
帝若宸很不解，他妈咪怎么会突然带人回来？还是不认识的？
“妈咪带回来的女孩，是什么样子的？”
“一头银色的头发，没看到脸，但看起来像是淋了雨，太太去帮她换衣服。”
银色头发！
帝凉寻和帝若宸对视一眼，眸光微沉。
是歌儿吗？
帝凉寻已经站起身来，想要去二楼看看。
帝若宸也没法冷静。
两年没近距离接触过妹妹。
说不想念，那是不可能的……
尽管她以前那性子实在是叫人头疼，每次他都嫌弃她太爱闹太幼稚，完全静不下来。
可是等她真的走了。
整个庄园都仿佛在瞬间空了下来。
安静了下来。
他才察觉到，整个家都不对劲了。
他也有抽空去看过她几次。
只是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帝若歌了。
不等两人往楼上走去，萧枫雪已经牵着帝若歌下来了。
少女一头银白色的发丝，如电影中的千年狐狸的皮毛。
看起来格外惹眼，格外妖异，格外的惊心动魄。
不管是在哪个地方，什么场合。
她永远都是让人第一眼就看到的那道身影。
她走下楼，察觉到了三道视线，顿时被萧枫雪我在手里的手紧了几分。
漆黑冷漠的眼瞳中，早已不复平静。
直到她跟萧枫雪走到自己面前，帝若宸才回过神来。
看着那张熟悉而陌生的精致小脸。
他下意识张开：“歌儿……”
千代曦眼前一亮，正要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