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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子絮絮叨叨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帝莘边听着，脑海中，一段模糊的影像渐渐清晰，正是早前巫重从叶凌月的记忆中获得一抹梦境记忆。
“你说奚九夜恨凌月？”
帝莘听罢，半晌才问了一句话。
“对啊，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那厮就是个白眼狼，一点都不记得阿姐对他的好，否则他也不会凌迟了阿姐。我可怜的阿姐，怎么会喜欢……哎，我什么都没说。”
如果目光能杀死人，帝莘此刻的眼神已经足以光子死上一百次了。
帝莘冷笑了一声，心中百感交集。
当真是恨？
若是真的是恨，为何凌月的记忆中。
看到了夜凌月跳入鼎内，跌落万丈深崖时，奚九夜的眼神会是那般。
他的眼底，有惊慌、也有绝望和不舍，却唯独少了仇恨。
同样的眼神，帝莘也有过。
而这般的眼神，他只倾注在洗妇儿一个人身上过。
真是可悲，所以那个男人，在害死了洗妇儿之后，发现了自己爱上了杀父仇人之女？
不，也许；；连奚九夜本人都没有发现。
他这次到古九洲，也许真是为了来找叶凌月，却并非光子想得那样，是为了杀她。
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忍受挚爱在自己的面前，死去两次。
帝莘的手指一下子收紧了，指节因为用力，泛起了青白色的光。
“我跟你说，九洲荒狩上，你们一定要谨慎，绝对不能让奚九夜知道阿姐的名字，我们要保护好阿姐，绝不能让阿姐有机会记起奚九夜。”光子还在说着什么。
“没机会了。”
帝莘的牙缝里，挤出了四个字。
1407。第1407章 又遇奚渣渣（）
帝莘斩钉截铁地说道。
“没有机会了。”
奚九夜再也没有机会了。
回忆起夜凌月前一世，魂飞魄散时，那双万念俱灰的眸，帝莘的胸腔内，那颗属于妖祖的心，即便是面临了好友的背叛也不曾通疼过的心，微微抽疼了起来。
凭什么他帝莘连凶一句都舍不得的女人，到了他奚九夜手里就成了任其千刀万剐的砧上肉了。
奚九夜，当你选择了让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葬送了她对你的那份爱恋之后，你再也没有机会可以挽回了。
叶凌月也好，夜凌月也好，在遇到他帝莘的那一刻起，就只会是他一人的妻。
神也好，妖也好，这世上，没有人能从他手中抢走她。
“我的女人，我会保护好。你小子注意不要露出马脚，否则我一点也不介意把你跟奚九夜一起收拾了。”
帝莘横了光子一眼。
他越看，越觉得光子是个祸害，让他留在洗妇儿身旁，也许是个错误的决定。
尽管知道，叶凌月的记忆已经被封印而来，可帝莘还是有些担心。
一方面，他舍不得叶凌月回忆起那般痛苦的过往。
另一方面，他担心，若是叶凌月想起了过去，那她对自己的那份感情……
素来很有自信的帝莘，头一次生出了不自信来。
他竟担心，凌月回忆起以前后，会不会还爱着那男人。
当这个念头一生出来时，帝莘就恨不得将属于洗妇儿过往的一切东西都铲除地一干二净。
譬如说，这个嬉皮赖脸，总是以“女人”身份跟在洗妇儿身旁的大跟班光子！
可转念间，帝莘又想到洗妇儿和光子相处时，她脸上洋溢出的发自内心的喜悦时，那柔和如春风的笑容，让帝莘冰冷刚硬的心，一点点的软化，直到化成了一滩水。
他的小女人身上，肩负了太多。
黄泉城也好，前世的仇恨也罢，还有他依旧残缺不全的魂魄，每件事都让叶凌月不堪重负。
帝莘犹记得，他成人后，无数次忍不住偷偷趁着洗妇儿睡着，溜进她的房中，睡梦中的她，眉间不知觉就会蹙紧。
那深锁的眉头，任凭他用了手指不断地去抚平，依旧会不经意间蹙起。
也罢，能让洗妇儿彻底放松下来的人和事，实在是太少了。
他不能因为一己之忧，担心洗妇儿离开自己，就连洗妇儿和前世唯一的亲情都剥夺掉。
而对于光子和帝莘的这番私下对话，叶凌月全然不知。
回到了客栈后，叶凌月进入了鸿蒙天一趟，重新取了些黄泉水出来。
站在了碧波荡漾，五光十色的彩虹河前，看着奔流向前，不知道通往何方的彩虹河。
“叶凌月，你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个讨厌的对手罢了。”
叶凌月晃了晃脑袋。
奚九夜看着讨厌，不过宣武城很大，九洲荒狩时进入中原地区后，中原地区更大，两人遇到的几率实在不高，所以就让那该死的奚九夜见鬼去吧。
叶凌月一脚踹飞了身旁的一块小石头，看着石头扑通落进了水里，她的心情霍然明朗了许多，她暗暗下定决心，下次要是再遇到奚九夜，就把他像块破石头一样，踢得越远越好，眼不见为净。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五灵城主就来取了两瓶黄泉水。
五灵城主得了黄泉水后，就送给了他的好友的，只是这位好友的身份，五灵城却没有明说。
到了中午前，贾富贵也屁颠颠地来取黄泉水了，他很是得意地告诉叶凌月，昨天叶凌月卖出去的那几十瓶黄泉水的效果很好，他也下足了功夫，早就放话出去了，黄泉水接下来的售卖，将有“甲天下”商会代售。
正午时分，会准时开售，商会里的黄泉水的价格将翻三倍，也就是三万块灵石，先到先得，这不，中午还没到，商会外头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三万块灵石，按照叶凌月和贾富贵早前的商议，叶凌月转手就能得到两万来块灵石，这还是只一瓶的价格。
这不由让叶凌月想起了自己当年在孤月海的日子，啧啧，那时候她还每天数着手指头赚灵石呢。
尽管贾富贵说得天花乱坠，可叶凌月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黄泉水的售卖关系到她接下来复兴黄泉城的计划，所以她索性就和贾富贵一起到了“甲天下”商会的所在地。
“甲天下”商会，在宣武城也是排名前三的大商会，坐落于宣武城最繁华的宣武大街上。
这条街道上遍植着金色的落叶松，这个时节，松叶生长繁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松叶的香气。
除了宣武城的一些大商会，街道两侧还有一些生意兴隆的酒肆和茶寮，因为九州荒狩的缘故，这些地方这些日子都是人满为患，街道上熙熙攘攘，满是攒动的人头。
其中又以“甲天下”商会的门口，人最多。
四十八瓶黄泉水一摆出来，那些早已等得不耐烦的人们立刻沸腾了起来。
“怎么只有四十八瓶，说好的五十瓶呢。”
“老子排了大半天了，怎么也该抢到一瓶。”
人群里有抗议声不断，好在贾富贵早已有了安排，他早就命了伙计按照队伍的次序，一人一个号。
其余的那些人，只能是望水心叹了。
可是即便是如此，还有一些人不肯让去。
“销售还真是空前火爆。”
“那可不是嘛，叶神医，说起来，那黄泉水是不是泉水？那泉眼难道就在黄泉城？”
叶凌月和贾富贵一起在对面的茶寮坐了下来，一旁的贾富贵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
叶凌月只是笑了笑，心里却道。
“这贾富贵，还真是狡猾，想要趁机从我口中套取黄泉水的来源，我才不告诉你嘞。”
贾富贵啥都问不到，也知这叶神医口风紧，也就只得作罢。
由于要清算灵石的缘故，四十八瓶黄泉水卖得并不快，队伍也在缓慢地移动着。
两杯茶下肚后，商会有人叫走了贾富贵，叶凌月依旧是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这时，她忽地留意到，有几道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
叶凌月抬起头，就见了奚九夜与洪明月以及他身旁的几名侍卫一起走进了茶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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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8。第1408章 间接接吻，怒（）
宣武城可真小啊。
叶凌月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这一天里遇到了两个看着很碍眼的人，真是倒胃口。
嘴里原本清香四溢的茶水，一下子变得难喝了起来。
她重重地搁下了茶杯，就准备起身走人。
哪知奚九夜却长腿一跨，走到了她的桌前，那双清冷的眼直勾勾盯着叶凌月的眸。
“这里可有人坐？”
叶凌月还有奚九夜身后的洪明月等人俱是一愣，尤其是北境十三骑的几人，心里都直犯嘀咕。
爷今个是怎么了？
他平日不是最烦和这些凡人打交道的嘛，就连和金三少那些人在一起时，他都是单独一桌，从不和那些人共坐。
他在所有人中，也就唯独对明月姑娘稍微态度和缓些，可也就只能算是不冷不热而已。
洪明月听了，也不是滋味，她奉命接近奚九夜。
奚九夜对她的态度的确还算不错，可却没有表露出半点男女之情来。
可为何，他遇到了叶凌月后，态度却如此不同。
其实别说话是洪明月和十三骑，只怕连奚九夜自己都说不清自己的心态。
他到人界，他一直反复告诫自己，是为了找寻九州鼎，改善北境的局面，可他内心的深处，却似乎有一个不同的声音。
这个声音，在遇到了洪明月和眼前这位黑脸女子时，尤其明显。
这两女，一人的相貌很像夜凌月，一人的眼神和夜凌月很是相似。
若是真论起相似程度，那洪明月更像，而且和洪明月相处的几日里，奚九夜也发现了，洪明月此女心思细腻，很是聪慧，对他也是体贴入微，甚至比起兰楚楚来也是毫不逊色。
可不知为何，他就是没法子把洪明月和曾经的夜凌月完全看成一个人。
想到了这些，奚九夜眸光更沉了。
叶凌月却是翻了个白眼，正要开口拒绝，可一看茶寮里，的确是人满为患，也就她这桌最空。
“桌窄，坐不下。”
叶凌月瞟了眼奚九夜的身后，四个侍卫，这架势，真是比她这个城主还气派。
“你们四人坐一边。”
奚九夜却是淡定自若，直接坐在了叶凌月的对面，洪明月见状，嘴边漾起了一抹笑，坐在了叶凌月的身侧。
“姐姐，许久不见。”
洪明月话音才落，叶凌月噗地一声，全都喷在了洪明月的脸上。
茶叶渣渣，打的洪明月脸皮一阵疼痛。
见过贱的，没见过比这更贱的。
你说吧，一个人死了几次了，偏还不死，还顶着一张和自己长得差不多的脸，用自己才会有的笑脸冲着你喊“姐姐”。
叶凌月顿时有种见了鬼的感觉，偏她又不能说破。
洪明月的粉脸一僵，奚九夜也是挑了挑眉。
“叶城主，你这般做未免太没教养了些。”
“呵~什么姐姐，什么叶城主，说得我们仨好像很熟似的。”叶凌月嗤着笑了一声，抹了抹嘴，她的好教养，全都叫姓洪的狗们给吞了。
“不打不相识，我们好歹打过两次架。”
奚九夜不紧不慢取过了叶凌月前面的那壶茶，替每个人都斟了一杯茶。
“这位大人，你是记性不好呢，还是记性不好呢。我不！认！识！你！们！”
叶凌月一把就打翻了奚九夜递来的那杯水，起身就要走。
却是一只手，横的伸了出来，突兀地抓住了她的手腕，那手指一根根收拢，仿佛禁锢住的不是叶凌月的手，若是她的灵魂。
“你讨厌我？”
奚九夜高大的身影，堵住了叶凌月的前路。
因为年少时丧父丧母的缘故，北境的这位神尊，自小就是个敏感的人。
他能感觉到，这位叶城主对他有敌意。
其实，他只是偶然经过了宣武大街，却意外发现了她。
他看着叶凌月和贾富贵谈笑自如，那张不甚起眼的黑脸，配上那双新月般的眸子，让她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可是为什么一遇到他，她就会变身成了一头全身都长满了刺的母刺猬。
还未碰触，就恨不得将他扎得千疮百孔。
奚九夜的手指很冰，却很有力，他执拗地抓着她的手。
一个英俊冷漠的男人，对上一个平平无奇的女人，这样独特的场面，立时吸引了茶寮里其他客人的注意力。
“真好笑，你以为你是灵石，人人都喜欢不成。”
叶凌月一把摔开了奚九夜的手，手腕上多了一道红痕。
真是个野蛮人，叶凌月丢给他一记眼刀子，丢了块灵石在桌上，就走了出来去。
看到了叶凌月手腕上的那条红痕，奚九夜终归是没有再拦着她。
洪明月坐在一旁，没有吭声。
见了洪明月低眉顺眼的样子，奚九夜没有再说话，坐了下来，却是坐在了叶凌月坐的那个位置上。
他随手拿起了一杯茶，一口喝下。
“奚大哥，那杯茶……”
洪明月轻呼了一声，奚九夜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喝的茶，是早前叶凌月喝过的那杯茶。
他不禁一愣，唇齿之间，仿佛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慢慢渲染开。
奚九夜的心底，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感蹿了上来，他凝视着茶杯，猛然想起，自己喝了她喝过的茶，那不就意味着……指间，仿佛还有女子柔软的皮肤的触感，奚九夜的耳根子，可疑地红了红。
“爷，买回来了。”
就在奚九夜握着那个茶杯，放也不是，喝也不是时。
北境十三骑的一人走了进来，递上了一瓶黄泉水。
原来，奚九夜经过宣武大街时，就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能量波动，而这种波动，就是来自“甲天下”商会售卖的黄泉水。
奚九夜凝视了下黄泉水，神识一扫，很快就发现了这水的不同寻常之处来。
“你认识方才的那人？”他没听错的话，洪明月方才喊她姐姐。
洪明月一愣，迟疑了下。
“认识，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她懂得医术？”
奚九夜又问了一句。
“她是一名方士，医术好像不错。”
洪明月小心翼翼地答道，刻意不提叶凌月的名字，她记得叶凰玉那贱女人以前身受重伤，听说后来就是叶凌月给治好的。
“若是这水是她炼制出来的，那她的医术恐怕不仅仅是不错那么简单了。”
奚九夜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那一瓶黄泉水。
1409。第1409章 买黄泉水的老婆婆（）
叶凌月的医术不简单？
洪明月似懂非懂，对奚九夜手中的那瓶黄泉水更加好奇。
这一瓶看似普通的水，难道有什么奥秘不成，居然连神界的神尊都对她这般赞不绝口。
叶凌月这女人，身上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洪明月的心里，有无数的疑问，却不敢问出口。
她的怀里还揣着一份详细的关于奚九夜的资料。
北境的这位神尊，他喜欢的食物，喜欢的书籍乃至他喜欢的性子，全都记录在上面。
这份资料，是她遇到了奚九夜之后，夕颜妖后给她送过来的。
也不知夕颜妖后从哪里得来了这一手的资料，根据资料上所说，奚九夜的最喜欢的女子，就是柔情似水温柔体贴，就如他北境神宫里的那一位神妃。
洪明月如法炮制后，效果也的确很好。
可即便这样，每次在奚九夜面前，洪明月都是如履薄冰，所以她不敢多问。
洪明月没有多问，奚九夜对她这般知情识趣的态度，的确满意。
他凝视着洪明月的那张脸，目光却不知觉朝着宣武大街外移去，仿佛外面的那个人有什么神秘的力量，让他失了魂。
宣武大街上，叶凌月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茶寮。
“真是出门没翻黄历，遇到了瘟神。”
叶凌月揉了揉手腕，努力去除奚九夜留下来的痕迹。
“话说回来，洪明月那女人到底搞什么鬼，难不成换了个身子，她连性子都变了？”
叶凌月方才刻意侮辱洪明月，可洪明月却跟个没事人似的，还有，她顶着那张和自己六七成相似的脸，又有什么用意？
叶凌月寻思着，这时，她忽听到前头“哎呦”一声，一个在“甲天下”商会门外排队的鹤发老太被撞倒在地。
过去了一个时辰，商会的门口还是人潮涌动。
见撞到了人，老太身旁的两名男武者急忙把她搀扶了起来。
那两人看似满脸的愧疚之色，可叶凌月却清楚地看见了那两人趁着搀扶老太的功夫，将老太身上的一个灵石袋给摸走了。
小偷？
叶凌月眸光一紧，她得了妙手空空门的传承后，除了练成了一手探囊取物的好本领外，还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那两名男武者显然是同伙，一人撞到了老太，一人下手，很快两人就混到了人群中去。
可怜的老太浑然不觉，依旧顶着大太阳在那里排队。
叶凌月见了，也不动声色，等在了一旁。
老太的位置排在了第四十八位，轮到她时，她却一下子找不到“四十八”的号纸和灵石袋子了。
“怎么回事，我的储物袋呢，那张纸明明就塞在袋子里的。”
老太急的团团转，只差把全身上下都翻遍了，可依旧什么都没找到。
“老太婆，你要没灵石没号码，就别插在队伍里浪费时间，你不买我们大伙还要买呢。”
早前假意搀扶老太的那两名男武者，在身后叽叽歪歪了起来。
“方才就是你撞了我，还有你身后的那位小哥搀扶我的，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的钱袋子和号纸。”
老太认出了两人，就是早前的两个，拉住了其中的一人，问了起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不认识你，滚一边去，别耽误了我们买神水。”
那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