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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的事情这么多,仪宾大可放下心来,让弟子们多担当些。仪宾不也常说,要摸着石头过河么。即使弟子们把事情搞糟了,又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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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荆州张家的覆灭7()
南直隶张家派到驻荆州的人并不多。除了张天禄之外,只有几房和张问达那一系比较亲厚的,和张天禄这个官二代关系比较密切的年轻人,在荆州负责处理张家的事情。而且这些事情也不怎么多。因为张家在荆州的主要产业,就是荆州府城内的几个铺面,和荆州城外的几万亩地。
这些铺面和地,都是张天禄名下的。不过管理这些产业的,具体负责经营的,则是张家的那些世仆。那些年轻的少爷们,是从来不会去经手实务的。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作为帮闲,每天和张天禄在一起吃喝玩乐。
农业社会的生活节奏是相当的缓慢的。张天禄把自己的管家派出去之后,就不再理会枝江县的事情了。他把主要精力都用在花天酒地上。因为他知道,这是他到京城之前最后的可以纵情享乐的时光。一旦到了京师,作为吏部天官的嗣子,他不仅要对自己的嗣父恭恭敬敬的孝顺,还要在外面表现出一副世家子弟的温良恭俭让来。
张天禄这天也像最近的每一天一样,把自己的堂兄弟们召集在一起,玩赏荆王府送来的一套戏曲班子。和这个时代的大部分利益既得集团中的人一样,张天禄在性趣上也是相当开放的一个双性恋者。荆王府送来的戏曲班子里的男性和女性各占一半。张天禄看上了其中一个唇红齿白的年轻戏子。一个曲目刚刚结束,他就把那个戏子抱在怀里调笑起来。
看到老大已经开张,张天禄的那些堂兄弟也不再客气了。他们直接下场,直奔自己喜欢的戏子而去。整个大堂里顿时呈现出一种“天上人间”的****气氛来。
就在张天禄和他的堂兄弟们,整个荆州张氏的主要负责人欢聚一堂群,魔乱舞的时候。张宝树领导的复兴会特侦营趁着茫茫的夜色摸进荆州府城。
荆州府城比枝江县城要高大的多。不过,就城防情况来说,荆州府的城防状况是远远不如枝江县城。这倒不是说枝江县的城防状况有多好,而是因为,枝江县的城防是由复兴军负责的。
目前,枝江县城的所有武装力量都是由复兴会直接掌握的。枝江县县太爷唐文光完全被复兴会软禁在县衙中,除了时不时的会坐堂断案之外,枝江县的政务,无论是税收,公共安全还是民生治理,全都由复兴会把持。
荆州府像目前绝大多数大明王朝的内陆府城一样,在城市防御上是相当稀松的。负责荆州府城防御的是荆州卫的军队。除了负责把守六个城门的二十多个士兵之外。整个荆州府城的城墙上,只有几个士兵负责巡视。当然,这种巡视也不过是理论上的。实际上,负责巡视城墙的士兵,早就在城楼里睡着了。
特侦营的士兵,全部都是小队作战的。因为在日常训练中他们就是以十人小队的模式进行训练,所以,在实际的作战中,他们仍然采取同样的作战模式。因为早在几天前,十个特侦营小队,就已经分别对荆州府城的情况进行过实地侦查,所以,张宝树只是命令他们,进入荆州府之后,在张天禄的府邸附近的集结地点集结。
就这样,在夜色的掩映下。十个特侦营小队各显其能,用不同的方法从不同的路径进入了荆州府城。当然,从他们选定的不同进城方式,就能看出各小队的不同风格来。
比如说,张宝树的直属小队,就是使用小弩发射抓钩,之后爬墙进城。在爬上城墙之后,张宝树带着十个队员摸进城防士兵睡觉的地方。很快,三十多个分布在不同地方的城防士兵,都悄无声息的死在三棱刺之下。
再比如说,一个叫夏大宝的小队长,就是领着队员,通过事先挖好的地道进入荆州府城的。因为夏大宝的小队里,有个当过盗墓贼的河南人。所以,这个小队在几天前租了一个靠近城墙的小院,十个人用了三天时间就挖通了一个条通往城外的地道。
总之,十个特侦营小队,使用了好几种不同的方式,轻松的在黑夜中进入荆州城内。不一会儿的功夫,十个小队长,就在张天禄府邸附近的集合点碰头了。向张宝树汇报了一下情况之后,十个小队长静静的等着营长张宝树下令。
因为早就做过无数次模拟演练了。所以张宝树也不废话,直接下达了按照作战计划出动的命令。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十个小队,一百多个经过严格训练的特侦营战士,就把张府的狗毒死,把张府的所有下人打晕,把张府所有的家丁护院用三棱刺刺死,顺利的完成了外围的工作。在这之后,张宝树小队进了张天禄所在的房间。
张天禄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一天。十多个自家的兄弟和二十来个伶人乐师,被十来个全身上下黑咕隆咚,脸上抹着油彩的怪人,砍菜切瓜一样的砍杀个干净。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房间里只剩他一个喘气的了。
突如其来的遭遇,让张天禄被酒精和美色严重荼毒的大脑运转不起来了。他半张着嘴直盯盯的看着张宝树等人,一丁点动静也发不出来直到张宝树走向前来狠狠的抽了他一个大嘴巴之后,他才回过神来,跪在地上大呼饶命。
张宝树这个时候表现的不仅平静而且温和。他笑着对张天禄说道,“张大少爷,只要你在这几张纸上画了押,按了手印,我们就不会伤害张大少爷。”
人类的求生*是巨大。只要有能够获得活命的机会,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放弃这样的机会。张天禄现在的情绪就是这样的。他根本就想不到自己的堂兄弟们,正倒在地上还不断的流着血的事实。他现在全部的心神,都投入到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这件事情当中。
张宝树拿的几张纸,是几份借钱的借据。这些借据涉及的金额巨大,都是以张家在荆州的产业为抵押的。而且,还款期限就在这几天。张天禄这个时候哪管自己签的是什么啊。他哆哆嗦嗦的在张宝树的“帮助”下,签了这些借据。之后就努力的想要做出一张谄媚的笑脸来,把张宝树恶心的够呛。
很明显,张天禄的智商不低,他知道自己的笑脸并不能满足这些身份不明的怪人的需要。他觉得,需要用现实的好处报答人家的不杀之恩。现实的好处,自然就是张天禄在荆州几年来攒下的金银宝贝了。他殷勤把着张宝树一行人,“自愿”的带到藏着财货的房间里。
张宝树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从入城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了。在士兵们收好了从张府中找到的各种财物之后,他随手就用三棱刺,刺死跪在地上的张天禄。之后,他向队员们做了几个手势。
很快,特侦营的士兵们,拿出一些塑料瓶,把塑料瓶里的汽油倒在张天禄和张府所有的死尸身上。在用火柴点着了这些尸体之后。特侦营的士兵们带着战利品,离开了张府。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一百多个人,消失在了荆州府外的茫茫夜色之中。
在古代的环境下,着火这件事情是很容易被发现的。张天禄家着火的事情先是被附近的邻居发现。发现张家着火之后,张天禄家附近的居民就开始自发的救火。在荆州府的水龙队出动之前,张家附近已经被整理出一个隔离带了。
就在大家忙着救火的时候,荆州府衙也接到了消息。荆州府同知张岩,正是出身南直隶张家。不过他是张家的远支,和张问达他们并不怎么熟悉。要是细论起来,张岩在张氏家族中的辈分比张问达还要高。张天禄要是见了他,是要管他叫叔祖父的。这种情况下,无论是张岩还是张天禄,都避免和对方见面。张岩是嫌弃张天禄在荆州的坏名声。张天禄是不想脑袋上多出个爷爷来。
张岩虽然不怎么喜欢张天禄,但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张来。古人的宗族观念是极重的。张岩府上的下人,还是立即就把张天禄家着火的事情报告给张岩了。
张岩今年四十多岁,完全是凭借自己的能耐当上的五品同知。当然,张岩嘴上不说,心里也明白,自己能够顺顺利利的当上五品的上府同知。十有*是吏部的那些势利小人看在自己的老族侄户部尚书张问达的面子,才没怎么为难他。等到张问达当上吏部堂官的时候,张岩心中也是有些窃喜的。
荆州府的知府是张宏。虽然荆州府的一把手和二把手,一个叫张宏一个叫张岩,但是,两人可不是一家人。张宏是苏州人,张岩是池州人,两地隔着挺远的呢。不过张宏是个寡淡的性子,对于政务上的事情非常的不上心,每天的主要时间都用在作画和游山玩水上。在荆州府,他还有个闭门张的绰号。
知府不理政务,自然只能是同知把持府衙。所以面对这种突发情况,也只能是由张岩这个同知来处理。作为一个在荆州工作了两年多的老官僚,他对于处理这种突发事件是非常熟稔的。很快,荆州府的推官亲自带队,勘察了第二点晚上大火才彻底熄灭的张府。
汽油对土木结构建筑的伤害是巨大的。推官和衙役们只在现场找到一些燃烧的不太彻底的张府下人的尸体。无论是张天禄,还是他的那些堂兄弟,因为是被充分的淋了汽油之后直接点燃的。所以,大火之后,他们的残骸都,一丁点没有被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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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荆州张家的覆灭8()
做官做到一定程度之后,对于事物的判断,已经不再是简单的用好恶对错来进行了。。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政治人物在判断具体事物的时候,优先考虑的是政治利益。
就以荆州府同知张岩来说吧。他了解了张府大火的具体勘察结果之后,就一言不发的坐在官帽椅上。站在他身前的荆州府推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等着上峰发话。
对于张岩来说,张天禄府邸的大火是非常可疑的。不过,他完全的没有想到这场大火和枝江县的王书辉会有什么关系。你要是问张岩枝江县在哪,枝江王是怎么回事,他脑袋里可能连一点儿概念都没有。
对于这场蹊跷的大火,张岩首先的想法是政敌的手段。要知道,明朝末年中国政治的主要形态就是党争。从万历二十二年开始一直到明朝彻底灭亡,党争都是明王朝政治生活的基本内容。所以,身处官场的张岩,当然第一反应就认为,张天禄的灰飞烟灭是来自张家的政治对手的残酷打击。
南直隶池州府的张家,在明王朝的政治版图上实际是非常渺小的。即使加上正在吏部尚书任上的张问达,张家出仕的子弟总共也只有四个人。张问达高居中枢,张岩在地方当二把手。另外两个张家子弟,一个任知县,一个在兵部衙门里任职。除了张问达以外,张家其他的官场中人,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
张岩虽然身处地方,但是,他对于朝廷上层的情况还是相当的关注的。据他的了解,目前,朝中是东林党人风头正盛的时候。东林党干将杨涟、左光斗、*星、高攀龙、孙承宗、袁可立等人,把持着朝中的重要职务。浙党领袖方从哲的内阁首辅大位被夺,派系模糊的刘一燝接任了内阁首辅的职位。可是谁都知道,刘一燝不过是东林党临时推出的过渡性人物而已。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张问达虽然也出身东林党,而且居于吏部天官的高位。但是,无论是出身还是资历,他都不是东林党中比较拔尖的存在。东林党内比张问达地位高资历深的人,有的是。要知道,政治斗争除了党派之间的矛盾之外,党派内部的利益争斗也是相当惨烈的。
在张岩看来,荆州张府的这桩大案,未尝不可能,是张问达在东林党内部的政治敌人的一种手段。
除了东林党人之外,张岩也比较怀疑,这件事情是已经在中枢政治斗争中,处于全面溃败状态中的浙党中人所为。要知道,浙党的全面溃败,特别是内阁首辅方从哲的下台。张问达可是在其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除了浙党之外,朝中正处于下风的齐党、楚党、宣党、昆党,和正在崛起的内监势力,都很有可能通过打击张问达,从而对东林党进行侧面攻击。而张天禄正是没有子女的张问达唯一的嗣子。不难想象,张天禄的死,多多少少的对张问达来说,是一个重要的打击。
张岩半闭着双眼,身体虽然看起来坐在官帽椅上非常放松,但是,他的大脑快速的运转着。到底是谁对张天禄下的死手,这个问题需要好好的琢磨一番。
张岩正在满世界的搜索敌人。荆州府的正牌子知府张宏,才刚刚听说这场大火的事情。此时,他正在书房中挥毫泼墨的作画。他的师爷正在他的旁边,轻声的介绍着他从府衙里搜集来的情报。
张宏在荆州官场上是个有名的甩手掌柜。虽然他的官声不错,有个“闭门张”的诨号。可是他的师爷仇希奎可是知道,自家的东主并不是像荆州府坊间流传的那样,是因为坚决不接待通关系走门路的人,才被称为“闭门张”的。张宏这个荆州府的一把手,实际上是非常的厌烦公务,一心扑在丹青上的人。
仇希奎知道,就连自己被张宏聘为师爷,也不是因为他在钱粮刑名上有什么建树。而是因为自己是吴门画派中的大家,仇英的从孙。自己在南直隶一带,有些鉴赏大家的名望。这才被同为吴门画派大家的张宏所看重,带到荆州任上。
可是仇希奎也知道,谁要是把眼前这个,衣袖和前襟行沾满了墨迹的老夫子,完全的看成是一个不通事务的穷酸措大的话,那你可就真的走了眼了。在大明朝的官场上,一个单纯的,一心扑在丹青笔墨上的穷酸措大,怎么可能当的上四品黄堂呢。
仇希奎介绍完自己掌握的情报之后就没有做声,静静的等值张宏收笔。不得不说,在仇希奎这种方家眼中,张宏的画技已经是炉火纯青了。眼见张宏收笔,他立即发挥自己评鉴家的本色,对张宏说道,“太守的画作真是笔力峭拔。墨色湿润,层峦叠嶂,秋壑深邃。甚有元人古意。”
听了这话,张宏轻轻地摇了摇头,回答仇希奎道,“子墨(仇希奎字子墨)不要为我遮掩。入门数十年来,我这技艺实际上已经进入瓶颈了。想要更进一步,非要有大突破、大顿悟不可。”
说完这话,张宏就在旁边侍女端着的铜盆里洗了洗手,用上好的松江新布擦干净双手,和仇希奎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饮茶。要知道,绘画这件事情,特别是中国画的创作,不仅消耗体力而且消耗脑力。一副画作下来,张宏也是非常疲惫的。
喝了两口茶,吃了两块点心恢复了一下体力。张宏就对仇希奎说道,“子墨刚才提到的张府大火,衙门里都是怎么说的。”
一听张宏问到这里,仇希奎就立即进入工作模式,他对张洪说道,“回禀东主,衙门里现在的说法是,张天禄被本地的强人盯上才导致灭门的。最近一段时间,他借着自己的父亲当上了吏部天官,在湖广上下没少搜刮。这个竖子又不知收敛,搞得沸沸扬扬人人皆知。这才被强人灭门,搜刮的财产也被掠夺一空。”
张宏听了这话,脸上露出明显的不以为然来。他对仇希奎说道,“子墨你是怎么看的。”
二十多岁的仇希奎,实际上在实务上的本领,还不如张宏呢。听了这话,他赶紧思考了起来。想了好一会儿,他才吞吞吐吐的对张宏说道,“以小子的浅见,这怕是党争的余波吧。”
听了仇希奎的话,张宏轻轻的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才对仇希奎说道,“子墨这般见识已是不凡。你这般见解,比得上张同知的本事了。”
“东主的高见呢。”仇希奎毕竟年轻,他立即就问张宏的看法,语气里也有几分不以为然。
张宏笑了笑,对仇希奎说道,“子墨也是进士出身,只不过因为目今朝中党争不休的缘故才不愿出仕。不过,你还是年轻,多少受了点江南一带东林党人的影响。老夫告诉你,这天下事千千万万,可未必都是和党争有关的。”
仇希奎听了这话,心里头有些不愿意。他这个师爷实际上也并不是什么正经的师爷,平常也不管什么钱粮刑名的具体事情。可是,仇希奎作为一个读书人,作为一个青年进士,你让他不关注时政,那是完全不可能的。虽然不喜欢党争,但是对于清谈议政的事情,他还是很热衷的。
仇希奎对张宏说道,“鹤翁(张宏号鹤涧),你说天下事万万千千,不一定都与党争有关。对于这一点,小子是深以为然的。不过,在小子看来,天下事虽不一定都与党争有关,但是只要涉及朝政要务、朝廷大员,就怕是都与党争有关了。火烧张府之事,十之*,都要与党争关联。能使出这等残虐手段的,不是浙党就是楚党。这天下事,坏就坏在党争上。为了党争,朝中的那些肉食者,绝对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张宏听仇希奎不再称呼自己为东主了,就知道仇希奎这个年轻人的空谈大言的毛病又犯了。张宏虽然不喜欢公事,却是从下县的七品县令开始,一步一步的坐到四品黄堂的知府位置上的。为官二十多年,他可是太知道了。这地方上出的大事情,大部分都是本地门阀和外地势力之间的龌龊。
张宏根据自己几十年的从政经历上看,越是小地方,利益斗争的手段就越简单粗暴。他做县官的时候,可是亲眼看到,为了少交税款,地方上的一个小地主就敢和山匪强盗勾结在一起,截杀朝廷命官的。他也知道,乡下的两个村子之间为了争夺水源,动不动就能死上一地的人。
对于仇希奎这种,从小到大一直在读书,长大后就一直应试科考,一直没做过任何实务的年轻人来说,他哪里知道地方上的争斗有多残酷激烈啊。
张宏这段时间作画已经进入瓶颈,也有心思和年轻人谈谈为政之道了。他对仇希奎说,“老夫也不和你讲那些虚浮的道理。不出十天,只看荆州张家的产业会归到何人手中,你就知道这荆州张家的大火是谁放的了。”
果然,到了第四天,作为荆州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