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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芮温文一笑。
“大伯,没那么夸张。”
管家的表情很夸张。
“怎么没那么夸张,我都被吓死了。”
说是说,他担心的绝不是他自己,而是心疼少爷辛苦。
“少爷,您快坐一下,歇一歇。”
姜子芮闻言,笑着坐了下来。
他的眼神不经意地一扫,却看到另一侧茶几的下面,露出一块布料的一角,白色的,煞是眼熟。
他心头一动,连忙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将它捡拾起来。
他的衬衫的袖口,他亲自描绘上去的,一双交握的手。
它在这里,证明了,她曾经需要他。
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
姜子芮的脸色,瞬间阴郁,拳头握紧,嘴角隐隐的抽搐。
“大伯,这是小四送来的吗?”
机敏如他,立刻就明了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不等管家将点头的动作做完,他已经摔门而出。
等到慢半拍的管家点完了头,却发现少爷已经不见。他连忙边追边喊,担心少爷不知道何处找寻:“少爷,六夫人已经回了姜家了,现在应该已在府邸……”
他喊了半天,也不知道少爷听清了没有。从来没见过,少爷跑得那么快,可见心情的急切。
是他没把小四的话当做一回事,将那个奇奇怪怪的衬衫袖子拿进来之后,他随手一放,就扔到了一边。想必是风给吹到了茶几的下面。
如果不是少爷看到,他都忘记了这件事情。
看起来,小四是对的,这六夫人的事情,还真是挺重要。
如果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管家越想越怕,禁不住冷汗直流,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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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纤玉手,没有指向任何一个方向。
轻移莲步,她走到大家面前,又缓缓地走过,每一个人的身边。丝毫不回避一干人等的目光,双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
悠悠地声音,犹如在每一个人的耳畔,轻柔地响起。
“你不离开,就意味着无法撇清自己,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如果这是一本书的情节,脑洞最小最笨最白目的那个读者,都会在你出现的时候,内心一跳。
所以,你的留下,无疑是不智的行为。”
第五十八章 真凶()
“但因为两个原因,让你不想离开。一,这个女人对于姜家所有人来说,都是陌生人。你也可以完全装作,根本不认得。不是说有人想要将她强行推给你,就行得通的。到时候你一退六二五,没有证据,谁也不能拿你怎么办。
但是,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第二个理由:你舍不得离开。”
睿智女子的目光,并未望向任何人的方向,但已经有在场的“聪明”人士,将目光转向了他们猜出的方向。
佳人的画外音,还在继续:“她不是你的妻子。”
“你们也没有血缘关系。萍水相逢,你却对她一见钟情,于是,你留她在你身边。这件事情,你瞒天过海,身边的大多数亲人都不知晓。但在你心中,她也是你的亲人。”
“其实,她对你很重要。如果可能,这一辈子,害她的人,也断然不会是你。”
“但,你已坚持不下去。”
“于是,受人之托的你,终于决定动手。”
“前日夜里,你带她来到这里,亲手终结了她的生命。”
“既还了人情,又了了你和她的痛苦,还可以嫁祸于我,一举多得。”
她没有指向,没有拷问,甚至没有紧迫盯人。
但有人已经按捺不住,主动回应了她。
“你……你……你……”
闻人宝早已汗如雨下。他用手指着宋雨潞,双手双腿都在剧烈颤抖。
宋雨潞此时的目光,还是没有看他,但她的话,却回应了他:“没错,我都知道。”
“不……不……不……”
佳人冷笑:“没有什么不可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说的对吗?”
“……”闻人宝支吾了半天,再也吭哧不出话来。
宋雨潞却没有打算乘胜追击:“你不需要害怕,也不需要承认。指纹法至少在唐代就已经有了,我国应用指纹的历史远在唐代之前,我国用指纹破案的记录可追溯至二千多年前的秦代。因此,只要将你带回到警局,我相信,董探长自然能够用你和这张纸来为我证明,我说的话,是否都是对的。”
她盖棺定论:“一切谜题,到了警察局,都会揭晓。”
一抹惨笑,浮现在闻人宝灰败的脸上:“那还揭晓什么?还要证明什么?还有必要证明吗?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自从进了这个小楼,发生的一切,都是他做不完的噩梦。
这个小女子,实在太可怕。
“我不知道的吗?太多太多。我知道的,只是你从进门到现在,自己告诉我的东西。”
这句话,宋雨潞实在是太过谦了,闻人宝一个字都不信。
他说了什么吗?他的眼睛瞪得死大:莫非,她连人的心,都能看到?
他的表情再次泄露了他的心思。
宋雨潞心中苦笑。又一个将她神话的人。只是,神话得太晚了。
想必要是早一点,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招惹她。
“你后悔吗?”
宋雨潞突然问道。
“不。”
坏事已经败露,闻人宝反倒平静了,他茫然地看着卧室的方向,卧室里的人儿,回答着宋雨潞的问题。
“为什么?”
第五十九章 愤怒()
他的痛,只有他自己知道:“让她活着,也是受罪。”
然而:“如果我告诉你,她的病,可以治好呢?”
一抹光亮,携带着强烈的痛楚,点亮男人的眼睛。
“真的吗?”
宋雨潞肯定地点头,心情沉重。
“她感染了寄生虫,已是年深日久。但这种病在你们这个年代也很普遍。
那些鼠疫、霍乱、脑膜炎等急性传染病,一年也许流行一次,但它们犹如烈火,让人们不敢接近;可是寄生虫病,却像缓水一般,让人们更易于玩忽。”
“可怕的寄生虫,就繁殖在广漠的水田里面。如果发病,附近村庄的人,差不多都会因此而死绝。”
“你们这个时代的腹水草秘方,和不少民间草药和单方。都有一些效果。但在另一个时代,这个病,只需找到一种草药,用水升渍,绞取汁服,便可治好。”
“这个方子,我恰巧知道。”
她几乎不忍心看到,闻人宝心魂欲碎的表情。但他此刻的痛楚,全是咎由自取。
那个年轻的女子,那么安详的沉睡。死去的那刻,她虽然病体沉重,心中却是清楚明白。然而她慨然赴死,无怨无悔。而在杀死了她之后,他用颤抖却轻柔的手,为她盖上薄被,每一个被角都细细掖好,仿佛怕她着凉。遗留在现场的脚渔诉她,离开的时候,这个男人,还曾经一步三回头,依依难舍。
撇去她小三还是小四的身份不提,他们之间的情意,通过这些细枝末节,全都展现给了她。
如果有缘分,如果闻人宝带着栽害她的心思前来,却最终因为良知未泯而收手,那么,她原本可以治好她。
然而人世间的事情,又怎能尽如人意。
现在,只为了栽赃陷害她,牺牲了一个无辜的女人。
谁的错?
“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旁的闻人荃再也听不下去,她的歇斯底里,已经忍了太久。
“她是谁?这个女人是谁?你就算要杀了她,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在我的家里面?”
闻人宝泪痕满面,愧疚深重,他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他的妹子,他对不起任何一个人:“对不起,妹子,哥考虑得不周。害了你了。我原本以为,不会被发现。”
闻人荃气急败坏地怒吼:“不会被发现?怎么可能不会被发现,人家这里是鬼屋吗?”
主人回来,发现自己的床上,躺着一个死人。这是怎样一种崩溃的体验?如果是她,是不是直接就被吓死了?
“你不是说,你来陪我说说话,解解闷的,你不是这么说的吗?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做就做了,竟然还被发现,当场被指出来,竟然还没等人家逼供呢,只不过听了一个小丫头的三言二语,自己就跳出来承认了。
她的家人,就是这么给她丢脸的吗?而且,陷她于不义。
这可是她的亲哥哥。谁能相信,这件事情,不是她指使的?
现下,更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六十章 疲惫()
可是,越是没有人问,就越是说明,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了答案,那就是:因为她的指使。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姜家少爷的四姨太,嫉恨姜子芮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于是在他的小妾风风光光地回了娘家的时候,被猪油蒙了心,指使自己的亲哥哥,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女子,掐死在小妾的床上。
小妾回来,百口莫辩,被抓进警局。
就算死的女子无关紧要,就算小妾家权势通天可以保她出来,但姜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岂能容忍自己这钟鼎之家,有人曝出这样骇人听闻的丑事?
于是乎,小妾的结局,自然是被休离。
于是,她的计谋,轻松得逞。
得逞个屁?
她想骂人,她想尖叫,她要被逼疯了。
没有人理睬她。
咸惠兰对于她的疯狂喊叫,只当没听到。她慧一扫,命令众人:“散了吧!”
此时此刻,所有人中最冰雪聪明的那一个,无疑就是成功为自己洗脱嫌疑、抓住真凶的小女子。这位胜利者,脸上的神情,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仿佛她从未经历这一场磨难,从未险些被人诬陷入狱,从未力挽狂澜成为孤胆英雄侦破奇案。
她找出了凶手,却没有一句质问,也拒绝追寻,幕后黑手,究竟为谁。
闻人荃只觉得,心口堵得满满的,咽不下去,说不出来,憋得只差吐血。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跟着大伙,悻悻离去。临走之前,再也没有看令她恨之入骨的亲哥哥一眼。
“姜夫人,闻人宝,我必须带走。”
董斯瀚上前对咸惠兰说道。
咸惠兰连忙点头:“辛苦您了,董探长。”
“不客气,夫人。”
重要的话在这里:“稍后,我想跟您家少爷的六夫人说几句话,您看?”
咸惠兰立刻应允:“没问题。烦请您先等一下,我先说几句。”
“好的。”
咸惠兰来到宋雨潞身旁,心疼地望着女孩坚强的模样,心中不忍:“孩子,对不起。”
“你今儿刚回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件事情,我会彻查到底。如果还有幕后黑手,我不会让她逍遥法外。姜家,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闻人宝表面上说是亲戚,实则就是一个外人。他能在姜家登堂入室,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如果没有人帮忙,任他三头六臂,也没办法实现。谁帮了他,谁就存了不仁不义的邪心。这个人,她咸惠兰绝不会放过。
“夫人,我累了。”宋雨潞只有一句话。
咸惠兰理解地连连点头:“搬出这栋楼吧,我另选一处别院,给你居住。”
谁会愿意住在曾经发生了凶杀案、停放一具死尸超过二十四个时辰的房间里?
“不用了,我不在意这些。”
天地可鉴,她对死尸没有偏见。
她是法医,与形形色色的尸体打了一辈子交道,说句称职的话:爱“尸”之心,她该有之。
“但现在,请您允许我,暂时离开。”
“回娘家吗?”
宋雨潞摇摇头:“我会另外找个地方。”
一个可以让她暂时放松的地方。
第六十一章 迟到()
“姐,你受苦了。”
雨宝红肿着眼睛说道。在宋雨潞答疑解惑、大展拳脚的时候,小女孩一直在哭。别人看到的,是宋雨潞的坚强。她看到的,也是,但她,心疼死了她的坚强。
不要问她为什么。你们试试你们自己的床上,突然出现一具死尸,你非但不能狂吐狂怒狂哭,反而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头,分分钟洗清冤屈、找出凶手。这得比守株待兔、天上掉馅饼难上多少倍?
在雨潞姐最难的时候,她在忙着数礼物,没有伴在她的身边。雨宝觉得,她会为此悔恨半生。肠子都悔青了。
“我没事。”
宋雨潞安慰女孩道。不过是小case,真的。
“我去吩咐后厨,给您做点好吃的。”
忻娘能想得到的安慰人的最好方式,就是吃饭。
宋雨潞苦笑:“不用了,雨宝,我吃不下。”
仅仅在一个时辰之前,她又一次例行公事,如同排毒一般上吐下泻,将体内所有的除零件之外的物体排除干净,然后才进行了她的工作。
原本以为,重生后的这一世,她不再需要这般难为自己的。
现在,她要郑重地对自己的身体说声抱歉,很不好意思,她没有做到。
而现在,如同她从事法医工作时一般,工作前身体里的物质排除得太干净了,工作后的24小时内,她是无法进食的。水米皆不沾。
这大概是最好的减肥方式吧?所以,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一直保持了苗条匀称的身材。她大度地笑,有没有羡慕她的,大家都可以来试一试这个方法。
“姐,你想要去哪儿?”
宋雨潞摇摇头,身体不累,这是她的专业,她不过是又上了一天班而已,而且还创下了半个时辰之内侦破案件的辉煌记录,满满的,都是成就感。疲惫的,是她的心。不是乏累的疲惫,是失望的疲惫。但她告诉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失望。没有什么大不了。
“去我家,好不好?”
没有任何迟疑,宋雨潞点点头,现在的她,不想思考。
在这样一个无力的时刻,还有一个人,可以全心信任,这不能不说,是她来到这个陌生天地的一大收获,她也该知足了,对吗?
此时此刻,姜家的大门被人踹开的声音,哪怕几个人都身在宋雨潞的小楼附近,都清晰可闻。
远处,另一个她曾经全心信任的男子,正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却已经太迟。
咸惠兰连忙迎上前去。
宋雨潞则默默地将头转到另一个方向。
现场领教了眼前女子惊世卓绝的探案神功,董斯瀚一刻也不曾迟疑,他赶在这个空隙走上前来,对于这个双眸始终晶亮、气势始终傲然、比任何男人都还要英姿勃发的忻娘,他毫不掩饰他的欣赏。
“一代才女,我果然没有看错。”
佳人言简意赅:“你看错了。”
“你是我们这个行当的行家里手,如果不加入我们,显然是屈才了。”
是吗?“你家离这里有多远,你就走多远吧!”
想让她重新执起法医大旗?做他的大头鬼梦。没有叫他“滚”,已经给了他一千份面子。
“对于我的这份邀请,我不会放弃。”
“对于你的这份好意,我会坚决丢弃。”
“才女,再见。”
“客气,不见。”
第六十二章 离开()
被如此揶揄的董斯瀚,不急不躁,不恼不怒,他礼貌地对在场的人们点头致意,带着笑容离去。
她可以不见他,却不能不见他。
他愧疚的神情,却让她更显平静。
“对不起,我不知道……”
“不重要了。”
“……”姜子芮语塞。他突然发现,他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她。他从来没有开口呼唤过她。夫人?雨潞?还是他一直以为的怀疑的没得到承认的因此他无比烦恼的……
在自己心中,他一直觉得她是仙女,于世外桃源间亭亭玉立,她配得起。
离开之时,她黯然的双眼,她神情中掩饰不了的脆弱,几乎可以揉碎他的心。
姜子芮心乱如麻,执着的目光饱寒着隐晦不言的深情,为她忧郁的容颜而心痛。他想紧紧地抱住她,想抚平她如柳秀眉之间的深结。
没有希冀,就没有失望。
她何时这般执着过?而立、不惑、知天命、从心所欲不逾矩,她经历过那么多了,她早已所向披靡了不是吗?
却是为什么,她还是有些难过?
身体年轻了,心也跟着飘飘然了。
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
无所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你没捅死我,我就接着飘。
别了,她的飘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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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怎么回事,你说说,这算怎么回事?”闻人荃双手插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俏脸扭曲,真是恨极气极。
她有太多话,不吐不快。
“我就是主使者,这是多么明显,我自己的亲哥哥,竟然就这样陷我于不义。”
双手从腰上离开,紧握成拳,她的目光森冷,不知怎样才能表达自己的委屈和愤恨。
“活不了了,我算是活不了了。”越想越难过,原本狂妄的女人,此时满眼都是挫败。
“妹妹,真是难得,现下的光景,你竟然还愿意过来看我。”
闻人荃注视着前来探望她的女人,感激地说道。原本以为,自己已是洪水猛兽,众人避之唯恐不及。不同于平日里两人真真假假的关系融洽、实则是为了结成根本不够坚实的联盟,原来这个池锦蕾,可谓是真正的朋友。
池锦蕾姿态娇柔,态度丝毫不变:“我的好姐姐,咱们也都不是吃素的,没那么容易被打垮。”
将樱唇弯成美丽的弧线,盈盈的笑意漾上妩媚的脸:“什么叫做那么明显?你没听过一句话吗:事情,往往不是它看上去的那个样子。”
那个宋雨潞,身世再豪门,现在的身份,也不过是小妾而已。她会推理,以为谁不会?她池锦蕾也是大富人家出身的姑娘,自杏受过最良好的教育,只不过没有她的运气好,有这样的机会展示自己的才华而已,当谁二傻子呢?
面孔稍稍扭曲,池锦蕾原本娇甜的嗓音也明显有些浊燥:“如果真那么明显,事情就是你们两个做的,他想要留下来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