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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江湖行-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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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子都想道:“原来这个糟老头就是冯提农。”既听戚长发这般一说,也钦敬丐帮于江湖上素向秉义执仗的侠风,倒再不便太过放肆。丰子都把手缩回来,抱拳笑道:“原来是冯堂主,小子刚才失礼至极,尚请恕罪。”

    冯提农哈哈一笑,盯住丰子都一张脸大有片刻,须臾又是大笑着说道:“须却无妨。后生不畏,哈哈,老头子只是心焦罢了,致使态度无礼,好生罪过。”对丰子都亦来抱一抱拳,转瞬脸上神情却为更加迫切,额头处皱纹一条条益深,亟亟只说道:“小兄弟,这梅花铁牌须是我丐帮梅花堂郝堂主的信物,素向见牌如见人。但现今郝堂主下落不明,音讯全无,而我丐帮上下方正要有一桩大事等待着他出面来主持。小兄弟,十万火急,请务必不吝告知我等,郝堂主现在须必身在何处?丐帮上下惟有大感恩德。”说罢再为抱一抱拳。

    丰子都和程谷瑶两人听到冯提农所言,由不得大为骇异惊讶,禁不住都同时“啊”的一声低低疾呼。他们只料想不到原来茅草屋里那个冤苦的中年乞丐,竟然便就是丐帮梅花堂的郝堂主。听“降龙伏虎”两位长老曾经所说,丐帮因为韩帮主下落不明,现今正处于群龙无首状况,致使座下各堂各舵为权柄明争暗斗,纷乱四起。而为了挽回丐帮那数百年基业,避免江湖上第一大帮由此分崩离析,梅花堂郝堂主遂以护法长老身份,奋臂连结丐帮座下八大堂,召开丐帮孤山大会。孰料现在郝堂主竟然事未竞身已亡,岂不嗟叹?

第十九章 尺布斗粟(二十四)() 
    戚长发以及冯提农等人眼见丰子都程谷瑶两个忽至脸色有变,都为暗自吃惊不已,均知事情定然非妙。戚长发和冯提农互视一眼,转过头来看着丰子都缓缓说道:“小兄弟,到底却是怎么一回事,请你务必看在老哥份上,给大伙儿说清个究竟。”虽则如此,说着时语声兀是来无法抑制其惶惶然。

    丰子都此际经已知道这事非同小可,当下把自己在山道边遇到茶花堂赤霞舵金副香主等丐以来经历当众述说了一遍。戚长发和冯提农等人听毕,均俱脸色剧变,面面相窥,只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得片刻,旁侧一个宽脸乞丐终究按耐无住心头怒火,呱呱大叫,气恼得额头青筋尽露,慨然喝道:“果然就是莲花堂朱灿那个老狗贼所为。嘿嘿,他不仁,我不义,冯堂主,戚堂主,事情既已清楚明白,一切须是有人栽赃嫁祸于我菊花堂。事不宜迟,我等菊花堂茶花堂众弟兄这就赶去莲花堂讨一个说法,为金副香主等人报仇。”

    捧刀那乞丐亦然大叫道:“正是,梅花堂郝堂主武功高强,一对铁掌天下罕敌,那个涂单断断不可是敌手。郝堂主此番遭难,自当然亦是莲花堂众恶所为。”另一个乞丐更加大声说道:“毕兄所言甚是。依我想来,一切皆因朱灿那老狗贼,心中明白郝堂主之所以召开这个孤山全帮大会,就是为来针对莲花一堂,故此他迫不得已才然去袭杀郝堂主,好令孤山大会到底开不成。嘿嘿,此人这一石三鸟之毒计,果然好生厉害,我菊花茶花和梅花三堂上下,从今以后与那莲花堂不共戴天。”

    冯提农长叹数声,挥手止住宽脸等丐说话,仰头去望着头顶那一片竹林梢尾甚久,才来对戚长发徐徐说道:“戚兄弟,此事你怎生个看法?”戚长发却是摇头不语,沉吟多时,挥手叫近站在远处一堆竹根下的一个乞丐,在他耳边耳语有一会,那丐颔首立即自去。可冯提农毕竟心头焦灼,眼见戚长发兀来如此从容,只是十分不解,又再追问一句。

    戚长发向丰子都以及冯提农望一眼,缓缓摇头说道:“冯堂主,此事个中只怕甚是有些蹊跷。”冯提农等人听罢,不禁暗吃一惊,均各挠挠头不明。冯提农急忙问道:“戚兄弟,却怎么个蹊跷法?”

    戚长发长叹口气,说道:“听这小兄弟来说,涂单那厮曾经为是丐帮莲花堂鲁大苍的下手,当归属莲花堂。可他在诛杀我堂金副香主时,却不经意间流露出其可与我丐帮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这是疑一。疑二,涂单杀人时又为什么要冒充为菊花堂的人,既然有偌大仇恨,为什么他反而不敢直承是莲花堂?还有天下镖局什么时候却也为何要掺杂于我丐帮诸多事宜,天下镖局近年来风头甚劲,遥遥直指少林武当,那个端木正到底想要干什么?此为疑三。”

第十九章 尺布斗粟(二十五)() 
    丐帮菊花堂堂主冯提农一时之间,却哪里能够想得到这些许疑点?听言回头瞪视身后那宽脸等三丐一眼,由不得大为点头,拍额说道:“戚兄弟不亏为是本帮的天智星,亦怪不得当年帮主对戚兄弟素来赞誉有加。现在听你这般一说,此事内中果是甚有蹊跷。”

    戚长发只微微苦笑一下,接着说道:“那个涂单,兄弟曾经耳有听闻。他内功刀法均为了得,当年跟随鲁大苍西进,曾来独力奋战川西唐门五狼,为莲花堂在四川境内争得好大一块地盘。冯堂主,你想以他这般手段,在诛杀金副香主等人时岂能留有活口?可人人一刀毙命,偏却一个受到胸口一刀居然无死,这自当是那个涂单刀下故意留力致使。”

    冯提农瞪眼想有一会,问道:“戚兄弟,你可是说,涂单那厮这是有意给留下一个活口,好来向我们通风报讯?”戚长发点点头,愁苦着眉头说道:“我丐帮现正处于多事之秋。这个涂单目前看来,可非一般个人物呐。”冯提农挠挠脑袋,呐呐自道:“他奶奶的,这贼厮到底却想要干个什么鸟事?”

    听到戚长发此般分析,丰子都不禁暗暗佩服这个喝酒十分豪爽的汉子,果然是刚犷奔放而又粗中含细,心思惟只缜密。望一眼程谷瑶,程谷瑶恰亦瞠目瞧来,两人都为一般心理,眼前这名丐帮茶花堂堂主更应然是一个厉害至极的人物。丰子都想道:“原来崖下那七八个乞丐中竟是有人刀下未死。如此倘若茶花堂菊花堂果真为了此一事而起争执,那么仅需那个存活之人一句话,便当可了然解决。”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模模糊糊却为觉得,这番与瑶妹贸贸然掺杂进来丐帮帮中务事,怕是甚不妥善。

    便在这时,脚步声又响,丰子都抬眼望去,但见四名乞丐抬住一张竹榻,只急急往这里赶来,那张竹榻上正躺伏有着一个受伤之人,看样子其须当是伤得不轻。丰子都和程谷瑶两人不由惊异,相视一眼,想道:“这片竹林现今已不知聚集有着多少堆乞丐,奇怪,难道还有谁人胆敢入来寻衅生事?哎哟,莫不成就是那个涂单经已杀将近至?却不知道有没有天下镖局的人在内?”自从听罢戚长发所分析述说,他们心中隐隐然竟是对那个叫做涂单的汉子,感到有一丝丝害怕,觉得最好不要当面遭遇之。

    不时,四名乞丐抬着竹榻来到众人面前。丰子都见到那张竹榻上果然是仰躺住一个全身包扎仅余一对眼睛的伤者,他胸口处兀自有血水若若渗出。戚长发环视众等人一眼,转头对丰子都轻咳两声,笑道:“小兄弟,不是老哥信不过你,只因时势险厄,形格势禁,老哥也为是迫不得已。”丰子都听言心头顿即了然,这伤者应该就是崖下遇袭未死的那一个乞丐,此次为来确认自己先前那番话是否撒谎而已。

第十九章 尺布斗粟(二十六)() 
    那伤者凝目瞧得丰子都大有片刻,最后勉力颔了颔首,嘴里哦哦数声,自是经已认出丰子都。但这一牵拉扯动,他胸口处又为血水潸潸渗出,痛得只闷闷低哼。戚长发脸色严正慎重,挥一挥手,喝令那四名乞丐再是抬着竹榻带住伤者循原路回去。

    程谷瑶嘿嘿冷笑几声,望住戚长发说道:“戚堂主,我们两个可不是撒谎来着吧?”戚长发一张脸皮瞬间暗红不已,忙陪着笑说道:“形格势禁,迫不得已,尚请姑娘见谅。”转身对丰子都抱一抱拳,问道:“小兄弟,依你先前所讲,本帮梅花堂郝堂主尚来有一封书信曾托付于你。那么请你现在便把那一封书信拿将出来,如何?”旁边冯提农一听,亦然急道:“正是,正是。就请小兄弟现今取出来,好让我们弟兄去瞧上眼一瞧。”说着时大手身前一伸,眼色迫切,颏下花白胡子只是微微颤动,似乎心情甚为焦灼激荡。

    丰子都还未来得及接口,程谷瑶兀自介怀丐帮帮众先前这等对待自己两个,旁侧已经哼哼的几下冷笑,冷冷说道:“我们两个好心好意只想来给你们送信,岂知你们偏偏是狗咬吕洞宾。哈,这些东西我们却希罕么?”于即从丰子都怀里取出那一封书信,瞥一眼冯提农,转身连同梅花铁牌一并来交给至戚长发手上。

    冯提农轻轻哼的一声,可与戚长发两人岂有不明白这一封书信对于本帮的重要性?直可说是丐帮未来抑或存亡抑或荣哀,就在于此。见戚长发稳妥拿过书信,冯提农当即喜出望外,饶是平常时定力功夫再好,此刻亦兀不禁只为有些颤巍巍。遂再懒得去理会程谷瑶适才怠慢之处,忙不迭便去催促戚长发把那书信拆开来察看。

    戚长发抬头瞧视一眼在场众人,依言来把那封书信徐徐拆解。冯提农凑近刚瞧上信上内容两眼,经已由不得呵呵大笑,叫道:“戚兄弟,承天眷顾,众位弟兄福泽不少,正是此一封书信!”戚长发亦是暗暗长吁口气,脸上只不动声色,点头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降龙伏虎’两位长老此次功劳非小,可惜却因这一封书信而惨遭那厮毒手。”冯提农大声道:“为‘降龙伏虎’两位长老报仇雪恨,我们弟兄人人责无旁贷。唔,失而复得,此次孤山大会上当必定可来拆穿那厮的真正面目。嘿嘿,诛戮奸佞,重振丐帮百年雄风,那也是指日可待!哈哈,哈哈,好极了,须却好极了。”

    丰子都旁边见到冯提农等人在获悉此封书信后,喜形于色,几乎可说得上是得意忘形。瞧着他们那一副副狂热奔躁的面容,不禁顿生厌恶之感,想道:“这终却都是他们丐帮的事,我多作理会作甚?现今我已把书信铁牌俱交还给丐帮,事已完了,何不便告辞别去?”当下对戚长发抱拳作揖,说道:“戚堂主,这里经已再没有我们兄妹两人甚么事,我们兄妹这就告辞。”说罢只哈哈一笑,携住程谷瑶往竹林外便走。

第十九章 尺布斗粟(二十七)() 
    戚长发见状一怔,不由愕然问道:“小兄弟于我丐帮忒有大恩,我丐帮上下人等只为感激不尽。小兄弟现今却要往哪里去?”丰子都闻言瞬间也是惘然,下一步要去哪里自己确实没有想过,念起阮玥姑娘此刻尚来囚禁在贵州百草山,于即说道:“听说贵州梵净山风景不错,素有仙踪出现,我兄妹两人欲去瞧瞧。哈哈,说不定机缘凑合,我俩一不小心就变成了仙人。”程谷瑶旁侧忍俊不禁扑嗤一声,掩嘴浅笑。

    酒楼一通拼酒,戚长发经已明白丰子都性子疏狂不羁,岂有不知道他只在胡言乱语?也不忤为意,微微一笑,说道:“小兄弟,我与你相识于这大半日,承蒙顾念不弃,驰手相援,概之不以言谢。说来当真惭愧,我至今尚为不清楚小兄弟到底姓什么叫什么?”

    丰子都想道:“自己自从踏足江湖以来,因着殷大哥缘故,屡历撕拼,‘丰子都’这三个字经已在武林中众所周知,再难隐瞒。俗话说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索性便给他们道个明白,且来看终究怎么地?”念及此,遂傲然睨视在场众人一眼,说道:“我姓丰名子都,江西上饶府人氏。”

    这“丰子都”三个字甫经吐出口边,只见冯提农戚长发两位丐帮堂主猛然“啊”的一下轻呼,刹那人人均俱脸色剧变。而那宽脸等三丐却嘬哨连连,唰唰唰晃身齐地来拦截在丰子都和程谷瑶两人身周。与此同时间,但闻四周竹林内吆喝声此起彼落,人影簇动,蓦地里数十名丐帮弟子就抢身顿现,高声唱着莲花落,执住竹竿密密层层仅为守住周遭的去路。至于远处,脚步声纷沓,更不知尚有多少丐帮帮众急急来往此处赶至。

    程谷瑶如何见过这般奇特阵势,吓得花容惟只变色。丰子都却是昂首嘿嘿冷笑不已,对戚长发淡淡问道:“戚堂主,丐帮向来标榜执仗侠义,江湖上所谓堂堂第一大帮派。难道你们众位英雄好汉便是这么个样子,对待那些好心仅来送还给信物的人的么?”

    近两年来丰子都名头甚响,闯荡南昌府大狱,药王谷独战众豪,最近上个月更是一举歼灭大有背景的坜崌山猛虎寨,一把火只烧得天下皆知。经此,人人都已明白姓丰的这小子一袭武功奇高,在其面前断难堪敌,隐隐约此人经已甚有当年嗜杀大魔头殷在野的影子。

    可尽则虽此,戚长发终究心头也觉得仅仅为是对待眼前这两名少年人,菊花堂偏却此般大阵仗,如临大敌,确实过而有之,江湖上传将开去,恐落他人笑柄。戚长发嗄然笑得一笑,说道:“丰兄弟切勿多虑,只因丰兄弟名声太过响亮,震耳发聩,我们丐帮菊花堂倘若不为此,如何须显得隆而重之?哈哈,哈哈。”自嘲笑罢,抬头环顾,眼光如电,左手向下忽然轻轻一压。

    拦截在丰子都和程谷瑶两人身周的那宽脸等三丐,见状齐齐躬身唱声喏,立即倒后退开数步。高声唱着莲花落的数十名丐帮弟子,也纷纷把将竹竿竿尾垂地,偃旗息鼓,至于远处脚步声,更加倾刻尽消。霎时间,整个大片竹林,除却风声阵阵卷过竹梢尾,只是鸦雀无声。

第十九章 尺布斗粟(二十八)() 
    丰子都料想不到丐帮帮众纪律竟然是如此严明,暗自吃惊,忖道:“怪不得丐帮可以兀立武林达数百年之久,看来须却有些真本事,可不容轻窥。”朝着戚长发微一颔首,转头对程谷瑶说道:“瑶妹,我们走罢。”携住程谷瑶只走。谁知与程谷瑶刚刚走出两三步,眼前一花,冯提农经已晃身挡住在前面。

    冯提农花白胡子戟张,沉声冷冷喝道:“你须是丰子都?嘿嘿,老夫正要到处找你。难得大伙儿在此地相聚,当下可不忙便走。”说着蒲扇似的一双大手微微伸拨。眼见冯提农一袭身子如同一根竹竿般戳住挡在身前,神态只十分凶恶蛮横,丰子都不由暗暗气恼,少年性子,一股怒火登即上涌心头,哪里再来顾及什么?哈的一声惟笑,昂首问道:“这个丰子都如假包换。可不知冯堂主却要怎么一个样?”

    闻听此言,冯提农周身骨骼蓦地里哔哔剥剥一阵爆响,丐衣片片贲张,劲气外泄。他双眼只为圆瞪怒睁,灼灼如欲喷火,定定瞧住丰子都大有片刻,猛地仰头呵呵大笑,嘶声叫道:“好,好。好极了,好极了。”

    程谷瑶不禁大惊失色,一声轻噫,吓得身子不由自主地挪靠向子都哥哥的身侧。丰子都见到冯提农神情突然间变得这般狰狞凶恶,亦来暗自感到些许害怕,生怕他暴起伤人,急忙把将程谷瑶拉到在身后。

    便在这时候,捧刀那个乞丐冲上踏前两步,疾声长呼道:“菊花堂各位弟兄竖耳听着,眼前这个小子就是杀害天道舵冯香主的凶手,是我菊花堂的大仇人,罪大恶极,挨千刀亦不为过。大伙儿须却万万不可让他逃跑了。”竹林内外那众多丐帮菊花堂的弟子,听闻丰子都便是本堂的的大罪人,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当即齐齐断喝数声,唰唰唰各挺竹竿紧握在手。

    喝声震落无数枯黄竹叶,纷坠如雨。丰子都听言不禁大吃一吓,万般难以明白,忖道我却什么时候有来杀害过菊花堂什么天道舵冯香主了?脑海里只一片混乱,忙张眼向程谷瑶望去。程谷瑶亦然脸上迷惘无解,可她心知这个子都哥哥嫉恶如仇,曾经诛戮坏人以及奸佞之徒无可计数,但又有谁知道哪一个便是那则个冯香主?刹那间瞧着丰子都亦惟为苦笑而已。

    丰子都眼角瞥见冯提农一副仇大苦深的模样,猛地一个念头脑海中闪过,隐隐觉得这菊花堂天道舵什么的冯香主,莫非就是冯提农的儿子不成?念及此,瞧着眼前众丐群情汹涌,明白那世间上无来由之事甚多,又岂容来得一一有所辩解?心知不妙,当下轻声对程谷瑶说道:“瑶妹,你切记须得不可离开我身子三步。”急忙体内潜气运息,暗自凝神戒备。

    那天道舵冯香主正是丐帮菊花堂堂主冯提农的独子,冯提农不惑之年方得此子,自为十分溺爱。戚长发亦然直到这时刻才来知道冯堂主那个独子原来却是死在丰子都的手底下,闻听捧刀那丐呼号,禁不住脸色突变,心头大为焦灼不已。此处须为菊花堂的中心势力之境,而丰子都这个小子偏偏于本帮存亡堪当至关重要,又怎可来让其落入冯提农的手里?

    戚长发心头十分明白,据以冯提农平昔性情,这人当必要在儿子灵前对丰子都来一个千刀万剐的大祭。饶是戚长发素有丐帮天智星之称,现在一时际间却也为大大是束手无策。

第十九章 尺布斗粟(二十九)() 
    冯提农又双眼盯住丰子都甚久,一个字一个字地喝问道:“丰子都,在安徽省龙门镇外,在那荒山野岭草丛中,你这小子可有曾经来杀却过两名丐帮弟子?”丰子都听言猛然一怔,念头急转,突然想起于那龙门镇外的荒山野岭里,姓封的那个大内侍卫曾来以丐帮弟子身份袭杀两名丐帮帮众一事,姓封那个大内侍卫事毕前还把贵州百草门的一块腰牌故意给留下,致使自己捡到由此开始历经一连串恢恑憰怪事由。丰子都忖道:“原来这两名丐帮弟子须是为菊花堂的。”于即说道:“你说的便是那两个乞丐么?他们可不就……”

    然而一句话尚未讲完,冯提农已经怒不可遏,须发戟张,喝道:“就是他们两个。嘿嘿,原来真是你这小子所杀!”猛地抬起一掌,朝住丰子都便狠狠劈出。丰子都早有提防,甫见老头子手掌抬起,心知不妙,明白他极度恼怒之下这一掌必定掌劲非弱,转身抱住程谷瑶就向旁侧斜窜闪避。果然掌力擦身过处,但见身后丈余开外三株碗大的楠竹忽地齐齐拦腰截断,呼呼大响只撞向后面竹林,瞬间再来折断四五根楠竹,声势惟是十分惊人。

    戚长发素知冯提农掌劲刚猛,武林一绝,丰子都适才显露的那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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