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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警员说道:“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华彬顿时皱起眉头,若是是二十多年的年轻美女来保释自己还有情可原,可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他毫无印象,总不能是家门口一起跳过广场舞的大妈吧?
“别急!”冷静的教导员自然了解华彬的情况,他立刻作出安排道:“这人来的太奇怪,我们还是按照流程办事儿吧。小王,你去告诉那位女士,说我们还做笔录,先让她去把罚金交了再说!”
那警员领命而去,两人面面相觑,皆是满腹狐疑,刘子昂问道:“知道你花心,没想到你连大妈也不放过呀!”
“滚蛋……”华彬没好气的骂道:“刚才我是接到医院通知,让我去酒店给某住客应诊的,但我走错了房间,若说可能认识我的人,也只有这个住客了,因为她只指名让我出诊的,而且自己介绍说,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性,风湿骨病复发。”
“如果是她,那就是看到了你被带走的一刻,可她为什么会来保释你呢?”刘子昂不解的说。
华彬摇头,同样觉得不可思议,两人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刘子昂说:“你还是去看看吧,我会布置人手潜伏在你身边,随时准备应变的。”
说归说,闹归闹,两人的战斗意识和默契是无与伦比的,常年的恶战,早就养成了任何小细节都要全力应对的习惯。
华彬点点头走了出去,房门关上那一刻刘子昂才想起了,自己之前关于恋爱的话题还没说完呢,他有些为难的自语道:“若是不告诉他,等到他自己发现,这家伙还不定怎么发飙呢!”
他苦笑一声,立刻拿起电话,吩咐嫡系手下注意华彬。
华彬也没有着急,留给了他们部署的时间,这才不紧不慢的来到了警察局的接待处。
刚到门口,忽然一个中年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正巧走了个碰头。
四目相对,两人瞬间都愣住了。
特别是华彬,再看到这女人样子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心刹那间裂开了似得。
眼前的女人五十多岁,中等身材,面皮白净,长发简单的盘在头上,即便是盛夏,她仍然穿着长袖上衣,褐色的长裤,清瘦的脸庞,样貌竟然与华彬有七分相似,眉毛,眼睛,鼻子更是一模一样。
特别是那双眼睛,此时眼眶通红,热泪盈眶,震惊中还带着喜悦和怜爱。
“妈……”华彬下意识的开口,完全不受控制,莫名其妙的蹦出这个一个字,是发自心底的呼声,声音很低,带着颤抖,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那女人闻言,打转的眼泪瞬间化作滂沱大雨般滴落下来,颤抖着嘴唇,换换伸出双手,仿佛要去抓住镜花水月一般,迫不及待却又不敢。
“小彬,小彬……”女人颤抖着声音,不断的呼唤着,手掌已经伸到华彬眼前。
华彬震惊的看着,那白皙的手掌,手心手背手腕上,满是红色的胎记。
即便穿着长袖上衣,也仍然能看到,那红色的胎记就像一条红龙,从手指一直缠绕盘旋到肩膀,整条手臂都布满了胎记。
就是这条特殊的手臂,小时候总是抱着他,轻轻的抚摸,温柔的拍打哄他入眠,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可这怎么可能?自己的母亲已经失踪二十多年了,除了这手臂上的胎记之外,华彬甚至都记不得她的样貌了,刚才的一声呼唤,完全是心里下意识的想法,更像是一种本能。
华彬的身心都在颤抖,根本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而那女人却突然情绪失控,猛然冲上前,一把将华彬搂入怀中,泪水与雨滴在华彬头上,真挚而滚烫。
华彬就像被人点了穴,一动也不动,心情复杂到了极致,这场景就像他十岁以前经常做的梦,太不真实了。
刘子昂通过监控录像看到了这一切,情绪也是异常激动,当即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对方很快接听,他激动的说:“你*妈……”
“你*妈!”对方当即怒吼道:“你敢骂我,你去死吧!”
说完,电话挂断了。
刘子昂脸色铁青,无语到了极致,喃喃自语道:“这是什么狗脾气呀!”
他索性也不打电话了,直接编辑短信发了过去……
而华彬这边,那女人紧紧搂着他,抱头痛哭,华彬的心都要碎了。
不过这里毕竟是警察局,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纷纷好奇的看着他们,感觉好像儿子马上就要收押去了,母亲痛彻心扉。
终于有接待处的警员说道:“两位有什么事儿回去说吧,不要影响我们工作。”
女人抽泣着,通红的眼睛泪如泉涌,始终盯着华彬,一刻也不肯挪开。
华彬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道:“我们先走吧。”
女人点点头,紧紧拉着他的手,华彬的心情很乱,稀里糊涂的闷头走着,直到大门口才发现,女人走路有些蹒跚。
他立刻停下脚步,但却犹豫着不知如何称呼,只能勉强道:“您的腿不舒服吗?”
“风湿骨痛,有些年了,没事儿的。”女人一脸慈爱的说,虽然华彬没有称呼她,但却使用了敬语,表现出了良好的教养和素质,做母亲的自然觉得欣慰。
华彬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她的膝盖,确实是陈旧性风湿骨病了,此时的画面,感觉就像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坐在妈妈脚边,等着妈妈讲故事一样。
女人慈爱的摸着他的头,道:“我的小彬长大了,真的长大了,和梦里一模一样。”
说着,女人又哭了出来。
华彬心里有太多问题,努力压抑自己纷杂的情绪,问道:“刚才在酒店,是您打电话叫我去的吗?”
“是的。”女人坦然承认:“因为我实在太想见你了,但我刚从梁家逃出来,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找你,怕给你带去危险,所以就打电话去医院约诊。”
“梁家!?”华彬一愣,如此一说,就更符合她心中的形象了。
女人愤恨的说:“我们被他们囚禁了二十多年了!”
那满腔的恨意都写在脸上,一切都与华彬所掌握的线索温和,努力压制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但这里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您跟我回家去,咱们慢慢说吧。”
华彬先安顿好了女人,自己去酒店取车,然后带着她,直接回到了新房。
虽然他情绪万分激动,但始终没有能在理智的情况下再叫一声妈,他静静的看着坐在沙发上,面色慈祥,温柔娴静的女人,小时候的回忆不断涌上心头。
但毕竟分离的时间太久了,六岁,正是一个人开始拥有记忆,飞快成长的时候,可从那开始,他就失去了亲人,二十年的时间过去了,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突然遇到失去的亲人,一时间还有些陌生,有些不敢接受。
这就像他当初遇到妹妹华甯一样,她失忆了,自己迫不及待唤醒她的记忆,给她满腔的热情。
此时这女人也是如此,汹涌的情绪包裹着华彬,反而让他有些害怕,觉得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但有些事儿,他忍不住必须要知道:“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女人的脸上瞬间出现了惊恐又愤恨的神色,但却无奈的摇头道:“具体发生什么我不知道,只记得当时一群人如狼似虎的冲进来,见东西就砸,见人就抓,幸好前一天你已经被送走了,不然……”
说到这,女人又哭了起来,华彬没有再追问,可以想象当时是怎样一副可怕的场景。
许久,女人平复了心情,说道:“后来我们就一直被囚禁着,几乎每天都有人过来问我们关于古方的事情,你爷爷说,为了保命,把知道的尽可能告诉他们,这样我们才有了苟延残喘的机会。”
华彬静静的听着,双手紧紧握成拳,青筋暴露,满腔的怒火就要爆发了,不过更重要的是:“爷……其他人都还好吗?”
“都好,都好。”女人点头道:“爷爷装作老年痴呆,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极大的拖住了他们,我们要照顾爷爷,也没有遭遇什么危险。”
华彬点点头,总算松了口气:“那您是怎么离开的?”
女人目光炯炯的看着他,说道“因为你……”
第六百章 天朝好儿媳
“因为我?”华彬皱起了眉头。
女人温柔的伸出手,爱怜的抚摸着华彬的头,眼中满是母亲对孩子的骄傲。
她柔声说道:“我的小彬长大了,成为了独当一面的男子汉,成为了爷爷和你父亲期望中的名医,我真的很高兴。
这段日子以来,你飞速崛起,他们故意拿着你登上秧视的纪录片给我们看,威胁说要对你不利,想要爷爷给他们几份经典古方。
我们担心你的安危,就一起商量,必须送一个人出去来通知你有危险,而我对梁家是最没有用处的人,所以你爷爷就想到了一方法,借着配药的机会,做出了一种能让人假死的药丸。
同时,梁家内部有个人,之前家属换了绝症,他私下里与你爷爷有过交集,是你爷爷的特效药救了他的亲人,所以我们里应外合,通过这个人的帮助,把假死的我送了出来。”
虽然她刻意的简化了过程,但有是假死,又是里应外合的,听起来就觉得惊心动魄。
另外就是对华神医医术的震惊,竟然还能配出让人假死的药物,只能用神奇来形容了。
“您没事儿吧?”华彬略显紧张的问。
女人欣慰一笑,道:“没事儿,这不是好好的嘛。我离开之后,找到了你爷爷当年的徒弟,暂时蛰伏了一段日子,确认梁家没有起疑,这才在他们的帮助下来这里找你了,但又不敢太冒失,怕梁家监视着你,所以才想约你去宾馆见面。”
说到这儿,大概的来龙去脉就都清楚了,至于当年的往事,梁家的目的,基本上和华彬分析的相差无几,完全就是贪图华神医心中的特效古方。
更让华彬感动的是,他们自己身陷囹圄,在听到梁家要对自己不利的时候,竟然可以舍身忘死,冒着生命危险出来保护自己,这割不断的血脉亲情让人感动。
他看着女人有些憔悴的面庞,忍者激动,道:“天色不早了,你一路奔波一定很累,就先在这里休息,我去弄晚饭。”
说完,华彬急切的站起身,恨不得掏心挖肺,将自己的一切都呈现出来。
“等等!”女人忽然看口,用那通红的眼眶看着华彬,目光中满是慈爱:“我不累,这辈子能再次看到你,让我比任何时候都健康,都精力充沛,你别走,让我再多看看你,我多怕这是一场梦啊?”
“您……”华彬的声音也哽咽了,握着女人的手,坚强如他,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孩子,叫我一声妈妈好吗?”女人哭泣着说:“二十年了,我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这一天,每天梦里都能听到你对妈妈的呼唤,当年还那么小,我们却要分离,想想你没有父母疼爱的日子,我的心都要碎了!”
华彬激动的看着她,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嘴唇嗫嚅,情绪即将失控。
就在这时,房门开门,沈艺馨一伙人下班回来了,手里拎着食材,有说有笑。
刚一进门,看到华彬和一个中年女人坐在沙发上,双手相握,四目相对,泪眼婆娑的样子,把这群人都吓了一跳。
而且今天袁宝和小师妹也来蹭饭了,看到这场面,袁宝都吓傻了,还以为他忽然换口味了。
华彬二人也连忙站起身,不等他开口,女人擦掉眼泪,看着众人,端庄大方的笑道:“你们都是小彬的朋友吧,你们好,感谢你们对我儿子的照顾!”
儿子?众人全都愣住了,他们多少都知道华彬的身世,阔别二十多年,没想到竟然母子团聚了!
小师妹不知道太多的事情,也最天真率真,当即走上前道:“阿姨您好!”
“哎,乖,好可爱的小姑娘啊。”女人拉着小师妹,满眼欢喜。
妇唱夫随,袁宝立刻上前,道:“老妈您好……我叫袁宝,跟和我哥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他老妈就是我老妈!”
“好,好,好孩子!”女人无比高兴的连连点头。
随后白洁走上前,第一次看着女杀手脸上出现紧张和羞涩的神情,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鞠躬行礼,道:“伯母您好,我叫白洁。”
“你好,你好!”女人还礼道:“这姑娘真懂事。”
白洁腼腆一笑,好像丑媳妇见公婆似得。
而真正的丑媳妇在后面呢!
王欣逸可能因为手术加班并没有回来,现在就只剩下沈艺馨还站在门口,手里拎着晚餐的食材,呆呆的朝这边看着。
这边逐一见礼结束,女人也朝沈艺馨投去了目光。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都在暗暗打量着对方。
华彬在一旁笑容有些发苦,记得有人说,大学时放假,带着三个女孩子回家玩,其中有一个是他女朋友,在门口遇到了他妈妈,他便玩笑似的问:“妈,这里面有个女生是我女朋友,你猜是哪个?”
结果那位母亲毫不犹豫的哼道:“穿白裙子那个!”
男生吃惊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母亲说:“这三个人里,我就瞅她不顺眼!!”
无数的事实,千百年的历史告诉我们,婆婆和儿媳妇是天敌。
婆媳关系自古以来都是最棘手的,很少有能河蟹相处的。
有些人说婆婆霸道,有些人说媳妇刁蛮,各有各的理由,而此时此刻,看她们俩,就有点天敌相遇的感觉。
在华彬来说,若是遇到婆媳不和的情况,他更愿意站在婆婆这一边。
这并非是愚忠愚孝,而是理智分析,毕竟母亲寒心入口,小的时候,母亲费尽心力,需要好几年的时间,才能教会儿子穿裤子,可有了儿媳妇,人家只要一个眼神,儿子立刻麻利的就把裤子脱了,太伤母亲的心了!
此时,两个女人四目相对,感觉好像上辈子的仇人,这辈子又相见了。
“哎哟,这位姑娘是谁呀,长得可真是俊俏。”婆婆率先开口了。
而更让华彬吃惊的是,沈艺馨忽然也是满脸堆笑,大大方方,甜甜的叫道:“妈!”
这一声‘妈’叫得是那么的干净清脆,就好像外出许久的姑娘,回家见到了亲妈一样。
两人就像两块吸铁石的正负极,瞬间被吸到了一起,什么叫一见如故,什么叫相见恨晚,什么叫惺惺相惜,说的就是眼前这种情况。
“好闺女,你一进门就看出来了,一定是我家彬彬的媳妇,他真是太有福气了……”
“妈,您什么时候来的,身子骨真硬朗啊,先休息一下,我先做饭,咱们边吃边聊……”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其实这婆媳关系要想河蟹也简单,儿媳妇对婆婆百依百顺,言听计从就行了,要明白自己的定位,儿子最后终归要向着母亲的,刚正面没好果子吃,顺从是唯一出路。
这就像姑爷对待丈母娘一样,想要丈母娘稀罕你,只要做到,要彩礼不划价,房子车子全到位,足以!
沈艺馨立刻就要去做饭,初次见面婆婆也不能闲着,跟着一起进了厨房,两人就像亲母女,有说有笑,甚至连拿手菜都相同。
“哥,这位真是咱妈吗?”袁宝凑过来问道。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别扭,这娘还能认错吗?刚才华彬情绪非常激动,几乎没有认真思考过。
他们一进来,让华彬恢复了冷静,面对这个问题,他其实也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
看样子,所表现出久别重逢的喜悦,对梁家的愤恨,对情况的了解,这应该就是自己的母亲。
可是他总觉得,这位母亲出现的太突然了。如果能用这种方式逃脱梁家的囚禁,为什么早不用呢?哪怕只逃出一个人也好啊。
还有最重要一点,若是一家人经历了长达二十年之久的非法囚禁,当其中一人得以逃脱之后,他最应该做什么?
华彬觉得应该是去报警,解救其他被囚禁的家人,即便华神医还背负着当年医疗事故的丑闻,甚至是罪名,但祸不及家人,其他人是无辜的,非法囚禁的他们的人,甚至还会背上窝藏嫌犯的罪名。
当然,这可能是一位母亲太过担心和思念自己的儿子,所以找儿子才是首当其冲,正常的思维永远抵不过人波动的情感。
而在华彬内心深处,他是愿意承认这个人就是自己母亲的,二十年的分别,他太渴望亲情了。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华彬豁然一笑,搂着袁宝的肩膀,道:“买点啤酒去,晚上喝点!”
两人出去买酒,华彬发现楼下的小卖部竟然关门了,也不知道是那店老板又找到了真爱,还是彻底崩溃了。
去别家超市买了酒回来,家里已经开饭了,沈艺馨和婆婆坐在一起,亲亲秘密,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两人相互夹菜,好的就像一个人似得。
“妈,您尝尝这个,我们门口有名的烧鹅,特别香。”沈艺馨这‘妈’叫得越来越顺嘴了。
华彬明白,这就是丑媳妇见公婆,第一印象最重要,迫不及待的示好,努力表现到最好借此来获得认可,当然这么做也就为了自己的男人,将来不必夹在婆媳之间受夹板气,今时今日,沈艺馨这样的姑娘,绝对天朝好媳妇!
第六百零一章 不眠夜
饭桌上的气氛无比融洽,当真是儿媳妇孝顺,婆婆慈祥,兄弟和睦,妯娌相亲,简直是五好家庭的典范。
沈艺馨主动夹了一块地鹅腿,看起来香甜肥腻,一口一个妈叫着,旁边的人心都化了。
华彬却开口道:“这个不行!”
众人好奇的看着他,华彬说道:“您有风湿骨病,而鹅肉是高嘌呤食物,对你的病情有影响。”
女人一愣,瞬间又是热泪盈眶,不住的点头:“好,好,听儿子的话,不,听华神医的话,不吃了!”
这就像歌中唱的,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只要常回家看看,一两句贴心的话,就是老人最大的幸福和快乐。
我和谐天朝千年文明传承,百善孝为先,而今时今日孝是什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而是简单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