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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你不是都长大了嘛，我相信你能自立的，所以没有我这个老头子在也没问题。”
“切。”
杨瑞的抱怨自然不能改变事实，和杨向东聊了一会儿，终于各自分开。
坐着车离开基地，途中经过了已经转变为一个油田的大坑出，杨瑞不由得出神。和后土的接触，一切都显得那么科幻，他就这么来了一趟，却又简单地回去了，除了留下杨瑞一堆的问题外，就只留下了一个大坑，此外似乎就像毫无踪迹一般。
可是杨瑞却实在的知道，他最后告诉自己的那段话，一定有其它的深意在里面，身为一个机器人，即便他再像人，也不应该在那种时候说些废话才对。
“杨瑞，在想什么呢？”坐在一旁的方若凝见杨瑞盯着窗外发呆，不由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们终于要回家了。”杨瑞回过头，看着因为马上要回到寒冷的中国而换上长袖的方若凝，一股清风从窗外袭来，吹起她柔顺的长发，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美丽的人类女子，绝不会有半点儿机械的感觉。“若凝，回家后，给我讲讲在未来，你的故事吧。”
“嗯。”
车声隆隆，带着杨瑞和大坑越来越远，却无法把心头的疑问也越带越远。
第三卷翱翔的天空
第十一章拒绝装死（上）
时隔两个多月后，杨瑞和方若凝终于又回到了学校。
相比起外间世界的瞬息万变，象牙塔内的生活，无疑要缓慢平稳得多，过了两个月再回来，学校里仍然没有什么变化，除了离开时大多还穿着夏装，现在则基本换上了冬装外，一切的一切，和杨瑞走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当然，还是有一点儿不同，在离开学校前，杨瑞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地质系二年级学生，而回来后，却已经成为参加过专家论坛的高材生。当杨瑞重新踏进地质系的教室时，这种差别几乎立即就淹没了他。除了同寝室的几个人外，其他本来还和他相熟的同学，现在看着他的目光，却异常的排外，让他极端不舒服。
上了几天课后，这种不适感越来越严重，然而此时却有一个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消息传了过来。
“杨瑞，赵教授指明你去做他的学生，下午的课你先不用上了，去向赵教授报道吧。”
当系主任推着鼻梁上的眼睛郑重其事地告诉杨瑞这句话的时候，杨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教授的资历和地位已经不用赘述，而有一点儿需要说明的是，至今为止，他门下的学生，每一届也绝不超过两个，而能当上他的学生，不仅代表着你在地质界被认同的可能，更代表着以后飞黄腾达的希望。
当然，这一切，对于杨瑞无疑没有任何意义。
“赵教授，为什么要把我调到您的手下，难道这次又是我老爸的意思？”如果是真的，杨瑞觉得自己很悲哀，不仅仅是余华，连杨向东现在也开始安排自己的未来。
“不是。”幸好，赵教授摇了摇头。“这是我的意思，你既然已经去过那个营地，并且还能发表出那样一篇论文，那么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停留在本科的程度浪费光阴了。在我这里你可以更好更快地学习到更高深的知识，我可不想你这样一根好苗子就被浪费掉。”
“是吗？”杨瑞很想把自己的怀疑说出口，可是这显然不可能，就像他想反对这个决定，却最终因为这段时间的遭遇而放弃一样。现在的他，实在是不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反正，我终究是要选择地质学这条路的，也没区别吧。”杨瑞宽慰着自己。可是他却明白，一旦决定下来，那么自己就等于和虽然有些混乱有些繁杂但是更多快乐的象牙塔生活告别了。
“好吧，我明天就来报道。”
※※※当每天的生活都像时钟的拨动一般准确无误时，生活也就没什么可以描述的。
这句话，用来形容杨瑞跟在赵教授门下后3个月的生活，最贴切不过了。
这些天来，他每天早上出门，上课，翻阅资料，写论文，晚上回去，一般和方若凝随口聊聊天，或者出去走走，几乎不会出现什么变化。而以前经常会给他带来各种事情的人群们，却像是约好了一般齐齐消失了。
所以说，杨瑞这几个月，过得异常平静舒坦。
如果以杨瑞的角度来说，这几个月，却恰恰是他一直向往的平静安乐的生活，不用为琐事烦心，不用为前途担忧，生活按照正常的轨道运行，方若凝也在自己身旁，更是不让杨瑞有再多想法。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其实也不错的。”
这是杨瑞经常会冒出的想法。
不过很可惜，这是小说。
打破杨瑞美好愿望的，是一个让无数人震惊的消息——余万雷病危了！
“这不可能！”距离上次和余万雷一起去法国并不算久，虽然上一次余万雷就出现了病倒的情况，但诊断结果却并没有太大问题，也没有提到他有什么隐患，怎么会这一次就突然倒下了呢。
“难道说老年人就这么脆弱？可是外公一直都很精神抖擞的样子。”杨瑞虽然纳闷，但从余华嘴里亲口得到证实的消息，却不得不让他请假匆匆赶往医院。
等到了医院，才发现医院里其实人并不多，除了本来就在北京的一些人外，像余华余正风余正行等都因为在外地没法赶过来。
好不容易见到了杨瑞这个亲人，连一向对杨瑞不怎么亲近的外婆也一把搂住他痛哭起来，一边哭着一边向杨瑞讲述着事情的起末。
其实很简单，就是今天早晨到了吃饭的时间却发现余万雷没下楼来，去书房喊他的时候就发现他昏倒在地上，于是送到医院来。
“……到现在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也不知道你外公他怎么样了。”外婆絮絮叨叨中夹杂着不断的抽搐，让杨瑞心烦意乱起来，他强压着心头的烦躁拍拍外婆的背让她安心下来，另一边去探过头去观察病房的情况。
和上一次在法国一样，余万雷依然平静地躺着，没有半点儿异样，就像睡着了一样。可是病房顶上亮起的“高危病房”4个字和他鼻孔以及嘴巴上插着的大大小小的管子，却分明表示着他现在的情况不乐观。
余万雷的病情自然需要等待诊断，和医院交涉的事情也有余万雷的手下去处理，杨瑞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病房外面发呆。发呆的同时，自然无法阻止自己胡思乱想。杨瑞此刻就开始想起看过的不少肥皂剧里富豪子弟在家主死后为了争夺财产尔虞我诈的场面来。
“如果不是自己一直明确无疑争夺家产，估计以后我也会面对这个情况吧。”想到这里，杨瑞不由暗自庆幸。
“外公还是和上次一样，没有任何问题。”方若凝突然出现在杨瑞身边，低声道。
“没问题？”杨瑞皱起眉头，这次他又让方若凝悄悄地去探查了余万雷的情况，可是结果居然又是没问题，实在是让他意外。
“是的。”方若凝的语气很肯定。
“那……”杨瑞低头看看手中的病危通知单，心头升起一团疑云。
第二天一大早，无论是在外地，还是在外国，和余万雷有关的人全部赶到了医院，本来还算宽敞的病房外面一时间变得拥挤起来。就算众人为了不影响病房内的人而低头悄声说话，但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仍然嗡嗡作响。
不多时，医生突然推开门道：“余老先生醒了。”
顿时，嗡嗡声变成了喧哗声，众人纷纷围了上去打探情况。
“不过余老先生说了，要先和杨瑞杨先生谈一谈，哪位是杨瑞杨先生？”
“嗯？”杨瑞本来还在后面发呆，突然看到前面众人的目光刷刷地转过来，不由一愣。“外公要见我？”
“你是杨瑞？”医生问了一句，面前这位，似乎还不必用“先生”来称呼。
“嗯，没错。”
“那好，进去吧，余老先生要单独见见你。”
“哦。”杨瑞纳闷地在周围一群各种各样的目光注视下走了进去。
“小瑞，你来了。”余万雷斜靠在病床上，看起来一副无力的模样。
杨瑞仔细观察了一下余万雷的情况，发现他确实脸色苍白，眼神黯淡，一副病重的模样，心里更是奇怪。不管怎么说，他都相信方若凝的判断，毕竟，她是未来的高科技机器人，无论如何，不至于连判断病情都会出错。
“外公，你感觉怎么样？”杨瑞一边应付一句一边把目光投向余万雷其它地方，当看到他胸前一小块因为扣子没扣好而裸露出来的肌肤时，顿时心头雪亮。
“老了，不行了。”余万雷叹惜一声，招招手示意杨瑞坐近一点儿。“人活到一定岁数，该入土的就得入土，这也没什么。”
“外公你看得开就好。”杨瑞继续打量着余万雷。
“是啊，可是我看得开，不代表外面的人都看得开啊。我走了，也不知道正风正行那两个混小子会怎么想。”
杨瑞停下打量余万雷的动作，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心知戏肉来了。
“外公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我担心如果我把家业交给他们两个混小子，他们会把它败坏干净，那可是我一生的心血，就算入了土，我也不希望它就这么被败送掉。”
“外公，你不会是又想要我来接手吧？”杨瑞故作讶然。“我记得我明确表示过，我不会经商，而且正行表哥自从结婚后一直很安分守己，工作也蒸蒸日上，您不必担心吧。”
“这两个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们本性虽然不坏，但是就是贪图享受，办不成大事，虽然正行这段时间还算安分，可我担心等我去了，他又会流露本性。把这个家业交付给他们，我实在不放心。”
杨瑞皱起眉头：“外公，可是我根本不会经商，也不愿意经商，你如果让我来，那根本不可能。再说我只是您的外孙，你这样做别人肯定说闲话。”
“小瑞……”余万雷突然诡异的一笑：“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明确告诉你想让你来接替家业的吧，你为什么会一下这么认为呢？我看，你其实也不是没想过。”
杨瑞顿时瞠目结舌，他这下算是掉入了余万雷的圈套，可是这又怎么好解释，难道他告诉余万雷，是余华逼他么？
“呵呵，不用怕，有野心是好事，其实你这么觉得也没错，我就是有这个想法。”余万雷从床边拿过一份文件递给杨瑞。“这是我早就拟好的遗嘱，上面已经清楚写明了让你来继承中正集团，这份遗嘱经过公正，具有法律效力，你不用担心他们怎么想。”
“我拒绝。”杨瑞并不伸手去接。“我说过了，我不喜欢经商，我也不愿意在别人的安排下生活。这份遗嘱，我不会接受的。就算你强留给我，我也保证，会在第一时间转给应该得到他们的两位表哥。”
“嗯？”余万雷怔了一怔。“你就这么坚决？”
“没错。”杨瑞回答得的确很坚决。
“小瑞，这可是外公的遗……”
“外公，等您老人家真正要去的时候再说吧。”杨瑞打断了他的话。“其实我就搞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故意装病？”
第十一章 拒绝装死（下）
“我拒绝。”杨瑞并不伸手去接。“我说过了，我不喜欢经商，我也不愿意在别人的安排下生活。这份遗嘱，我不会接受的。就算你强留给我，我也保证，会在第一时间转给应该得到他们的两位表哥。”
“嗯？”余万雷怔了一怔。“你就这么坚决？”
“没错。”杨瑞回答得的确很坚决。
“小瑞，这可是外公的遗……”
“外公，等您老人家真正要去的时候再说吧。”杨瑞打断了他的话。“其实我就搞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故意装病？”
“啊？”余万雷这一下是真的愣住了，呆看了杨瑞好半晌，这才哈哈大笑起来：“很好，很好，不愧是我欣赏的外孙，居然看出来了，你是从哪里看出的破绽？”
“这里，还有这里。”杨瑞的手指指向余万雷胸前裸露的一小块肌肤和手腕上面的一部分。“你看，这两处的肌肤和脸上的颜色都不一样，外公啊，你演戏也要专业点儿吧。”
余万雷仔细瞅瞅身上的两块地方，随即哈哈一笑：“很好，很好，你观察得真仔细，看来我需要重新整理一下了。不过……就算是这样，一般人也不会注意到这里来，你是怎么发觉的？难道你真是一点儿也不关心我的死活？”
“好了外公，就别开我的玩笑了。”杨瑞别过脸瞅瞅病房外的情况，只见一堆人都盯着病房内的两人，只不过因为隔音设备，他们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发现你装病的，是若凝，上一次在法国其实她就知道你是装病了，只不过我们没有指出来罢了。”
“若凝？她居然有这种能力。”余万雷若有所思。
“外公，说吧，上次装病也就算了，这次居然要装死，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你想效仿玉罗刹？”
“玉罗刹是谁？”余万雷反问。
“是……”杨瑞可不相信余万雷看过古龙的书。“您不如说说您的打算吧。”
“我的打算啊，其实很简单，你舅舅和你两个表哥现在很老实，那是因为我没死，要是我死了，指不定他们会闹出什么事情来。与其等我真死了后他们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还不如我装死让他们闹，到时候我自然会出来收拾他们。”
“那还不就是玉罗刹……”杨瑞不由嘟囔道。自从知道余万雷是装死后，杨瑞就猜到了这个可能，只是现在听到余万雷亲口承认，他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毕竟，这种手法，分明是故意把余正行和余正风推到火山口上，未免太过残忍。
“小瑞，你不同意外公这种方法？”见杨瑞不说话，余万雷又问道。
“我的确不同意。”杨瑞站起身，决定结束这场对话。“后辈们的事情，就有后辈们自己解决，虽然这个家业是您一手创立的，但你也不应该利用这个家业来玩弄两位表哥以及我。我们有我们自己要走的路，两位表哥会怎么做那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如果他们做错了，那么自然有人去教训他们，不需要您这么早就来动手。如果您实在担心这份家业会让他们起贪心而做坏事，那不如在您去之前把家业都捐出去，没有了这份诱惑，两位表哥未必就不能好好做事。”
杨瑞这段话说得很不客气，他生气了。虽然他也同意余万雷关于两位表哥的判断，的确，他们有可能会因为有了家业后做出不好的事情，但他们也有可能就这么继续下去，这一点没有人能确定。而在没确定的情况下，却先用一个大大胡萝卜去诱惑他们做坏事，那和诱惑亚当和夏娃的那条蛇似乎也没有区别。更何况，把他们推入这种境地的，是他们的亲爷爷。
“小瑞，这么说，你是不会帮外公了？”余万雷沉声道。
杨瑞走开几步，来到门旁，一只手搭在门的扶手上，回头道：“我不会帮您，也不会坏您的事，您要去折腾表哥那是您的事情，我只希望两位表哥能聪明点儿，他们毕竟是和我从小玩到大。好了，我就说这么多，您装死的事情我不会泄露出去，以后也请不要来找我。昨天在病房外待了一夜没睡觉，我累了。”
说完，杨瑞轻轻一摇把手，拉开门走了出去。
“怎么样？怎么样？”
刚一出门，一堆人哗的一下便全部涌了上来，瞬间淹没了杨瑞。
“外公他……看起来还不错，和我聊了聊，然后……然后就没什么了。”好不容易等众人静下来，杨瑞当着一众期待的目光，说出了一句……废话。
这句话一出，下面众人的表情却立马变幻成了无数种。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余正行和余正风两人如同针扎般的目光。杨瑞扫了他们一眼，不由苦笑。
“希望你们好自为之吧。”
“小瑞，你外公他现在情况如何？”这次问的，却是杨向东和余华。
杨瑞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隐瞒。
“没什么，外公看起来还行啊，他只是询问了一下我这两个月的事情，然后就没了。”
“哦？”杨向东和余华对视一眼，没有继续问下去。他们心知杨瑞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如果他不愿意说，也不用指望问出来。
杨瑞随即敷衍了几句，直到医生又一次进去再出来宣布余万雷让众人都进去后，这才安静下来。
“我听到了。”见杨瑞一屁股坐到自己旁边，方若凝开口道。“看来我体内的仪器并没有出现问题。刚才你进去的时候，我检查了好几遍，没有发现问题，还在奇怪呢。”
“哦，那就好。”杨瑞笑着拍拍方若凝的肩膀。“我可不希望你出什么问题，现在后土走了，你真要出问题，我可找不到人来帮忙。”
“不会的。”方若凝摇摇头。“以我目前的状况，只要不出大世故，能够一直安全运作478年零47天。”
“哈，这么久啊，足够我死好几遍了。”杨瑞呵呵一笑。“其实呢，我只希望你能陪我到死掉的那一天，就足够了。”
“一定会的。”
走廊尽头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脚步声，把两人从温馨的气氛中吵醒过来。抬头望过去，却是一个大约10来岁的小孩子，衣服衣衫不整的样子，看样子倒是街边的小叫花。
正在奇怪这个小叫花怎么进得来的时候，却见他直直地走到两人面前，看了看杨瑞，伸手递过来一个烟盒。
“叔叔，你是叫杨瑞吧？”一开口，原来是个小女孩。
“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谁告诉你的？”杨瑞心知这事情很蹊跷，连忙问道。
“是一个叔叔让我找你的，他给了我10块钱，让我把这个烟盒交给你。”
杨瑞接过烟盒翻了翻，只见上面写了一行字“复兴街378号后院”。再往下面一看，杨瑞猛地一震。
“小妹妹，谢谢你。”杨瑞掏出10块钱递给小女孩，随手把烟盒塞进口袋，叫过候在病房门口的一个公司职员。
“我和若凝出去一会儿，你给我爸妈说一声。”
说完后拉着若凝就向医院外面急走。
那排字的下面，是一个柳叶一样的图案，正是柳传雄特有的标志。
第三卷翱翔的天空
第十二章原是同伙（上）
“笃笃……”
“笃笃……”
见仍然没有反应，杨瑞迟疑了一下，张开口轻声道：“我是杨瑞。”
话音刚落，面前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柳传雄的脸面。他扫了门外的杨瑞和方若凝一眼，顿时面露喜色，却不多话，只是招招手示意两人赶紧进来。
“柳大哥……”
杨瑞刚想张口，却被柳传雄摆摆手阻住，只得闷头跟着他向里面走去。
随手打量了一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