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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凤楼知自己身在明处,而敌人身在暗处,处境极为不妙。他开始替自己的三师叔担心了。因为七凶扬言,他们的主要对头是江剑臣和侯国英两人,而自己和李鸣只被列为必须杀掉的对象,又次了一等。
直到这时,武凤楼才真正认识到事态的严重,也佩服兄弟李鸣的先见之明。自己这趟出去,一点没替爱徒小神童曹玉铺垫,反而几乎搭上了性命。
当武凤楼回到老驸马府时,一问下人,才知道李鸣和曹玉都出去了。他心心中一烦,正要再追出去,不料,新任文渊阁编修学士的贾佛西,只带着一个童儿走了进来。
武凤楼非常尊敬这位饱学秀士出身的编修学士,忙叫了一声“叔父”,就要下跪见礼,被贾佛西摇手止住了。
二人分宾主落座,下人送上了茶来。
贾佛西叹了一口气说:“剑臣生不逢时,命途多乖,什么倒霉的事情都能牵连上他。如今御宝被盗,贼人寄笺留名,以反诗陷害于他,是老驸马和我一再申明,万岁才恩准剑臣戴罪找回失去的御宝。若误了周年大典,别说剑臣和我吃罪不起,就是老驸马也不能脱掉干系。这一次皇上真的震怒了,连最心爱的一只汉白玉笔洗也给摔了个粉碎。我真想劝剑臣一走了之。他的对头实在太大,也太厉害了。”
武凤楼默默无言地闷坐一阵子,才无限孺慕地说道:“叔父,你老不要宽我的心了。其实,我三师叔奉师祖遗命,本来在黄山隐居潜修。但家父惨遭魏忠英毒害,留下严命,要我扶信王千岁登极,才使一向清修内功不问世事的掌门师伯动了爱国爱民之心。自青阳宫卧底之时起,我三师叔就置身于风口浪尖之上,没完没了的纠缠不休。都是侄儿一人累得三叔如此。我……”说到这里,武凤楼一阵子心酸,竟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编修学士贾佛西见武凤楼如此伤感,遂转移了话题,说道:“我听老驸马千岁讲,你得了一本很为奇异的刀谱,其中有三式刀法还是秦汉时期的篆字体所写,很难辨认。让我看看好吗?”
一句话提醒了武凤楼。当初,得到了桂守时这本奇异的刀谱时,他真想马上让贾佛西指点自己,好好钻研那三式前古刀法。不料,还没有进京,就接二连三地发生了许多怪事,这件事也就置诸脑后了。听贾佛西一问,连忙从贴身处取了出来,双手捧给了贾佛西。
贾学士接了刀谱,打开页扉,只见上面引言写道:刀之为器,虽不及被誉为百兵之祖的大枪之威猛,亦逊于轻灵诡异的三尺龙泉。但用作屠人,却应居首位。因枪虽猛而失长,剑虽灵而嫌轻。刀不仅兼有刀剑之长,又利于切、割、削、剁、挑、扎、划,诚为屠人之利器。只需一诀,快之而已……
贾佛西看到这里,暗暗点头。翻到那用小篆字体书写的三招刀法,仔细地审视良久,突然来到书案之前,取了纸张,提笔抄录了下来,交到武凤楼手中,肃然说道:“这三刀太也凶险,只可用于十恶不赦之敌,或用于自救,绝不可外传,以伤上天好生之德,累我亦造杀孽。”
武凤楼点头答应,接着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向贾佛西略说一遍。贾佛西再三安排武凤楼谨慎行事,并嘱咐让江剑臣回来之后,立即去文渊阁前去找他,然后,才带着童儿匆匆离去。
贾佛西走后,武凤楼点上灯烛,仔细观看贾佛西用柳公权体端端正正地誊写的三招刀诀。
原来这三刀,其实只是一刀分三式而已。总的名称叫血屠三式,又叫切、割、挑三斩,实在是神奇诡异。再配以先天无极派的移形换位轻功,近身搏杀,一击必中。不过这一刀三斩是随着用刀人的武功而来的,武功越高,轻功越好,杀伤力也就越厉害。倘若没有上乘的轻功,即使学会了这血屠三式,也毫无用处。
武凤楼轻功根基扎实,用刀已久,只要记住了这一刀三斩的口诀,反复演习熟练,即可得心应手了。正当武凤楼沉浸在这一刀三斩的奥妙境界之中时,缺德十八手李鸣悄悄地走了起来。
武凤楼挂念爱徒曹玉,收起了抄件,藏入怀内,先将自己的遭遇略说了一遍,忙又问李鸣情况如何。
李鸣说:“玉儿这孩子真行,装啥象啥!鬼得象我,气度又象你。我已在只有我们二人知道的秘密地点把他交给了野鸡溜子刘二孬。这野鸡溜子别看人不怎么样,可也满讲义气。他原来怕玉儿上不了台面,怕弄砸锅。被我好说歹说,才答应下来,并发誓和玉儿共存亡。”
武凤楼静静地听到这里,很担心地问道:“玉儿此去,凶险大吗?”
李鸣坐了下来,停了好半晌才说:“凭玉儿的鬼机灵,不至于出什么大的凶险。小的凶险是不会避免的。就看他的应付能力了。”
武凤楼到底还是不能放心,等李鸣回房以后,他一个人又溜了出来,不由自主地向前门外走去。按照李鸣所说的方向。找到了野鸡溜子刘二孬的住所。他很小心地贴了过去,见屋中尚有灯光,侧耳一听,屋内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武凤楼一长身形,扑到了门前,左脚轻轻点开了门扇,斜着身子挤了进去。然后,又关上了房门。
刚一转脸,猛然看见一具尸体躺在屋中,地上放着一件兵器,很为熟悉。再仔细盯了一眼,不禁心中一跳,由那对透风锥上想起了六怪中的杨常。刚想翻过死者,看个究竟,陡然觉得有两人已到了门外不远的地方。
武凤楼知道自己绝不能露面,急急扫了屋中一眼,发现这屋子的房梁交叉处可以暂时存身,忙一提气,飞身藏好,门已被完全推开了。
趁着微弱的灯光,只见那个假装要饭的大孩子已经改变成一个很有气派的少年,人也显得成熟了许多。跟在他身后的,竟是那个在东直门见过一面的黑瘦老者。武凤楼想不到误打误碰又见到七凶的核心人物,连忙屏住了气息,以观动静。
黑瘦老者看也不看那死在地上的杨常,却很不高兴地斥骂那少年说:“该死的东西!我们花了无穷心力,惨淡经营了这么多年,营造了三处巢穴,多不容易!老爷子虽败,可掌握在我们手中的东西却非同小可。连我和你大伯都要听你大姐的,没有她的话,俺俩都不敢擅作主张。你个小畜生竟然暗自动上了脑筋,盯上了姓武的那个小子,凭你,配向他下手吗?要不是你大姐适时赶到,还不露了馅子!你又弄死了杨三怪。想放在这里引鬼上门,简直是做梦!野鸡溜子这老小子,早不知溜到哪里去了。过去御林军和锦衣卫的人,也不会再有人来找他。多好的一包毒粉,连一个人也没有毒死,白白浪费了,看你大姐不抽你的筋!”
武凤楼一听,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好毒辣的手段!竟然把毒粉撒在死者身上,只要死者那方的人一发现,岂有不验看的道理?那还不中毒身亡吗?这伙阴险到极点的歹徒,非得尽快除去不可。可被盗去的御宝又怎么找回呢?
以武凤楼现在的身分,几乎可以和天下武林之中任何一派的掌门平起平坐,甚至超过了他们!但面对这样一批隐身暗处的阴狠歹徒,他却真的茫然无措了。
武凤楼正自着急,又听那少年说道:“爹爹,你别老是把她尊为上神。老爷子不是毁在他干女儿手里吗?凭侯国英那样的人物,早晚都得被男人所迷,何况我这个专走邪道的姐姐?你老不信,睁大了眼睛看着,她早晚也得女大外向不中留。那时,你和大伯就后悔晚了。”
那黑瘦老者,正是七凶中一向很少主见的客登峰。听了他最小也最疼爱的儿子客文遥的一番话,他一怔不语。
客文遥又说:“我知爹爹擅长使刀,所以才冒百死之险,去钩武凤楼,还不是想他那把五凤朝阳刀。”
武凤楼一怒,心想:好小子,竟算计到我的头上来了,要不是怕打草惊蛇,取二人之命,还不是反手之间。想到这里,静下心来,还想再听下去,猛然一声低沉的口哨声传了过来,二人就匆忙地闭上房门走了。
对七凶的来龙去脉,武凤楼越来越感神秘了。他灵机一动,猛然想起胡眉说过,对七凶的内情只有侯国英和魏银屏知之甚详。从前,为了怕引起万岁不满,强自克制不去探望魏银屏。如今,何不去找她问问,或许能得知七凶的底细。
主意一定,遂退出野鸡溜子门外,重又把门关好,往青阳宫方向匆匆赶去。魏银屏那张凄婉憔悴的脸儿,吸引他加快了脚步。
到了青阳宫西边箭道,他为不让任何人发觉,施展开上乘轻功,一溜轻烟似掩了进去。
由于武凤楼多次力奏,崇祯皇帝已传旨把魏银屏从囚室中放了出来,拘禁于她自己原来居住的小楼之上。武凤楼飞驰而至的一霎之间,种种往事涌上心头,他的心碎了。
隐身在阴暗之处,仔细地眺望了一下小楼四周,确信附近没有监视的兵丁,双臂展翅,已飞登而上。
正当他轻蹑脚步,来到楼窗外面时,突然听得有个极为熟悉的声音,低低地和魏银屏窃窃私语。武凤楼不用细辨,已听出是师弟李鸣先他一步赶到了这里。
武凤楼进了楼内,由于魏银屏也猜到武凤楼会来找她,所以没有过多的惊异,只用两只水汪汪的秀目紧紧地盯着武凤楼,一瞬不瞬地深情地看着。
李鸣知趣而退,向魏银屏告辞说:“银屏姐组,请你把七凶的事再给我大哥说一遍,叫他心中有数。我该和野鸡溜子接头了。”说完,匆匆离去。
武凤楼不等李鸣走远,就长身而起,张开了双臂,等待魏银屏扑入怀内。他们已是由老母临终主婚名正言顺的夫妻,虽说未成大礼,但患难情深,也不算失仪。
可魏银屏却眼圈一红,哽咽了一声,伏在了椅背之上。
武凤楼几步抢了过去,双手托起了魏银屏瘦削的粉颈,端详了一番,凄然泪下道:“银屏,你受苦了!”
魏银屏再也忍不住了,珠泪迸流,凄楚悲凉地说道:“银屏不幸,生于奸逆之家,当今绝不会恕我,君请忍痛割舍吧!”
武凤楼一听银屏说出决绝的话来,以为她太不了解自己的真情,陡然肃容正色,收手而退,一言不发地转身欲走。
魏银屏猛然扑过,跪了下来,带着哭音说道:“君有匡扶之功,妾有杀头之罪。长此下去,必遭殃及,岂不爱之而反害之。客氏七凶,非等闲可比。客文芳之奸诈,较侯国英犹甚。君可叩请皇上,以守教为名,速速离京返杭,勿以贱妾为念,以保武氏香烟不断。”
武凤楼陡然转身,怒极反笑,冲口说道:“既然如此,你何不速死?以断我念。”
看了武凤楼那副愤痛欲绝的样子,魏银屏不哭了。她叹了一口气道:“君心如铁,妾罪弥大焉!不说这些了,听我把七凶和魏家的关系告诉你吧。”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携着武凤楼的手并肩坐于床上。
武凤楼紧揽魏银屏的香肩,用手摩挲着武夫人临终之前戴在魏银屏纤指上的定婚戒指,温言安慰道:“银屏,自从你我奉命定婚那天起,你就成了武家唯一的儿媳。没有你,哪里还有武氏香烟!今后,不准你再生他念。万岁不会寡恩到我武姓头上,他一来是老父的学生,二来和我又是叙盟兄弟,只要我执意到底,顶多不要封赏,咱们回江南老家种田去,你难道还指望夫荣妻贵吗?”
魏银屏见他痴得可怜,心底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楚和欣慰,凄然一笑,接着刚才的话头说道:“客登山两兄弟,是圣泉夫人客印月的两个嫡亲哥哥。客文芳可能是叔父未入宫前的骨血,为客氏所生。她经常去圣泉宫,一住就是十天半月。客文芳恨我叔父待女魔王侯国英独厚,让她大权总揽,出尽了风头。常为不能公开自己的身分,心怀不满。我叔父只得把青阳宫的财宝竹帛大多交由客家保管,七凶才奉命在青阳宫外另筑巢穴,让客文芳富极国人,也为自己势败后留下一条退路。不料,侯国英出卖了叔父,这些东西自然落入了客家。我估摸,叔父外省心腹可能和客氏七凶已有勾结,起了死灰复燃、东山再起之望。过去,曾听人说客文芳和一皇亲国戚有染,内情不详。这些情况,我已告知了鸣弟。凤楼,你出宫去吧!请君自珍,好自为之。不管多么艰难,我等着你。此地切忌再来,以免当今生疑。记之!戒之!”说完,已站起身来,准备送别。
武凤楼陡然想起一事,急问银屏道:“过去青阳宫中,除去五毒神砂郭云璞外,还有用毒的恶人吗?”
魏银屏想了半天,才若有所悟地说:“客文芳有一师父,名叫柳万堂,听说好摆弄一些毒虫什么的,我也知道得不多。国英姐姐倒是知之甚详,可惜,她已不在人世了。”说罢,眼圈一红,竟然抽泣起来。
武凤楼知道此地不可久留,又安慰了她一番,凄然相拥,洒泪离去。
回到老驸马府,因为急于想知道小神童曹玉的消息,就一直静坐等待。直到东方现出微明,李鸣才拖着疲倦的身子走了回来。见了武凤楼就说:“我在野鸡溜子的秘密巢穴等到天明,也不见他归来,只好自己回来了。”
武凤楼越发焦急难耐,宛如油煎火燎一般。而缺德十八手李鸣却倒头沉沉睡去了。武凤楼见自己的师弟疲倦成这个样子。也不好发作。他哪里忍耐得下去?刚想再出去一趟,忽然门上人送来一张字笺。
武凤楼从那人禀告中,断定必是野鸡溜子所送,连忙取开一看,上面只有四字:孩儿无恙。
看出是曹玉的笔迹,武凤楼才稍微放下了心来。等李鸣醒来时,已是中午时分。
下人刚刚送上了饭菜,江剑臣匆匆赶到了驸马府,武凤楼、李鸣欣然上前见礼。
江剑臣缓缓说道:“我已由文渊阁编修学士贾佛西奏准,叩见了皇上。万岁限期在大典前找回御宝,一切免究。可贼人又深藏不露。真真急煞人了。”
武凤楼等三师叔平静下来,才一边吃饭。一边把胡眉走后发生的一切以及派曹玉暗窥鼠洞之事说了一遍。江剑臣立时神情振奋,恨不得把这窝藏在暗处兴风作浪的硕鼠一网打尽,立毙掌下。这时,武凤楼把贾佛西手抄的那招血屠三式,一刀三斩呈给了三师叔江剑臣。
钻天鹞子江剑臣杀心正重,看了这一刀三斩,好象着了魔似的,不仅用手比划了一番,还用纸画了一把刀样。最后,站起身来,练习了几个身法。凛然吩咐李鸣道:“速到外面,照纸上这把刀的样子打造一把来,我晚上要用。”
等李鸣走后,江剑臣干脆把那纸刀诀带进了自己的卧室。一直到吃晚饭时,也不见出来。
定更时分,李鸣才捧着一把一尺二寸长的短刀走了回来。武凤楼接过来一看,只见这把刀的刀刃特薄,薄得象一张纸,刀背很厚,厚得有些不合比例。刀尖微挑,非常适合切、割、削、挑,是一把屠杀人的上好利刃。
江剑臣接到手里,掂了一掂,又挥动了几下,微微一皱眉说:“凑合着用吧!有机会我去一趟黄山,叫陶旺老小子照样打造一把。”说完,解下了所佩的乌龙宝剑,要李鸣代自己收藏。然后,从自己的包袱中挑了几样衣服及应用之物,就急急走出了驸马府,武、李二人也不敢多问。
钻天鹞子江剑臣找到了一个极为僻静的破庙,钻了进去。再出来时,已变成了另一个人。
但见他面色黧黑,一部虬髯,蓝色大衫,衣底藏了那把新打的短刀。他决心屠净这一伙阴险毒辣的歹徒,以消胸中怒气。
这时,已是二更多天,街上很少行人。他下决心搜索全城,展开身法,专挑藏污纳垢的下层地方查寻。哪知道连连去了十几处地方,也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可疑迹象。天快亮时,他只得回转了破庙。一连七天,皆是如此,他不禁有些失望了。
这一天,他查了半夜。正想回到那座破庙睡它个半夜,第二天再行搜索。不料,突然发现一条黑影越过了一道高墙,进入了一座非常豪华的府第。江剑臣心中一动,悄没声息地尾追上去。
这是一座十分巨大的府第,高墙旷院,拱脊飞檐,廊回路转,亭榭巍然。房屋格局,气派宏伟。江剑臣哪里有闲心细看,蹑着那人的身后,死盯不放。
来到一座非常精致的幽静跨院中,那人轻轻拍了三下手掌,一个非常娇艳的使女应声走出了上房,压低了声音埋怨道:“我的傻二爷,这是什么地方,你能随便地来吗?”
那夜行人急步贴了上去,看样子是想动手动脚。那娇艳的使女身子好象怕冷似地抖动了一下,突然抽出藏在身畔的短刀,一下子扎进了那人的前胸,娇喊一声:“有贼!”
江剑臣刚想抽身而退,后边的路已被三个锦衣大汉率领着一大批兵勇给堵住了。
江剑臣心中一震,从三个大汉的服色上来看,只有王室近戚的护院将勇才会有这等气派,知道自己跟错了人,已被那娇艳使女看出了隐身之所,这可是说不清、洗不净的麻烦事。由于心烦,又急于走脱,而那三个锦衣大汉又逼得很近,江剑臣无意之中用上了一刀三斩。
只见他身形一旋,游行在人丛之中,刀光连闪了三闪,已切断了三个锦衣大汉的喉管,他的身影,也在一片哄乱中一闪不见了。
这时,那妖艳使女刚想叫人把那三个锦衣大汉和夜行人的尸身拉走掩埋,那座精致的住房中,鬼魅似地闪出一个更为美艳的少妇来。
她走到三个尸体之前,俯下身去,非常仔细地察看了三个切口,脸色陡然一变。
挥手让人抬走了尸体,然后把那娇艳的使女叫了过来,低声吩咐道:“你亲自去办,告诉二太爷,要不惜代价,摸清此人的来路。再传我的话,立即撤离此地。别忘了收拾净东西。”说完,又幽灵似地钻进了房中。
江剑臣离开那座巨第,回到自己暂时寄身的破庙时,天色阴沉得吓人,黑云已快要压到人的头顶上来。他刚刚踏上破败倒塌了一角的正殿台阶时,正殿的门一下子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三个人来。
江剑臣的视力是何等锐利,虽在黑暗之中,因距离太近,早已看出这是二男一女。那女的正是刚才见过的娇艳使女,两个男的一个是黑瘦老者,另一个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相貌倒颇为英俊。
江剑臣一下子明白了,七凶到底露出了行藏!因为从武凤楼和李鸣的口中,已知道了近日来京城发发生的事情。猜知黑瘦老者必是客登峰无疑了。为了想多知道敌人的一些情况,他故意用激将的办法,面对三个手持兵器虎视眈眈的绿林杀星,就好象没有看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