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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转过头来，看着白露的眼神饱含深意，“不仅我很快就要去，而且我还会带着你一起去。”
第62章 所有的伪装都是徒劳（）
白露吃了一惊，脸上的表情差点崩坏，“您说什么？带我去神魔战场？”
不怪她如此惊讶，实在是神界的规矩太过森严。虽然每一个神族都拥有神力，他们的战斗力比起下界的人类、精怪也只高不低，但真正能有资格踏入神魔战场的，还是只有神兵。
这样的规矩是为了维持神界的秩序，避免发生混乱。但相应的，也阻断了那些未能入选神兵的人想要守卫神界的迫切心情。
好在，掌权者还给了他们另一条出路——加入神城自卫队。
顾名思义，这个组织存在的所有意义便是守卫神城，他们不需要踏入神魔战场，只需要负责日常巡逻，保证神界没有入侵者即可。
但无论是两者中的哪一个，都不是一个神仆可以肖想的去处。尤其这个神仆还是丝毫没有神族血统，由奴隶提拔上来的人类。
艮神君却一脸理所当然，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提议有多么耸人听闻，说道，“那是自然，你作为我的近侍，自然须得跟我一同进入神魔战场。”
神君大人的皮相极为俊美，平日里带着一种不容人侵犯的神圣气息，笑起来的时候又会不自觉流露出一丝惑人风情。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带着一丝笑意，略微冷硬的眼部线条练染上一丝柔和，带上了一点暧昧。
若这句话被旁的神族少女听见，恐怕早就羞红了面颊，为能够获得神君大人的垂怜感到欢心。
可在白露听来，只感到了惊悚。
但不管她再如何惊悚，主人已经敲定的事实，她是无法改变的。
“遵命。奴感激不尽。”白露战战兢兢的道谢，实则心中也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来到这个位面不就是为了获取能量吗！生命力最多的地方，自然就是混乱的神魔战场。她原先心中就酝酿着这个主意，只是考虑到自己实力低微，又无法接近那里，才无奈地放弃了。
白露本来以为艮神君今日来演兵场就是为了亲自检阅一下神兵，再就是来这里寻找一下关于昔日师尊的记忆。但接下来对方的行为，还是在无声的告诉白露，她的想法太简单了。
练兵场的后面一片区域是兵营，神兵平时的起居生活都在那里，艮神君也走了一圈，大致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他最后的目的地就是位于兵营旁边的无印神将的将军营房。
无印神将早早的就等在了那里，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看到艮神军的身影之后，整个人像是被按下了什么神奇的开关一样，飞快跑了过来。
“大人，您终于来了！请随我来。”他一脸紧张、兴奋揉杂而成的表情生生毁了原本硬朗帅气的脸，可他偏偏不自知，一见到艮神君就会有这样的反应。
两人的关系显然比传闻中更为密切，也并未因为神君大人几千年的闭关而疏远。白露很明显就能感受出来，在看到无印神将的那一刻，艮神君周身的气息轻快了很多。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营房，看样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白露被留在外面守门，和她拥有相同命运的是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守云小将。
对方看到白露的时候，显然是有些惊讶的，不过他自己控制的极好，并没有表现出来。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营房门口，宛如两座门神。
营房里应该是有两人设下的结界，在外面听不见任何声音。这里是军事重地，一般情况下神兵也不会贸然接近。所以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气氛略有些尴尬了。
白露看了一眼一边的守云，脑海里下意识的又想起了那夜三人的宿醉，觉得更是尴尬，“几月未见，将军气势更胜以往啊！”
守云闻言看了白露一眼，似乎是有些诧异她会主动开口。
“你也变化不小，竟成了神君大人身边的红人，刚才我还差点没认出来。”
这话虽然有些夸张，但也并非空穴来风。
单从外貌上来看，之前守云见到白露的时候，她在无根井里经受了长达几个月的折磨，精神和身体都承受了极大的损耗，状态看起来自然不好。而现在白露晋升为神仆，又深受艮神君的赏识。至少很多粗活都不用干了，身体在这几个月的时间已得到了一个很好的调养。精神面貌自然大不一样。
皮肤恢复了原本的白净光滑，脸颊上也长出了一些肉，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虽然比不得神界神女的美貌如画，也别有一番温婉灵动之态。
在守云看来，这就是一出活生生的丑小鸭变为白天鹅的例子。
不过，更令他惊讶的还是白露竟然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难不成是这个玩具太有意思，神君大人目前还舍不得毁掉吗？
白露当然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要不然今天这心情可真的没法形容了！
两人并不熟悉，相互打过招呼之后也找不到什么共同话题，干脆都保持了安静，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大约两三个时辰，营房里突然传出声音让两人进去伺候。守云虽然也是个神将，不过在无印面前，也就是个长随。
白露躬身进去，见两人都肃着一张脸，神情显然很不愉快。她有些纳闷儿，难道刚才的谈话谈崩了吗？还是两人谈及的话题太棘手，才导致了这样的情况？
还没等白露有所动作，艮神君朝着她招了招手，“过来。”
心中有些忐忑，白露还是快步走到他身边，欲要仔细听他的吩咐。却没料到他指着自己，对对面的无印神将说，“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过几天带她去神魔战场。”
“恩师！”无印看出白露的面容，不赞同的叫到，“她只是一个奴隶，身上全然没有一丝神力，如何能进入神魔战场！”
不仅仅是无印，刚进来的守云也听见了艮神君说的话，脸上的平静也绷不住了，面色难看。
面对两人的反应，白露神态安详，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只是看了看老神在在的艮神君。
对方安静的坐在那儿，把三人各自的反应看在眼里，看到白露看过来的眼神之后，若有似无的笑了笑，说道，“神魔战场也不是只有神兵，何况她也不是个奴隶。再说了，这个孩子不还是你给我送过来的吗！”
无印当然知道白露是他亲自挑选送入神君殿的，当时只是想着这人颇为有趣，性子也机灵，送给恩师解闷儿也不错，可如今看来，自己当初的那个决定有些草率了。
“恩师，您不知道，她的身份”无印一着急，正要把自己怀疑白露身份的事情说出来。
“我知道。”话还没说完，就被艮神君打断了，“不过是精神烙印有些松动，身份我看着没什么问题。”
说着，他将视线移向白露，兴致盎然的打量着她，“这样才有趣不是吗？到时候可得好好表现，这样才能让我和你的前主人满意。明白了吗？”
白露可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自己的身份一早就暴露了。这样想着，她不自觉地把视线转遇到营房中另一人的身上，在他的脸上并没有发现类似惊讶的表情。
她心道果然如此，这件事守云竟然也是知道了的！可怜她还一直以为自己能够隐瞒过去，真是可笑！
无印惊讶的说，“恩师是何意，即便她并非是魔族奸细，混进神界也必然心怀不轨，这样的人哪儿能进入神魔战场！”
“心怀不轨？那更要放在身边才安全啊。神界这些年越发枯燥了，我闭关几千年，偌大的神界竟没有丝毫变化！再不找点乐子，还有什么好玩儿的呢！”
无印还能说什么呢？对自己恩师这任性的毛病，他毫无办法。
他略微沉吟片刻，说道，“恩师既然执意如此，我也无话可说。”
白露立在一旁静静地当鹌鹑，现在越发觉得自己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她所有的一切都在眼前这几人的掌控之中，毫无挣扎的余地。以后不管做什么，都早这几人的监视之下。别说是收集能量，供养赤虎，搞不好就连偷师学艺都是不被允许的。
真糟糕
可偏偏到了如今的地步，她还没有办法中途放弃了，只能沿着他们设置好的游戏方式，一步步前行。成为艮神君瓦罐中的蛐蛐儿，成为他取乐的工具。
四个月之后，又是一次神兵的交替。在神魔战场上拼杀了几年的神兵带着伤痕累累的躯体和疲惫的精神回到神城，然后由休整了一年多的神兵顶上。
神界就是在一次又一次这样的更替中坚持下来的。大多数神族子民也对此习以为常，除了那些记挂着他们在战场上亲人的神族，很少会有人去刻意计算这种日子。
但这次又有些不同，因为这将是艮神君出关以来第一次踏入神魔战场。
神族子民对此充满了期待，他们迫切的想要看到，艮神君昔日的雄姿；他们急切的希望艮神君能一展往日风采，将魔族压制的不敢反抗，最好能够彻底绞杀魔族！
只可惜他们这个愿望是实现不了了。因为白露能明显的感觉出来，艮神君对这场神魔大战，并没有多大的兴致，也对神界的兴衰，没有太多的认同感。
真是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人当年会成为神界的顶梁柱，神界的精神支撑！
第63章 出征那天……（）
出征那天，神界真正做到了万人空巷。
上至几位留守的神君，下至神仆奴隶，神界平民，都放下了眼前的事情，挤到了南天门。
南天门是进出神界必须要经历的路，也是每一次神兵交替时，神君以及神族子民们为其践行的地方。
来到神界以来，前前后后白露不知道被震撼了多少次，但这一次，绝对是她心中受到的冲击最大的一次。
一眼望去，人山人海，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激动兴奋地表情，他们看向站在最高处的艮神君的眼神炽热无比。他们的心中坚信着艮神君此去神魔战场，会给他们带来胜利。那种感情是发自肺腑的，也是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永远不能想象到，困境中希望的力量。
白露沾了艮神君的光，扮作他的亲卫混在了队伍后面，此时刚好能看清楚那些疯狂激动地神族脸上的表情，震撼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恍然。神魔大战已经持续了上万年，不管是神界还是魔界，都深受其扰。这场战争带来的痛苦别说是几天几夜了，即便是几年时间都说不完。
这还仅仅是神界的神城，神族子民都如此的疯狂，白露不大敢去想，神魔战场上又是一副怎么样的情景呢？
她换上了和神兵一样纯白的战袍，外面是艮神君特意为她弄的白色软甲，柔韧性极好，穿在身上不会觉得不方便，且非常结实。如此看来，艮神君对这个游戏的兴趣还是很大的，对白露也颇为上心。
她并没有因为这个认知感到放松，反而有一种凉意从背后袭来，这种被人全部掌控的感觉真心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神界沸腾，即将要踏入战场的神兵们看着高处最耀眼的神君大人，也对接下来的一战充满了信心。
艮神君此时正在做出战前的宣誓，说几句鼓舞人心，激励士气的话。每次神兵交替出征前都会有这样的流程，不过因为没什么人会特意关注，这个流程也被一简再简，最后变成了千篇一律的誓词。
不过，这种流程放在艮神君身上显然是行不通的，且不论神兵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偶像有多么兴奋，就是为了安抚留在神城的民众，也需要艮神君亲自出面，说几句真心实意的激励人心的话。
他并不像一般的神兵神将一样，穿着铠甲，身上只和平常一样穿着一件白色长袍，在一众身穿银铠的将士中格外显眼。他神情散漫，并没有即将要奔赴一场大战的紧张感，态度从容，好似眼前的一切都不是难题。
也是了，毕竟是艮神君，什么样的大战没有经历过，别说眼前只是一次神兵交替了。对他来说当然是小菜一碟！
他随意的说着一些鼓舞士气的话，自己却是这样一种散漫的态度，着实有些不搭。这要是放在神界的任何一位将领身上，都会引起神界众人的不满，但是只要这个人是艮神君，那所有不应该的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白露对这样的场合没有什么兴趣，耳朵里听着艮神君说的那些东西，思绪很快就不知道飞到了那里去了。
忽然，她视线一转，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今天是神兵交替的日子，南天门又作为进出神界的必经之路，也就是说，除了即将奔赴战场的神兵以外，刚从神魔战场归来休整的神兵也会在这个时刻回归。
原本双方各有各的路，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反正每年都会有这样的更替，大家早已经习惯了。
但还是那个原因，今年因着艮神君的缘故，南天门挤的人山人海，很难通行，归来的神兵就被挡在了外面，动弹不得。
双方倒也没有起什么争执，毕竟艮神君的名声如雷贯耳，他们也很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欣赏一番他的庐山真面目。于是，南天门又挤进来了一批人，越发水泄不通。
白露的注意力就被这其中的一小部分人给吸引了过去，那些人是从归来的队伍中挤出来的，他们没有去关注艮神君，反倒是行色匆匆的往神城走。
她在神界也带了很长时间了，这些日子更是时常跟在艮神君左右，对他的名气和声望有了些了解，因此，那些人的行为在神界众人的对比下，就有些反常了。
不过
白露定睛一看，见那些人好像抬着什么东西，仔细看过去的时候才认出来那是担架，担架上蒙着一张白布，看不清里面的东西。担架、神魔战场、伤员？白露觉得那可能是伤员。从神魔战场上替下来的受了重伤的神兵。
就在她以为事情只是这样的时候，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就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看着那一些人挤开人群，快速往城里走，白露本以为他们的目的地应该是神兵营，毕竟神兵营里配有军医，能最快的给他们处理伤情，并且得到最好的休养。不过，他们的目标，显然不是往神兵营走的。
神城中的医馆也有不少，但真正能做到一次性收治数量如此多的伤兵的医馆，白露可以确定，并没有那样的存在。
何况，已经有了神兵营的军医，为何还要去外面的医馆？
此时必有蹊跷。
这一会儿功夫，白露的全部心神已经被那些人给吸引走了，她忽然很想弄清楚，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件事非常重要，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若是不弄清楚这件事，她会失去很多东西
这个预感来的太莫名其妙，白露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她还是遵从了这种奇异的直觉，继续观察那些抬着担架的人。
就在此时，其中一个人脚步酿跄了一下，抬着的担架因为他的动作狠狠地颠了一下，蒙在上面的白布失去了作用，担架上的东西也滚了下来。
他身边的一个中年人模样的人生气的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低声呵斥那小子办事不利，竟然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那小子一脸惶恐，急急慌慌的把掉下来的担架收拾好，利落的抬起来继续往前走。
虽然只是一瞬间，白露还是准确的看清楚了那上面的东西。
那是神兵，果然是伤兵。
白露却没有因为这个发现觉得轻松，反而激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她发现了一个令她不敢置信的事实，随之而来的猜测让她心惊肉跳。
第64章 存在的意义（）
他们的伤口已经开始腐烂，金色的神明之血和黑色的魔气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皮肤青黑，一看就是被魔气入侵后的样子，双目无神，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死期。
看到这些人的时候，白露的记忆猛地被拉回自己刚进入无根井的那一天。
那些被扔在那里，弃之不顾的神兵，和眼前的这些人何其相似！
白露忽然觉得一阵冷汗袭上心头，不敢再深想下去。可是，人的好奇心是没有办法被压制的，甚至你越想要压制，它的反弹也就越厉害。白露就是如此，虽然知道这件事牵涉甚广，还有可能触及神界高层的逆鳞，她仍旧无法制止自己的好奇心。
尤其是，心底的那个声音还在不管的告诉她，一定要挖掘出事情的真相，一定要挖掘出事情的真相
刚才那个担架掉下来的时候，那个神兵的眼睛好巧不巧的对上了站在这里的白露。或者应该说，他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下意识的看向了令他有着无限憧憬的偶像，一直只存在于他的幻想中的艮神君。
但是可惜了，艮神君没有接收到他的痛苦，反而被一个无名小卒看到了。
白露很纠结，那种眼神她不止一次的看到过，是那些人惨死的情景不止一次的进入她的梦境，虽然不是来索命的，可那种来自心理上的折磨，饶是白露也有些承受不住。
被那些神兵的死亡折磨了这么长时间，现在有一个可以触及真相的机会摆在白露面前，似乎伸手就能抓住，白露她会作何选择呢？
身体已经先于理智做出了抉择，脚步下意识的就往那边移动。还没等她迈开步子，右臂被一个人狠狠地抓住了。
她诧异的转身，看向拽住了她衣袖的守云，声音压低却很焦急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守云看着白露一脸理所当然，都快要气笑了，“你还问我干什么，你先看看你在干什么！现在是什么时候，是你能乱跑的时候吗？”
白露也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不对，可事情紧急，她也来不及多说什么，下意识的往那边那些人的方向看去。他们走的那个方向白露可以确定，那就是去往无根井的那条路。
整个神界估计只有那样一条隐没在阴暗小巷中，无法被神日的光芒笼罩。
他们的目的果然是无根井。
白露有些急了，“你放开我，我有急事！”
她一边说，一边去拽守云的胳膊，希望对方能松开对她的钳制。
“别说笑啦，什么急事比出征还重要！要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