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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乃是光明圣女,眼里自然只有大事。可民妇为人浅薄,想的都是自家门前的小事。今年的田地虽然有了收成,可农田是租地主的,那地主见我快足月了,就把我赶了出来。若不是娘娘派人杀了那个地主一家,重新划分田地,还让人帮忙修缮家里那漏雨的房屋。恐怕不到冬天,这孩子就会饿死。而今秋收,家里那口子没空来,民妇怕孩子大了还没个名字,就自己来了。”
妇人言辞恳切,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听到这里,傅云萝心中已有了答案。收敛脸上的惊讶,转而问道:“大嫂家中贵姓?”
“回娘娘,家里那口子姓胡,古月胡。”
“云萝才疏学浅,倒是想到一个名字。大嫂若觉得还行,就给孩子用吧。新分了农田,修缮了房子,相信长期以往家里还会有新房子,取一个新字如何?”傅云萝看那妇人还算满意的点头,接着说:“云萝希望白州的子民不论出身,不论贵贱,将来每一个孩子,都可以上学。读好书,有本事,才华横溢。再取一个学字,如何?”
胡新学。
妇人尝试念了几遍,似乎觉得还不错。疼惜的贴着孩童的额头,告诉他他有名字了。顺便恭维了一番傅云萝,若是自己家恐怕就要取个贱命来养活,一点含义都没有。
傅云萝本想留妇人在府中吃点便饭,毕竟她才刚生产完。还在坐月子,不适合舟车劳顿。
可妇人说家中那口子还等着她回去做饭,田间地里还有很多事儿。而且她也没有那个命坐什么月子,如果抢收及时的话,今年也许能攒下点粮食卖出去。
能过个好年。
那傅云萝也不好强求,吩咐白管家派人护送她回去。自己快步的走上街道,怀着越来越无法掩饰的怒气,直奔白州府衙。
她如果没听错的话,是有人派人杀了一家……
“柳七,柳七,你给本宫出来。”如今白州有这个胆量和权利的人,不多。一猜就能猜中。
不顾人的阻拦,傅云萝直奔后院,本以为柳七在书房。却不想迎面碰上一个许久没见的女人。
“王妃娘娘,何故如此生气?”
“莺莺姑娘。”傅云萝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不解的问:“本宫还不知道莺莺姑娘居然也跟着来了白州?”
感念莺莺对柳七一往情深,傅云萝并不想把火气撒到她的头上,见莺莺一副说来话长的模样,傅云萝推开莺莺:“改日再和姑娘叙旧,眼下本宫有重要的事要找柳七。”
“我可记得娘娘一直对先生尊敬有加,怎么这会儿还喊上柳七了?”莺莺更是不解。
“他柳七翅膀硬了,居然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妄图瞒天过海。这次不给他一点教训,他真以为本宫下不了狠手。”
“娘娘的手不都是对敌人狠,对自己人温柔的吗?敢问柳先生到底犯了多大的错,值得娘娘这般想要杀了他?”莺莺怀着无比的好奇继续说:“娘娘果真能下手杀了柳先生?柳先生变成娘娘的敌人了吗?”
“谁说本宫要杀他?”傅云萝有这么说过吗?
忽然她感觉在这里遇上莺莺根本就不是意外,甚至王府门口的那个妇人也可能不是自己来的。这一切,铁定是柳七在背后作祟。以为让百姓送礼物,让她看见别人的感激,就能证明柳七做的事是正义的吗?
“本宫明白了,你是他的说客。”傅云萝只能赞叹不愧是谋士,拿捏人心如此在行,差点就上当了。
莺莺露出不赞同的表情说:“莺莺不是说客,只是柳先生的旧友碰巧遇到娘娘。不过莺莺到是觉得娘娘如此聪明,可不要被愤怒控制了心神,无论发生什么事,娘娘为何不再多想一想,然后再来兴师问罪呢?”
最让人搞不懂的就是感情的掰扯。
“那好,本宫就问你一个本宫想了很久的问题。柳七分明无意娶你,甚至不想和莺莺姑娘沾染上什么关系。为何姑娘三番四次要帮他,去做细作,他走的时候可有跟你通过一口气?如今需要你来打动本宫,他才叫你来的吧?是什么样的感情,能让莺莺姑娘如此对那个薄情郎,本宫实在是好奇的很。”
被惹怒的人向来都没什么理性,她总以为就算柳七无意莺莺,两人毕竟相识于欢场。可他们一开始就不是交易的关系,柳七反而要靠莺莺的接济而生活。莺莺赎身后,他能将莺莺送进睿王府。一个男人能这样利用一个心仪自己的女人,保不准他就还有别的想法和野心。
傅云萝早该和柳七探讨这个问题,也不该那么无条件信任他。
莺莺偏了一下头,露出颇为不在乎的表情说:“一个人的心很小,装不下许多。莺莺见多了嘴上甜言蜜语,背后却许多羞辱的人。有的人千方百计得到你,转头就把你当一个胜利品留在角落里。可柳先生不是这样的,他最初来的时候,跟妈妈说的不是想要一个漂亮的女人,也不是想要一个会弹琴的女人……他想要一个会说话,读过圣贤书的女人。
然而第一夜,我就知道我让他失望了,柳先生只会喜欢能与他并驾齐驱,有相同思想的女人,而我这样的人却被禁锢着。不够强大,触摸不到他的灵魂。也就是如此,莺莺除了能为他多做几件事来靠近他,别的没有他法。
曾几何时,莺莺也希望重塑自己,赶上柳先生的步伐。可后来莺莺见到一个真正强大的女人,能让柳先生折服,俯首称臣的女人。如此一来,我知道我再也没机会了。也许从一开始就没什么机会,柳先生是个坦诚的人,他就从没有给过莺莺机会。娘娘明白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无畏()
莺莺的意有所指让傅云萝无措,她一时间无法猜测莺莺说出这件事的目的。
是为了给柳七求情,亦或者是真的。
但今天,肯定是无法见到柳七了。
傅云萝负气离去,意识到无论早晚都会见到柳七的,他不会躲着人一辈子。
一回到王府,白管家就告诉她萧辰卫在等。进入书房,傅云萝一眼就看出萧辰卫也是知道内情的人。她无奈的问:“你们到底在想什么?”
“我们都想知道你在想什么。”萧辰卫说完好奇开始说理由:“你明明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有的时候却好像被人捆绑着手脚。可这里是白州,没有父皇,也没有数不尽的边境危机。是你一展身手的好机会,为什么要害怕?难道柳七做的不和你心意吗?我以为你该比我们所有人都明白,战争不止是刀枪剑戟和军队,两个人吵架也能算是一场战争。你要推行你的理念,要将田地还给农民,势必会惹怒地主财阀。而没有武力,他们是不会屈服的。你不会不懂,但为什么处理的这么优柔寡断?你在指望跟他们讲道理吗?”
傅云萝对废奴的信念如此强烈,当初为了自己的理想能够将婚姻作为赌注。为了保住阿弃,能够杀了阿九。不介意出身,几乎和任何人都能平等对话。但对于对手,也从来不手软。
当定远侯府是对手的时候,她也没心软过。
为何到了这一步,却突然要怀柔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们的本意是能够在白州站稳脚跟。若是柳七这样做,你荣亲王暴政的名声势必会传出去。人们不会拥戴你,甚至其余州县还会与白州划清界限。失去白州,我们就退无可退。三哥,激进并不是眼下最好的路。”傅云萝无奈的说,她又何尝不在在死之前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传授出去,有幸活到八十岁的话还有可能见到抗生素的诞生,有可能见到电力、灯泡,甚至是第一台计算机。
然而,进展的太快,被动了蛋糕的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杀伐果断是好事,但如果触碰到根基,眼下的优势恐怕就没了。
“那云萝为什么不想想一开始表明态度的话,日后的人才会是跟我们志同道合的人?别的不说,就说军营里最近的士气,比任何时候都高涨。知道为什么我会以你为先吗?因为在你的身上我看到能让战场上的生死变得有意义。不为王权,不为个人利益而战,而是为了更多人的幸福。”
散播自己的理念,那么来的才会是你想要的人。如果你藏着掖着,别人只会认为你和鹿河对岸的皇权没有什么区别。萧辰越迟早会动兵,但爱戴你的人会保护你。
无论走多远,人们都会期盼你回来。
“我不知道三哥什么时候和柳七关系这么好,这么为他说话。纵然他是对的,做了我想做的事。可他隐瞒不报,这就是背叛。”傅云萝无心再听辩解,挥一挥衣袖转身出了书房。
柳七是在欺骗,对最赏识他的人的欺骗。
纵然有千万条理由,傅云萝也绝对不要原谅欺骗。
而在府衙,柳七过的也不怎么好。他听莺莺讲述了和傅云萝的对话,久久不能平息。送走莺莺,将目光堆积在一处柜子上。打开柜子,空荡荡的柜子里只有一双鞋。是当初傅云萝坐在安王府思念萧辰佑的时候做的鞋子,时隔这么久,鞋子虽然没有穿过,线头却已经跑出来。用了很多股线,用钩子勾出来的鞋子。
它不属于柳七,也永远不会属于柳七。
“我只是帮助先生诉说思念之情而已,先生常年陪伴在娘娘身边,一定很苦。昔日有安王,如今有荣王,而娘娘当先生是什么呢?只是当谋士吗?只是当谋士,先生就能够过完此生吗?”莺莺脸上表达着愤恨不平,她多希望自己也能得到柳七如此的守护。然而不行,爱情是没有对错的,也不是自己能掌控的。
柳七得不到傅云萝,纵然得不到,他也不会是莺莺的。
天下那么多女人,总还会有让柳七心动的。总还会有有本事的,总还会有理想相同的女人。
莺莺不会是那个女人,但她可以为柳七不平。
诚然,说出倾慕之情是想为柳七赢得筹码,但柳七也不会高兴的。
因为这是威胁。
日暮时分,柳七整理府衙里的所有卷宗,将自己的东西都封存。其实他没有多少东西可以收拾,柳七是个来去轻便的人,他的骄傲是他的气节和脑子,这两样东西是别人拿不走的。
白管家说柳七背负着荆棘跪在王府门口。
傅云萝无动于衷,安然的吃着饭,让他跪着吧。
这条路从来就不会是平静的,世界也永远都是血腥的。傅云萝不是不明白,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柳七想要隐瞒。她很清楚,柳七所决定的东西迟早也会走上路的。
为什么隐瞒?
没一会儿,长孙晨羽也跟着背负荆棘跪在王府门口。
两个人同时负荆请罪,如此一来,他们的所作所为就等于昭告天下。与荣王府无关,一切都是他们擅自做主,不是王妃也不是王爷下令。
是了,也许这就是目的。总要有人来背负后世的唾骂,柳七来动手的话,傅云萝至少不会失去民心,不会被唱戏的、写文的唾骂。
“让他们跪到明天早上,然后送他们去军营。”傅云萝推开碗筷,冷静的告诉萧辰卫。
萧辰卫暗自窃喜,面上严肃的点点头。
那些地主财阀,有的被囚禁,有的被斩杀。他们都是背靠宗亲氏族的人物,有人会为他们叫魂,有人会为他们怜悯。无论从其中得到利益的百姓还是清明的官员,都不会站出来说这是正义的。这个名,柳七和长孙晨羽是背定了。
隔日,萧辰卫请人将所有名望高的家族长辈给请到了荣王府,为的就是解释这件事。案子是柳七和长孙晨羽犯下的,他们也已经被流放军营。而今最重要的是就是重新择选知府和总兵的人选,萧辰卫说为了公平起见,也为了表达对白州的歉意。萧辰卫愿意亲自处理白州的日常事宜,直到找到合适的人选。
但为了延续土地的分配,毕竟这件事在民间还是赢得很多百姓的称赞的。萧辰卫愿意继续这项政策,只是希望不会再那么血腥。
第一百三十七章:医学()
分立最好的事,大概就是萧辰卫屯兵于此,而皇上山高路远。
白州是萧辰卫的封地,他管理是理所应当的。先皇御赐,别说打地主,名义上地主家的土地都是萧辰卫的。
所有宗清氏族能比不上皇亲国戚?
饶是那些老不死的心有不甘,也不敢继续再说。他们心知肚明萧辰卫是给他们台阶,也是给自己台阶。别以为他们看不出来,萧辰卫的立场可是摆的很明确的。
一山还有一山高。
萧辰卫只不过要换个更温和的方式执行柳七所做的事,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看到如果不服从的话,后果是什么。
“天底下真的没有新鲜的事。”傅云萝感叹的送走那帮自诩为乡绅富农的人,眼底掩饰不住的鄙夷。
“行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作为皇子,锦衣玉食,是不是该满足了?可偏偏皇室中的争斗是最残酷的,因为皇帝的位置更吸引人。可你看父皇和六弟就坐的开心吗?昔日皇后娘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还是要连同二哥谋反。诚如云萝所说,天下没有新鲜的事,不过都是一代一代的重演罢了。”
甚至有的时候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争斗。
萧辰卫清楚记得少年时,皇子公主之间,都很和乐。也不知道改变在什么位置,不知不觉大家就已经各自为战,似乎连亲情都不存在。越往上的地方,越没有道德。
傅云萝见萧辰卫十足的伤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干脆转移话题:“我最近写了本书,要看看吗?”
书房里到处都是草稿纸,听下人说过傅云萝喜欢看书,不过不喜欢看的书基本上都让人扔掉了。而且还都是写医书,药房,伤病论之类的,她都给扔了。眼前看到杂乱中整理好的稿纸,萧辰卫才理解她的用意。
原来别人写的都是不能看的。
“《病理学科》?”这是个古怪的名字,古怪的让萧辰卫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对啊,医学也是一门科学,我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病症都整理一番。其实很久以前就开始写了,只不过断断续续的。就最近才将它们给整理好。我大致的将疾病分为心胸科、肠胃科、耳鼻喉科、传染病科、骨科、男科、妇科、疼痛科、血液科,其实还可以继续细分,不过太庞大了,我没办法继续整理。”差不多一个综合性医院的科室,也就是如此了。
萧辰卫到是觉得新奇,兴致勃勃的翻了几页来看:“为何没有救治方法?”
“骨科有。”傅云萝抿着嘴不情愿的说。
对于治疗这一块儿来说,似乎骨科的资料也不多,但萧辰卫紧盯着一页草稿上骨架图问:“这是骨头?”
“是啊,两百零六根骨头,你看的是正面的。还有背面的图片。女人和男人稍微有一点不一样,我还没画女人的。”傅云萝找出背面的图,还有肌肉分布图交给萧辰卫。
她一直在思考要不要将肌肉和骨头的名称给加上去,现代医学的骨头和肌肉的命名大多是来自西方的翻译。也有可能是意译和对应称呼,比如无名指,英文是third finger,ring finger,而无名指是来自《孟子》:今有无名之指,屈而不能信。这又是医学史……
为什么一个穿越者会显得如此博学?
感谢九年义务教育。
“云萝在想什么?”
“它们的名字,这些都是肌肉,决定你的力量。但运动不规范,热身不够,可以拉伤。肌肉也许会有炎症,骨头也会有结核、肿瘤的可能。划分的越细,对医学研究更有帮助。”
人们也可以描述的更详细。
萧辰卫并不觉得有什么区别,但他忽然思维跑到一个奇怪的地方。迟疑了一会儿,萧辰卫开口问:“之前云萝说解剖人的事?”
你做过了吗?
萧辰卫不敢直白的问,但这些骨头分布和肌肉分布又不可能是凭空想象的。作为一个人,萧辰卫都不知道身体上居然有这么多骨头和肌肉。
不由的就想起傅云萝在珠儿决定去霍府的时候解剖青蛙的时候说的话。
该不会???
“他们都是自愿的,所有捐献遗体的人都是高尚的。世间那么多的病毒和疾病,一场天花就会夺走无数人的性命。肺结核病人,常年都要咳嗽,日益消瘦。他们最后都是很痛苦的,为了让更多人解脱,捐献出自己的身体让医者研究,以便早日攻克疾病,有什么不好的?三哥,你知道吗?人与人之间其实是可以相互输血的,如果你受了重伤,就要流血而死了。那么立刻给你输入相同血型的血,你也许就不用死了。血液中有很多细胞,红细胞、白细胞,癌坯抗原,将来只要一管血,就可以化验出你哪儿出了问题。总之,他们都是高尚的人。我们遇到捐献器官和遗体的人都会鞠躬致谢的。”
医学是很神圣的,是救死扶伤与死神拉锯的职业。也有他的局限性,但医学的进步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来自于病人和捐献遗体的人。
没有他们,就没有医学。
“我们?”萧辰卫听不懂其他的,但是听到一个紧要的词语。
傅云萝总觉得是自己一厢情愿,对萧辰卫倾诉的太过分,有点儿得意忘形了。
“我在辛国的师父啊,不是说过吗?我来景国之前,跟一位江湖游医一起走过江湖。”傅云萝十分紧急的拉出一个借口。
“若那位游医的医术如此高明,恐怕辛国早就已经当成神明给供奉起来了。云萝,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不会逼你,但撒谎把我当小孩子,你把这番话说给亦轩听,看他会不会信。”萧辰卫警戒的看了两眼傅云萝,成功的见她懊恼的低下头才转而笑着说:“无论如何,本王还是喜欢听你说话。”
尽管都听的不太懂,但似乎说的也挺好的。
侍卫在门外问,今天要不要去军营。萧辰卫这才放下草稿,贴心的帮忙整理好,走到门口想了想回过头说:“今后,云萝可不要将这些话说给别人听。”
“为什么?”傅云萝低头看了看自己写的草稿纸,惋惜的问。这些可都是自己的心血,都是知识。
“因为没人听得懂,所以他们会当你是疯子。”
萧辰卫语气里带着惋惜,推开门走了出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