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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明皇-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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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皇帝每次驾出禁中一样,其近卫事宜,都是由王毛仲的龙武近卫军和高力士的北衙近侍承担。昨日,高力士带着惊忧的神情,来龙武军大辕找着他,转告了东都留守李林甫密报近卫二衙的一项军机,“有妖贼刘定高,将于明日率众犯通洛门,逆谋刺驾!”

当时王毛仲闻报,便将信就疑。可是恰巧今日是皇帝钦定出通洛门狩猎之期,龙武将军不得不管他是真是假,都得认真对待。因此,他和高力士议后,决定由高力士先向皇帝奏报狩猎改在西苑,而自己却率着一千近卫官兵,去通洛门察探虚实,伺机剿灭。

“禀将军!”可是,就在他要走近通洛门时,昨夜派出的龙武军探哨六人,跪在他马前禀告起来,“果有妖贼数十人,于夜间潜入松林,携有弓弩、飞丸、剑器,埋伏于临近通洛门的松林、土坑中!”

“啊?”果然有妖贼要刺驾!但却只有区区数十人,这既令王毛仲震惊,又十分困惑、迷惘,“难道他们能施什么凶险异常的妖法么?不然,怎么敢以区区数十人,谋刺万乘之君?……”但是,在青城山抚慰过僧、道的霍国公,却又亲见过蜀中高僧高道,也并未在交手中超乎常人地施出过什么法术,仍似常人械斗时一般刀来剑往,点到要害处,同样喷血受伤、丧命……

“哼!就是尔有撼山之术,也逃不出爷的飞旋神刀!”想来想去,被谋逆行刺之事果然出现激得怒目圆睁的王毛仲,猛地从腰间拔出刀来,恨恨地说。然后,他追问探哨们,“这伙妖贼从何处而来?”

“是从离通洛门约十里地的刘家庄而来!”

“啊!果然和东都留守官员所报一样:正是刘定高狗贼前来送死哩!”王毛仲又回忆了一下,暗自点着头;然后,唤过两位郎将来,命道:“你二人各领五百人马,一人随我去松林围剿刘定高妖贼,一人领着人马杀入刘家庄,无论男女老幼,齐齐拿下,送交都畿道勘审!”

两位郎将立即领命回到军中,各领五百人马,随着王毛仲,飞骑出了通洛门。

“庄主,昏君前队已出通洛门了!”埋伏在松林中的刘家庄男丁们,忽然见通洛门外飞起团团灰尘,爬在一棵松树上朝通洛门哨望的青年,一势顺风地梭下树来,在刘定高身边站住,悄声禀报。

刘定高那被关外风沙熬炼成古铜色的脸庞,又被复仇报冤的烈火,烧得深红近紫,他手拿铁丸、杨木弓,青年禀告一毕,刘定高对他说:“悄声告诉众人,不见黄罗伞盖,不得轻举妄动!”

青年庄户忙向埋伏在林中的叔伯兄弟传刘定高的口令去了。可连发十弹,在百步内取猛兽性命的飞丸高手刘定高,吩咐完毕,却抬起上半身,朝通洛门前的滚滚灰尘望去。望着这滚滚尘烟,他的心却渐渐平静了。置生死于度外的庄主,此刻想到的,不是被皇帝发觉后,或行刺不成后将招来的天罗地网、刀斧逼项的种种惨怖之状;他想到的,是不虚此行,昏君果然要经通洛门去狩猎!哪怕飞丸不能向李隆基讨还命债,但总能让天下得知:百姓们也并非帝王案上肉、刀下鱼,任其宰割,毫无还手之力!而且,想到今日之举,会给那想炫耀成功于中外的昏君当头一棒,会使昏君好长一段时间不高兴,面对严峻险境的庄主,忍不住凄然失笑了。

“呵!”就在这时,刘定高却陡然发现那团团尘土,象被暴风猛烈地吹刮着似的,一下子就逼临到他们埋伏着的松林前沿!他心中惊呼了一声,与此同时,他已迅速意识到了这所谓狩猎前队,其实是冲着他们而来的!不容他迟疑,就朝还在迷惑中的其他人大叫了一声;“快逃!”

埋伏着的人们顿时明白了!他们一下从松树后、土坑里跳起来,拥着庄主,朝预先选择好的退路猛奔起来。

“得得得得!”急促杂乱的马蹄声,却又在他们的前头响起,刘定高等众人抬头一看,退路,竟也被官兵截断了!

“叔伯兄弟们,和官兵拼了!”刘定高毫无惧色地挽弓搭弹,随着他悲壮的呼喊,“唬——”一声响,十个铁丸朝龙武军的前队中飞去!立即,龙武军包围过来的前队中,有两人惨叫着,落下马来。

“将这伙妖贼斩尽杀绝!”王毛仲恼怒的吼声,又从刘定高他们的身后传来。龙武军官兵应声发吼,朝刘定高他们催缰跃马逼压过去!王毛仲从马上一跃而下,操起旋刀,直取刘定高。刘定高见他飞刀旋来,冷笑一声,敏捷地闪身跳开,却朝王毛仲的头部,一拉弓,“唬——”地一声,十颗铁丸首尾相接,转瞬间便到了王毛仲眼前,只听“当当”一阵金属撞击之声,溶入周围一片拼斗呐喊之声中。王毛仲急飞旋刀,将铁丸扫落在地,然后狂叫一声,跃起身来,斜端飞刀,望刘定高当头劈去!

刘家庄大多数男丁,此时已死于龙武军的刀枪之下,被官兵们争夺着、斩着头,割着耳、鼻,以作报功;刘定高身边,还有不到十人,有的已身负重伤,有的已断臂少膀,但他们咬紧牙关支撑着,猛挥着刀、斧、弓,环卫在庄主周围,和他一道与龙武军浴血奋战。当众人见王毛仲飞刀直逼庄主头部时,他们愤怒地、不约而同地发声吼,举起手中器械,去拨开那锋利的刀尖。但是,那飞刀却将他们的器械纷纷扫落;有四人,接连被王毛仲手中翻滚的银光砍去头盖、削去半边颈脖,点中心窝倒下去了……

“狗贼!”刘定高朝王毛仲大骂着,扬起手中铁箍杨木硬弓,对着飞旋着手中刀刃的王毛仲劈脸打去!王毛仲躲闪不及,鼻部着了一弓,顿时,王毛仲觉得两眼金星乱进,半边脸部发麻,一股热乎乎、湿渌渌的东西从鼻孔涌了出来。

“哈哈哈哈!”刘定高朗声畅笑起来,朝满脸是血的王毛仲又挥起硬弓劈脸打去!

“呵!”王毛仲狂怒的大吼着,猛地躲开这第二记。就在他重新飞旋起手中之刀,朝刘定高砍去时,身边亲人已被官军杀完的刘定高,早被潮水般涌上来的龙武军挥着刀钺,砍去了双腿!刘定高一下扑倒在地。

“闪开!”王毛仲喝开众人,一俯身将刘定高当胸提起,一下子倒执着刀柄,朝刘定高当胸刺去……

“王将军!不能杀他——”就这时,王毛仲听见身后传来这声焦急万分的呼喊;可是,来不及了,几乎与此同时,王毛仲那锋利的刀尖,已刺入刘定高的心房……

呼喊的人,竟是汴州猎户头儿二十八子!

脸青鼻肿的王毛仲,在龙武军行辕中军帐中,望着毡帘重掩的帐门,紧咬着牙关,独自踱步沉思着。

“将军啊将军!是小人该死,害了刘家庄的父老兄弟!”二十八子悲恸欲绝的哭诉,久久地扰乱着霍国公的心境,“小人具疏上呈,是想让今上知道眼下封禅,实是劳民伤财之举!是想让今上振我大唐声威,重重究治辱害我大唐百姓的小杀可汗!真不知为何朝廷知晓此事后,竟血洗刘家庄,将刘定高等冤主斩尽杀绝呵……是我二十八子害了刘家庄的百姓呵……”

“谋逆刺君之辈,死有余辜!”霍国公从二十八子口中听明刘定高在祠堂中的谋划后,并不为血洗刘家庄和将刘定高等人尽数捕灭感到后悔,但对皇帝封禅一事,有了想法,“可刘定高等贼,也确因大驾东巡,方引出了种种不轨之举啊……是啊!宋相爷在望贤宫谏阻今上时说,‘十年失政,重疾方愈,便欲负千斤、日行百里!’今上是操之过急了。今大驾尚未启銮,便已有亡命之徒于帝都门下谋逆,到东岳,路有千里,不知还会遇到什么险境?”陡然间,他觉得自己的双肩,似乎被东岳压住,那么沉、那么重。

“这李林甫、高力士也委实可恨!”突然,王毛仲又想起二十八子所说曾具疏详呈刘家庄情形一事,不觉止步怨恨出声,“既然已知刘定高等辈另有隐情,何以只告其谋刺一事于我?此贼虽咎由自取,罪亦当诛;然小杀等公然于我大唐帝都郊野凌辱、杀害我大唐百姓,岂可听任不究?”

追究小杀?

想到这点,王毛仲却又暗自摇头,似乎在为李、高二人分辩般暗忖道:“今上一心封禅,欲告成功于天下。正怕突厥趁机掠扰北疆,才专遣特使前往宣敕,准其和亲之请,令其主随驾东巡封禅!今上即使闻知小杀之所为,也未必会将其如何啊……”想到这一点,王毛仲有些沮丧地走向长榻,歪身躺在榻沿,“唉!自姚相去世之后,今上虽继委重任于宋相爷,国家也日趋鼎盛:可叹今上已面露骄容,厌嫌忠直之谏!李林甫、高力士等谗佞小人,乘机而入,宋相爷又愤然辞官。可悲我王毛仲,虽位列公候,但到底是今上家奴,依旧人微言轻,于君上社稷无补……”这油然而起的悲观之浪,又把王毛仲漩回许多不堪回首的往事中:与姜皎密谋废后的苦斗;皇后遭诬被废,自己苦谏、反被推向午门问斩的险境;出京前,皇帝将误嘶一声的神驹照夜白贬为凡马的不平常的举动,以及在望贤宫怒罢宋璟右宰的敕令……

“李林甫如此行事,用心叵测!”千回万转,愁肠百结的霍国公一想起眼下的东都留守,就躺卧不宁,一下子坐起来,焦灼寻思,“蓉蓉也觉察到废后之举,与此人有关;近日此人与武氏过从尤密!如果今上在罢宋璟相位后,将他擢入宰相行中,那武氏则如虎添翼,我大唐社稷堪忧!……宋相爷啊,你,不该三上辞官表啊!只待圣驾返朝,我毛仲三叩九拜,也要求你重归台省,辅佐今上。可眼下?……我毛仲虽是一介武夫,也要将通洛门外之事,具本上奏!”

“这奴才,竟也喋喋不休!”第二天,晨妆刚毕,正欲去长生殿燕乐堂赐宴四夷酋长的皇帝,却看见了便殿御案之上,陈放的霍国公王毛仲的奏疏。皇帝未及终本,先是深感诧异,继而便愠怒地骂出口来。接着,他将那疏本一下子推至案角。

王毛仲这道篇幅颇长的疏本,高力士虽已看过,但例外地没有附上他的摘疏黄纸头。这分明表示高力士也对王毛仲惮惧三分的举动,就更令李隆基大力不悦。

在皇帝的心中,认为十分扫兴和可恨的,还不是这表本所上呈的通洛门逆犯之事,这表本如一张大网,将正消失在皇帝记忆之海中的有关东巡之议发出后产生的种种不快,又一一打捞出来,使皇帝又历历可见。“难道朕这中外推崇的成功之君,竟一定不能告成功于天下么?!”越想,皇帝越气。他狠狠地斜了一眼被他推至案角的疏本,转身从御案边走开。

便殿四角的凤炭,燃得更旺了。帘笼密罩的便殿中,暖气袭人。皇帝的心头也好似燃旺了一堆火炭。他重回御座稍挽了一挽黄绫丝绵龙袍那厚厚的袖口,从案头取过纸笔来,急不可耐地亲书敕令,“敕:着于琼林库中提取锦缎二百匹、库帑十万缗,分赐通洛门平贼有功之臣李林甫、王毛仲,以为奖掖,钦此!”

写毕,不知为什么,皇帝感到心中大大地舒了一口气。他那刚才还紧闭着的阔唇之角,泛出了几许含义不明的笑意。

大唐玄宗开元十三年十一月丙戌,轰动万国的大唐皇帝东巡封禅盛典,在东岳泰山开始了。

第十九章

大唐开元十三年十一月甲午,玄宗李隆基结束了东巡封禅,敕四夷酋长各归邦国,皇帝车驾返还东都。

銮舆进入兖州地界,李隆基敕内侍省长官高力士率近卫官兵护后宫嫔妃先返东都,自己却领着随驾百官至曲阜,祀祭孔子。

中书令张说和中书舍人张九龄奉敕先到曲阜安顿皇帝驾幸孔子故宅及祀祭孔子庙事项,早銮舆两日到达曲阜。提前赶到曲阜的兖州刺使及其他州佐官员,和曲阜县官员、缙绅在十里长亭列队迎接台省大臣。张说在亭上向州县官员、缙绅宣读了皇帝诏书后,又重新上了肩舆,令先去孔庙一观。一时间,道锣声声,把原本僻静的邹鲁小县,震得路断行人,鸟雀远遁。

众官及人役抵达孔庙时,雪纷纷扬扬地下得更急、更大了。张寿捧着狸毛斗篷,命人撩开舆帘,在舆中给张说披戴好,才扶着主子下了舆。这时张九龄也披戴好蚕绵斗篷,跟着宰相向庙门走去。一把紫罗伞,由台省人役打着,为张说屏去飞扬的鹅毛大雪。

张说一进庙门,便放慢了脚步,详细地看着这座祀祭大贤的祠庙的一砖一柱。临近杏坛,一眼望见富丽堂皇、翘檐凌云的大成殿时,张说肃然地垂下两袖,步履也显得稳重异常。那殿前廊上林立的石柱之上,盘旋的石龙,须眉生动地崭露在大唐宰相的眼前。

张说在白雪覆盖的杏坛前止了步。这寻常的土台,便是当年孔子讲学的地方。“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望着这简陋异常的一抔之土,先圣孔丘这句盼有用武之地的喃喃自语,又回响在张说的耳畔。这自语和这简陋的一抔之土,以及终不为春秋各国之君重用的结局,自然而然使大唐宰相想到西京、东都那堂皇宏丽的中书省台,想到自己为明君倚重的宰相地位,他拈着飘于项下几乎全白了的一绺胡须笑了。

但是,就在他无声而意味深长的一笑时,殿前一根廊柱陡地闪入他的眼帘,那笑意如六月的晴空突然被乌云笼罩,倏地化为愤怒。他陡然转过身来,问:“州县官员何在?”

“卑职等伺候大人!”

如被利刃刺中,兖州刺使和曲阜县令心房猛一收缩,踉跄着走出队列,来到杏坛前,跪在宰相面前,颤声回答。

“尔等为先贤故宅长官,”张说勃然地指着殿廊石柱中临右的一根,喝道,“此柱龙身破断,因何不换刻新柱?”

听宰相这声喝问,刺使和县令一下变了脸色,回答不出话来,不约而同地伏地颤栗。兖州及曲阜其他佐吏、人役见了,也骇然地纷纷跪在雪地上,不敢作声。

“想昔日鲁恭王欲毁先圣此宅,扩造鲁王宫,”宰相并未息怒,反而更加恼怒地训斥州县官吏,“宫成之日,鲁恭王升堂乍闻金石丝竹之声,乃不敢居处,而将鲁王之宫恭奉先圣!今今上崇贤尊圣,创巍巍中兴之世,返銮途中,复特敕幸临此宅,祀祭圣贤!尔等区区胥吏,竟不知廊柱石龙身断裂!尔等所事何事?”

“相国请息怒!”张九龄见张说越说越气,赶紧上前悄声劝道,“此时换刻新柱,已是来不及了,还是先到馆驿中安排今上祀祭先圣事项吧!”

张说被张九龄劝着,拽着袍袖,但仍怒气不止,好不容易才放下袍角,对张寿吩咐了声:“去馆驿!”便气呼呼地朝孔庙外去了。

“各位大人请起!”张九龄这才回过身来,先命人扶起州县长官,再朝其他佐吏一抬手,“銮舆不日便要幸临此地,且请先回衙中,听候宰相安排吧!”说毕,又朝众人一揖,忙着出了孔庙庙门,上舆追张说的肩舆去了。

“我等大小也是朝廷命官!”张九龄去后,被人役掸着袍、冠上雪、尘的刺使,才回过神来,脸上十分尴尬地对县令抱怨说,“怎么相国就如此责骂?当着下人,好象对待他的儿子一般!”

县令却还在寻魂找魄,根本没有听清刺使在抱怨什么,错以为刺使把他当成了出气筒,连连揖手回道:“是卑职之过!是卑职之过!”

“二位大人也不必见怪!”倒是刺使的贴身幕僚,很知些朝阁掌故,忙凑上来对二人低声笑着说,“这位张相国,岂止对二位大人,就是对台省中其他相爷,稍不合意,他就当面叱骂!”

“啊?对同僚也是如此么?”刺使一听这话,心里气消了些,但怕其他属从没听见,故意大声发问。

“是哪!”那幕僚一下子明白了主人的用意,忙大声回答,好让州县人役都能听到:“我们这位相爷,连王公大臣,也挨他的骂呢!”

“今上亲幸贵县,”刺使此刻却又一本正经地对县令道,“贵县也确乎应细察在先。殿前廊柱石龙身断,也委实不成体统呀!”

“这这这……”县令一直回不过神来,正在担忧着还有比宰相发怒更可怕的事——龙颜大怒——此刻听上司提及此事,煞白的脸又骇得发青,结结巴巴地向上司求救。

“贵县不必如此,”知道銮舆快到曲阜,出了漏子自己主人也大有干系的刺使幕僚,忙又悄声对二人道,“张相国虽好面折百官,但只要我们州县尽到心意,也就太平无事!”

“尽……尽到,心意?”

“唉!事已至此,就不要闪烁其辞了吧!”

“二位大人勿急,小人闻听朝中友好说过:相国虽广有才智,但却好贿!”

“是么?”

“一点不假!来曲阜前,小人便已想过:圣庙宝藏中,不是有—珍宝,名唤‘记事珠’……”

“是是是,有这件宝物!”

“二位大人设宴接风,便可将此宝献上!”

“啊?!”州县官员却有些迟疑起来。

“献吧!若出了漏子,小人愿以身家性命担保!”

馆驿的夜宴早已收场,州、县官员俱已辞去。正如那幕僚所预计的那样,宰相在席上的兴致颇高,不仅根本不提石龙断裂之事,而且还临席咏得一首踏歌词,亲自调教那六个刺使专道从兖州用快骑接来的歌伎和弦而歌。酒,也因鲁地名厨献上的鲁地特产——鱼肴,饮得十分尽兴。此时,宰相仍兴犹未已地让刺使留下的歌伎伴着他,在才布置起来的暖阁里,击案赏着歌伎们的轻讴漫吟。

但是,中书舍人张九龄,象他惯常一样,酒只饮了三巡,对佳肴也只是箸到而已。刚刚送走州县官员,本想利用与宰相独处僻地,相对清夜、一吐胸臆,但见宰相狎伎而歌的兴头正高,他又不忍去扫他的兴头——一年多来,为了东巡封禅事,他也委实太累了!

但是,面对国情政事,尤其是本次东巡中看见今上的一些举止,他忧虑甚重,多么想尽快和宰相一吐为快啊!可是,他几次临近暖阁,看见须发皆白的宰相脸上现出的欢悦神情,便又黯然地轻轻摇着头,走回自己的寝房。知道他脾性的仆从,为他拨得烛光明亮,烘得锦被生春,早躲得没有了影儿。他重重地叹着气,掩上房门,随口吟道;“幽人归独卧,滞虑洗孤清。持此谢高鸟,因之传远情。日夕怀空意,人谁感至精。飞沉理自隔,何所慰吾诚?……”

他是在车驾未启东都时,听见王毛仲谈到刘家庄一事的。和霍国公对此事有着同感的是:作为东都留守的李林甫,竟明知刘庄冤情不报,指为谋逆请有司清剿,其人其心已可想而知!再加上他和武惠妃日益明显的往来,张九龄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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