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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在临安，暴富的老板不少，可投身于公益事业、为老百姓办善事的老板却不多。有人说，临安改革开放以来富起来的净是些社会上的赖皮和胆大妄为的人。有文化有修养有素质的人是富裕不起来的。“马不吃夜草不肥，人不得外财不富。”这个道理在临安验证一点都不假。
“你知道那些老板每天的娱乐是做什么吗？”李大威发问张华和雷超飞。
“吃喝玩乐呗，能干啥？”这是张华的回答。
“赌博、玩女人。”雷超飞也是这样回答。
“不单单是这些吧。”李大威若有所思的说。
“怎么？李局发现了些什么？”雷超飞问。
“是啊，可我也没有多少证据。需要大家分头下去认真调查。我市有个企业家俱乐部。加入俱乐部的都是上千万元的大款。每年要交纳一笔不小的会员费。这可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具体活动内容很诡秘。”
“是吗？那我们派内线打进去。”张华说。
“听说要进去很不容易，没有上千万元的资本俱乐部是拒绝加入的。我们下一步的目标是要搞清楚俱乐部的组织者是谁？他们活动的规律和具体内容是哪些？你们两人虽然分管的内容不同，但在调查俱乐部问题上需要密切协作。联手作战。”
“好，李局，我们明白了。”张华和雷超飞接受了局长的耳提面命。
企业家俱乐部没有公开的招牌，没有具体的办公地点，纯属民间秘密活动的地下组织。但是，却是那些‘百万富翁’的乐园和天堂。入会的程序很复杂很严格。一般老百姓听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名称。
让谁去打开这个突破口呢？临安市公安局内部也有个上千万元的大款民警。张华和那个开化工厂的叫刘发云的民警单独谈了很长时间，面授机宜。
刘发云没有想得那么复杂，只要局领导安排的工作，自己一定要保证完成。在自己不安心工作、搞企业的那段时间，局领导并没有处分自己，给了自己重新调整上进的机会，他从心眼里认为李大威领导的公安局是自己的最亲最爱的母亲，他不会背信弃义的。有恩必报。现在是该自己显身手的时候了。
临安市公安局在大会上公开宣布了开除刘发云的决定。主要原因是因为刘发云目无组织纪律，不务正业。刘发云被单位开除以后，通过社会上一个会员申请加入企业家俱乐部。
刘发云被俱乐部考察都是在秘密中进行的，刘发云本人也根本不知道。入会的那天，刘发云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说让他去某酒店808房间接受俱乐部的洗礼。
当他敲开酒店808房间的门时候，一眼看到里面都是美女。一个个面孔都很陌生，美丽的好象是在电视荧屏上见过。沙发中间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仿佛是美丽中的极品，其他女孩子象众星捧月一样围绕着她。
“刘老板，你的情况我们已经了如指掌。欢迎你加入企业家俱乐部。这是章程你看后在上面签个名。”那个女领袖面含几分羞涩的把章程递到刘发云手里。
刘发云在一边坐下详细地看了看章程。大意是要严守俱乐部的秘密，每年交纳会费一百万元。可以自由的参加俱乐部组织提供的活动。具体活动的时间、地点和内容临时通知。在章程上面根本看不出什么问题。刘发云签名以后，把一张银行储蓄卡交给了女领袖。
刘发云被漂亮的女孩子送出房间的时候，心旌一直荡漾着。那来的这些美女啊，一个个好象仙女下凡，哪个企业家见了不是垂涎三尺啊。
刘发云把自己加入俱乐部的情况秘密向张华作了汇报。李大威和张华、雷超飞坐在一起进行了分析，为什么那么多企业家醉心于俱乐部组织的秘密活动？这其中一定有它的奥妙所在。我们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每年一百万的会费对普通老百姓来说真是天文数字啊。
为了保证刘发云的安全，只和张华单线联系。除了李大威、雷超飞、张华知道这个秘密案件的调查内幕外，任何人都闷在鼓里，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刘发云的家人都以为被公安局开除是真实的。
（三十八）
刘发云把一百万的会员费交给俱乐部的那个美丽的女人以后，在一段时间内石沉大海，根本就没有人和他联系什么活动的时间。他只好按照张华的指令耐心等待。
突然有一天，有个女人给他来了一个电话。俱乐部要他开车去临安市某山庄别墅，刘发云如约而至。
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轻音乐在柔声细语的缭绕着。临安的许多有名的企业家都会集在这里。大厅里有外国名酒，有高档沙发，有台湾的名贵水果，一个企业家身边坐着一个美丽如画的小姐，这些小姐都讲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个子都在一米七五以上，一看就知道是时装模特。刘发云被几道关卡审核了会员证件以后才进去的，他有些晕，不清楚从那里蹦出来这么多美女。要不是张华的千叮万嘱，差一点就忘记了自己肩上的重任。
人们在约定的时间内都基本到齐了。开始是那个女领袖的开场祝贺词。接着就是模特的时装表演，从古装一直表演到泳装，而后就是大家很兴奋的时刻，脱衣舞的表演。一直到全裸的舞动。台下的企业家们看得欲火燃烧，热血沸腾。一个企业家只可以挑选一个模特带入房间进行周到的性服务。大家各自美滋滋的领着自己喜欢的模特小姐进房间去了。刘发云现在才知道这是自己做梦都想不到的神仙一样的享受。怪不得企业家没有一个打退堂鼓的。刘发云随波逐流的带着一个美女也走进了房间。那种飘然欲仙的感受是刘发云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小姐带得那种按摩油只要一接触身体，刘发云就感觉浑身的舒畅和亢进。小姐说是印度国从天然的仙草里直接提炼酿制的。
模特的性服务足有三个多小时，折腾的企业家个个都好象散了骨架，大部分都酣睡而去。刘发云美美的享受完以后，从房间里走出来想回家。被外面的服务生截住，让他回房间去休息。说过两个小时以后还有安排的活动内容。刘发云纳闷，活动还没有完啊。下一个节目是什么呢？
两个小时以后，企业家们有回到了大厅。
这次舞台上表演的和模特有天壤之别。有人妖，有从小被人为治残奇丑无比的侏儒，有人兽结合的四不象，都是刘发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怪玩意。还有一个美人鱼看的很可怜的。上身和人没有两样，下身是鱼类的样子，被两个女孩子抬了出来，让大家观赏。刘发云百思不解的是组织者不知道采取什么手段从那里弄来的这些奇特异类人种。
节目一个又一个，让人看的触目惊心，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刘发云没有回家，秘密约见了张华，汇报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看来这是个庞大的组织。上线肯定不在我们临安，是一个遍及很大地区的网络。你一定要仔细观察，我的立即向上级汇报。”
李大威听取了张华的报告以后，立即给公安厅厅长去了电话。把俱乐部的活动情况认真的作了汇报。厅长指示，“先不要打草惊蛇，要秘密调查。掌握组织者的活动范围和规律，在适当火候一网打尽。”
刘发云受命以后，每天照常在自己化工厂里管理生产，外界人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问题。他在等待俱乐部的活动通知。一天晚上，也是一个女孩子的神秘电话，要求刘发云做好准备，后天在省城飞机场集中。具体活动内容到达目的地就知道了。
如果不是公安局的侦察任务在身，这样的活动真得让人感觉好神秘好刺激。刘发云也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脑子里总是想着后天的活动地点和内容。是什么呢？问号一直在眼前晃悠。
在一座海滨城市，前去的企业家并没有进行游览和娱乐，而是接受了一个据说是从梵蒂冈偷偷请来的一个外国红衣主教的教诲和祈祷。按照俱乐部的说法是只要膜拜过教主的人今后好运多多，财源茂盛。大家由此还学会了唱祈祷歌曲。在临回家时候，俱乐部为每位企业家配备了一个从少林寺学院毕业的女保镖，身价都在百万元以上。年薪十几万，由俱乐部统一在企业家交纳的会员费里支出。俱乐部还为企业家的自身安全负责啊。
刘发运带着女保镖回家以后，张华根据掌握的情况立即向李大威作了详细汇报。李大威对这个俱乐部也不好定性。虽然有违法的一面可也有合理的活动内容。他很快向公安厅汇报俱乐部的活动情况。厅长的答复是，临安市公安局以后再不要插手这件事情，以免和众多的企业家形成对立。接下来让公安厅一处开始介入调查处理。刘发运同志暂时保守秘密，注意发现新情况。
过了一段日子，根据刘发运讲，俱乐部的组织者被公安厅抓了起来，入会的企业家没有触动。俱乐部就此自然解散了。
（三十九）
临安的企业家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的极乐园完全是毁灭在公安局的手里。有些老板手里有大把大把的钱没有好玩的地方，心里憋的慌。李大威又发现了一个动向，有的企业家以旅游的名义跑到澳门、缅甸、朝鲜去进行豪赌，享受刺激。有个别的因为输了几百万还被对方赌场扣留，打回电话让家人拿钱去赎人，社会影响很坏。
如何才能为那些有钱人创造一个娱乐享受的好地方呢？正确引导他们的消费观念，不使他们踏入歪门邪道。李大威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本来公安局的职能就是维护社会的稳定，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就的从源头上来想办法，实现全社会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同步发展。每天在电视和报纸上，李大威总看到和谐发展社会的几个字，可他对临安目前的社会状况最清楚不过了。临安虽然有丰富的矿产资源，有一批暴富的的老板，有繁荣的经济环境，但是，精神文明建设却是先天性不足，文化体育娱乐活动少的可怜。市民条件好了却不知道该怎样安排好自己的休闲时间。大部分人就一头埋在麻将堆里，污染了自己也污染了社会。对家庭和社会的健康发展起到了阻碍作用。
李大威感觉创造社会的文明健康环境，可不是公安局一家就能办到的事情。他直接找到了市委书记，把自己的忧虑全盘都端了出来。
市委书记沉吟良久，最后说了一句让李大威舒心的话。“这样吧，我们首先从硬件建设上发展，在近一两年内建设一座大型体育健身馆、一个文化娱乐活动中心，同时把那些有钱的老板吸收到市政协里，让他们成为政协委员可以参政议政，既是对本人政治地位的提高，也是对他们平时行为的约束。你看这样去引导他们好不好？”
“真不愧是我们的好书记啊。你一句话就说到我心头上了。到那时候我就不再为这些为富不仁的老板们发愁了啊。”李大委刚刚从市委大楼走出来，就迎面碰上了周涛政委。“李局，张副书记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刚才打电话要我去他办公室一趟。”
“什么事情？我看十有八、九是让你给他解决报销的条子。”李大威笑着道。公安局自打李大威上任以后，财务就让政委分管，自己向毛泽东学习，一生从来不去沾染铜的臭味。他明白真正要做到共产党员的洁身自好、两袖清风、一尘不染，不是靠嘴巴子讲大道理，而是要从具体的事情上做起，严于律己，用精神风范和人格魅力来影响周围的同志。他心里也清楚好多领导和同志过不了金钱关，在谋求个人利益上，到了恬不知耻的境地。大有舍命不舍财的“葛朗台”形象。李大威虽然鄙视人性本能的贪婪，但是，一般也不和周围领导和同志发生冲突，他总是睁着一眼闭着一眼。只要大家把心思用在工作上，在不违反大原则的前提下，即使是多吃多占一点，他是不去计较的。谁没有家？谁没有老婆孩子呢？谁也不是在真空中生存啊。
果不其然，周涛回单位以后告诉李大威，“张副书记的三万多元条子要通过公安局的财务报销。我把条子到拿回来了。”
“你看着办去吧。顶头上司得罪不得。只要今后不刁难我们的工作，我这个当局长的就给他烧高香了。”
李大威接着道：“周政委，又快过大年了，你的准备点资金，上级领导那里我们都的去看望一下。必要的感情投资还是应该有的。”
“李局你就放心好了，礼节上的事情这些年来我们没有差过一步。我不会让李局你丢面子的。”
“你这个搭档使我李大威三生有幸啊。过了春节，你带几个骨干去南方城市参观一下人家的公安局，开开眼界，怎么样？“李大威有意识的让周涛出去散散心。
“感谢李局的关照。我想去上海、广州、长沙等地看看，人家的公安管理是中国一流的。我们的确需要出去学习。”
“是啊，我们不能夜郎自大、闭门造车，要经常注意吸收人家的精华，取长补短，完善和提高我们的管理水平。特别是科技发展上，要加快步伐。决不能步人后尘，吃人家的剩饭。”
“好吧，在我们新公安大楼搬迁以前，我带几个同志出去实地考察，一定要把人家的真经取回来，使我们市公安局有一个前所未有的变化。”
“这就是我所希望看到的。你我带的团队要敢为天下先，为临安的老百姓创造一个长期和谐稳定的社会治安环境。即便我们离任的那一天，也是问心无愧，不会遭受老百姓的诅咒和谩骂的。”
李大威和周涛的交流好象超越了话题，谈的有点太深刻了。
（四十）
也许李大威对宣传工作一直以来就不太重视，也许是他骨子里就对粉饰太平的反感和低调。在他当任临安市公安局局长以来，很少上电视被采访的。即便逼不过，也是轻描淡写的几句。有些记者很让李大威头疼，有省城报纸的、有的是杂志社的，来到临安市公安局也不深入采访，拿上几篇文章和照片，就狮子大开口，要一万两万的发稿费，你不掏钱他就用暴光揭丑来威胁你。这样的事情，李大威总是让周涛政委去应付。周涛政委热情接待，巧妙周旋，总是出最少的钱来宣传临安市公安局。纯粹拒绝也不是回事情。
可也有出问题的时候。
事情是这样的，有个晚报的记者自己养活的大车，在临安经常拉运煤焦。路上总被交警罚款。心里不是滋味。他伺机报复。有一天，有个交警在其他警察不注意的情况下，收了记者司机的一百元黑钱，没有给开罚款票据。记者知道以后，便写了一篇临安交警收黑钱的报道，在晚报上发表以后，社会影响很大。
李大威见到报纸以后很恼火，叫来了交警大队的大队长狠狠的批评了一顿。马上责令那个收黑钱的交警停职等候处理。限期整顿交警队伍的纪律作风，公开在报纸上正面宣传，挽回荣誉的损失。那个大队长有些难为情，嘴里嘀咕道“李局，这个民警可是市委张副书记的外甥啊。”
“谁违反了纪律也的接受处理。这次事件影响太坏。我和张书记交换意见吧。你赶快回去整顿队伍。”
“好吧，整顿情况我过些天再向你汇报。”交警大队长心情沉重的离开了李大威。
李大威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坐车来到市委大楼前。张副书记刚刚开完会，见李大威找自己，知道肯定是因为自己外甥捅的漏子。
“张书记，你外甥的事情你也在报纸上看到了。社会影响不小。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比较合适。”
“交警收黑钱是经常发生的事情。也不只我外甥一个。我看你教育批评一下就可以了。总不能端掉他的饭碗吧。”张副书记抬了抬自己的眼镜框子，有点心急气躁。
“虽然不至于那么严重，可上面如果插手来调查可就麻烦大了啊。报纸大家都能看到的。纸是包不住火的。”
“那你说该咋办？”张副书记有点屈驾，这在李大威面前还是第一次。
李大威表现的很真诚。“这样吧，咱俩分工负责协调吧。你把市纪检委那里安顿好。我通过关系疏通省公安厅有关部门，不要让他们插手。”
“拜托李局长你了。外甥的事情也是你我的事情。以后我们加强教育就是了。到警察队伍工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李大威从张副书记办公室走出来，感觉自己也是为了协调张副书记的关系而来讨好他的。虽然有点掉价，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该低头时候就要低头，该委屈时候就要委屈。能屈能伸的才是伟丈夫。他知道上级领导也有私心的一面，也有七情六欲，不能总把他们定格在完美无缺的规则里。维护领导的权威、迎合领导的思想也是作为下级应该具备的素质和品格。如果不这样，岂不是无政府主义吗？一个称职的干部就应该在上级和群众中间建立自己的威信，做一个上级信得过群众满意的好领导。
李大威没有回市公安局，而是坐车去了交警大队。
交警大队不同于其他警种，独立性比较强。大队长也是和公安局长一样实行异地交流。财务和公安局是分离的，队伍比较庞大，人员属于公安局统一管理。
交警大队长也是个知识分子出身，有修养，有能力，工作上进心强。队伍里出了问题，心情不好。开会的时候把那些长期战斗在路面的民警狠狠骂了一顿。他讲的道理也是大家经常说的那句话，“君子取财要有道”，靠不择手段得来的不义之财最终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李大威正好赶上交警大队的会议还没有结束，他走进会场的时候，全体在座的民警为之一振。心里面都感觉紧张了好多。
李大威知道大队长在教训部下，他在讲话的时候，没有再批评台下的民警。而是出乎民警的所料，充分的肯定了交警的辛苦和付出，肯定了大多数民警的高尚情操和品质。要求大家振作精神，思想上不要背上包袱。一个民警的问题代表不了整个队伍的素质和形象，大家要勇往直前，出色的完成好每项工作任务。
会议散后，大队长对李大威说“李局，我俩在民警面前一个唱黑一个唱红，你拉弓我射箭啊，真有你的。”
“我要是雪上加霜，民警的心会变冷的。离开他们的辛勤工作，你我还不是光杆司令啊。”李大威脸上浮现出了憨厚的微笑。
第0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