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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这些异族全都没有取得成果，那么中年文士的任务就算失败了，因为世家用来攻讦李承乾的条件是建立在异族能够攻入大唐的基础上的，否则根本于事无补。
曳莽被中年文士说的烦了，狠狠一挥手怒道：“滚一边去，还士气个屁。”
与突厥人一战曳莽身受重伤，派去追击的一万人被人筑成京观，发兵定襄城半路迷途，再次遇上李承乾的王旗休整五天。
这一连串的事情下来，薛延陀骑兵的士气早已经跌到冰点，能够坚持着走到这里已经是一个奇迹。
更不要说眼下军中已经开始有流言在传播，黑幽灵肆虐草原的事情眼看就要瞒不住了，如果消息散播开别说士气，能让手下不哗变就已经是走了狗屎运。
思来想去，曳莽开始有些后悔，感觉当初就不应该听这中年文士的蛊惑，如果不听他的便不可能有眼下这种骑虎难下的局面，如果不听他的此时自己应该在牙帐烤着篝火，同时欣赏着草原勇士特有的摔跤比赛。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他想回头也根本来不及了，除了前进拿下定襄城再也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这一切都是得益于身边那个中年文士。
越想越不是味道的曳莽终于到了症结所在，冷笑着对身边的亲卫说道：“来人，抬着孙先生过去，送到定襄城下。”
“什，什么？可，可汗！”中年文士对自己的未来有过预感，被砍头，被车裂都想过，但送回大唐这种事却是他没有想过的。
如果落到李承乾那个混蛋的手里，到时候很可能他自己会忍不住将所有事情都说出来，那样的话可是什么都毁了。
中年文士很清楚自己这段时间做了什么，灭九族甚至都应该算是最轻的处罚，一个不好很可能会牵连的更广。
可是事情变化的太过突然了，中年文士还没等反应过来，早有曳莽的亲卫冲上来，将他按住，一团不知什么东西的东西被塞进嘴里，人也被绑了个结实。
“送过去。”曳莽脸上带着一丝快意的笑容，看着被捆的粽子一样的中年文士：“孙先生一路走好！”
“呜呜……”中年文士努力挣扎着，想要给自己争取一个机会，打算只要嘴里的东西被掏出去，立刻就来个咬舌自尽。
但最后他还是失望了，曳莽根本就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是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便有人抬着他向对面的定襄城走了过去。
在中年文士被抬过去之后，曳莽也终于下定了进攻的决心，开始召集手下诸将商量作战计划，至于说中年文士被送到定襄城会面对什么样的可怕结局，这已经不是他所关心的了。
第一四九四章 曳莽的末日（中）（）
中年文士被抬到护城河边上的时候，城门紧闭的定襄城突然打开了城门，一队拿着十分怪异武器的大唐军卒从里面走出来。
曳莽远远的看着，突然懊恼的在头上拍了一下，该死的，早知道这样就应该让下面的骑兵准备好，城门一开立刻就冲上去，说不定定襄城一鼓可下。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随着那几个抬人的亲卫兔子一样的跑回来，落下的吊桥再一次升了上去，留下城头上一片嘲笑的声音。
曳莽强压下满腔怒火，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将军：“传令，攻城！”
眼下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再等下去，就算没有大唐的援兵，如果等军中那些流言扩散开，他除了撤兵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这一次出兵他可是孤注一掷，如果撤兵，不说后面有没有追兵，也不说能不能在草原上抓到李承乾的那支黑幽灵，单就过冬的粮草就是一个大问题。
毕竟出发的时候中年文士向他保证过，定襄城没有多少防御力，二十万大军一定可以将其拿下，到时候进了关大唐北境还不是予取予求，军粮会多到运都运不走的程度。
所以曳莽决定拼上一次，如果能在五天之内拿下定襄城，一切好说。
如果不能那就撤兵，大不了回去的时候在其他部落‘借’一些也就是了。
有了决定之后，曳莽下达了进攻的命令，数万草原骑兵动了起来，催动战马围着定襄城兜起圈子。
……
而此时城头的城门楼子里，秦琼正举着望远镜认真的观察着薛延陀人的动向，见他们调动了骑兵，嘴角不由挑起一抹冷笑：“命令！”
“是！”有传令兵拿出一个小本子捧在手里。
“炮兵第一团调至北城墙做好隐蔽；步兵第一、第二团上东西两面城墙，敌人进入射程等待攻击指令，好了，下去吧！”
“是！”传令兵又等了片刻，见秦琼再无其他吩咐才转身下去传达命令。
“秦将军，您这新军的编制是怎么算的？”苏定方还是第一次听到‘团’这个军事编制单位，有些好奇的问道。
“军、师、团、营、连、排、班，由大至小，以三三制为标准，三个班为一个排，三个排为一个连，以此类推，算下来一个团大概的人数在一千五百人左右。”秦琼看着城外嗷嗷乱叫的草原骑兵，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新军的编制问题。
苏定方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因为时机不对也没有再继续细问，同样看向城下的那些薛延陀人：“秦将军，您看我们应该怎么打？”
“秦某这次只负责新军，至于防御战怎么打，主要由你来指挥，某不便置喙。”秦琼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虽然在这里他的资格是最老的，但是苏定方却是边军守将，向他发起询问只不过是客气一下，如果他真的在这里指手画脚反而落了下成。
苏定方听了老秦的话之后暗中松了口气，谦逊的说道：“秦将军，那末将就不客气了！”
“嗯。来吧。露露你的手段，让秦某看看你苏烈这段时间有没有浪费时间，一身本事是不是全都丢了。”秦琼笑着调侃道。
苏烈苏定方实际年龄与秦琼相差并不大，充其量也就是小个三、五、七岁，只不过当初苏定方投错了主公，后来李氏坐了天下之后，他便隐居了起来。
后来虽然他又被李承乾招揽，官职在小李的调停下升的很快，但是在李二一系的官员中资历却差上许多，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在秦琼跟前摆也低姿态的原因。
但是若真的要说起能力，事实上苏定方并不一定就比秦琼差了，而且有些方面甚至还要强于老秦。
书归正传，苏定方在与秦琼达成一致意见之后，伸手拿起了摆在一边的令旗，抖手摇了起来。
顷刻间城头上原本斜指苍穹的床弩同时动了起来，片刻之后已经对准了城下正在围着城池兜圈子的薛延陀骑兵。
而与此同时，城下的薛延陀人也发动了攻击，战马高速移动中一个个草原骑兵松开了拉着马缰的双手，只靠两条腿便稳定住了随着战马高速移动而起伏的身体，同时也拉开了身上背着的角弓。
“嘣……”弓弦声接连不断，一支支长箭被抛向天空，在冲到最高处的时候又斜斜向下落了下去，直扑城头。
“铛铛……”箭雨落下，城墙上响起无数箭头撞击到护盾的声音。
这是草原骑兵特有的攻击方式，高速度移动让城头上的守军无法有效的锁定他们，而他们则可以用攒射的方式向城头上不能移动的守军发起攻击，这样一来就可以在减少自己受到伤害的同时，有效杀伤敌人。
但同样的攻击方式也要看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如果敌人有顽强的战斗意志以及完善的战斗装备，他们的攻击只能是一个笑话。
因为必竟草原骑兵也是人，他们也要遵守地球上的物理规律，比如骑在战马上弓的高度必然要受到限制，如果用大唐的那种长弓，不说能不能在高速移动中将之拉开，光是背在身上就十分不方便。
所以草原骑兵的弓大多数都是短小的角弓，这样的弓一是可以随意背在身上，方便随时取用；二是这样的弓可以有较大的开度，这样也就可以让箭在射出去之前能获得较大的加速度。
可是这种较大的加速度也是相对而言，如果与步军用的长弓相比还是略有些不如。
这就像后世的汽车，小排量汽车或许有各种各样的优点，发动机、变速箱的设计都很完美，可以让车子的百公里加速达到一个很高的数值。
但是这也只是相对于它本身而言，如果遇到一辆大排量的车子，那么这种速度优势就会荡然无存，有的只剩下良好的通过性和灵活性。
角弓也同样如此，它的出现只是方便骑兵取用方便，同时保证一个良好的攻击力度，但是综合来说它还是比不上长弓的。
第一四九五章 曳莽的末日（下）（）
“散开，快散开！”两轮箭雨过后，薛延陀骑兵间见拉开了队形，攒射变成了散射，目的是想要城头上的床弩失去最大的杀伤力。
不过城头上的床弩太过密集了，而且射击的角度并不是薛延陀人想象的直射。
就在薛延陀骑兵将散未散的时候，城头的床弩开始发威，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射出了粗大的弩枪。
带着呼啸的风声，粗大的弩枪自城头飞射而下，原本应该是锋利的箭头被改造成一个奇怪的风车形状，高速冲击之下立刻有四条鞭子一样的东西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可以覆盖方圆一丈的圆盘。
这种变化让进攻的薛延陀人避之不及，瞬间有十余人被四条鞭子扫到，惨叫着连同战马一起倒了下去，而巨大的弩枪则是穿过两个人之后，斜斜插入地面。
这一幕几乎在同一时间在薛延陀骑兵中上演，数百根巨大的弩枪几乎干掉了薛延陀数千的骑兵。
后面的曳莽被惊的瞬间从马车上的跳起来，顾不得断腿的伤痛，疯了一样破口大骂。而前面进攻的薛延陀骑兵也被吓傻了，原本正在慢慢散开了队型瞬间崩溃，无数人疯了一样向远离定襄城的方向逃着。
第一次进攻，就这样被数百根弩枪粉碎了，没有人再敢冲上去，想到那些被鞭子抽碎的脑袋的同伴，薛延陀骑兵就开始后怕，全都缩在一起一脸惊惧的看着定襄城。
曳莽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无法在让人上去送死，甚至那些还在战场上哀嚎的骑兵他也不管了，将他们丢在那里自生自灭。
可以覆盖一丈方圆的弩枪是什么东西？这样的仗还怎么打？攻城就是讲的一个密集性，不能形成密集的攻击就无法对敌人形成有效的打击，可是如果攻击密集了，就要面对那种奇怪的弩枪。
两难之下曳莽只觉得进退两难，想要进攻有担心族里战士死的太多，可是不进攻又觉得有些可惜。
“大汗，不如……”就在曳莽觉得为难的时候，身边一个万夫长向着铁勒九姓的方向努了努嘴。
曳莽起初还有些不解，不过当他看向那个方向之后眼睛不由一亮。
是的，铁勒九姓，这帮家伙在与突厥人的战斗中将一部分黑幽灵放跑了，而且还害的自己损失了一万精骑，这个疙瘩怎么也要解开，不如就让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将功赎罪。
定下决心之后，曳莽立刻安排人去了侧翼的铁勒九姓军中，将几个能够主事的老头子和领军的将领找了过来：“几位，上午的进攻相信你们也看到了吧？”
“大汗，您的意思是……”契何力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有些不确定的询问道。
契何力原本按照历史上的发展，此时应该已经是大唐的将军，可是因为李承乾的搅局，以至于他到目前为止还留在草原上，继续当着他的铁勒可汗。
“进攻大唐是我们共同的决议，铁勒总要出些力才是。”曳莽斜靠着坐在他的王位之上，上午受惊之后一下子从马车上跳下去，导致旧伤复发再次变成了一个半残。
“大汗有吩咐铁勒自然不敢不从，可是大汗，铁勒战兵只有七万，又缺少攻城必备的军械，实在不适合担当如此重任啊。”契何力婉转的试图拒绝接下来曳莽的安排。
眼下的情况只要不是傻到极点谁都能看清楚，曳莽找他们铁勒九姓过来，分明就是打算让他们去当炮灰，所以如果能不上顶上去最好还是不要顶上去。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契何力早在数天前就接到了来自于后方的消息，知道了李承乾已经深入草原，正在与他们铁勒九姓谈合作。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然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去接受攻城的任务
还有一点就是谁的族人谁心疼，铁勒九姓战兵本就不多，如果真的冲到前面，有了大量的伤亡，那么铁勒九姓最后的结局必然是被薛延陀一口吞下，而不是帮助他们休养生息。
“这么说你们铁勒是不打算听从本汗的号令，想要归附大唐喽？”曳莽听出契何力语气中的拒绝，脸色一下子阴了下来，不阴不阳的说道。
契何力机警的摇了摇头：“大汗误会了，铁勒也是草原的一份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背叛草原的事情，可是大汗，今天天色已经晚了，就算是想要攻城也来不及了，依我看不如等到明天如何？”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身在曳莽的大营之中，契如果直接拒绝只怕那家伙会突然翻脸，到时候只怕他会连同几个族老一起被扣在这里，这对铁勒九姓是很不利的。
所以契何力打算暂时先答应下来，一切等到回去自己的地盘上再说。
曳莽并不知道铁勒九姓已经与李承乾搭上了关系，在他看来铁勒只是他手掌中的一个玩物，根本不怕契何力会不答应他的要求。
毕竟在草原上强者恒强，弱者恒弱，契何力如果敢敷衍他，大不了等战争结束，直接灭了铁勒九姓。
出于这样的考虑，曳莽将契何力放了回去，让他明天早上整军出征，务必拿下四面城墙中的一面。
……
契何力带着几个跟着他一起的族老回到了本阵，先是安排亲卫将所有人都赶离到大帐外围五十步之外，同时又将大帐中的闲杂人等全都赶了出去，这才招呼所有主事之人坐下，将曳莽的要求说了出来。
“什么？这，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么？白天那些床弩的威势大家都看到了，血肉之躯如何能受得住？”有脾气暴躁的当场就炸了，跳起来吼道。
“给我坐下，我还没死呢！”契何力瞪了一眼跳起来的壮汉，厉声喝道。
“可汗，这事儿咱们万万不能答应啊，如果答应了，我们可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那壮汉随然坐下了，但嘴里依旧咕哝着。
契何力本就一肚子气，见壮汉没完没了，不由怒声喝道：“给老子滚出去，滚！”
第一四九六章 曳莽的末日 （下一）（）
商量了大半个晚上，契何力等人最终也没有商量出什么结果，听从曳莽的吩咐显然是不可能的，这样只会让铁勒九姓加速走向灭亡。
可是如果不听从曳莽的吩咐，铁勒九姓似乎还是无法改变灭亡的命运，因为曳莽那家伙一定不会放过哪个不听从他安排的族群，所以最后的结果很可能还是被灭族，只不过时间会往后延续一些。
陷入两难的契何力只觉得头大如斗，似乎无论如何都逃不开这个怪圈。
“可汗，依老夫看不如我们现在就反了，直接投靠大唐，反正族中已经与大唐秦王有过接触。”一个老头子经过再三犹豫，终于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便是投靠了又能如何？薛延陀势大照样可以灭了我们，等到大唐想要帮我们的时候只怕我们骨头都烂了。”另一个老头叹了口气，有些消沉的说道。
“不然，大唐的实力其实你们今天已经看到了，如果以城里唐军的实力再加上我们的七万人，你们觉得以这样的力量还不能将薛延陀人全部留在这里吗？”第一个开口的老头子胸有成竹的说道。
“不错！”
“好办法！”
几乎是一瞬间，帐篷里的人全都来了精神，纷纷对老头儿的想法赞誉又加。
那老头说的没错，如果想要不被薛延陀威胁，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彻底消灭，而想要消灭薛延陀眼下却是最好的时机。
“可是如何才能让城里的唐军配合我们呢？我们根本不可能靠近定襄城，怎么通知唐军我们的计划呢？”欢喜的众人中有人提出质疑。
“无所谓的，曳莽根本不敢在这里与我们开战，虽然我们实力不强但要啃下我们曳莽也要付出足够的代价。”契何力突然开口说道：“他绝不敢冒这个险，毕竟他现在最大的敌人是大唐，如果跟我们先打起来，他不敢保证获胜之后是否会再有力量与大唐为敌，所以他绝不敢现在就对我们下手。”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等什么，不如马上准备一下，就此与他断绝关系。”有人提议道。
可有人支持就会有人反对，支持契的声音刚落，就有人说道：“现在就动手是否早了些？依我看不如明天再看看形势？”
“不早，若是等到明天，我们如果不去攻城，又没有反击曳莽的准备，弄不好会吃他的暗亏。”
又是近乎一个时辰的争论，等到做出决定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深夜子时。
……
半个晚上的时间并不多，并不足以让契何力做也万全的准备，匆忙之下他只能布置好对薛延陀一侧的防御，同时在营中挑起一杆属于李承乾一系的黑色战旗。
这战旗是前来送信的人带来的，说是李承乾特地交待，若是有心加入这次战局那就挑起来，若是只想成为一个旁观者，想从这个乱摊子里面跳出去，那就不用撑起战旗。
不过话虽如此，契何力却知道这是选择站对的一种方式，如果选择成为一个旁观者，或许铁勒真的可以从这个乱摊子里脱身，但最后必然无法参与到分享胜利果实的行动，将来铁勒在大唐的地位也将会受到影响。
所以这旗他是撑也得撑，不撑也得撑。
再说眼下他们铁勒九势对于薛延陀处于劣势，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撑起战旗也可以向城里的唐军表明自己的立场。如果唐军的领军将令聪明一些自然知道这样的情况下应该做出什么样的配合。
曳莽休息了一个晚上，伤势有所好转，本想着可以一雪前耻，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