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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难辉煌-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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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经斯基等来华后,中国共产党进入筹建阶段,社会工作急剧增加,不但党员多数渐渐不能兼职教书、编辑、写文章以获取薪金,而且,仅创办各种定期刊物、工人夜校,出版各种革命理论书籍,所需费用也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支付能力。因此,上海党组织最先接受了维经斯基提供的经费援助。当时这种最初的援助带有很大的临时性质。1921年1月维经斯基一离开,立即经费无着,各种宣传工作,特别是用于对工人进行启蒙教育的工作不得不停止。派包惠僧南下广州向陈独秀汇报工作,连区区15余元路费都拿不出来,只有从私人手里借钱才算了事。

连路费都无着的这些最早的中国共产党人,对于接受外援仍然十分谨慎。

陈独秀就主张一面工作,一面搞革命。他对包惠僧说:“革命是我们自己的事,有人帮助固然好,没有人帮助我们还是要干,靠别人拿钱来革命是要不得的。”

他不同意接受共产国际的经济支援,也不愿意向其汇报工作、受其领导。

后来陈独秀到广州任教育委员会委员长,广州有人在报上骂他崇拜卢布,是卢布主义。在这种压力下,陈更坚决主张不要别人的钱,他说,拿人家钱就要跟人家走,我们一定要独立自主地干,不能受制于人。

党人有哪一个不想独立?但若不能自主解决稳定可靠的经济来源,理论再好,独立也是一句空话。

共产国际代表马林来华不久,在与当时主持上海小组工作的李汉俊、李达会晤时,表示共产国际将给予经济援助,但必须先交出工作计划和预算。李汉俊和李达当场表示:共产国际如果支援我们,我们愿意接受,但须由我们支配。否则,我们并不期望依靠共产国际的津贴来开展工作。

马林同二李的关系因此蒙上了一层不愉快的阴影。

张国焘则采取另一态度。他是最先认为应该接受国际经济援助的中共早期领导人,并以很快的速度向马林提交了一份成立劳动组合书记部的报告,还有每月约需一千余元的工作计划和经费预算。

张国焘没有狮子大张口。他提出的经费预算十分小心,也十分谨慎。

但陈独秀一回上海立即批评了张国焘。他说,这么做等于雇佣革命,中国革命一切要我们自己负责,所有党员都应该无报酬地为党服务,这是我们要坚持的立场。

本着这种立场,陈独秀与马林谈成僵局。包惠僧回忆:“马林按照第三国际当时的体制,认为第三国际是全世界共产主义运动的总部,各国共产党都是第三国际的支部,中共的工作方针、计划应在第三国际的统一领导之下进行。”

陈独秀不同意马林的意见,他认为中共“尚在幼年时期,一切工作尚未开展,似无必要戴上第三国际的帽子。中国的革命有中国的国情,特别提出中共目前不必要第三国际的经济支援,暂时保持中俄两党的兄弟关系,俟我们的工作发展起来后,必要时再请第三国际援助,也免得引起中国的无政府党及其他方面的流言飞语,对我们无事生非的攻击”。

双方对此争论激烈,几次会谈都不成功。在一旁担任马林翻译的张太雷着急了,提示陈独秀说,全世界的共产主义运动都在第三国际领导之下,中国也不能例外。不料陈怒火中烧;猛一拍桌子,大声说:“各国革命有各国情况,我们中国是个生产事业落后的国家,我们要保留独立自主的权利,要有独立自主的做法,我们有多大的能力干多大的事,决不让任何人牵着鼻子走!”

说完拿起皮包就走,拉都拉不住。

要不要向共产国际汇报工作并接受其经费受其领导,这是1921年7月中国共产党成立后要解决的第一个难题,也是中共中央出现的第一次争吵。

但经费问题毕竟是极其现实的问题,很快,连火气很大的陈独秀也无法“无报酬地为党服务”了。他开始以革命为职业,便失去了固定职业和固定收入,经济上很不宽裕。起初商务印书馆听说他回到上海,聘请他担任馆外名誉编辑,月薪三百元,他马上接受;但这一固定收入持续时间很短。他大部分时间埋头于党务,已经没有时间再为商务印书馆写稿编稿了。

窘迫的陈独秀开始经常出入亚东图书馆。

亚东图书馆的职员都是安徽人,与陈有同乡之谊。它出版的《独秀文存》有他一部分版费。于是他没钱了就来亚东,但又从不开口主动要钱。好在老板汪孟邹心中有数,每当他坐的时间长了,便要问一句:“拿一点儿钱吧?”陈独秀便点点头,拿一点儿钱,再坐一会儿,就走了。

即便如此,陈独秀也不肯松口同意接受共产国际的援助。

与共产国际的关系出现转机是因为他的被捕。

1921年10月4日下午。陈独秀正在家中与杨明斋、包惠僧、柯庆施等5人聚会,被法租界当局逮捕。到捕房后他化名王坦甫,想蒙混过去。但不久邵力子和褚辅成也被捕,褚辅成一见面就拉着陈的手大声说:“仲甫,怎么回事,一到你家就把我拉到这来了!”

陈独秀的身份当即暴露。

对陈独秀被捕的消息各大报纷纷登载,闹得满城风雨。李达通报各地的组织派人到上海来,设法营救,并电请孙中山先生帮忙;孙中山立即打电报给上海法租界的领事,要求通融。

起关键作用的还是共产国际代表马林。他用重金聘请法国律师巴和承办此案。

10月26日,法庭宣判陈独秀释放,罚100元了事。

陈独秀原来估计,这回自己要坐上七八年牢了。出狱后才知道,马林为了营救他们几人,花了很多钱,费了很多力,打通了会审公堂的各个关节,方才顺利结案。

按照李达的说法:马林和中国共产党共了一次患难。

这次遭遇留给陈独秀的印象极深。他通过切身经历才真正感悟到:不光是开展活动、发展组织需要钱,就是从监狱里和敌人枪口下营救自己同志的性命,也离不开一定数量的经费。这些现实问题的确不是凭书生的空口豪言壮语能够解决的。陈独秀本人极重感情,一番波折,无形中增进了他对马林的感情和理解。李达回忆说:“他们和谐地会谈了两次,一切问题都得到适当的解决。”

建立一个党,巩固一个党,发展一个党,需要理想,需要主义,也还需要经费。富于理想的中国共产党人,争论了很长时间才承认了这个现实。

据包惠僧回忆,当时陈独秀与马林达成的大体共识是:

一、全世界的共运总部设在莫斯科,各共产党都是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

二、赤色职工国际与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是有经济联系的组织。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的工作计划和预算,每年都要赤色职工国际批准施行。

三、中共中央不受第三国际的经济援助。如确有必要时开支,由劳动组合书记部调拨。

虽然只承认“赤色职工国际与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是有经济联系的组织”,用中共中央的下设组织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绕了个弯,缓和了陈独秀一直坚持“中共中央不受第三国际的经济援助”的观点,但从此,中国共产党还是接受了共产国际的领导和经济的支援。

中共二大正式通过了《加入第三国际决议案》。

那么,共产国际给中国共产党人提供了多少援助呢?

与国民党接受的援助比较起来,相去甚远。

据陈独秀1922年6月30日致共产国际的报告,从1921年10月起至1922年6月止,共收入国际协款16655元。因党员人数不多,全党还保持人均年支出40元至50元的比例;但随着1925年以后党员人数大幅度增长,国际所提供的费用远远跟不上这一增长速度了。全党人均支出由最初的平均40元下降到1927年的4元。苏联和共产国际的援助主要都转到了国民党方面。

尽管经费援助十分有限,但对早期中国共产党人来说,这依然异常重要。

据陈独秀统计,建党初期党的经费约94%来自共产国际,党又将其中的60%用于工人运动。显然,中国共产党成立后能够很快在工人运动中发挥重要领导作用,同共产国际提供经费的帮助分不开,也同中共将其绝大多数用于工人运动分不开。

党的组织不断发展,以革命为职业者渐多,各种开销日渐加大。对20世纪20年代脱产的共产党员,组织上每月给30元至40元生活费。尽管“二大”明确规定了征收党费的条款,但大多数党员的实际生活水平本来就很低,党费收入便极其有限。陈独秀在“三大”上的报告称,1922年“二大”之后,“党的经费,几乎完全是从共产国际领来的”。

到1927年1月至7月,党员交纳的党费仍不足3000元,而同期党务支出已达18万元;若再将这一年共产国际、赤色职工国际、少共国际、农民国际、济难国际等提供的党费、工运费、团费、农运费、兵运费、济难费、反帝费、特别费等总算起来,有近一百万元之多。

比较起来,党的经费自筹数额实际不足千分之三。所以,尽管这一数量远远少于国民党接受的数量,但必须承认,共产国际对中国共产党人提供了重要支援。

共产国际的援助给早期毫无经济来源的中国共产党人提供了巨大帮助。但又正是通过有限的援助形成的对共产国际的依赖关系,给中国共产党人造成了相当的损害。

中共党史上,有三位领袖人物皆着力于让中共独立于共产国际。

首先是陈独秀。

陈独秀个性极强,说一不二,向来不愿俯首听命。他说,拿人家钱就要跟人家走,我们一定要独立自主地干,不能受制于人。其所言极是。问题是,连从监狱里解救你的钱都要别人支付,还怎么独立于人。尤其是在接受援助、成为共产国际一个支部以后,还想保持与联共和共产国际的“兄弟关系”,只能是书生意气的一相情愿了。

1922年春,马林提出中共党员加入国民党以实现国共合作的建议,陈独秀强烈反对。他给维经斯基写信说:“共产党与国民党革命之宗旨及所据之基础不同”,国民党“政策和共产主义太不相容”,人民视国民党“仍是一争权夺利之政党,共产党倘加入该党,则在社会上信仰全失(尤其是青年社会),永无发展之机会”。

应该说马林的建议颇富创见。在荷属殖民地的解放斗争中积累了丰富统一战线经验的马林,看到当时中共仅是几十个知识分子组成的小党,与五四以后蓬勃发展的革命形势不相适应,加上孙中山也不同意党外联合,因此提出共产党员加入国民党的建议,用国民党在全国的组织机构和政治影响,使共产党迅速走向工农大众、迅速发展成长壮大起来,可以说是革命党人战略与策略的高度融合。

也应该说,马林的建议颇含风险。虽然皆以个人身份加入,但弱小的共产党进入到庞大的国民党里去,怎样保持独立性而不被吞并?怎样维护蓬勃的锐气而不被官僚化、贵族化?怎样坚持自己的主义而不变成别人的尾巴?再好的革命策略弄得不好,也会因丧失原则而变成坏的机会主义战略。

马林的建议中还隐含着一些错误估计。他认为中国革命只有两个前途,或者共产党人加入国民党,或者共产主义运动在中国终止。把是否加入国民党看做决定中国共产主义运动生死存亡的问题,在给共产国际执委会关于中国形势的报告中认为“中国政治生活完全为外国势力所控制,目前时期没有一个发展了的阶级能够负担政治领导”,同样是一种不正确的判断。

创见、风险、谬误就这样奇妙地组合在了一起。

马林在强调国共合作的好处,陈独秀在强调这种党内合作的坏处,一时间,与早先的经费之争一样,双方再次出现僵局。

但在承认“各共产党都是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之后,僵局不可能持久。

马林的建议遭到陈独秀拒绝后,便动用了组织的力量。共产国际从1922年7月至1923年5月作出一系列命令、决议和指示,批准马林的建议,要求中国共产党执行,并令中共中央与马林“密切配合进行党的一切工作”。

就这样,在1922年8月马林亲自参加的中共中央杭州会议上,尽管多数中央委员思想不同,但组织上还是服从了、接受了共产国际的决定。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今天回过头去看20世纪20年代中国的大革命实践,共产国际关于国共合作的决策基本是正确的。说它正确,因为正是这一决策种下了北伐革命成功的种子。而在正确前要加“基本”二字,因为它仅仅简单提了一下“不能以取消中国共产党独特的政治面貌为代价”、“毫无疑问,领导权应当归于工人阶级的政党”却没有任何具体的安排和可行的措施,实际上是不相信中国共产党人的力量与能力,由此也埋下了大革命失败的种子。

目标与风险成正比。这是任何决策都无法规避的两难。

夹在两难之间的,是陈独秀。

1920年5月,李大钊认为自己和陈独秀都对于马克思主义的研究不深刻,对于俄国情况知道的也少,因此主张“此时首先应该谈致力于马克思主义的研究”。陈独秀的想法则不同。他说“我们不必做中国的马克思和恩格斯”,“我们只要做边学边干的马克思主义的学生”。

陈独秀以为他的建议要容易实行一些。后来自己真的“边学边干”了,才真正体会到“做边学边干的马克思主义的学生”不知要难上多少倍。

长期以来,人们说陈独秀的领导是一言堂、家长制,包惠僧一语中的:“以后(接受经费以后)就不行了,主要是听第三国际的,他想当家长也不行了。”曾经叱咤风云,领导新文化运动、被毛泽东称为“五四运动时期总司令”的陈独秀,在大革命时期固然有他的错误,但面对共产国际作出的一个又一个决议,有时明知不可为,也只有放弃个人主张而为之,大革命失败后他还必须承担全部责任,这就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悲剧了。《真理报》发表社论,指责陈独秀“这个死不改悔的机会主义者,实际上是汪精卫在共产党内的代理人”。这种似曾相识的扣帽子习惯和无限上纲的语言风格,竟然20世纪20年代共产国际和联共(布)就在使用,真使人感到文化大革命的起源不在中国。

下台后个人反省期间,陈独秀经常念叨的一句话就是:“中国革命应由中国人自己来领导。”

陈独秀之后,第二个想独立自主大干一番的是李立三。

1930年蒋冯阎大战,李立三认为国民党的统治正在崩溃,中国革命必将发展为全世界最后的阶级决战,于是要求“苏联必须积极准备战争”,“蒙古在中国暴动胜利时,应在政治上立即发表宣言,与中国苏维埃政权联合,承认蒙古是中国苏维埃联邦之一,紧接着大批出兵中国北方”,“西伯利亚十万中国工人迅速武装起来,加紧政治教育,准备与日本帝国主义的作战,从蒙古出来,援助中国,向敌人进攻”。在这一暴动蓝图中,中国革命是世界革命的中心,共产国际只是执行这一计划的配角。

李立三犯了大忌。

共产国际和联共指导中国革命,出发点和归宿点从来是以“世界革命的中心”——苏联的利益为核心,在中国寻找到能够与苏联结盟的力量以分散帝国主义压力,保护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苏联的安全。1920年4月维经斯基来华帮助建立中国共产党,共产国际和联共中央政治局给他指示的第一条,即“我们在远东的总政策是立足于日美中三国利益发生冲突,要采取一切手段来加剧这种冲突”;其次才是支援中国革命。即使是给中国国民党和中国共产党提供巨大帮助,推动了北伐革命的有力发展,同样也是出自苏联国家利益的需求。现在突然间跳出个李立三,一口一个“暴动”,指手画脚地要求“苏联必须积极准备战争”,“从蒙古出来,援助中国,向敌人进攻”,要求苏联置自身安全于不顾,全力配合中国革命,真是令共产国际和联共惊讶得目瞪口呆了。

抛开李立三的设想完全脱离实际、给中国革命也带来了严重损失不说,单是既从国际支取经费、又不愿接受其批评和指示、特别是要求苏联放弃五年计划准备战争、要求蒙古加入中华苏维埃联邦等,也的确是太狂妄了。

国际以最快的速度和最根本的手段进行了干预:停发中共中央的活动经费。

这是中共自建党以来所受到的最严厉制裁。

被停发了经费的李立三。便只剩下台一途。

正反两方面的经验都证明:一个政党、一个社团独立与否,并不在其领导人的主观意念如何,而在是否具备客观条件。中国共产党人要想改变这种对共产国际的依存关系,不仅有赖于政治上、军事上斗争经验的日益成熟,更有赖于经济上找到立足之地。后一条更为关键。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说最终给中国革命开辟独立发展道路的,是毛泽东。

一纸《孙文越飞宣言》,孙中山表明他不相信中国能够产生红色政权。

找到五条结论,蒋介石说红色政权的根源在于“赤色帝国主义者之毒计”。

总想“挤柠檬”的斯大林,又怀疑脱离了国民党的共产党人能否独立存在。

托洛茨基则认为,大革命失败后去农村搞苏维埃运动既不可能,也为时过晚。

但中国的红色政权产生了,独立存在了,迅猛发展了,谁来解释这一切呢?

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列主义。送来了组织指导。甚至送来了部分经费。但没有送来武装割据,没有送来农村包围城市,没有送来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布尔什维克党人最后占领冬宫之前,没有建立自己的政权。列宁在十月革命前夜,还不得不躲藏在俄国与芬兰交界的拉兹里夫湖边一个草棚里。离武装起义只剩下不到20天了,才从芬兰秘密回到彼得格勒。

后来雨后春笋般出现的东欧社会主义政权,基本都是扫荡法西斯德军的苏联红军帮助建立的。当苏联的支持——特别是以武装干涉为代表的军事支持突然消失,厚厚的柏林墙便像一个廉价的雪糕那样融化掉了。

越南,朝鲜,基本上大同小异。

古巴的卡斯特罗游击队也是在先夺取政权之后,才建立政权的。

格瓦拉在南美丛林中和玻利维亚政府军捉迷藏时,也没有首先建立政权。

不是列宁不想。不是胡志明不想。不是卡斯特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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