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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第3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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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轻响,咔,这狂躁不安的矮骡子立刻就停止了动作,脑袋垂了下来。

随着它蓝色的血液泊泊流出,我感觉到双掌之间,越加阴寒和灼热。

不过物极必反,这两种感觉施加于别人,必定是难受得紧,然而我却并没有太多的痛苦,反而像给自己拔胡子一样,有着别样的爽快。将这矮骡子正法之后,虎皮猫大人吩咐,说将这家伙的血,点在这山神老儿的额头上面,画一个日符出来。

所有人都瞧向了我,我知道这矮骡子的血液,有怨力,腐蚀。当初我中诅咒,也是因为如此,所以也不劳烦别人,伸出右手手指,蘸了蘸,然后开始抵住山神老儿的额头,开始画起符咒来。

倘若说茅山符圣李道子的符箓技法是在山峰之顶,而杂毛小道则在登顶的路途中,那么我,则只能在刚上山的小道上。不过即使如此,有过相关技法培训的我,画个基础的日符,并不是什么为难之事。山神老儿虽为灵体,然而凝如实质,我的手指顶上去,有软绵绵的触感。

那个矮骡子死后,流的血也多,我一边蘸,一边写,很快就完成了这门差事儿。

在此期间,那山神老儿被虎皮猫大人压制得根本就不能动弹,这让我十分佩服,这肥母鸡对付人与野兽,大多没有什么威胁,除非放大招,不然就是打一壶酱油而已。然而一旦碰到这等灵体,几乎没有它老人家,办不了的。

画完之后,虎皮猫大人的爪子紧紧扣住山神老儿的头皮,用了一个很高难度的动作,俯身下来瞧。

它要看看,我画得是否正规。

就这般瞧啊瞧,杂毛小道在外围布置的法阵,火焰都快要消失的时候,这家伙才开始念念叨叨起来,我离得近,想听个仔细,然而它这话儿,并非汉语,也不是我所了解的任何一个语系,我上一次听到这种发音,是虎皮猫大人当日在缅北山林中,跟血池怪物小黑天打招呼时用上的。

没有人知道它到底在念叨什么,摇头晃脑,浑身的羽毛都在动,不时兴奋地一哆嗦,像打摆子。

过了好一会儿,它大叫一声:“宋花星,还不快快醒来?”

此言刚罢,便用自己坚硬的鸟喙,往那山神老儿的额头,日符的正中心,猛然一啄,顿时有一声清脆的响声传出。

在这悠悠声响中,那个被虎皮猫大人牢牢控制住的山神老儿紧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来,里面如海般的血红,化作了晶莹剔透的黑亮,像星空,映照着人心。它的身子,发出“咔咔”的响声,仿佛骨骼炸响,接着一股黑气,被它从口鼻中喷出,悉数落在了我脚尖前面那具矮骡子的尸体上。

顿时间,一道漆黑如墨的光华闪现,然后这一具矮骡子,陡然化作了熏臭的脓水,往土地里面渗透进去。

虎皮猫展开翅膀,一下飞到了杂毛小道的肩头,回过头,正见到那个山神老儿将手中的骨扇一扔,然后伸出手,朝着孙静她姨奶摸去,悲鸣道:“这可是我家小桃?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从卖相看,这是两个垂垂老朽的老人,就像我小时候,在村口见到的那一对土地公公和婆婆,然而两人的身份,却是父女。

如此见面,好不唏嘘,两人手拉着手,说了一阵儿话语,讲的是土话,我听不懂,不过这时间并不长,那老儿与女儿适当叙完旧,然后开始看向杂毛小道、虎皮猫大人和我,拱手为礼,说道:“小老儿多谢三位援手之恩,倘若不是这位鸟大人帮我解脱,说不得,我就变成了那心魔浸染的魔头,为害一方,最后断送了性命。”

这场合,自然是肥母鸡表现的时间,它挥挥翅膀,说无妨,救人于危难,我辈惯来如此。不过刚才我这两个小兄弟,将你神魂挫伤,你不要怪罪才好。

老头儿十分恭谨,双手作揖,连道不敢。

虎皮猫大人有话跟它将,将它引到一旁,两人嘀嘀咕咕说了一阵,我们也没有非议。虎皮猫大人惯来都有主意,他不让我们知晓,自然有它的道理。差不多了,那老头儿回转过来,双手合十,一道青色的光芒游出,传递到了杂毛小道的掌间来。

老头儿指着这缕残魄,说这便是那女孩儿的灵慧之魄,道长你自取去,还望安顿妥当,不要让小老儿沾了因果,小老儿在此拜谢了。

它倒也是眼光通透,瞧得出杂毛小道的身份,杂毛小道将这青光往我胸前一引,放入槐木牌中,然后点头,说此事既了,好自为之吧。

这山神老儿被我们这团伙一番围攻,又解脱了俯身心魔,实力减消,神情萎顿,早已摇摇欲坠,此间事情已了,我们也不便久留,将这周遭的火星给扑灭,不留隐患,然后寻出火娃,容这孙静的姨奶跟山神老儿又说了几分钟,带着一伙人,转身离开。

那山神老儿在原地目送我们,等我们爬上了山腰,回头看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黑黢黢的,再无人影。

见到诸般神妙,年岁不大的凯敏难免有些兴奋,一路上问了我好几个问题,我一番剧斗,身体里的阳毒又有冒头的迹象,于是在行气疏通,不怎么搭理他,他心生敬畏,不再多言。

山路难行,而且还要照顾孙静她姨奶,以及两个好奇宝宝,我们走得难免慢些,不过一路上,凯敏终于不再对小妖朵朵的陡然出现,再有疑问。等到了凯敏家,正好又是晚间十一点多。

此乃子时,我们并不停歇,依昨日的排场,再行摆弄,然后将凯敏的妹子平铺于地,一番作法之后,杂毛小道将这一缕残魄,直接打入了张果果的脑门顶上,然后温暖的手掌紧紧贴在了这小女孩子的额头,闭上眼睛,不停念咒文。如此持续了几乎半个小时,杂毛小道脸上的汗珠不停冒出,然后滑落。

突然间,他高声厉喝道:“离家久矣,还不归来?归去来兮,来兮……赦!”

此话一落,那个闭目而言的小女孩儿脸上一阵暗红,突然开始大声咳嗽起来,凯敏的母亲慌忙将一个瓷碗拿过来,放在颔下。果然,从她的嘴巴里,吐出了几坨凝结成块的血块儿。

这血块儿吐出之后,那小女孩儿果果睁开了眼睛,黑亮,里面有着疑惑的光芒,指着杂毛小道,问:“你是谁?”

见到自家女儿吐字清晰,思维正常,凯敏的母亲喜极而泣,拉着自家女儿的手,说果果,这可是你的大恩人呐……话说到一半,她就抱着女儿,哭得死去活来。

凯敏的父亲在人群后面,没说话,将烟锅里的火灭了,不住地擦眼泪。

此番顺利解决,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因果,我们都很开心,凯敏和他的父母紧紧拉着我和杂毛小道的手,没口子的感谢,之前这般晦暗的心情,都随着这幸福的眼泪,一齐掉落。

我们当然也很高兴,不过还是再三叮嘱,说不要将我们的事情,透露出去。凯敏已然得知我们的身份,自然答应。

一番喧闹,到了凌晨,果果喊饿,她母亲又做了宵夜,我吃完,这才想起来问孙静的姨奶,为何会在那当口赶来。然而刚刚转头过去,这老婆婆,又迷糊了。

第三十七章 寨子的外人

孙静的姨奶又糊涂了,无论我们如何想办法,她都已经从一个夕阳未落幕的矫健老者,又变回了初见时那个糊涂的老妇人,问她东西也很清楚,只不过记不得事,便是我们,也只是拉着我的手,说是好崽,好崽啊……

看着她这慈祥而无神的面容,我们心中哀叹。

这老婆婆糊涂得可真是时候,她清醒时,为我们做了一件事情,就是利用她父亲留下来的黑珠子,帮我们找到了掳走果果残魄的山神居所;为自己做了一件事情,便是向我们求情,把她那被迷惑了心智的山神父亲,小命留下,没有被我们给降服弄死。

这两件事情完成之后,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一问三不知,让我们好不难受。

她是如何坚持要进山的?她是否跟那个成为山神的父亲还有联系?她为何会在那关键时刻赶到?之前到哪里去了?

所有的一切,都随着她的糊涂,变成了悬案,至今未解。

是夜,很多人未眠,或者兴奋,或者激动,或者迷茫,或者好奇,然而这些感情都是旁人的,我什么都没有,浑身只有疲倦,阵阵困意涌上心头,哪里还有跟这些满眼求知欲的普通人,摆龙门阵的心思?便是向来都有着浓烈表现欲的杂毛小道,也是翻了白眼。

在接过凯敏妈妈打过来的热水洗脸之后,我和杂毛小道向火塘旁边的众人告别,然后一同返回房间歇息。

一夜无话,也无梦,我呼呼大睡到清早,听到窗外有声音传来,我用脚踹杂毛小道,让他去看看怎么回事?

杂毛小道也是困倦得很,并没有如我所愿起来,而是扯着嗓子朝外喊,说搞啥子呀?

窗外传来了凯敏母亲的回答,说呃,两位师傅,是我家凯敏送他对象和姨奶下山去,本来他们想要跟你们告个别的,结果看你们睡得太熟,所以凯敏就不让她们打扰了,说去去就回,下午正好赶回来吃饭……

杂毛小道应了声哦,没有再说话了,而是扭过头来,看着同样睡意全无的我。

我们两个四目相瞪,感觉到后心发凉。

是的,由于逃亡的习惯,我们向来都会用最恶的想法,去猜度别人——凯敏今天这番不辞而别,确实有出去告密的可能。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可真就危险了。不过我想起前天晚上,凯敏跟我们说的那一番话语,以及他那一双诚恳的目光。能够说出如此真诚话语的人,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呢?

我的脑袋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选择相信凯敏,我们将有可能面对随之而来的危险;而选择怀疑凯敏,倘若我们的猜测是假,似乎又辜负了一个真诚待我的朋友。

不过杂毛小道却向来都是一个实用主义者,并没有将道德此事,作为自己的衡量标准。亲兄弟,明算账,他手一挥,歪向一边,摸索,终于揪住了一头肥硕的鸟儿,挠挠肥母鸡的羽毛,说大人,劳驾一趟,去侦察一番,看看凯敏是否可靠,随时过来汇报消息。

美梦被打扰,虎皮猫大人一肚子的邪火,开始了为期十分钟的晨骂,各种损人不带脏字的话语,以及很直接明了的侮辱语言,全部都倾泻出来。

当然虎皮猫大人也是一个十分有节操的角色,它这一通火发完之后,立刻张开翅膀,然后朝着屋子外面跑去。

它口中还骂骂咧咧,临走还不忘记损一下杂毛小道,十分有爱。

我的睡梦被凯敏的突然离去,以及在虎皮猫大人杀伤力巨大的骂街声中,早就已经消失无踪影,便与杂毛小道一同起来,洗漱一番之后,开始在房前的小院子里,练起功来。练功之说,有静功和动功,静功乃心法,乃时时刻刻的感悟与行气,而动功则是《镇压山峦十二法门》中的固体一节,如同瑜伽一般。

而杂毛小道则在我旁边练起了剑法,此君练剑,还没有他战斗时的那剑法奥妙,整整一早上,他就练了三个动作。

砍、割、刺。

这样最基本的入门动作,杂毛小道反复地练习,不厌其烦,不断地练着,几乎将自己的臂膀都练得抽筋。

我往日觉得杂毛小道必定有太多的套路,供人学习参考,到了后来,才知道杂毛小道对这三个动作,有着真挚的理解,化繁为简,凡事便是这么简单。练多了,剑感也便有了,剑感有了,杀人越货,降鬼捉妖,这些都是很妥帖的事儿。

扎马步,出剑、收剑……有的时候,练功就是这么简单,然而真正能够练出来的,又有几个呢?

成功最根本的核心内容,就在于坚持。

中午吃过了饭,我和杂毛小道并没有在继续呆在了凯敏家,而是将重要的东西都带上,然后朝着山里面行进。说是去采集药草,其实就是先避开风头,免得被逮个正着;其次,我们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踩点,防止真的被人给指证了,免得到了跑路的时候,路况不熟,被人捉拿。要是那样的话,到时候可真就贻笑大方了。

兵家三要素,天时在对方身上,人和也是,唯有地利,我们还可以坚持一二。

不过所幸的是,凯敏并没有去告密,他谨守了自己的诺言,连对象孙静都没有提及,反而是不断嘱咐孙静,不要将我们昨夜的超常表现,传出去。这些都是虎皮猫大人告诉我们的,当时我和杂毛小道已经走进了深山,对比着军用地图,开始研究着如何翻越横断山脉,到达云南边境的路线图。

有的东西,看着很远,然而实际上,并非如此。我们甚至已经模拟这各种情形,逃路出处,都已经很心动了,然而肥母鸡却悠然飞到我们面前,说凯敏这个小子,在老丈人家被灌得酩酊大醉,起不来了。它今天跟了一天,感觉这个彝族小伙,为人相当不错,而且嘴严,所以它便没有继续盯下去,而是返回了来。

事实也的确如同虎皮猫大人的判断一般,凯敏在第二天下午回来了,还给家里面带了两挂兔子肉,这连吃带拿的,看来他老丈人家对他那是十分满意。

有了凯敏一家的掩护,我和杂毛小道便在这个几乎是与世隔绝的村寨中,停歇下来。

南方的冬天,空气湿冷,地里面的冬白菜都挂了霜,农闲时分,村寨的人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便是走村窜寨,到处摆门子,对山歌。我们总不能不让凯敏家冷淡别人,只有能避则避。这样一来二往,大家也知道了凯敏家有两个客人,是凯敏的朋友,过来采风的,不过为人不太热情,所以也就隔着些距离。

凯敏的小妹张果果人漂亮,又聪明伶俐,歌子也唱得好听,在寨子里是风云人物,好多小娃子眼中的女神,不过她对我们倒是蛮好奇,整天就像个小尾巴,想要跟着我们满山蹿。

为何是满山蹿呢?因为寨子太小,什么动静都挺大,所以做啥都不方便,我们在山里面,遑论是练剑,还是练功,以及小妖、朵朵和肥虫子的出现,都不用避讳别人。

那几天,我一直勤加练剑,对于杂毛小道送给我的这个礼物,我有着异常的喜爱——鬼剑乃木剑,质轻势缓,即使镀上精金,对人或者动物,也没有多大的杀伤效果。如何增强这方面的能力呢,一则是巧妙地运用杠杆原理,熟练腕部的力量和技巧,二则是增积鬼力。

所谓鬼力,除了朵朵附身之外,还有的就是纯阴之气。

如何协调这里面的平衡,达到共赢,这些还是有很多的奥妙,需要我去挖掘。

我这边勤于练习,杂毛小道却总是静坐不动,仔细研究手上的那柄飞剑除魔。

飞剑锻造的技术和原料,早在明末清初的时候,便已经失传了,之后再无记载,各个还在世间行走的名门正派,虽也有子弟携剑,但是少,少之又少,而且还都是如李腾飞般,蒙了祖上的福荫。当然,他关注的重点,并不是在如何降服这把除魔飞剑上面。这飞剑可是老君阁最宝贵的财产,倘若被他收归门下,只怕与我们无冤无仇的老君阁观主,都会坐不住,亲自出山来追我们。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道理杂毛小道自然懂。

作为李道子符箓之道的传人,这柄飞剑最宝贵的东西并不在它本身,而是上面纹绘出来的各种神秘的符文,就是这些精细而晦涩的东西,使得一件死物,活生生地有了灵性,并且能够自己飞腾而起,依着御剑者的意念,斩杀敌手。

杂毛小道的研究卓有成效,这小子就是个天才,某日有重大发现,跟我叹息,说我们再去找个迷惑了心智的山神,灌入雷罚吧?我哈哈大笑。

山中不知岁月,不过麻烦就是麻烦,它终究还是会来临,在十二月末的一天晚上,我们吃完饭,凯敏告诉我,说今天寨子里来了一个外人,鬼鬼祟祟的。

第三十八章 收山货的人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和杂毛小道正在凯敏家房子前面的坪子里吹风。

堂屋里的火塘烧得太旺,我身中阳毒,不宜太过烤火,倒不如在坪子里待着畅快。

凯敏有些担忧地看着我们,说那个人,往年子常来我们这里收山货药材,这两年生意做大了,派得都是他手下的业务员了,倒是见得不多了。他今天来寨子里,就住在后寨王保子家,就是上回杀猪的那户,我下午过他们家门口的时候,那个人问东问西的,好像是对你们,很感兴趣。

杂毛小道问凯敏,是不是一个人?

凯敏点头说是,那人下午到的,估计明天就会开秤收货,是一个人。杂毛小道点头,并不在意,只是让凯敏嘱咐家里人,嘴巴牢靠点,不要乱传。凯敏答应,堂屋凯敏母亲叫他做事,便告辞了。见凯敏离开,我问杂毛小道,说我们该怎么办?

杂毛笑了,说不要惊弓之鸟,心理素质好一些,惶惶不可终日,那到时候人没被抓着,精神却垮了,那可就吃亏了。不过凯敏的提醒也有道理,这两天要辛苦虎皮猫大人了,让它在进山之路上,多注意点。反正我们这地形已经勘探多日,到时候要跑,也不怕跑不脱。

我叹气,说跑路是没有问题,只是浪费了杨操辛苦帮我们准备的身份。要不是我身上这阳毒,当日我们直接乘火车或者飞机,飞抵边境,说不得已经在国外,逍遥自在了。

杂毛小道哈哈笑,说你啊你,就是喜欢自怨自艾。也不想想,咱们身上这一堆东西,那个都可以暴露目标,哪里能够坐得飞机。杨操的这布置,顶多也就能够让我们度过这一段最危险的时间,多一些准备而已。我想了一下,也是,然后问那个胡乱打听我们的山货商人,要不要去确认一下?

杂毛小道摇头,说算了,一个收蘑菇的,有什么好看的?

我们两个都打消了去找那个鬼祟家伙的想法,然而那人却在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自己找上门来了。

这是一个小眼睛、大脑袋,脸上布满了亲切笑容的中年男人,带他过来的王保子我们也算是认得,见到我们两个蹲在凯敏家的土坪子里,上前来打招呼,寒暄几句,跟我们介绍起他身边这个中年男人:“小王、小林,这个是我们县的大能人,汪涛,他听说我们寨子里面还有两个山外人,就过来看看,说不定是认识的;不认识,也想交个朋友……”

我听到汪涛这两个字,心中震惊,下意识地瞧了一下杂毛小道。

难得这家伙还面不改色地伸出手,用浓重的川普跟汪涛寒暄,说是吧,荣幸之至,不过我们两个就是闲来无事,想在山里面过活几天的闲人,跟汪老板是没办法比的哦。

汪涛热情地跟我们聊了几句,凯敏的父亲见有客人来往,都叫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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