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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混乱之中看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我觉得有用的讯息是混乱本身。”穆翳说道。
“哦？怎么说？”博士奇怪的问道。
“我记得你们这边有个小鬼，能将人的灵魂抽出来然后塞到其他的容器里。据他本人所说，如果容器有人的形状，就可以恢复成原本灵魂的模样并听从他的指挥。”穆翳说道。
“确实如此。”博士点点头。
“我听说你们为此弄了一大堆人体模型来装灵魂，给小鬼制作仆人。”穆翳接着说道，“当时我就在想了，除了模型外，你们不是有现成的容器么？”
“你指的是？”
“别装蒜，你心里清楚的很我说的是什么。”穆翳冷笑一声揭开博士好奇的假面。
“呵呵，好吧。”博士毫不在意的摊着手说道，“这件事不是我负责的，所以详情我可不太清楚，不过你确实说对了。”
“只要将两个人的灵魂互换，便有了两个现成的傀儡。而那只小老鼠意识的混乱也是由于身体与灵魂不吻合造成的。”穆翳冷声说道。其实原理很简单，有什么东西比失去灵魂的人体更接近人形的容器？只要将两人的灵魂抽出来，剩下的身体就是现成的容器，再将灵魂塞进不同的身体中，那么这个重新组合的“人”就能成为一个完美的傀儡。
但如此一来便会造成这个“人”的混乱。人类科学家发现人类的意识其实是分为两个部分。一个部分就是人们通常所认为的“大脑的意识”，当然灵魂论者会说成是“灵魂的意识”，另外一个部分是最近才被证实确实存在的“身体的意识”。
其实人类有很多记忆并不是由大脑去完成的，而是直接由身体的骨骼、肌肉、细胞完成，主要表现在运动技能上，比如说游泳、骑自行车等等。身体的记忆所持续的时间远远超过大脑的记忆。如果你学会了骑自行车，即使中间隔好多年不骑也不会忘记，给你辆车子依然能骑着就跑。但如果你学会做一道复杂的函数题目，隔几年不用肯定得忘记。
既然身体有着独立的记忆，那么是否也会有独立的意识呢？这个问题在学术界一直存在争议。争议的主要原因是无法验证，由于人体试验是被严格禁止的，所以根本不可能通过试验的方法来验证这个命题。不过穆翳认为，身体也是有独立的意识的，只不过这个意识很模糊，正常情况下根本不会被察觉到罢了。
张晋抓住的黑衣少年意识混乱到连淳于非都无法分辨的程度却不仅能够像正常人一般的行动，还能与张晋交手，穆翳想了很久只想出了这么一种可能性，就是这个少年的身体和灵魂被交换过了。身体的意识和灵魂的意识交错在一起，这才产生了混乱。而交换过之后，由于被对方能力的影响会成为听命与对方的傀儡，因此只要对方下令，他便能够去完成。
至于那个忽男忽女的奇怪声音，想必就是夜风手下能够抽取灵魂的那个人的声音。据张晋所说，那个人能够依靠自己的能力随意的给自己换身体，声音会变化也正是这个原因。
“刚开始我认为你们选择使用人体模型是本着能够反复使用的原则，后来才想到，这些模型只不过是在实验完成之前的替代品罢了。”穆翳接着说，“抽出灵魂的躯体，你们用来做了实验，将其改造为半妖，完成实验之后再塞入其他人的灵魂，这样一个听命于你们的‘人造半妖’就完成了。”
“呵呵，很厉害的推理。”博士赞叹道。
“你们想必是实验了很多次才得出‘白虎的血液是最好的制作材料’这个结论吧，将绑架的人类身体年龄变小也是由于小孩子的身体更加容易改造这个原因是么？”穆翳问道。
听到这里，道林博士坐直了身体，静静的注视了穆翳半晌，这才开口说道：“太精彩了，几乎全中。”说着“啪啪啪”的鼓起掌来。
“你们费这么大的功夫来做这种事情，究竟想要做什么？莫非就为了壮大半妖的队伍用来对付人类？”穆翳微微皱眉，这一点是他一直没有想通的问题。当你需要花费巨大的精力和金钱去完成一件事情的时候，肯定是有着相当重要的理由，没有理由的事情是不会让人花费如此去做的。
“先不说这个。”博士摆摆手说道，“我现在倒是有一个疑问想让你给我解答一下。”
“什么疑问？”穆翳皱着眉问道。
“我听说你们那边的老大虽然是夜大人的妹妹镜年，不过真正做决策的却是一个名叫束瑾的男人。”道林博士再次将左胳膊肘靠在桌面上托起腮帮，一脸好奇的问道，“我现在真的很好奇，像你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屈居于他人之下听从别人的指挥？”
第一百六十八章 火鸟
屈居于他人之下么？穆翳心中浮现出第一次见到束瑾时的画面。
那时候的他桀骜不驯，自命不凡，脾气比现在恶劣多了，对世界的看法也极端黑暗。而束瑾，那时候还是个俊俏的少年。
犹记得他将束瑾当成美女去搭讪的时候那个家伙的表情。现在每每想起来依然觉得很有意思。
穆翳看了看坐在他对面的道林博士，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他们头顶上传来轰的一声巨响，整个船舱都感觉到震动了一下。
两人同时抬头看向天花板。
“哇哦，上面好像很激烈。”道林博士感叹道。
“哼，我们家的黑猫警长先生向来不懂何为谨慎小心。”穆翳叹口气无奈的说道，这种动静，别说是夜风了，恐怕连千年的僵尸都能被吵得诈尸。
“呵呵，我想原因不只是你家的黑猫，我们这边的小火鸟也很暴躁。”道林博士笑着说道。
“火鸟？你是指浩良？”穆翳挑眉问道。
“咦？你们不知道么？那孩子的真身可是很有来头的。”道林博士卖着关子说。
“火鸟，传说中好像有很多种类，凤凰、朱雀、毕方……很多都是名称不同的相同的东西。我对这些没什么太多的研究。”穆翳说道，“不过想来比较有名气的应该就是这些。”
“呵呵，差不多吧，我对这种传说的了解也不是很多。”这些不是他的专长，他只对理学科研有兴趣，对人文方面则兴趣缺缺。道林博士说道：“据夜大人说那孩子应该和你们家的黑猫一样，真身是被称为‘圣兽’的大妖怪——朱雀。”
“是么？听起来很厉害嘛。”穆翳面不改色的说道，对他而言浩良的真身无论是什么与自己都没任何的关系，作为祖先的妖怪再怎么强大都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与现在的他们并没有太多的联系。
“你的语气听起来可不像是这么认为的。”道林博士笑眯眯的看着他说道，穆翳语气中那种满不在乎的语调可是一点都没有掩饰的。
这时候头顶上再次传来响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伴随着剧烈的震动，感觉上整艘船都摇晃了起来。
穆翳眯起了眼睛，这种动静，真的是张晋造成的？
……
张晋握紧了拳头，在他双拳四周，妖力形成的旋风缠绕着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他的全身上下已经有了多处烧伤，刺痛伴着烤肉的味道不断的刺激着他的神经。衣服上到处都是被烧烂了的痕迹，看来这套衣服又不能穿了。
不过对面的那个少年也不比他好多少。浩良的模样看上去不像张晋这般狼狈不过受的伤却不比他轻。
就见浩良一抹脸，朝地上啐了一口血，将妖力集中到双手，火焰再次灼烧起来。
张晋见状做好准备，随时迎接对方正面的攻击。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轰”的一声巨响，整艘船随之震动了一下。
张晋和浩良有些纳闷的朝四周看去，不知发生了什么。
“奇怪，难道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在别处打架？”浩良纳闷的问道。
打架？这么大的动静？张晋觉得奇怪，在他的印象中打架动静最大的珂珂这次并没有过来，至于其他人，他对尹云很了解，这个男人与别人交手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多以防守为主很少主动攻击，而穆翳他虽然没见过那家伙出手，但以不良医生平日里的为人也很难想象会用多么粗野的方式战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等他细想，巨响便再次传来，张晋感觉到地面都摇晃了起来。
“听声音好像是从楼上传来的。”浩良此时也没有心情再继续和张晋一较高低，注意力都被这些巨大的响声吸引了过去。
楼上？难道是尹云？
张晋皱起了眉头看向天花板。
突然，在张晋的眼前，原本完好的天花板裂开了一条缝，很快的变粗变长，缝隙像快速生长的树枝在头顶蔓延。
蜘蛛网一般的裂缝中间有细碎的石子和墙灰掉落，张晋眼尖的看到裂缝中间竟然有东西在蠕动。
“你们这边人的能力？”张晋问浩良。
“啥？”浩良愣愣的仰着头，没明白张晋的意思。
“这些裂缝，总不是船的质量有问题吧。”张晋指了指头顶，难得的说了句玩笑话。
“不是吧。”浩良摇摇头，“我们这边大部分人都不在船内，而且我也没听说有谁的能力这么夸张的。”这艘船出自当世的一流船舶生产商，质量有保证，抗压抗震抗打击，即使是浩良他自己，用尽全力的一拳也无法将整个天花板给砸裂了，最多只能砸出一个小坑。
“等等，不对啊。”浩良眯着眼睛看了看说道，“裂缝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这难道不是拳头砸出来而是其他东西造成的？这样一想浩良心里顿时平衡了，他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人的破坏力比他还大他却不知道的？
“嗯。”张晋点点头，仔细的观察着，他确实看到了裂缝中的东西，只是没想明白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沉默的观察了大概两三秒，裂缝变的越来越大，里面的东西也逐渐清晰起来。
“这是……”张晋看了片刻意识到那玩意儿究竟是什么，不由得爆了句粗口低吼，“是根！”
“啥？十根？你在说什么？”浩良没听懂。
“这玩意儿是植物的根！”张晋紧皱眉头，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没等浩良再问什么，船体又开始震动起来。裂缝中的东西不断蠕动，变得愈发的粗壮，将天花板撑破，钢筋石子不断的落下，张晋和浩良只能狼狈的闪躲。
在两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裂缝中的东西突然掉了出来，就见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朝两人中间甩了过来。张晋和浩良立刻各自朝后方跳起躲开。两人站定后才发现，那东西并没有完全掉下来，而是在头顶上垂着，刚才那不过是一端突然下垂时的摆动。
这时两人才真正看清了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们对植物都没有什么太深入的了解，但是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也见过一些盆栽植物，所以一眼就看出了这东西应该是一种巨大的植物的根茎，粗壮的根茎上面还长有无数的根须。
“这玩意儿怎么这么大？”浩良哑着嗓子问道。
“改良的。”张晋其实也不明白原理，只能随口这么一说，但他心想应该是尹云众多改良植物中的一种吧。这么夸张的植物，得用多少妖力才能驱动啊？
想到这张晋叹了口气，心里大概能明白过来穆翳临走前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了。
尼玛尹云这家伙不是暴走了吧。
没等张晋深想，轰鸣声再次传了出来，天花板上如同蜘蛛网外缘的那些细小的裂缝也都纷纷裂开，数十条稍微细小一点的根茎一条一条的垂了下来。船体剧烈的摇晃，感觉上整艘船都像是要散架了一般。
没等摇晃结束，张晋转身朝门口跑去。
“喂！你干嘛去？”浩良在身后吼。
“上去看看！”张晋头也不回的回答。
“我们的决斗呢？”浩良不满的喊道。
“现在不是时候！”张晋边跑边说。
“切！”浩良抬头看看头顶，随即做了个决定。
张晋刚要迈出房间，却感到身后一股热力，几次交手的经验使得他立刻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侧身避开火柱，张晋皱着眉头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的浩良。
“别想跑。”浩良见张晋停了下来，嘴角裂开一个大大的弧度，眼神却异常的认真坚定，“楼上的事情就让楼上的人自己解决。我们的对决才刚刚开始。”
张晋眯了眯眼睛，心中的怒火成功的被浩良勾了起来。他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的话语比拳头更加有用，想要摆脱浩良就必须打倒他。
“既然如此，就让我们速战速决吧。”张晋活动了一下脖子，随即妖力围绕全身，寸长的黑色短发疯长并从根部开始褪色变白，双眼血红，尖利的獠牙从嘴巴中伸出，精壮的肌肉贲张拔出噼啪的声音，银白色的斑纹从肌肉中浮现。
见到张晋化身为半妖形态，浩良眼中露出兴奋的光彩。
“等你很久了。”浩良哑着嗓子笑着说道。话音刚落，就见浩良伸开手臂，火焰从他的指尖开始螺旋状朝他的身体蔓延，很快将他整个人包裹在了团团火焰之中。
当火焰褪下后，张晋发现浩良的外貌也发生了变化。短短的黑发变的火红同样疯长了起来，将他一直扣在脑袋上的鸭舌帽都顶了起来掉在地上，红色的纹路沿着眼角斜飞入鬓，使他那张略带有稚气的脸孔变得有些妖异。双手双脚都变成爪状，与张晋那种兽爪不同，看上去更像是某种巨型鸟类的爪子。两条手臂下面连着身躯长出一层金色的羽毛，看上去犹如火焰一般流光溢彩。
张晋立刻明白过来，浩良也拥有了半妖形态。他们之前交手的时候对方还无法使用，没想到仅仅只过了这么几天，这小子的进步竟比自己还大。张晋知道自己在这段时间里下了多大的功夫，浩良这小子恐怕比自己更加勤奋。
如果他们两人的立场不是对立的，张晋一定会更加欣赏眼前的这个少年。不过目前来看，浩良的存在只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
看来他想速战速决是不太可能了。张晋叹口气，只能暂时将尹云的问题放在一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面对眼前的敌人。
房间里的温度在不断的上升，热浪一层层的袭来，张晋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在高温的炙烤中传来嗞嗞的声音。
两人都死死的盯着对方的眼睛，情况一触即发。
第一百六十九章 消失
张晋率先发动了攻击，低喝一声便冲了过去。
在他起身的同时，将旋风聚集在双脚脚底，借助风力的推动速度提升了不止一倍。原本张晋的速度就很快，如此一来使得浩良更加措手不及。
只觉得眼前一花，张晋已经来到面前。心知接下来的攻击躲避不及也无法格挡，浩良索性不管不问，握着带火的拳头就挥了上去，只一个瞬间，双方各吃了一记重击，各自退开了一步。
变为半妖形态后，不仅攻击增强，防御能力亦倍增，因此两人对受到的攻击完全不以为意，后退之后没有停留，连脚都没有站稳便同时再次发动第二波的攻击。
张晋使出与最近特训的成果，妖力控制的风不再用来直接进攻。他将妖力形成的小型旋风聚集在双脚和双手肘关节，用来减少自身的重力和摩擦力，这样便可以大大的提升自身的攻击速度和攻击的力量。原本他的速度和力量就很出众，如此一来更是达到了一般人无法企及的地步。
而浩良的攻击也很直接，基本上都是正面攻击，操纵的火焰作为辅助常常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让人防不胜防，这样一来便弥补了他攻击方式单一的缺陷，使得进攻的手段变得五花八门起来。
两人原本就势均力敌，如今一方加强了自身的优势而另一方则是弥补了劣势，一时间更加难分高下。
两人缠斗到一起，几乎难解难分。
浩良发觉张晋的速度快到自己根本躲不开，便不再刻意的去闪避，只靠着不断的进攻去牵制对方的攻击。然而吃了几记重拳后，浩良感觉到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自身的防御虽强，但积累下来身体也吃不消。
浩良很快的看清了形式，这种靠不断的攻击的方式来加强防御的方法对自身的消耗极大，尤其对手还是张晋这种狂暴猛攻型的。虽说现在两人势均力敌，但很快的自己就会处于劣势。必须得想个办法扭转才行。
虽然平时上学的时候成绩总是倒数，但在战斗中浩良的无论是身体的反应还是脑筋的转动却都是极快。他收回周围用以辅助攻击的火焰，使妖力不再外放全部集中在自己的身体上。这样一来，虽说攻击变得单一了许多，但攻击的力度和防御能力都增强了不少。
然而仅仅如此还是不够，攻击单一就表示自己的攻击十有**都会被对方看破继而躲开或者格挡，这样一来自己的攻击多半都起不到作用，虽然防御能力提升了但这种被动的情况也不是浩良想要的。
挡下张晋接下来的一连串攻击，浩良双臂一展高高跃起，手臂连着身体的部位那一层薄薄的羽毛瞬间燃烧了起来，使他看起来像是展开了一对由火焰组成的巨大的翅膀，在半空中拖曳出一道炫亮的光彩。
借助火焰翅膀的浮力，浩良停留在半空，手臂朝张晋一挥，无数带着火星的羽毛如飞镖一般射去，顿时如同下了一场火雨。
这些火焰只要沾到身上就像是有生命一般瞬间铺开，会烧伤一大片的皮肤。张晋虽然可以依靠妖力将其扑灭，但他也不愿白白的将妖力损耗在这上面。于是猫下身子就地一滚，避开了火羽密集的区域。
没等张晋起身，伴随着点点火星浩良已经从半空扑了下来，双脚如同巨鹰的爪子猛地抓住张晋的双肩，尖利的爪尖深深的刺入皮肉，几乎是扣住肩骨将张晋提了起来朝上用力一甩，待张晋被甩到半空时浩良的拳头已经等在那里了。
强忍着巨大的疼痛，张晋连吭都没吭一声，眼见浩良燃烧着火焰的拳头来到面前，张晋在空中强行扭动身躯，迎面抱住对方的拳头，完全不在意被火焰灼烧，一把拽住对方的头发按住浩良的后脑勺，借力一跃翻身压在浩良的背上，将身体下沉，用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