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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这一幕，楚丁磊突然觉得，自己的性格或许还是粗线条了些，对于这个比他低一期的学弟，他似乎并不是非常了解。
而此时的申泽根本没有在意楚丁磊的情绪，因为他陷入了一种极其特殊的情形之中，那突然出现的多色线条完全改变了他眼中的一切。
几名枪手的身周套上了红影，四散的群众则出现灰白影圈，楚丁磊和叶婉蓉，包括中间的几个保镖也罩上了绿影，还有三个椭圆的透明光球挡在他们的身前，应该是他们的电磁能量护罩。
保镖身后，斯皮尔的身上跳动的颜色和其他人都不相同，淡金色微微反射着光泽，还有两个不同的球形光罩在他身周流转，一个是能量罩，另一个申泽却是没分辨出来是什么。
眼前这奇特宛如游戏情形般的虚拟景象，明显归功于杨羽让他注射的ar数据眼镜，瞬间将所有的目标都区分出来，只是他不清楚为何这眼镜会自动启用。
可他没有时间去追寻源头，剩下的六名枪手有四人转身对上了他们，其中有两人拿着双枪，六个黑洞洞的枪口齐齐对准了三人。
“卧倒！”
申泽大声提醒了一句，自己立马左手一带，顺势将身边的一个女生带到在地上，棕色的发丝散落肩膀。他趴在地上，右手举枪瞄准其中一个枪手，眼中视界光团在手枪上闪动，似乎在分析什么，然后由枪口自动延伸出一条射线，申泽移了移手腕将另一端点在那枪手的左胸上。
线条在四窜的人群中本是深红，某一瞬间，射线怵然变色，申泽心中一动，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炸响，子弹顺着那条射线笔直的飞出，让人惊奇的是，他和枪手之间隔着十数个慌张落逃的平民，可一射而过的弹头却没有伤害到任何人，最多只是穿透了几人的衣料，然后溅起一抹血花，钻进了那枪手的胸膛。
中枪的枪手被冲力推动的后退了几步，眼神中跳出一抹痛苦和释然，直直的向后倒下。
这种准度，让申泽自己稍稍吃了一惊，ar界面的辅助功能实在强大，于是他立马将枪头调转，对准了另一个枪手，等待着红线的改变。
另一边的楚丁磊和叶婉蓉在听到警告时明智的趴倒在地，可叶婉蓉似乎运气不好，被一枚子弹打在胳膊上，闷哼一声蜷缩了起来。
楚丁磊见状，连忙朝她的方向挪过去查看。所幸少女的伤口并不严重，虽然在出血，但以她的体质还能够承受，这让楚丁磊松了口气。再偏头时，便是申泽的惊鸿一枪。
他并不清楚自己对这个学弟的印象到底是好是坏。
这个男孩违反联盟的规定，在没有监管的情况下使用了自己跳转时间的能力，由于自己现在并未和他意识同步，显然是自己对他的行为提出了反对，但却没有没有成功阻止。还有男生的反应，他不明白为什么申泽明明年龄不大，但是却能够如此反应迅速的枪杀三人，而且情绪十分镇定。
哪怕申泽违反规矩是为了拯救叶婉蓉的性命，哪怕他开枪杀人是看到了自己身后的危险，楚丁磊心中仍然隐隐有些不适。
这个男生和他想象的实在不尽相同。
砰！
第二颗子弹又一次顺着别人看不见的绿线直接射入另一名枪手的眉心，申泽回头看向后边的楚丁磊二人。
“楚大哥，婉容怎么样？”
楚丁磊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没事，只是轻伤。”
申泽没有注意那微微奇怪的表情，释了口气，举枪再次瞄向下一个枪手。
咔擦！
申泽一愣，手中的枪口并没有继续出现火花。
“没子弹了？”
一愣之下，对面三枝枪纷纷对准了他的要害，枪声再次大作。申泽反应不慢，将身旁的女人一推，自己也借势往另一边翻滚，躲开了那两人的子弹。
但那两人的动作变化也极快，申泽隐隐觉得比之前似乎要敏捷上几分，三枝枪齐齐调转，再次瞄准申泽。
此刻，申泽只觉得自己毫无退路，三枝枪口让他避无可避。突然，他眼中出现了一个箭头，情急之下他蹒跚起身，双手一撑沿着箭头所指的方向前滚。
滋滋滋！
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那持单枪的人开枪打在了申泽腿后两分的空地之上，而双枪手却是身体剧烈抖动，双手方向大偏，子弹全都射向了空中。
申泽这一滚之下，倒是拉近了和那双枪手的距离。
余光扫过，那人左手小臂闪烁着亮光，分明是跳跃的电弧从那不知为何超载的个人光频上射出，突兀的电流将他麻到颤抖不已，这才没能准确射击，那奇怪的声音，正是那窜动的电流。
来不及仔细考虑，申泽借着冲势接近那还在抖动的枪手，指骨猛然出击，直接撞碎了那人的喉骨，连脖子也隐隐歪曲。然后他靠进对方的怀中，双手顶住那持枪的双手，带动对方的身体一转，两只枪瞄准那单枪手便是两枪齐射，借着ar视界的辅助将其击杀。
砰！
横出而来的一颗子弹穿透了被当做盾牌的尸体，射入了申泽的右臂。
一个吃痛，他也未来得及抓紧枪支，就往地上侧滚，眼角余光看见剩下两名枪手，一人透过同伴的尸体，不断地在朝自己开枪，枪口下移，马上就要再次射击。
“小心！”
楚丁磊在远处不由担心的叫了一声，他看出申泽那冲势收不回来，而对方瞄准的落点却是丝毫不差。
但是那枪手没能再次向申泽开枪。
另一个方向传来嗖嗖数声，打断了那名枪手的动作。朝声音发出的方向转头，斯皮尔的保镖终于开枪回击，不再是一味的躲藏在能量罩后面。
此时的人群已经窜逃大半，只留下稀疏的几人惊恐地坐倒在地上，这让那三名保镖终于没了顾虑，开始了回击。
他们的开枪立刻将打乱了两名枪手射击的节奏，对方终于不再原地不动的朝中间疯狂，一左一右狼狈的弯腰躲避了两下，但仍然没有忘记朝中间开枪。
啪的一声轻响，三名保镖中的一人身前的能量罩达到了极限，在关键时刻碎在空气之中，随即便是数枚子弹打在了他的身体上，骤然死去。
“该死，保护斯皮尔阁下！”
中间那名保镖青筋暴突，五名训练有素的保镖在短短几分钟就死掉了三名，这让他异常愤怒。方才人流稠密，不方便开枪，现在终于没了束缚，却又失去了一名同伴。
他低吼一声，左手在手中电磁枪枪身中央一点，扳机扣下时，枪口射出的成了一条长线，化作一条电磁长鞭，用力一甩，便追着其中一名枪手飞去，一绕套上了那人的脖颈，瞬间就将其烧焦。
剩下的一名枪手这时半倒在地上，举起的双枪顿了顿突然垂了下来，似乎一脸的迷惑，然后就是数声响起，电磁子弹射穿了他的肩膀和大腿，倒下失去了行动力。
气氛骤静！
嘈杂的枪声终于停止，虽然不远的人流仍然还在慌张的惊叫，但景园还是迅速的平静了下来。
可申泽的神经仍然绷紧着，回头朝那皮衣男子的方向看去，那熟悉的声影还在原处。和之前的表情不同，现在那人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虽然还是邪意凛然，但那面孔之下却是一种几乎抑制不住的愤怒，青黑的血管在额头凸显。
皮衣男子的视线在意料之外的三人身上流转，尤其是和他对望的申泽，深深地看了数眼，然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就在申泽担心对方出手时，人群外围传来了机械巡警的警告声。
“一级警告！请非法持械者放弃武器，放弃武器，否则将予以击毙！”
警告声重复传来，那皮衣男子似乎顾虑着机械巡警的出现，再次冷笑一声，目光中的冰冷似乎要把申泽化成冰雕。一眼过后，他转身离开，拐了两步就消失在人群当中。
申泽松了口气，眼神看向机械巡警的方向时，却看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冲他点了点头，于是他吁了口气站起身来，抱着手臂走到楚丁磊身边。
“楚大哥，婉容她……”
“表妹胳膊受了点伤，但是不重。你怎么样？”
“我没事的，就……”
话没说完，申泽眼前突然出现几排字迹。他顿了一下，掩饰了自己的表情，话锋突然一转：“我先离开。”
地上的叶婉蓉有些惊讶的看着转身的申泽，楚丁磊却是有些明白，回头制止了她的询问。
中央还存活的两名保镖情绪没有放松，一人站在周边继续守卫者，那开始甩出长鞭的保镖则是紧张的在反复察看着斯皮尔有没有受伤。
月球公子斯皮尔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着问题，眼神却是投向远处的申泽，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第九章 变动的代价（）
时间点回复
记忆碎片涌出重组：搀扶，逃避，询问，注射
申泽一睁眼，一股钻心的疼痛就从身体内部跳出，他只觉得自己的内脏全都在燃烧，仿佛要从里面分解成碎末一般。
这火烧般的灼痛让他一个踉跄，好在身边有人搀扶，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你怎么来了？”
扶着申泽的正是杨羽，他表情微微不耐，把注射器从他腿上拔出，微微一抖便消失在手中：“我开始就说了你不要那么多问题，现在又要重问一遍。”
这抱怨显然是说申泽在重复自己的问题，但是跳转时间造成的记忆融合并没有那般迅速，两段不同时间线的记忆冲突造成他不能及时的反应过来之前所做所言的一切。他勉强笑了一下，杨羽给他不知道注射了什么，但是一时之间体内的疼痛总算消失了不少。
“空检测到了4号对象安格尔，嗯，就是那个吸血鬼，和你的预测路线产生了交集，所以我就过来看看，以免你出现问题。”
“你还在继续监视我？”
“如果没有我的监视，你现在已经死了。”
“嘿，所以ar系统和开始那人的个人光频超载？”
“是我让空做的。”
“没看出你这么担心我，不过你做的ar系统真的很酷。”申泽称赞了一句，然后突然缩了一下：“唔，该死，痛死了，你给我注射了什么，还有吗？”
“肾上腺素，再来一针你就会心率失齐，还要命的话你还是别想了。”杨羽看了眼满脸痛苦的申泽，眉毛微微皱了起来：“你太乱来了，死了这么多人你竟然还敢跳转，若是再多一点变动的话……”
“反正成功了不是？”申泽搭着杨羽的肩膀，虚弱的笑道：“至少我成功回来了。”
杨羽皱着眉头，没有反驳，只是淡淡的警告：“记住我们之间的约定，你死了的话可没有什么好处。“
“嘿嘿，所以你得尽量保住我的性命。”申泽觉得自己笑得很开心，也很得意。
“不过，我也没想到我能够成功，就像你说的，毕竟死伤这么严重。”
杨羽微微沉吟了一下，突然问道：“跳转之前的死伤情况如何？”
申泽偏头看了他一眼：“五个保镖都死了，还附带三四个女人，婉容也在其中。”
杨羽听了这信息，心中不知道在计算着什么。直到申泽仍不住询问起来才出言回答：“刚才我统计出来死亡人数分别是保镖3名，杀手8名，民众36人。”
一听这数字，申泽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虽然争斗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那四处飞射的子弹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但在听到数字之前，他并没有想到因为自己这么一插手，竟然造成了更多的死亡数量。
“36？36人？”
“是的，还有8人在我们走的时候受了重伤，我不确定有几个能够及时得到救治。”
杨羽注意到申泽情绪不对，突然继续说道：“不过幸亏他们死了，不然只怕你根本回不来。”
申泽用力转头，扯动了自己的痛苦：“什么意思？”
“你难道自己没有察觉吗？你一个e级的能力者，在死亡差高达40多人的两条时间线上竟然成功跳转了，你不觉得奇怪？”
申泽脸色青黑的等待着杨羽继续的话语。
“你们联盟内部的事件变动强度只怕是错误的，或者是有部分隐瞒。让我来说，你能够活着回来的原因，应该是……
“死亡人数之间的能量抵消。”
杨羽没有介意申泽的难看神色：“改变之前，死亡人数定做8人，而之后的数量是37人，但是不同的是，叶婉蓉没有死去，她是一名能力者，所拥有的力量可以抵得上十数人，然后就是其中一名保镖，你应该不知道他也是一名能力者，等级应该也是c级左右。”
“如果按照这种算法，你所需要承受的不过是短线的绑架事件变化和寥寥数人……”
“别说了！”申泽突然打断了滔滔不绝的杨羽，低着头死死地咬着牙龈。
杨羽沉默下来，看了眼申泽的侧脸不再说话，扶着他在小道中穿梭。
半晌，申泽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提醒？提醒你什么？吸血鬼在你附近？”杨羽有些不耐：“你不要弄错事情发展的顺序，你们选择景园，所以才会和安格尔发生交集，然后才有我过来确保你的安全。”
“就算我和你说了，你能够做些什么？你才跳转过，应该最清楚，有些东西即使知道，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谁说的……”
话出一半就卡在申泽的喉咙里。之前因为自己的出现，在一条时间线上导致了叶婉蓉和吸血鬼安格尔的相遇，造成了女孩的死亡，而之前，恰恰又是吸血鬼在背后指使的计划和叶婉蓉产生交集，再次造成了她的牺牲。
难道一切真的是命运？有些事情真的就注定会发生吗？
“不要想多了，在你拥有并使用这个能力的时候，你就应该有所心理准备，不然迟早都会崩溃的。毕竟，你所做的一切，产生的涟漪会在之后的整个时间线上振荡。”
申泽摇头，语气衰弱：“准备？我怎么没有准备，但是这一切……
“我的命是堆在别人的死亡之上，三十六……”
杨羽语气冷漠：“他们的死亡是必然的损失，并非你造成的。”
“怎么不是我的原因！”申泽变得激动起来：“如果不是我跳转，怎么可能会多出这么多死亡人数！如果不是我……”
“如果不是你，叶婉蓉就得死！斯皮尔就得死！”
“斯皮尔不会死，那些人只是想绑架他。”
杨羽眼皮翻了一下：“那更糟糕。你想想斯皮尔的身份，一旦他出现任何问题，你以为事态会很小吗？到时候只会更加混乱。”
“你不用安慰我了……”
“我并非安慰你，你的情绪于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只是需要你明白的去思考整个事件。”
“……”
申泽没能再反对，他默默的垂头被杨羽搀着，两人从小道走到了飞梭停靠去，杨羽什么也没做，他们到达的时候，一辆租用飞梭刚好停靠，自动开了侧门。
杨羽把申泽扶进去半躺着，然后自己也坐进去，把玻璃调整成了非透明模式，然后从智能冰柜里取了一杯冰水递了过去。
“好好休息一下吧，你的内脏器官现在功能非常衰弱，我找了一台治疗仪，虽然不对应你现在的症状，但是调整一下应该也能起些作用。”
看看申泽的精神萎靡到了极点，杨羽突然话锋一转。
“以前有这么一个富人，他很有钱，但是他总觉得自己需要为社会做些什么贡献。有一日早餐时，富人看新闻的事后看到了关于贫穷人们的报道，他突然自语：‘我有钱，我可以帮忙！’于是，他将他的全部家产捐给了贫困地区，救助了很多人，他的善行也被无数人称赞不已。”
这话说的突兀，让申泽愣了一下，看了看杨羽没有作声。
“他本以为捐出家产的行为就足够了，但是，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因此而变得开心，因为世界上仍旧有着很多受苦受难的人，于是他又去了医院，找到了医生，说：‘我想捐出我的一个肾。’医生笑着赞扬了他的这种奉献精神，给他安排了手术，非常成功。
“这之后，他觉得自己应该会好受些了，然而事实却正好相反。看着医院里的其他病人，他感觉得到，世界上还有如此多的受难者在痛苦着。所以他又找到了医生，说：‘医生，这次我想全部捐出去。’
“医生很疑惑，不懂富人所说全部捐出去的意思，询问之下富人回答：‘这次，我想捐出我的肝，但不只是我的肝；我想捐出我的心，但也不只是我的心；我想捐出一切，我的所有。’
“医生很是震惊的说道：‘捐一个肾脏是一回事，但是你不能把你身体的每个部件都捐出去，这根本就是自杀！’于是他让富人自己回家了。
“但是富人回家后，忍受不了明明知道自己可以帮助那些还在受苦之人的想法，于是，他将自己的最后一样东西给了出去，他的生命。他在浴缸里，用剃刀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杨羽停了下来，似乎故事已经结束。
申泽没有作声，但也明白了杨羽的意图，心中依旧无法接受那些无辜群众的牺牲，但是注意力终究被转移了部分。
“只有傻瓜才会觉得自己能够解决世界上的一切问题。”
申泽艰难的抿了一口冰水，换了话题：“为什么不让我回基地？我的伤应该在基地应该可以很快治好。”
杨羽瞄了一眼申泽，视线转回自己的光频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你的思维比我想的还要简单。”
“你刚才做的事情是违反你们基地规章的，回去之后你怎么解释自己内脏受伤的原因？和之前我让你离开现场的原因一样，你跳转时间的事情不能让基地察觉，不然你会发生些什么我无法预料。”
“可是……楚丁磊他知道……”
“你救了他的表妹，也救了他自己，他会闭嘴的，哪怕他心中不愿意。如果他不闭嘴，我会想办法让他说不出来的。”
“你，咳咳。”申泽听了杨羽的话语，情绪激动了起来：“不要对我认识的人起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如果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