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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3年第6期-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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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30块钱就将床和衣柜给了人家。李林试图说服人家再加10块钱,张板儿却横在中间坚持不再加。待人家走后,李林问张板儿怎么了,张板儿说,没怎么啊。李林说,这事你怎么向你姑交待?张板儿说,大不了房子不让住了,不让住才好,一切都省心了。张板儿的脸色十分难看,做法上也不管不顾的,使李林不由地有些害怕,李林说,我什么地方又惹你不高兴了?张板儿说,你没有,你很好啊。李林说,我敢说,我做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你。张板儿说,那我就谢谢你了,李林说,你甭谢谢谢谢的,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了? 
  张板儿到底也没说出为什么,李林做好了饭,张板儿吃了一碗又一碗的,却一句话没肯说。以往碗都是张板儿刷的,这次李林抢了去刷,张板儿却动也没动。李林收拾完碗筷又去墩地,墩完地又洗衣服,洗完衣服又将箱子里的衣服一件件地放进新买的衣柜。而张板儿就一直靠在沙发上看那台沙沙响的黑白电视。电视也是姑姑留下的,刚才那收家具的人还问这电视要不要收,张板儿问多少钱,那人说20块钱,张板儿说,那就等我哪天死了你再来收吧。吓得那人再也没敢吱声。 
  张板儿在沙发上,靠着靠着就躺下了,脑袋枕在沙发扶手上,脚丫子则搭在另一端的扶手。李林在屋里忙啊忙,她是看也不看一眼。 
  实在找不到要干的活儿了,李林便来到张板儿跟前,打量了又打量,然后握了张板儿的脚丫子,说,我给你剪剪脚指甲吧。 
  张板儿没说话,李林从腰带上取下指甲刀,一下一下地剪起来。 
  房间里很安静,指甲刀的声音响一下,张板儿的心就恸一下,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李林很快发现了张板儿的眼泪,还以为是感动的眼泪,心里释然着,手里的指甲刀更加轻柔,也更加果断了。 
  张板儿说,李林呀李林,你知道不知道,刚才那会儿,我觉得没意思透了。 
  李林说,什么没意思透了? 
  张板儿说,一切,什么什么都没意思。 
  李林说,我看呀,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张板儿说,你对我好,我姑也对我好,你们干吗要对我好呢? 
  李林说,都对你不好就好了? 
  张板儿说,都对我不好,至少比没意思好。 
  李林说,这话要说给你姑,你姑一定会说,烧的你。 
  张板儿说,算了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 
  张板儿躲开脚丫子站起来,关了电视就往卧室走。李林说,还没剪完呢。张板儿没好气地说,不剪了。 
  张板儿莫名的不高兴一直持续到了晚上睡觉,李林年轻的莽撞的气息,床和衣柜的新鲜的气息,联合起来搅扰着她,使她终于转忧为喜,恢复了以往对李林的渴望。 
  张板儿自个儿也没想到,这没意思的感觉,就像个驱散不去的鬼,有了第一回,第二回第三回也躲不掉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莫名其妙地袭上身来。张板儿告诉李林,逢到她不高兴的时候不要理她,过去那会儿就好了。李林真按她说的做了,她却又更加恼火,不跟李林大吵一架绝不肯罢休。过后李林就说她,现在已经有三个张板儿了。张板儿便惭愧地笑笑,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渐渐地,李林仿佛也受了这情绪的感染,张板儿不高兴的时候他尽力克制着,张板儿高兴的时候他却又要不高兴起来。饭仍是由李林来做,张板儿上下班仍是由李林接送,但李林做着这些,时而会一阵烦躁,恨不能一步离开厨房,恨不能将车上的张板儿一下子摔下来。有一次,车子的前轮撞在一块大石头上,张板儿真的被摔了下来,膝盖被磕破了一大块;李林自个儿也倒在地上,一只手有鲜血流出来。两人爬起来,都先看望了对方的伤口,然后相互搀扶着走完了前面的一段路。要分手时,张板儿还是忍不住问道,那样大的一块石头,你怎么就没看见呢?李林看看张板儿,一句话没说就骑车离开了。到了晚上,张板儿下班回到家里,见李林一只手缠了纱布,另一只手在笨拙地洗菜,她便上前替代了他。却也不说话,也不看李林。将饭做好,盛在桌上,李林坐在张板儿的对面,边吃边夸奖饭做得好。张板儿仍不说话。李林又问张板儿膝盖那里还疼不疼,张板儿还是不答。李林闷了半晌,忽然说,你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的吧?张板儿才开口道,你就是故意的。李林笑了说,好好好,我是故意的。张板儿说,我不是开玩笑,你就是故意的。李林说,我这样的人要是故意的,天下就不会有好人了。张板儿说,你以为帮人家提提东西就是好人了?也就我姑那样的人容易上当受骗,把自个儿的侄女、房子都赔上了,这个人却不喜欢他们。李林说,我不喜欢好歹还是个外人,你呢,自个儿的亲姑都亲不起来,住着人家的房子,还卖人家的家具。张板儿说,总有一天我会亲口告诉她的,我巴望着她把我赶出去,把你我拆散,一切都从头再来!话说到这个地步,李林吃惊,张板儿自个儿也吃惊,两人便都住了口,没敢再说下去。但到了下一回,同样的话又会冒出来,且比上一回还要绝情,张板儿说李林忘恩负义,李林就说张板儿六亲不认;张板儿说巴不得让姑姑收回房子,李林就说收回了才好,收回了省得再受张板儿的折磨了;张板儿说跟李林在一起还不如跟一般朋友在一起舒服,李林就说对啊对啊,美容院的女孩们对他比张板儿还要亲切、热情呢。这样一回又一回的,一回比一回间隔的时间在缩短,一回比一回的争吵也在加剧,渐渐地,两人几乎每天都要有争吵发生了,话说到绝情处,张板儿有时还会抄起东西往李林身上砸,锅碗瓢勺、鸡蛋、西红柿,什么什么都砸过。有一回,张板儿还举起了那台黑白电视机,李林没被砸着,电视机却报废了,最后的结果,是两人守了报废的电视机抱头痛哭了一场。 
  尽管两人每一次都会重归于好,好起来也是情深意切,但他们都隐约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危机在渐渐地向他们靠近,且是找不出一点远离的办法。他们好起来的时候,会加倍地比过去更好,在屋里也要手拉了手寸步不离,吃饭时李林给张板儿盛饭不说,还要一勺一勺地喂进张板儿的口里,张板儿则娇嗔地接着,吃下一口,便在李林的脸上亲一口。两人的样子,像是有意要做给那危机看似的:我们好得一个人一样,看谁能把我们分开!但那危机诡诈极了,警惕它的时候它就悄悄地躲起来,连个影子也休想见到;警惕稍一放松,它便乘虚而入,瞬间就把两人恢复起来的好打得个落花流水。事情发生时,他们自个儿往往都不大相信,他们想,若是相亲相爱的人一定是这么个过法,何必还要相亲相爱呢? 
  有一天晚上,两人手拉了手坐在阳台上,对面是和这座楼一模一样的2号楼,楼里闪烁的灯光下有各样的身影在晃动。张板儿就说道,那个有笑声的人家,住的一定是自个儿的房子。李林附和说,一定是。张板儿说,李林你说,要是我们住的是自个儿的房子,还会不会吵架?李林说,不知道,不过等结了婚,房子不就是我们自个儿的了?张板儿说,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呢?李林没有答话,他曾答应过张板儿,结婚那天,他要订全市最好的饭店,租最好的汽车,穿最好的衣服,但吵架吵的,他都快把这个许诺忘掉了。即便没忘掉,结婚的钱他们也还远远没攒够。张板儿这么说,显然不是让他回答,而是让他不能回答。张板儿又更加尖锐地说道,我觉得,结了婚房子也不是我们的,我们得到的不过是个房产证,就像结婚,得到的不过是个结婚证一样。李林说,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张板儿说,你明白,你是装不明白。李林说,我真不明白。张板儿说,不明白就不明白吧,其实我也不大明白,我只知道,我们需要这房子,可住着它又不舒服。不管什么原因,我是真想有个果断的决定啊,或者不住,或者就舒舒服服地住它。 
  张板儿说罢眼睛盯了李林,仿佛在等待他做一个决定似的。 
  李林避开张板儿的目光,手也离开了张板儿的手。 
  张板儿说,你显然不想不住,那就想想,该怎么舒舒服服地住它? 
  李林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看了张板儿说,我倒觉得,问题不在房子上。 
  张板儿说,问题在哪儿? 
  李林像是想说又有些犹豫,便又沉默下来。 
  张板儿说,不说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无非是想说问题在我身上。但我的问题又从哪儿来? 
  李林说,当然我也有问题。 
  张板儿不放过地说,你有什么问题? 
  李林说,你不要逼我好不好,我不是也没逼你么? 
  屋里只亮了盏台灯,阳台上是昏暗的,李林和张板儿共坐在一张长板凳上。这时,李林忽然站了起来,使那头的张板儿几乎摔在地上。 
  李林去扶张板儿,张板儿甩开他说,我知道你的问题是什么,我早知道,你的问题就是烦我。 
  张板儿不容李林分辩又说,从开始我就看出来了,我姑夫能给我姑做一辈子饭,你连半辈子也做不下来。 
  李林却冷笑道,所以你姑夫才不肯陪你姑上街,你姑夫说是对国家失望,其实是对你姑失望,你姑一星期哪怕给你姑夫做上一顿饭,你姑夫也不会失望成那样的。 
  张板儿想不到李林还会有这样的看法,心里惊讶着,嘴上却不服地说,知道个屁,我姑夫那种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国家利益至上,他绝不会像你一样计较做饭这种小事的。 
  张板儿特别强调了“你"字,李林却没理会她的强调,说,可他已经在计较了,在我看来,计较国家就是计较个人,计较现在就是计较过去。 
  张板儿更加惊讶着,嘴里只会说,看不出,真是看不出啊。 
  张板儿和李林,本是手拉了手在阳台上的,这样话赶话的,竟又一次将他们赶到了不快的境地。张板儿想,闹了半天,李林他是个计较的人呢。李林则想,就是真做一辈子饭,他也不会变成姑夫那样,他没有姑夫那么多奖状,他没有对国家那么多的忧虑,比起姑夫他其实有太多的自由,他想做一辈子就做一辈子,想不做就可以不做,全看他自个儿高兴不高兴了。可是,张板儿在意的事情,他真的能做到想不做就不做吗? 
   
  和姑姑回家 
   
  吵架是吵架,张板儿仍是要带上李林,每星期去姑姑家两趟。在姑姑家仍是那么懂事、勤快,就像家里的事情全没发生过一样。张板儿觉得全是不由自主,懂事、勤快不由自主,吵架也不由自主。那是一种巨大的看不见的力量,足以将她自主的力量打倒,就是说,她自个儿想做的事情一件也休想做成。她便知道,或者这样或者那样的果断的办法其实是没有的,有的只是混沌一片说不清道不明的日子,而这日子需要的不是果断,而是耐力。就像美容院的工作一样,无论工作时间多么漫长,无论遇到多么不讲道理的顾客,她能做的只有耐心承受,否则这份工作就不要去做。工作有时可以不做,日子却是永远躲不开的,就像一张无边的大网,好好坏坏全在里面,一丝一缕都不会漏掉。 
  姑姑呢,这些天和姑夫的矛盾也在升级,姑夫不但不再陪姑姑上街,有时饭也不给姑姑做了,姑姑赌气做了几回,寡淡无味得自个儿都不想吃。这时,又赶上一些下岗工人到市政府门前静坐示威,姑夫竟也去了,在烈日下整整坐了一天,黑褐色的脸晒得汗津津的,脸上的皱纹七横八竖的像是又多出来不少。姑姑是又急又气,先到美容院叫了张板儿,又同张板儿一起去找李林,三人赶到现场,好说歹说的,姑夫却像没听见一样,不说话,也不看他们,拉一拉他,他就愤怒地一甩胳膊,将他们甩得好远,就像他们是他的敌人一样。往回走时,张板儿和李林惦着快些去上班,便叫了辆出租。姑姑坐在前面,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要不是有你们俩,这日子可怎么过下去啊。又问张板儿,能不能每天下班去她那里吃晚饭,一天到晚守着那么个人,食欲都减退了。张板儿看看李林,李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张板儿只好答应了姑姑。从后面看,姑姑的脊背十分肥厚,由于有些驼背,使那探在前面的脑袋就像安上去的。脑袋上是乱蓬蓬的烫发,时而可见有白发在其中一闪一闪的。张板儿认为姑姑脖子短,脸面宽,不适合烫发,但姑姑觉得一辈子忙于工作,一辈子都是短发直发,不烫一回亏得慌。据说那天烫完回到家里,姑夫一整天都不看她,说话时只看她的脚尖。姑姑的脊背与脑袋之间,是裸露的短短的脖颈,脖颈黄白的颜色,有个黑点醒目地趴在上面。张板儿起初还以为是只苍蝇,挥手赶了几次,没赶走,凑近了去看,才知是只黑色的痦子。张板儿莫名地有些想吐,嘴一张,竟真的有秽物吐了出来。姑姑忙问怎么了,张板儿说没事,有些晕车。张板儿和李林在后面忙着收拾,姑姑便在前面说,都是他一个人闹的,搞得一家人不得安生。司机问姑姑,后面坐的是女儿女婿吧?姑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问他,你怎么看出来的?司机得意地说,一天到晚地拉人,这点事都看不出来,不是白拉了。姑姑便擦着泪水笑起来。后面张板儿的体内却又是一阵翻腾,若不是手捂了嘴巴拼命克制着,又要吐在车上了。 
  车到了姑姑住的小区,姑姑却又不肯下去了,说,你们就忍心看我一人在家啊,走,到你们那儿去,也让他回来尝尝一人在家的滋味。张板儿和李林都吃了一惊,说只请了一会儿假,还要马上到班上去。姑姑说,那还不好办,李林该上班上班去,板儿打电话再请回假不结了。张板儿知道,美容院主管是姑姑的熟人,她的工作都是姑姑找的,请个假还成问题吗,但张板儿还是硬了头皮说,已经跟顾客约好时间了。姑姑说,时间还不是由人支配的,你要不想让我去,我就不去了。张板儿一听,哪还敢再说什么,立刻借姑姑的手机给主管打了电话。 
  车又开始向回开,张板儿心里烦得要命,李林却还捅捅她,问她怎么办。张板儿说,反正你也不用回家,怎么办也轮不到你。李林说,那我也跟你回去?张板儿说,回去我还没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李林说,那我是回去还是不回去呢?张板儿说,腿长在你身上,你自个儿看着办吧。正说着,前面的姑姑忽然问道,说什么呢,嘀嘀咕咕的?两人立刻闭了嘴,各自望了窗外,都是一脸不快的样子。前面的司机大约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就说,据我观察,这世上老少夫妻没有不吵架的,真要有一天不吵了,分手的日子也就快到了。姑姑就说,也有不一样的,一辈子都没吵过架,老了老了倒吵起来了。司机说,要真有那样的,我看比不吵架的还要危险。姑姑心里一惊,问为什么,司机说,你想啊,一辈子都磨合、容忍过来了,老了老了倒过不去了,那就说明一定是有过不去的事了。 
  司机的话让姑姑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忽然问张板儿和李林,想没想过姑夫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张板儿和李林都不知该说什么,便没吱声。姑姑说,你们当然没想过,你们心里只有自己,别人的事再大也是小事。张板儿说,他不是为国家的事吗?姑姑说,再为国家也得说做饭吃饭,可他为什么饭都不做了呢?李林说,那您就给他做一回试试。姑姑很不以为然地说,我要会做饭还用跟他生这气吗? 
  司机这时目光新奇地看了看姑姑,姑姑这个年龄还不会做饭,他或许还从没见过。 
  到了李林工作的小区门口,李林跳下车来走了几步,却又忽然回头对司机喊,等我一分钟,我马上回来!果然一会儿就见李林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姑姑问他是不是也请假了,他点点头说,姑姑难得去一趟,还是应该陪姑姑。姑姑立刻满意地笑了。司机也趁机夸赞着两个年轻人,说原来是侄女侄女婿啊,这样的关系就更难得了。车上的气氛显得活跃了许多。后来的一段路,就一直是姑姑在啪啦啪啦地说话,讲那套旧房子怎么分到的手,讲住在那里是多么地不如意,讲现在又是怎样地怀念它,她说,房子虽不好,但他们的大好年华全是在那里度过的,除了家里人住,她是不会卖给任何人的。还有那些家具,她也不会卖,有一天年轻人们不想用了,她就拉回去放进地下室保存起来,那是他们那些岁月的见证。后面的张板儿和李林听着,相互交换着眼色,张板儿明白李林是责怪的意思,李林也明白张板儿是不服责怪的意思。虽事已至此,张板儿可以听任姑姑的处置,但与李林绝不肯退让半步。 
  下车时,李林抢在姑姑前面付了车费,然后与张板儿一边一个地陪了姑姑往楼上走。这时姑姑的情绪更加高涨,不住评价着这里那里的变化,连单元门口的垃圾箱都注意到了,说,过去多少年里都是往洞子里倒,倒一回弄得满楼道的尘土,脏极了,你们真是赶上好时候了。张板儿和李林随声附和着,上了一层又一层的,脸上热气腾腾地淌着汗水,身上的衬衫都星星点点地汗透了过来。姑姑有一刻惊奇地看着他们,说,年轻轻的,倒还不如我有底气,怎么搞的啊? 
  上完最后一层,取出钥匙将门打开的一刻,张板儿的心竟是奇怪地安定下来了!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到底的安定,她想,好,这样很好,来了好啊。 
  姑姑先进的客厅,再去的厨房,然后是卫生间和阳台,最后去了卧室。 
  张板儿和李林都没敢跟进去,等待审判似的站在客厅。李林这时似也安定了许多,跟张板儿连个眼神也不递,仿佛明白,一切都再没有必要。 
  很快地,他们便听到了姑姑的大呼小叫…… 
   
  姑姑和姑夫 
   
  家具的事情对姑姑的打击是非同小可的,不只因为家具,更由于张板儿的胆大妄为,她简直不相信张板儿能干得出来,这个处处受恩于她的亲侄女,这个装得懂事、勤快的亲侄女,自作主张卖了她的家具不说,还至今守口如瓶,她真是错看了她了,错看了她了啊!一开始她认定张板儿是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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