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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剑灵-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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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信心。”只想快点逃命去的弯月点点头,丢了话就走。

  遭人看扁的燕吹笛咬着牙;“不给面子的女人……”不讲义气,每回都溜得不见人影。

  撤离危险区域躲到外头避风头的弯月,在走得够远之后,她抬起一掌扳手数算着时间,而后,她半挑着眉回头看向那座新盖不久的丹房,并致上哀悼的目光。

  轰隆!

  夜半平静的山头犹遭五雷彻底齐轰过一回,夜空中还点缀了朵朵灿烂的烟花。

  袅袅余音在草原上徘徊不去,犹如燕吹笛心底深处最悲凉的泣音,弯月深表同情地幽幽一叹,边摇着头边转身踱回那座被炸掀了房顶的丹房前,静看着某位失败者,又再次顶着一张似被黑炭抹过的黑脸、一头仍冒着白烟的乱发,以及一身被炸得东缺一块、西少一截的衣衫走出丹房。

  她一手掩着嘴,迟疑地拖长了音调,“你……”

  “是炉火的关系。”虽然外表狼狈又惨烈,燕吹笛还是很坚持他的炼丹技术没有问题。

  她仍想进谏,“我认为……”

  “给我死了那条心,我说什么都不会放弃!”一记冷眼登时激向她,他杀气腾腾地怒瞥着又想搬出那套放弃劝白的局外人。

  “我想,定是药材不好的缘故。”顺着他风头转的弯月,只好替他找台阶让他下。“你要不要再换一种试试?”反正谁也改不了这头骡的脾气,而他又这么爱拿性命冒险犯难,既然他说什么都非把那颗要给某人吃的鬼丹药炼成不可,那就让他继续再当丹炉下的烈士好了。

  屡试屡败的燕吹笛。板着一张脸,二话不说地自袖中掏出一张单子拎至她的面前。

  “我这就去找。”逮着开溜借口的弯月,赶忙在他又开始迁怒前收下药单。

  “不急。”他瞧了瞧她看似疲倦的脸庞,边以袖擦着黑炭似的脸边交代,“难得回来,今晚就住下吧。”“好。”

  “弯月。”他又叫住她,并在她回过头时,好奇地看着她的脸庞。“听说,轩辕岳将雷颐放出来了,你想不想见他?”被这突来的消息怔住的弯月,想了想,半晌,扔给他一个令他皱眉的答案。“我和他不熟。”

  “不熟?” 瞪她离去的燕吹笛,气结地搔着发,“你们是同一块铁石造的好吗?”

                     
    也许是人间待久了,她渐渐染上人类的恶习。

  对于那些她以为早已经忘记,实际上却一直没有离开过的往事,有时,她会有种惦念的感觉,就像是个老朋友,会在夜深时分跑出来与她叙叙旧。

  她还记得,那是个大雪的冬夜,狂啸的风雪仿佛要将天地吞吃,那一年,燕吹笛叛出师门,携着她来到天问台……“你要放了我?”

  “我要一把厌倦杀生的刀干嘛?”

  被困数千年,这是她在重获自由后,所听到的第一句话。不知道……轩辕岳对雷颐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坐倚在窗畔欣赏月色的弯月皱了皱秀眉,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些关于雷颐的事了,事实上,在燕吹笛提到这个名字前,她几乎快忘记雷颐的存在。可无论她再怎么遗忘,她与雷颐身上所相系的血脉、类似的遭遇,却不能教她给遗忘。

  关于他们起源的传说,在众界流传着各种说法。

  他们原本是块埋藏在圣域地底深处的铁石,自天地混沌起就已存在,那时天地各界纷扰,以神、佛、鬼三界最是为剧。三界在交战了数千年后,各有倦意,皆渴望和平的到来,但又害怕任何一界会不放弃一统众界,因此为了彼此制衡,在三界的授意下把他们从圣域地底掘出,交由火神以火神之火,以及三界的法力将他们炼出,并为他们冠上“神之器”的名称,打算用他们这集合了三界法力的神之器作为和平的信物,也借由他们来制衡虎视眈眈的三界。经过千年修炼,他俩分别修成了刀灵与剑灵,进一步褪去了刀剑的形体而有了人身,当三界察觉刀灵与剑灵法力日益强大;为免日后将会无法控制他们,于是三界将他们的灵体再次封回刀剑之中,让他们成为神之器永封在神界。

  但除了人间之人外,三界之中,亦存有贪念者,自那名贪者将他们从神界盗出后,她便开始了她的流浪生涯。

  她的第一任主人,是鬼界中欲取代鬼后的修罗,利用她在阴间杀死冤魂无数,只可惜,在将鬼后拉下后座时功亏一篑。

  她的第二个主人,是个甚想一统江湖、号令天下的凡人,拿着她在江湖中杀出一片腥风血雨,杀出个武林至尊的宝座来。

  第三个主人,是个奉命讨伐各国,以助主上完成永昌国业的大将,带着她走遍各处沙场,遇久攻不克之城,或焚或屠;遇败阵军民,或坑或斩。

  第四个主人、第五个主人……在燕吹笛得到她前,她不知这几千年来,她究竟曾经历过几任主人,而此时的她,已不再是那柄由火神所炼出来的神之器,数千年来的风霜与鲜血浇染在她的身上,她已不再保有神圣之名,反倒成了众界众生求之不得的杀之器。

  至于她为何会沦落到燕吹笛的手中,说起来,这还得感谢他的前任师父皇甫迟。

  自认门下的两名爱徒,乃人间无处再觅的龙凤,因此皇甫迟认为两名爱徒所用之器,理当应是神之器才匹配得上他们的身份,故特意为他们找来了一刀一剑,即是传闻中由火神亲手所铸的两件神之器,给了燕吹笛的那柄刀,唤作弯月,叫雷颐的剑,则是给了他的师弟轩辕岳。

  这是数千年来,她头一回与雷颐重逢。

  皇甫迟虽是将他们给了两名爱徒,但皇甫迟深知,在这两件神器里,分住了可以号今天下刀剑的刀灵与剑灵,为免刀灵与剑灵将会脱离刀剑之身在人间为非作歹,以往,历代各刀主与剑主皆将他们封印在刀剑之中,故而照做的皇甫迟,亦在他们身上下了个束缚之咒,企图将他们永远困在刀剑中供爱徒使用。

  其实,要解咒并不难,难的是贪念。

  历任得到他们的主人,皆为能拥有神之器而疯狂,脱离不了贪念的主人们,从无一人愿放开他们,只想永远地将他们据为已有,而皇甫迟,就是看中了贪念这一点,特意在他们身上下了个咒,咒有刀剑之主若是心中无名无利、毫无杀意,更愿主动解咒放开他们,他们才有可能重获自由的一日。但,她终究还是遇上了个淡泊名利、毫无杀意的燕吹笛,直至今日,她还记得当时他脸上那副鄙视的模样。我要一把厌倦杀生的刀干嘛?

  对能让他名扬天下的杀之器不屑一顾?且在得到她之后,他也没有半点统御人间或众界的欲望?

  这是她数千年来仅遇的怪人,但,却也是仅有的好人,是个她再等数千年,也等不到另一个的好人。因此即使在她重获自由后,她仍愿意承认这个主人,她亦愿意依他的要求,为他做任何他希望她代办的事。嬉飞过草丛间的流萤,在四暗的原上,宛如流过原上的一串萤星,正与夜空间横渡的星河衬映,被散着发倚靠在窗畔的她,在往事中浮沉之余,不免又再次回想起一张模糊的面孔。一张,数千年来,她力劝自己必须要遗忘的面孔。

  点点不知愁的流萤,在窗外恣意欢闹,也许是感受到她的意绪,它们来到窗前,在她的目光下织组成一张脸庞,提醒着她,那些还残留在她心中的想念。她看了,忍不住屏住了气息,不愿回想反手合上窗扇。

  犹记古老辰光中,桃花在星群与月亮的吟咏下落瓣无数,桃花树下……房内的烛火孤独地摇曳,将她孤单的身影拉映在素自的窗纸上,她低首看向自己这双伤迹斑斑,不知曾斩去多少性命的双手,回想起有着与她截然不同的际遇,数千年来仍保有神之器圣名的雷颐,她黯淡地垂下眼睫。

  异域的风霜,年年复年年吹打在她的身上,一张张贪婪的面孔,一幕幕生生死死的过往,根植在她的灵魂里取代了一切、出入她的骨血中不能分割,令她早已不再是她。

  这教她如何去见他?

  自很久以前起,她就已不是雷颐所知的那个刀灵了……

                   

  “老朽是否曾见过你?”

  日正当空,午时的阳光过于毒辣,行至野店歇脚的雷颐,独坐在店内一隅喝着水酒,但就在他才尝了两杯之时。一名不请自来的老者,来到他的桌畔与他攀谈。

  正眼也不看他一眼的雷颐,兀自喝着酒,没理会他。

  “能否请你喝杯酒?”语气里藏着不容拒绝意味的老者,又往前逼近了一步。雷颐微偏过脸,掂量的目光将来者打量过一回后,他邪邪一笑。

  “你怕不怕死?”

  没深究他话中意的老者,一点也不在乎地在他面前坐下,一双与年纪不符的凛凛精目,直锁住雷颐,“轩辕岳与你是何关系?”“仇人。”他四两拨千斤的带过。

  “但是你看来不像。”绝对错不了,在这男子身上,有着与轩辕岳极为相似的气息轩辕岳交手过数回后,他敢发誓,这名陌生客定与轩辕岳有着紧密的关系。终于有点兴致的雷颐,两眼在老者的脸上打量过一番后,蓦地露出一抹饶有兴致的笑容。“你找轩辕岳有事?”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这老家伙,不就是轩辕岳几年前欲收却收伏的魔类余孽吗?“不是有事,是有仇!”老者眼中淬出的恨意直射在他脸上。

  雷颐挑了挑墨眉,“他杀了你爹娘还是兄弟姐妹?或者他照师命杀了你全族?”“他杀了我儿!”阵阵杀意,自他吐出口的一字一句里蔓延开。

  “只这样?”雷颐淡淡冷哼,“我早该告诉他别心软留后患的。”

  面色突然变青的老者,掌指顿掐碎了桌面一角,儿在店内忙碌的店家与众酒客,约而同的放下了酒杯,来到他们身畔将他们团团围住。雷颐环视杀气腾腾的众人一会,“你们都是轩辕岳的仇家?”

  笑意在老者的脸上显得有些扭曲,“要怪,就只能怪你来错地方。”

  “你扮人扮得挺像的。”不担心眼下处境的雷颐,边为自己倒了杯酒边问:“道行有几年了?”

  老者深以为豪,“七百年。”

  “够本了。”他点点头,在将酒杯凑近唇边时,霎时吓掉了老者与众人脸上的笑意。

  “佛……佛界的人……”生来即视佛界为天敌的众魔,慌怕地瞪大了眼,颤指着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七彩霞气。

  如云雾飘漾在雷颐身后的霞气,迅速笼住了整座野店,蓦地,霞气一黯,无边无境的黑暗化为数头猛虎,穷凶极恶地朝他们扑面而去,在抵面前时,獠张的虎口顿成可怖的噬人骷髅,店内众人在恐惧躲避之余,不约而同地抽出暗藏在桌底或台下的长剑抵挡。雷颐见了,微扬起唇角,登时一阵划破众人耳膜的剑啸啸音震天,众剑纷纷脱手,齐飞向雷颐,在雷颐稍一弹指后,即转向以迅雷不掩耳的速度定插在他们的胸坎上。

  眼熟的黄符紧接着出现在老者的眼里,老者愣看着自雷颐手中疾射而出的黄符,在下一刻找着了目标,—一将店内中剑之人焚烬在烈焰之中。

  流着鲜血的老者,悸张着眼,声调颤颤。

  “你……究竟身属哪一界?”为何在他身上,会有佛界、鬼界与神界这三者的影子与术法存在?

  “你说呢?”坐在原位未动过分毫的雷颐,带笑地一手撑着面颊。

  “你……”再也站不住的老者跌坐在地上,蹬踏着双腿不断往后退。“你不是轩辕岳的仇人吗?”

  “方才我没把话说清楚。”霄颐收起了笑容,站起身来到他的面前,弯身以一掌覆在他的额上,“我真正想说的是……我是专门替他解决仇人的剑。”

  犹未及张口呼救,老者在雷颐语尽之际,顿时在他掌下烟消形灭。

  “你怕不怕死?”解决了老者后,雷颐将两眼扫向躲藏在角落的余孽身上。

  “怕!”打扮成店小二模样的年轻男子,颤缩着身子,在他走过来时放声回答。

  一脸云淡风清的雷颐,拍去了两手上的灰烬后,站在他面前警告,“去告诉众界众生,离轩辕岳远一点。”

  店小二忙不迭地用力点头,两手紧紧环抱着自己,在雷颐那双近灰色的眼眸注视下,某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感鲜明地映在他的脑海中,牢牢擒获住他,令他无法动弹分毫。

  “还有,离弯月远一点。”欲走的雷颐,在转过身时顿了顿,又附加上一句。

  “你……你到底是谁?”鼓起全副勇气的店小二,因雷颐身上透出的寒意而冷至骨子里时,忍不住要问。

  “雷颐。”

  解禁的神之器?

  终于知道他们遇上了何方神圣的店小二,在雷颐离开后,再也撑持不住,四肢麻软不听使唤地摊坐在地上。而后,开始拼命打颤。



第二章
 
 
  树大易招风。

  这是燕吹笛在她下山前,又再次对她老调重弹的老话。其实用不着燕吹笛说,她大抵也知道自个儿在众生眼中的身价。

  雀鸟道逃,蝉声远逸,夏日午后的林间异常安静。

  热光炽人的午阳映晒在弯月的脸上,才离开天问台不过两日的她,一语不发地看着山路上这票欲拦堵她,不知已经等在这多久的众生。眼前的来者出处纷杂,有不成气候的小妖,有被她打退几回犹不知心死的魔类,也有私闯出阴间的违命阎罗……在这之中,无一张令她意外的脸孔,也没有一张令她觉得有点挑战性的面容。

  这些年来在人间的角落里四处游走,风有风语听多了,她知道这些众生找上她的理由是什么,在燕吹笛眼中毫无价值的她,在众生的眼中,却像是漠原众沙中的一粒金沙。

  人间之人是这么说的——得弯月得江湖。

  魔界又较夸大了点——得弯月统魔界。

  鬼界对鬼后有反心的阎罗则说——得弯月,退鬼后。

  更有众生放言,只要雷颐剑主轩辕岳一日不放雷颐自由,普天之下、各界之中,无人无神无魔能与她匹敌。

  各式各样的流言在她的耳边流窜久了,总会令人变得麻木。她不介意众生如何说她,也不在乎众生怎么看待她的价值,但这些再次出现在她眼前的众生,他们却总是对她怀抱着地老天荒的贪念,盼想着精卫永不能填平的欲望。

  贪婪是种要命的东西,像人间的酒,尝过一口嫌太少,饮上了瘾头便无法自拔,为求一醉,往往粉身碎骨亦不足惜,或许在众生的眼中,酩酊大醉才是一种真正的清醒,而她,就是因太过清醒了,所以数千年来才苦无一醉。

  山道上,此刻堵去了弯月的去路,外貌与凡人无异的众生们,深知要得弯月并不是件简单的事,于是他们在虎视眈眈之余,也备加小心谨慎,纷纷紧蓄着全身气力,目光眨也不眨地瞧着弯月芳容上的神情,仔细观察着她身上的风吹草动,岂料将他们视为无物的弯月,只是在将他们打量过后,转身绕过他们继续朝难走的山道前进。

  杀意来得很突然,尽全力劈砍而下划破空气的刀音,紧随在弯月的身后,就连转身或是闪避也没有,弯月不疾不徐地扬起一掌,朝身后弹弹指,当下所有听从她号令的刀器,纷自众人的手中震脱而出,以疾快的速度深嵌在道旁的山壁上头。

  “刀灵,她果真是刀灵……”乍见她出手的众生,其中一人兴奋地张大了眼瞳,“只要有了她,就可以号令天下众刀!”

  明白他们方才只是在试探她身份的弯月,在他们群起而攻时,意兴阑珊地半旋过身子,面对朝她齐来的剑枪戟矛,她只是伸手去挡,并没把这些人间或其他各界所造的兵器看在眼里。

  “别用刀剑,普通的兵器伤不了她的,用术法!”在讨不到好处的众生折剑损器之时,为首的男于又朝有志一同的众人大叫。

  打探过无数消息,花了好些工夫才找着她的雷颐,此刻,正藏身在山峭间冷眼旁观下头的这一幕,但他愈看,愈是不懂。

  他不明白,弯月为何每一招每一式,都那么手下留情.下头这些各界众生,再多再狠,根本就无一是她的对手,别说是道行,就算他们的寿命全都加起来,恐怕也不及她的一半,而她也毋需大费周章地与他们动手,脱离了刀身的束缚,恢复了刀灵之身的她,分明可在瞬间就将他们全数杀尽……

  为何她不那么做?

  魔界、妖界或是人间,无论是哪一派的术法都有涉猎的弯月,在被围困的阵中见招拆招,不打算取他们性命的她,只是一径地将他们加施在她身上的术法如数奉还,就在她觉得已经耗够了时间,决定离开此地不再奉陪时,她不意反手用力一挡向乘机朝她砍来的一剑,借力使力地往他的胸口一送,岂料不是她对手的那人,受不住她的力道,剑身随即进了他自个儿的胸膛。

  她的眼瞳僵怔在那片血意里。

  像是身陷在湍急旋转的川水中,种种回忆中的景象与声音在她眼耳畔刮啸而过。立在地上,一具具高插在战矛矛端上迎风飘荡的尸身……万里黄沙中,一地断折的旗帜与战死的马匹……活活遭到坑埋,濒死仍想求生的人们,那一双双探出地面求援的手……头颅遭斩断的声音,刀鸣马啸,临死前的呐喊……炫目的血光,透过明亮的日照,在她的眼底跃动,身子猛然大大一怔的弯月,忍不住一手掩着嘴,拼命想要压住满腹欲呕的不适感。不知哪来的寒意狠狠逼退了林间的燥意,欲把握时机齐攻向弯月的众人,不解地顿下手边的举动,回首齐找向寒意的源头。好不容易才舒坦些的弯月,也注意到了休闲的异样,就在她细究之时,一抹熟悉的感觉在她的心中扶摇直上,令她的心弦都不禁要为之颤抖,她紧窒着气息,难以置信地以目望向前方,在那处,有着一双似曾相识的眼。在接触到那双眼瞳时,一阵淡粉与深蓝的色彩占据住了她的脑海,一瓣粉嫩的落花,滑落在她藏封已久的记忆中。

  不能动弹的弯月怔立在原地,在这刻,她仿佛掉入了久远前的一个回忆里。午后的蝉鸣与眼前的骚动全都像退了潮的海水,攸地退离了她老远,天地安静无声,在她身畔,再无人影人声,唯有桃花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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