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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们扳着冻僵的腿从雪里站起来,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人来到甄猛的身边问他:“二当家,我们……”却见甄猛跪在那,两眼直勾勾的,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伸手轻轻一推,甄猛一屁股坐倒在雪里。
那小头目吃了一惊,叫道:“二当家!二当家!”
甄猛嘴唇翕动,似乎说了点什么,却听不清。那小头目又问:“二当家,你说什么?”
蓦然间甄猛叫道——扯着脖子叫道:“散了吧,都他妈散了吧!各回各家,全给我滚蛋!”
一个希望破灭了,又一个希望破灭了;一次信任遭到背叛,又一次信任遭到背叛。这样的事情还要发生多少次?
“去你的吧!老子不干了!”甄猛拍打着雪地,疯了一样的大叫。
这边叶杏已将十齿飞磨的绑绳松开,当董天命变成这样,七杀与十齿飞磨之间的冲突,蓦然间变得滑稽可笑,道:“你们是把他带走呢?还是怎样?”
使短戟的老大看看董天命的模样,叹息道:“这样的人……我们还怎么去押送他呢?这个世界上既然已经没有国寿王了,我们也就要回京复命了。”
五个人慢慢离去,那使双钩的老五低声道:“其实……我一直很钦佩他,虽然我是对他最严苛的……”叶杏勉强笑了笑,推了他一把,让他赶上自己的弟兄。从后边看去,这一直嚣张刻板的大内守卫,突然间仿佛被抽走了元神,驼背勾肩,再没有初见时的意气洋洋了。
士卒们真的开始散伙了,有回寨拿东西的,有找同乡搭伴回家的,有在战场上翻翻捡捡看还有什么可以带走卖钱的。战场变成了集市,战士成了百姓。往来的人潮中,七杀木讷如雕塑。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都渐渐暗了,平天寨的士卒也很久没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了。几个一直都没有动的李响、唐璜的肩上,积雪已有一指多厚了。躺倒在地的甄猛,整个人都快被雪埋住了。叶杏听董天命很久没有出声,过来一探他的鼻息,再抬起头来时,眼中更见迷惘,道:“他死了。”董天命死了,再最后一层骄傲的伪装被贸然剥去后,裸露在冰天雪地里的国寿王终于停止了自己的呼吸,像一条被人打断了腿的狗,瑟缩着凄凉死去。
人们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叶杏等了一会,道:“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李响等了一会才像叹息一样重复这句话,道,“舒展、甄猛,你们怎么办?”
甄猛和舒展都没有回答。傍晚的风像嘲弄这些凄惶的人们一样,发出“吼吼哈哈”的笑声。
李响等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道:“其实,有句话一直想跟你们说平天王也好、国寿王也好——为什么你们一定要找个什么王来当你们的主子呢?什么事情你们自己干不了?这么听话,怎么像是有反骨的人呢?”
甄猛“呼”的一声从雪里坐起,道:“反骨?到底什么是反骨?我没有反骨!”心中的绝望渐渐的转变成了一种愤怒。为什么有反骨的高乱、有反骨的董天命到头来都这样懦弱!他本来想追随他们去开天辟地,可是怎么一次又一次的被孤零零的扔在了荒郊野地里。
李响摩挲后脑,道:“脑后反骨的话,高乱有,重……董天命有,”本来还想说“重耀”,却终于改了口,道,“常自在没有——所以反骨不在后脑!”他的手指重重戳向自己的胸口,道,“在这儿!你心里想反,就有反骨!”
舒展听得苦笑一下,道:“心里想反……那你还想干什么,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在毫无疑义的杀了……那么多人后……
李响断然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决不能变成高乱和董天命这样。”他眼望众人,道,“但是我也不知道还能干些什么……说到具体打算,我见过黄河源头,现在我打算先去看看黄河入海处。”
常自在斜倚在铁棺上,“啪”的拍了一下巴掌,翘大指道:“不错!顺路啊!”
李响看向叶杏,叶杏笑了一下,道:“无所谓,反正无处可去,玩儿吧!”
唐璜忽的接口道:“既然平天寨不在了,那我也继续跟你们走。”他本来就动了离开平天寨的念头,这回终于下定决心,仍跟着与平天王不同的李响叶杏浪迹天涯。
甄猛大笑道:“既然平天寨不在了……平天寨都不在了!”用力抓一把雪揉在脸上,道,“我也去散散心吧!”
舒展苦笑道:“都走,那就走吧!”
怀恨怒道:“你们一个个变卦倒快!那……那……那我也不回少林寺了……”
众人一个接一个的表态,仿佛迫不及待的要决定一个方向,好快点离开此处一般。甄猛叹道:“到头来,不还是一样的‘七杀’!”
舒展狂笑道:“七杀!七杀!”指点李响,道,“欺师!”指点唐璜,道,“灭祖!”指点叶杏,道,“背信!”指点甄猛,道,“弃义!”指点自己,道,“祸国!”指点怀恨,道,“殃民!”指点常自在,道,“坏伦常!”一一点来,咬牙切齿。
一番骂,骂得七人先是哑口无言,后是放声大笑,直笑得一个个气也喘不上来了,李响擦干眼角挤出的泪水,断然道:“不!完全不一样!这回的七杀,没有主子!”
叶杏道:“这回的七杀,与官位无关,与长幼无关,谁也不能命令谁,谁也不能强迫谁。”
唐璜道:“这回的七杀,不随便杀人。”
常自在道:“纯以兴趣结伴,谁想离开随时可以走!绝对不勉强。”
舒展道:“不把自己的命运托付给谁!”
甄猛叹道:“不把梦想强加给谁!”
怀恨叫道:“都得说么?”挠头良久,道:“这回的七杀……不干事!”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震,怀恨知道自己说错,乱叫道:“我是说,咱们别干平天寨这样的大事了……”
唐璜第一个反应过来,笑道:“不错,我们毛病多多,道理多多,处处拆自己的台,哪能干成什么大事!”
李响啐道:“不干就不干!好稀罕么?”一旦决定了接下来要走的路,突然间脑子也清醒了,道,“我终于明白什么是反骨了!”
叶杏等人都把眼来望他。李响笑道:“反天山,反婚嫁,反官场,反师承,反唐门,反清规,反天王……我们为什么如此背信弃义,出尔反尔?不是说我们想背叛谁,而是我们——不想背叛自己!所以——”李响纵身跳上铁棺,大指狠狠顶在胸前,慨然道,“什么是反骨?‘我’就是反骨!”
他这番话说得如绕口令一般。可是众人都是亲自经历了多番心理挣扎的,因此立刻都明白了七八分。叶杏笑道:“倒也有点道理。”
忽然有一人道:“你们说得这样好,能不能让我也加入进来。”
众人回头看时,原来是十齿飞磨中那个老五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李响一愣,道:“是你?你怎么回来了?你那几个兄弟呢?”
那老五眼中露出迷惘之色,道:“我不想回去了……我回去要干什么?其实几年来我一直很敬仰董天命,可是他今天突然倒下……我觉得……我觉得我就不能再回去当差了。”原来这老五长期以来押送董天命,虽然严格照章办事,但是心里其实却对这逆天反王佩服到高山仰止,又因耳濡目染早颇有董天命的狂骄傲然之气。只是因觉得这人如天神一般,不敢生效仿之意,因此才规规矩矩的当差。哪知今日董天命就在他眼前崩溃,一座巍峨高山突然间土崩瓦解,固然让他目驰神移,可却也无形中就让他解开了自己的束缚,看到了山后的万里天地。一时间,被董天命欺骗的愤怒转而竟成了要超越他的念头。
李响大感兴趣,向叶杏一望,见叶杏眼中有笑,又去看别人,似乎也并没有谁反对,方大笑道:“我们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那老五正色道:“我叫毕守信。”
李响笑道:“名字和我一样怪!”懒洋洋的张开手臂道,“好啊,反正也无法无天了,那咱们就随随便便的再反一条吧!谁说七杀只能有七个人?我们便偏凑他八个人!”
叶杏打趣道:“过两天再收第九个!”
“完了还有第十个……”
大雪仍然不停。从附近搜罗来的破帐篷堆在铁棺之上,帐篷上又摆着董天命蜷缩着无法展开的遗体。七杀八人围着这最强横又最懦弱的传奇人物围成一个圈子默默伫立。
毕守信晃亮火折子,在四角上将帐篷引燃,然后退后几步,扬手一丢。火折子在暮色里画出一个个亮红的圆圈,落在董天命蜷身露出的腋下,溅起几点火星。
帐篷迅速的着起来,跳跃的火光很快将董天命的身体吞没,这眼看去,他只有小小的一块。
火光间每个人的脸都映得通红,热度隔空传来,被冻了一天的七个人,渐渐的感受到了温暖。
李响退了一步,道:“走吧!”
叶杏退了一步,道:“走吧!”
舒展和甄猛退了一步,道:“走吧!”
唐璜、常自在、怀恨退了一步,道:“走吧!”
走吧!
虽然远处一团漆黑,充满艰辛和未知的危险,但是还是——
走吧。
第3卷:《太子》
第一章 下下签
一个人并不是生来就要被打败的;你尽可以消灭他;却不能打败他。
——海明威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沿黄河一路向东,走进齐鲁大地,一片莽荡平原上,忽然间岩叠石垒,一座巍峨高山拔地通天而起。此山方圆千里,倚高万刃,根盘齐鲁,影照大海,苍松巨石,宝光云霞,巍巍然雄浑壮秀,隐隐然便有睥睨苍生君临天下之意——正是泰山在此。
沿山路上山,一路经岱宗坊、斗母宫、中天门、云步桥、十八盘,走至腰酸腿软,气喘如牛,便在不知不觉中给山泉仙气翠色莺歌洗去了俗身的嚣嚣红尘——这时方可见旭日东升,晚霞夕照,终于便置身云海,踏上绝高玉皇顶。
玉皇顶上太清宫,又名玉皇庙。供奉的是玉皇大帝,道家的仙人。因为地势险峻,格局有限,自然没有平地上名刹灵庙的金碧辉煌。可是高山藏仙,名声在外,千载以来无数帝王天子来此封禅祭祀,更有灵气聚集,也自然就吸引来为数不少的达人雅士,信男信女,香火虽不及他处鼎盛,可香油却比那些地方厚得多了。
今日玉皇庙中人更少。昨日起,泰安境内天气阴沉,风雨酝酿。常人的心思:若是今日登上山来,不能看到宝顶日出,那岂不是徒劳往返了么?
“唰啦、唰啦”,空旷的大殿里,只有一个蓝衫公子跪在蒲团上摇签。
他岁数约有四十上下,已然不小,身材微胖,窄额团颊,鼻子高挺,嘴唇略厚,脸色稍嫌苍白,神色间有一些闪烁,似乎总在躲闪着什么。穿一领灰蓝色长袍,颜色并不耀眼,瞧针脚当是名家手笔,可是穿在他身上时,却显得两肩略紧,后背紧绷。正是他在不知不觉间耸肩驼背,改变了体形。
这人乍看时不过是个普通至极的不得志的中年人。可是转过左边来看,却见他的额上垂下好密一片刘海,将左眉左眼完全遮住。他的头发本梳得极为整齐,这刘海就来得太突然了,直突然到将一个原本打扮、相貌都平凡得甚至有些窝囊的人物,衬得颇有几分阴鸷起来。
在他身后,庙门外有一个微须的汉子,三十上下年纪,负手站在门外,微昂首斜望山外云霞。看似浑不着意,实则眼角余光从未离开那蓝衫公子。远处山巅上雾气翻滚,乌云席卷,低低的竟似伸手可触一般。灰扑扑的云层中,偶尔一道金蛇也似的电光一闪即逝,威吓一般向下压来。那汉子面上波澜不惊,可是在这样环境,这样的天气,这种波澜不惊里,却清清楚楚的带出几分无奈来。
——来拜神的人,谁的心里,没有点不如意呢?
“嗒”的一声,那公子已经摇出一签,红色的签头撞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微须汉子猛地回过头来,眼中精光一闪,大是关心。那公子愣了愣,犹犹豫豫的伸手拾起签,看一看,神色紧张,站起身来到那解卦的桌案前,双手将卦签递过,道:“敢问真人,这卦是什么意思?”
那解卦道人四十来岁,穿一艮水火道袍,五绺长髯无风自摆,面色红润,两眼炯炯,端的有仙风道骨之势。已将这蓝衫公子偷看良久,这时将竹签接过,看时,上边写道:五十三 李太白醉中捉月。不由心中感慨:“这是你自寻死路,休怪我落井下石。”再看一眼那公子,见他已然唇色发青,微垂的眼皮下,眼珠子咕噜噜乱转,显见所求之事事关重大,心中已有了计较,道:“这位公子,你要问的是……”
那公子略一犹豫,道:“我问——成败!”
解卦道人装模作样,翻一翻卦书,脑袋已经左右乱摇,叹道:“成败……什么样的成败?”
那蓝衫公子吃他一问,竟已慌了,反复道:“我——我求富贵。”
那解卦道人蹙眉道:“又是富贵了?”已将卦书翻到解签的一页。这卦书他早背得烂熟,这时逢场作戏,成心要让这公子绝望。这时看一眼卦书,“啪”的又合上了,却把小指插在书页当中,道:“你走吧。”
那公子大惊,抬起眼来,却见他这只眼:眼极大,可是眼大无神,眼角下垂,自带悲苦;白眼仁极白,黑眼仁却黑的没有光,看人时乌蒙蒙的,茫茫然带出一股凶气,一股妖异;虽不能看见他另一只眼,却格外的让人毛骨悚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道人心中暗叹:“好一双贼眼,好一个妖人!”道:“你的卦,我不解了。你回去以后,凡事小心,三思而行也就是了。”
他只是不说,那公子自是更加着急,道:“那、那卦到底说的什么!”
忽然那微须汉子插口道:“行了!多谢真人指点,在下替我家主人一礼!”快步走进大殿,从袖中拿出一块碎银,往卦桌上一放,拱手一礼,拉着那蓝衫公子就走。
那公子叫道:“龚先生,龚先生,你放开我!”奋力一挣,站住脚步,道,“卦上所言吉凶,请真人明示!”
汉子叫道:“真人莫讲!”
公子叫道:“说!”
汉子叫道:“不能……”“啪”的一声,已挨了一记耳光。
那微须汉子武艺高强,见识过人,更忠心耿耿。与那公子二人主仆数载,公子敬仰他的本领,平素里连句重话也没有,两人的关系更像亦师亦友。这时公子突然打了那汉子一记耳光,连自己也是出乎意料,一时之间,两人竟一起愣住了。
“扑通”一声,那汉子重重跪下,叫道:“主人,您所谋之事,事关重大,多少兄弟为此前仆后继,怎可因一事一物而更改放弃。您天赋异禀,志向远大,断不是池中之物,何苦将自己无端束缚?俗话说事在人为,只要主人一声令下,咱们兄弟情愿赴汤蹈火,死而后已。只求主人千万不能自暴自弃啊!”
那公子泣道:“我又如何不知道?可是这事……这事实在太过凶险,又有了前车之鉴……若没有老天相助,怎能成事?这样,但有一线希望,我答应你,咱们就不管死活,豁出这一次!”终于还是抬头叫道,“真人!请为我解卦!”越往后说,越是急促,终于给那道士逼出了凶性。
那微须汉子叫道:“公子,这道士的卦不准!”
他这么说,那道士却不乐意了,道:“你这汉子怎么说话?玉皇顶的卦不准?历朝历代的皇上都上这儿来求签!不准?”
那公子道:“请真人解卦!”自来人的好奇心都是如此,你若是不让他看,他就越是想要打破沙锅。这公子更是关心则乱,因此直陷入道士的圈套而兀自不觉。
道士道:“你当真要问?”
公子瞪起眼来,乌光闪动,道:“当真——要问!”
“好!”那道士将小指一调,卦书翻开,已在准备好的地方找到批卦词,道:“这卦相上说的是:水中捉月费功夫,费尽功夫却又无。莫信闲言并浪论,妄抛心力也难图。”卦词之中一派萧索,便是不明其意也知道所言不祥。那公子脸色更白,却兀自不甘心,追问道:“何解?”
道士叹道:“讹言莫信,谣传莫听,费心劳力,不可妄行。此签乃水中捉月之相,成事不利。公子,不吉、不吉,这是个下下签啊!”
那公子面容抽搐已是呆了。
道士续道:“你一求成败,求而后改,成败如浮云,变化莫测,追不及,抓不住,留不下;二求富贵,富贵如水中月,不仅是空梦一场,更可能坏了自己的性命,便如谪仙人酒后捉月,自己以为是朝着明月去了,可直到一脚踏空时,脚下映月的波澜才让你魂归地府。唉,公子听我一言,你所求的,虽然诱人,但都事身外之物,更是你命中所无。强求之,恐怕有违天数,更有性命之虞。害人害己。不可求,不可求啊!”
那公子面皮抽动,忽然间眼睛一闭,垂下头来。他本就有些佝偻,这一低头,更好像连脊柱都断了,以至于他整个人都一下子萎顿下来。那微须的汉子站起身来,一把扶住蓝衫公子,猛一回头,冲道士咬牙道:“你胡说八道!”
那道士手捋须髯,翻起眼来看他,并不害怕,道:“胡说?天谴!天谴!”已看出来那汉子的气势虽强,却还不能撑起那公子对功名的绝望。
自己的求的卦定了自己的命,破了自己的运,那公子显见已经灰心丧气,失去了斗志。这人活着,也已经跟死了差不多了。那道士便索性叹息一声,将戏做足,把那锭银子从桌上推过去,道:“我也不和你们计较了。”正是以退为进,以次将那蓝衫公子的一颗心钉死。
微须汉子更怒,扬手待要动作,却给蓝衫公子拉住了,勉强道:“多谢真人指点。”又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卦桌上,转身便走。
那解卦道人将银子收了,坐了下来。两锭银子硬梆梆凉飕飕的攥在手里,却让这道士心中一阵烦躁,为了泰山派千年的基业,不灭的香火,他已说过了太多言不由衷的话。眼前这人虽然是官差指名要拿的逆党妖人,可是仆忠主厚,令人动容。现在一个不吉微凶的中下签给他说成了穷凶极恶的下下签,既断了这主仆的生机,又收了他们的重谢,不由得也有些愧疚。这时眼看着两人拉拉扯扯,就要出门,再也忍耐不住,忽然扬声道:“公子……”
蓝衫公子以为他有破凶解运之法,连忙回过头来,道:“真人还有什么指教?”
道士却只点头道:“下山路滑,公子多加小心。”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