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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是放在后世，绝对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现在有一个城市户口和农村户口的鸿沟在那呢！
消除了鸿沟，张倩说的办法就是根本的办法了。
怎么样才能够消除鸿沟，只有类似张晓芬他们也有一个大集体的身份！尤其是目前，张晓芬对于这几个业务员的领导权威的建立尤为关键。
这不仅是对张晓芬他们在自然堂地位的认同，而且也可以让这几个业务员能够放下自己高高在上的架子，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并没有什么比张晓芬可优势的地方。
——怎么才能够解决张晓芬的大集体身份，甚至是农村户口呢？
屈广全长出一口气，还得去找屈长隆厂长啊！
类似屈长隆这个行政级别为处级工厂厂长，应该可以想点办法吧。
屈长隆住在公安局家属院，一栋二层的自建小楼，设计比较现代，有点别墅的意味。
屈广全推门进来，张长顺正和屈长隆吞云吐雾。
“倩倩，快进来。小全，你们坐这儿。”屈长隆指着对面的沙发：“事情我知道了，按讲说你们还有点小，这事有点早。不过倩倩要是只身一人跟着你在桥州干生意，你要是没有个说处，人家外观的笑话。你得能理解你张叔程姨的心情。”
屈广全坐直了身子：“恩。爸我知道。我觉得倩倩值得我一辈子珍惜。”
“那好，小全，你比同龄孩子成熟得多，当着你张叔的面，我只说一句，要善待倩倩，不要让倩倩在桥州受什么委屈！”
张长顺含笑望了一眼女儿：“倩倩，我也给你说一句，将来要像对待我一样对待你屈叔。”
张倩轻声恩了一下。
“我和你张叔定了一下，陆月陆早上你张叔他们先在桥州人家摆一桌，请媒红，中午咱这边就在芍香居摆上几桌，请亲朋好友见证一下。不过呢，具体怎么办，让你妈做主。她要是觉得我应该去，我就去，你看行不行？”
“好。”屈广全点头答应，知道这一场如果不让妈妈唱主角，妈妈绝对会难受。
“酒席的钱，待会小颖妈给你拿，我预计一下先给你拿五千吧，不够到时候你再找我。。。。。。”
“爸，我有——”
张倩：“屈叔，广全哥手里真有，我也有——”
屈长隆摇摇头：“你叫屈广全，是姓屈的孩子！这个钱你必须得拿着！”
“哎，你说你们啊——”张长顺摇摇头：“小全，记住。这边也是一个好妈妈，很支持你的。”
屈广全点点头。
“好了，小全，倩倩，你张姨在古桥家宴订了一桌，算是我提前给你们举行的仪式，咱这就去。”屈长隆站在楼梯口：“秀雅，小颖，下来，小全倩倩来了。”
张倩一拽屈广全，“我不饿——刚刚才吃的——”
张长顺一瞪女儿：“你傻啊，没听懂意思吗！”
“倩倩别急啊，刚刚就听到你们来了，刚刚找东西呢。”张秀雅牵着屈颖的手：“快，你哥他们来了。”
屈颖噘着嘴，“我最讨厌他了！不想见他，小流氓！”
一转楼梯，屈颖突然加速：“咋是倩倩姐啊，你来了咋不给我说！”
张倩一把接住直接蹦进怀里的屈颖：“想姐了，看看我给你带的啥？”
“录音机！真是录音机！倩倩姐，你太棒了！”屈颖跳起来吊在张倩身上。
“哎哟，倩倩，这可使不得，这一台录音机好几百块！”张秀雅上前阻挡。
“张姨，这是我给小颖的见面礼。是我答应小颖的。小颖，是不是？”
“你真是个说话算话的好姐姐，倩倩姐，我有个请求，做我的姐姐吧！”
张秀雅一拍屈颖的脑袋：“傻妮子，你真说对了，你倩倩姐就是要成为你真正的姐姐了！”
“是吗？好啊，太好了，我们家还有两个小房间，你就住我旁边！”屈颖抚弄着张倩的发辫：“倩倩姐，你是我见到最好的最漂亮的姐姐，比芭比娃娃还要漂亮。”
“你个傻丫头，你没有看见你倩倩姐和谁一起来的吗？”
看到屈广全一脸得意，屈颖蹦了下来：“倩倩姐，别上他的当！大坏蛋！”
“小颖，你哥不坏！”张倩轻轻搂住屈颖：“不过现在咱先不理他，走，去饭店！”
“小全，等一下，我给你说个事。”屈长隆关上门，有意留在了后面。“本来这事你大伟叔要给你说的，不过想想还是我给你说吧。”
“恩，您说。”
“大集体招工得要户口，除非是职工子弟，还得是经过厂办研究，双港你那几个同学的大集体身份，很难办。我给分管的市长打招呼，只以你的身份要了一个名额，刚刚你张叔来，已经答应给倩倩了，这件事你可得处理好。别让人有意见。”
第一四二章 贴心的爱人（）
这个大集体指标对于后世来说，最多也就是在退休金上有些作用。但是对于此刻的屈广全来说，却是个不容回避的大问题。
纵然是和张倩明确了关系，但是对于张晓芬，对于黄新东是不公的，人家是第一时间就抛弃了杂念，义无反顾地追随自己左右的。
现在最有意义的是张晓芬。张晓芬先天对市场的敏感度，加上将近两个月的市场经验，对于这六个业务员的指导意义很大。
但是，张倩会怎么想？张长顺和程小琴又会怎么想？
“广全哥，你把那个鸡腿递给小颖！”张倩用胳膊肘拐拐屈广全：“有啥事先放一边，好好吃饭。”
真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媳妇！屈广全感激地冲着张倩一笑，夹起鸡腿递给了张倩，张倩转交给了屈颖。
“哼，我吃的是我姐夹给我的，不谢你哦——”屈颖伸出舌头冲着屈广全做了个鬼脸。
“小颖，你可知道妈妈为什么说你倩倩姐是你的亲姐姐？”张秀雅给女儿递了张餐巾纸。
“我倩倩姐人好呗，要不是我倩倩姐，我有可能就把老奶奶丢在那儿了。还有倩倩姐，给我买了录音机，我说了多少回了，你和爸爸就是不给我买！”
“你只说对了一半，还有就是从现在开始，你倩倩姐就是你哥正式的女朋友了。”
“倩倩姐，你不要找他，他就是个小流氓，上一会，在徽香苑，我亲眼见的，他和一个女的耍流氓！”
这真是一语惊四座！张长顺和程小琴的脸立即变了颜色，屈长隆也瞪起辣眼睛。
屈广全立刻感到如芒在背！
“小颖，别胡扯！你看错了吧！”张秀雅呵斥。
“不，就是他！就是上个星期天！”
张倩立即站起来，“爸，妈，那天是送安芳姐走，张晓芬喝疯了，差一点把我灌醉。”
张长顺的脸色这才和缓了，“倩倩，以后不能够喝酒，让小全代你喝，要是女孩子喝得东倒西歪的，那是什么形象。要不，小颖能说是小流氓吗？”
程小琴也是狠狠瞪了张倩一眼。
屈颖一伸舌头：“倩倩姐，咋是你啊！”
屈长隆长舒一口气：“小颖，我给你讲的那个将相和的故事还记得吗，廉颇知道自己做错了，怎么去见蔺相如的？”
“负荆请罪。”屈颖一指屈广全：“你不会让我向他负荆请罪吧？”
“小颖，应该负荆请罪是我。”屈广全知道这是老爸给自己创造机会，“哥以前做错了，从来没有做到一个当哥哥的表率。”
屈颖奇怪地看着屈广全：“你咋和过去不一样了呢？”
屈长隆语重心长：“小颖，你哥的生活和你不一样。你现在能够得到的一切，你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是得不到的。困境磨练人，你以后应该在成长的过程中学习你哥，敢于面对困难，知难而上！”
张秀雅看了屈长隆一眼，“你去了你哥学校了，知道你哥考多少吗？”
“不知道。”屈颖小脸一昂。
“你哥班里第一，年级第一！”
“哪能够考上北大清华吗？”
“最少是北大清华！”张秀雅满含希望地看着女儿：“敢不敢和你哥比一比，到时候也考个北大清华？”
“切！谁怕谁啊！”屈颖勾勾手，“你要是能考上北大清华，我就叫你哥。你要是考不上，我只有一个程刚哥！”
屈广全伸出手指头：“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屈颖歪着头看着张倩：“那我以后是不是得管你叫嫂子？”
张倩装作没有听见，低头喝汤，偷眼看屈广全。
“屈广全，你说啊，那以后倩倩姐就是我嫂子，对不对？”
屈广全憋住笑，“我连你哥都不是，那你倩倩姐怎么可能是你嫂子呢？”
屈颖咬牙：“哼！你都对我倩倩姐耍过流氓了，我倩倩姐当然是我嫂子了！要不然，就叫咱爸拿棍敲破你的头！”
“哈哈哈哈。。。。。。”
一桌人都笑了。
酒宴散了，张倩拉着屈颖的手，“小颖那么喜欢芭比娃娃，让你哥给你买一个好不好？”
屈颖扭过头问：“你知道我最喜欢的是红色头发的还是金色头发的？”
屈广全语速迟缓：“红—色—头—发——”
屈颖的小脸立即紧张起来，有点失望。
屈广全语气果断的说：“你要是我的妹妹，你一定喜欢金色头发的，因为我也喜欢金色头发的！”
屈颖脸别过去，看得见在得意地笑：“哼，你要是考上北大清华，才是我哥哥！”
张长顺在火车站附近开了个房间，四个人在火车站广场的灯光下散步。
夜风袭来，阵阵凉爽。
张倩牵着屈广全的手：“广全哥，你在想什么，能说给我听听吗？”
“那个大集体身份的事，张叔给你说了吧？”
“说了，咋啦？”
“你信我不？”
“你说呢？我人已经都在你手心了。”张倩的小手传来阵阵不安：“你是不是想让我让给云凤姐？”
“额，你为啥这样说呢？”
“黄新东都看出来了，你想把云凤姐留下来，你说大家谁还看不出来。”
“一个大集体身份很难留住云凤姐的，云凤姐要分配的话，那就是全民的、国营的身份。我可能要另想办法。”
“那你为啥还想留她？”
“云凤姐有才能啊！你看看她把咱们的账目管理的井井有条。”
“是啊，所以得想办法留住云凤姐。我替你试试。最起码得让云凤姐知道你的诚意吧。”
“那你爸，还有程姨那儿——”
“先别给他们说！”
“倩倩，你可知道我原来的意思不是把这个大集体给云凤姐，是想着黄新东和张晓芬来着。”
“他俩不是因为你有没有大集体的名额，才跟你来桥州的。”张倩想了想：“不过，也难免他们不动心。我来做工作吧。”
“你怎么做？”
“我想办法让他们明白，如果留下云凤姐，就能证明咱们公司有吸引力，将来可以有更多的人才。”
张倩手心里明显有汗水。
屈广全转过脸来，那一双明眉皓眼月光下格外动人。
第一四三章 普通人很难有超越时代的意识（）
第二天，屈广全和张倩送走张长顺和程小琴，又要陪着刘桂香去做体检，化疗，还要培训业务员，一直忙到了晚上，才有了时间找黄新东和张晓芬说大集体指标的事。
正像张倩说的，黄新东没有那么多想法。
“黄新东，你真是这样想的？”屈广全追问了一句。
“啥大集体不大集体的，倩倩说她都不要了，我能要吗？给云凤姐！俺大舅经常说，七级工八级工不如社员一沟葱。”
“那是老黄历了，现在社员种多少葱，也比上不上城里人的工资！”
“屈广全，不说那事，我想跟着李万海学买药，你看行吗？你那个同学苏凯悦介绍的两个工人挺能干的，王红姐那边我现在几乎不需要动手。”
李万海今天一早就来上班了，屈广全安排他去了联社仓库，先把库区分门别类准备好，着手准备采购职工医院要的中药饮片。
光明县供销社的中药材基本上已经拉个差不多了。再有，就是簪城搞承包以后收购的了。黄新东现在算是比较清闲的。
屈广全也正想把黄新东摘出来跟李万海。搞采购必须得和自己一条心，而且还必须要一个实在人。
李万海虽然业务能力很棒，但是只能够当质量把关的人，决不能给他采购的大权。
“行。李万海这人是个老巴板认死理，他要坚持啥，只要是不违反原则的，顺着他的茬。大行门口有卖中药材图谱的，买两本。还有我给业务员买了几套资料，你也拿着。”
“又是看书，你不知道我一见书就犯困！”
“黄新东，将来户口也好，国营，集体也好，统统都是过眼烟云，只有你学到的本事，才是最有用的。啥样的本事才是真本事，就是你能做到的别人做不了！”
黄新东：“在我大舅他们那边，我都已经能人好多药了。现在行里面的，我差不多八成以上都能够叫上名字。”
“要是光记药的名字，咱行里面有的是。那不能够叫个大本事，有大本事的必须是更高级的，比如熟悉中药材的各种分类。”
“那有啥，不就是根茎类，叶类，果实类，花类，动物类，矿石类等等吧。”
“不，那只是最外表的。分类有很多标准，可以按照中医理论来分，可以分为解表，祛湿，镇痛等等，还可以按照按自然属性和亲缘关系分类——比如麻黄科、木兰科、毛莨科等等。”
屈广全拿起给业务员们准备的一份资料：“就是单一一个品种，按加工等级也可以根据初加工分级方面有统货、选货、大选、小选、特选、一级、二级、三级、四五混级、级外投料的规格之分。”
“知道这么多有啥好处呢？”
“很简单的一点，就是可以区分中药材的优劣真假，说复杂一点，就是可以保证用药的安全性和准确性。”
“那李万海是不是都懂都会？”
“不一定，书本要比李万海权威。尤其是正规的教材，那都是专家教授集一生学问的总结。”
黄新东挠挠头：“我要是有看不懂的地方呢？”
“来找我。”
。。。。。。
“我就问你一句，假如我有了大集体身份，将来苏凯悦就可以不嫌弃我？”张晓芬咬着嘴唇问。
对一个将来把《武侠风》整成全国收视率第一的制片人来说，就是国营又有什么用！
屈广全摇摇头：“假如，你把自己的定位定的低，只想找一个城里的男孩子，大集体绝对有用，我就给你留着，你要是要找苏凯悦，没有意义。”
张晓芬抬起头看着屈广全，“我是个实在人，说实话真有点想要这个大集体身份，这样，那些新来的人才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也能彻底跳出张小庄，不再受家里我妈的白眼。但是，又觉得倩倩说得对，这个指标只有给云凤姐，才最值。”
“我还是那句老话，这个指标，你和黄新东是首选，只要你决定要，就先给你。”
张晓芬的手有点哆嗦，眼角渗出泪花。“我知道你心里也是觉得不给我你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但是，你心里最想给的是云凤姐，倩倩你都没舍得给。”
真有点二桃杀三士了！
“到现在为止，我一直还没有正面和云凤姐谈过这件事，云凤姐同意不同意还另说呢？”
“她咋不会同意。咱这一个月都是一千块钱的工资，她要是分配回咱淮上，一个月顶天了能领一百五十块钱，就不错了。倩倩上班才领一百块钱。”
“说了你也很难理解，人家是国家分配的中专生，就是进了企业那也是个国家干部的身份。”
“那屈广全，你先找云凤姐说，如果云凤姐不要，我就要。有你爸在，张倩转身份有的是机会。”张晓芬咬着嘴唇，“我先下去了。”
“别慌。还有个事，我后天得去燕京，然后去津门，然后还得去东北参加王富海的开业庆典，到时候黄新东也得去，家里你和张倩分分工，店里面交给张倩，从光明调货的事，还有在样品行的生意交给你。”
“屈广全，货款现在基本上可以周转开了，要不咱们学学人家压货，等到了秋冬季在往外卖。我听行里人说，冬天才是一年里面中药材价格卖得最高的时候。”
“不能够那样放，今年的情况特殊。现在我们的货要稍稍加大一点力度往外放，一直到八月，然后八月可能出现价格的最高峰，那时候彻底卖完，一斤不留！”
“你意思是说八月份以后就会掉价？”
屈广全只知道考虑到物价因素的话1988年的中药材价格几乎达到了历史顶点，但是拐点出现在具体什么时候，真不知道。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落价也不是一呼拉子落下来的，但是，整体趋势应该是九月份应该有个别品种价钱回落。到了年底，百分之九十以上都会落价。”
。。。。。。
这边张倩在做刘云凤的工作：“云凤姐，给你说个事，屈广全爸以屈广全的名义要了一个大集体身份，我觉得给你最合适了。”
“啥意思？”刘云凤正在做账，一抬头看见张倩一脸严肃的正在看自己，一回味马上知道了这是屈广全的意思。
“我想等着分配！”刘云凤语气里足够的怨气和不满。
国营的铁饭碗啊！
要是刘云凤愿意下乡镇，很有可能就是进乡镇政府，依着刘凤云的努力，很有可能就是这“长”那“长”的。
跟在屈广全后面，按照当时的眼光，怎么看都是泥饭碗！
“正好倩倩你来了，大集体给你最合适，我现在正着手把账本做规范，转交给你。”
后路都留好了！
“我明白了。”张倩心脏一阵躁动，刘云凤的答复居然和屈广全说道的一样。
那么自己这样做是傻还是不傻？
。。。。。。
刘云凤明白无误地拒绝了大集体，也等于明白无误地拒绝了屈广全。
坐在公园的水池边，浓密的树荫送来阵阵清凉，屈广全深吸一口气，紧紧拥着张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