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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仙抬头看去，“请夫人明示。”
“之前你和义云吵架，提到你这辈子与子嗣无缘，不是开玩笑的吧？昨晚给你看病的大夫也证实了，你小腹受过伤。”
水仙淡定的点头，说确有此事。
“胡闹”，夫人说着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你应该知道，纳妾就是为了传宗接代，既然一早知道自己不能生，就不该答应这门亲事。”
水仙哼笑着站了起来，“夫人，我若不答应，义云便会随我远去，我怎么能陷他于不孝。”
夫人气的呲起牙，“夫人，开出你的条件，我什么都答应。”
夫人想着郡主说过的话，只是语言限制她一点用也没有，还是要狠一点，“从此以后搬去厨房做烧火丫头，不得再与义云行闺房之事。如若做不到立马离开国舅府。”
“好。”
水仙说完就转身，正看到国舅爷和管家走进来，下意识的低下头行礼喊父亲。
“夫人啊，不要胡闹了。”
没等国舅爷训斥什么，夫人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揉着眼睛一脸委屈，“郡主的孩子没了我伤心啊，就怪她带来的那个豆豆，结果她也不能生，这简直就是来断我们魏家子孙的。”
“不至于不至于”
国舅爷说着示意水仙先离开，拍着夫人继续说道：“明天我就找钟太医来，多年怀不上孩子的嫔妃，吃了他的独门秘方立马诞下了皇子公主。”
水仙回到房间后仔细看着每一处角落，总是能看到自己和义云嬉戏打闹的影像。
突然想起国舅爷的话，看他刚刚冲过去帮自己说话，也明白他希望自己不要辜负义云，可是自己实在不想辜负百姓。
丞相是明贪，国舅爷是暗贪，皇上身边最重要的两个臣子都不为百姓考虑，这个国家怎么能好。
虽然自己也没有那么伟大，做不了什么，可被利用了十年，这事总要有个结束，实在无法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生活。
这次冒死求见皇上，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只希望皇上可以相信自己，多为老百姓做点事情。
亥时过后，水仙换好观音的衣服，又扫了一眼整个房间，便飞上了屋顶。
她躲到水夫人的房间上，掀开两片瓦，就死死盯着水夫人看。虽然自己被义父和国舅爷利用，可仍然感激水夫人当初救下自己，给自己饭吃。
看她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也明白国舅夫人为何那么看重子嗣，也许自己成了某夫人，也会这样做吧。
水仙看时辰不早了，抹了一下眼泪朝皇宫方向飞去。
这次决定的很突然，没有时间找到皇宫的地形图，水仙看着眼前的高墙，心想比城墙高不了多少，跳进去慢慢找，事情不能再拖，免得夜长梦多。
她仔细观察着宫墙表面，试图找出最粗糙的一处。刚伸出手又立马缩了回来，一支箭从身前射了过去。
她立马退到远处，听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左右观察，两头各跑来了几十人，前排手里拉着弓箭，后排手里拿着刀。国舅爷和管家慢慢悠悠的从队伍后面走出来。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那就不要怪我这当父亲的无情。”
国舅爷说着甩了一下手，几十支箭同时射向水仙，她立马抽出软剑借用一棵树的阻挡，飞上飞下气喘吁吁，躲了过去。
几轮下来她累得满头大汗，却发现了一个疑点，要么是这帮人箭术太差，要么就是故意不伤她，在耗她的体力。
水仙靠着树干，边喘边回头喊道：“父亲，这么大的动静皇上肯定会知道，您去自首吧。想想之前佛像的事，皇上是有意原谅丞相的，您是皇亲国戚，皇上也不会杀您。”
“哈哈哈”
水仙还是第一次听到国舅爷这样的笑声，管家也跟着笑了两声说道：“这么大的动静为何没有侍卫出来？因为皇上知道今晚我们要逮捕观音，圣上仁慈要抓活的，否则你早都成肉馅了。”
“抓个观音您能立多大的功，只要我还有一口气，都会揭发您，还不如您去自首。即使皇上不信我被您利用，至少也该相信我是您的儿媳……”
“哼哼哼，儿媳？”
水仙没说完被国舅爷的笑声打断了，“你忍心让义云陪你去死吗？”
水仙收住笑容没再出声，思绪稍微断了一下，便感觉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瞬间感觉不到腿的存在，连疼痛感都没有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色字当头（）
水仙用剑撑着地，低头喘了几口，就听到对面有脚步声，她立马抬头眯起眼睛，看到前方有一个人影在慢慢靠近，只怪自己大意了，以为这个方向是安全的。
国舅爷不慌不忙的走到水仙面前，瞬间抢过软剑，水仙两手拄地，双腿却无法移动。
“昨晚给了你机会放你离开，你却不珍惜。要不是吴达跑来告诉我苹儿突然消失了，我还真没想到你的心会这么狠，竟然舍得丢下义云。
你在床头留下的信让义云看看也好，恨你总比伤心强。只可惜让郡主占了便宜，一个假怀孕却让你和豆豆两个人背了黑锅。”
国舅爷说着见水仙一脸疑惑，继续说道：“也许你早都想到郡主假孕，只是碍于没有证据，自己又是妾室不敢说什么。那天郡主摔倒后，我亲眼看着雪儿将血从油纸包里倒出。”
“哈哈哈”
水仙满含泪水却学着国舅爷，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起来，“告诉我这个又有何意义，郡主怀孕的真假和豆豆的死又有什么关系。后院的女人斗来斗去，那心眼儿也不急国舅爷您一分。”
“这么快就改口了？”
国舅爷说着看向水仙的腿，“你可知你中的毒……”
“哈哈哈”，没说完又被水仙打断，她感觉到国舅爷在故意拖延，笑着说道：“您怕了？”
话音一落被管家推了一下，“看你能否笑到上腰斩台。”
水仙正了正上半身亨笑着说道：“就算我一直见不到皇上，行刑那天他也一定会出现，我死前随便喊上几句，即使他不相信，心里也会有个疙瘩，你们敢赌吗？”
“想死”，管家说着已经伸出手掌，却被国舅爷拦住了，“观音可不能死在我们手里”，说完比划了一下，水仙就感觉什么东西喂进了嘴里，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水仙的双手被绑好后，竟被担架抬进了皇宫，她想着暗器哑药、绳索担架，国舅爷原来是早有准备的。
她自知不可能再有逃跑的机会便闭上了眼睛，一路上似乎听得到鸟叫声，听得到风刮过树叶的声音，此时此刻却无比放松。
即使自己没有被国舅爷利用，是不是也该以这样的下场结束呢。她想着感觉到耳根子发凉，是眼泪顺着眼角流进了耳蜗。
此时已经后半夜，皇上的寝宫内却烛火通明，宫女轻轻扇着扇子，也不知道这扇出来的是冷风还是暖风。
皇上看起来面黄肌瘦的，和半年前大不相同，却强睁着眼睛，过一刻钟便让左公公出去看看情况如何。
前来侍疾的太子被皇上打发到外厅的罗汉床上休息，可左公公这一趟又一趟的，吵得太子早已失去了困意。
太子整理着衣服往寝宫内走去，突然被左公公撞的原地转了一圈。
“皇上大喜，观音抓到了……”
左公公说着又回过头去扶太子，弯腰道着歉余光却看到皇上坐了起来，急的赶紧跑过去扶住他，“我的皇上呀，太医让您别乱动。”
“朕一定要去看看这观音是何方神圣，逮了十年，朕早就说过得给他们施加压力，怎么样？管用吧。”
皇上说着已经走到门口，太子和左公公一左一右的扶着他上了马车。皇上的身子骨快颠散架子了，他们才赶到天牢。
三个人走进大牢，隔着木栏杆只能看到一个黑衣人，散着头发平躺在地上，双手似乎被绑着压在身体下。
皇上走进牢房后，太子便拿过门口的油灯，帮着往前照了照，他立马“嘶”了一声，见皇上回头赶紧假装咳嗽了两声。
这面相太像义云的仙姨娘了，可观音难道是女人？那国舅爷送来时没发现她是自己的儿媳？不可能不可能，也许只是长得像。
太子想着摇了摇头，就见皇上已经蹲下，也下意识的把油灯往跟前放去。内心已经呐喊却控制着不发出声音，这回看的真真的，这就是那个水仙。
这时也听到皇上“这这这”了半天，却没说出一句完整话。左公公似乎也看清楚了，看了看太子没敢说话。
皇上突然哈哈笑起来，问侍卫道：“魏国舅人呢？有没有说些什么？”
侍卫行着礼回道：“大内侍卫接管后，魏国舅说他放心了就先回去了，没再说其他的。但是……”
侍卫说着瞟了一眼水仙，“但是，我们刚刚要给她换囚犯服时，发现她似乎是女人，也不知道魏国舅是否抓错人，还是说观音就是女人。”
皇上招手将侍卫打发走了，蹲下后轻轻抚着水仙的脸，看这细皮嫩肉的，毫无金银首饰的装饰，头发蓬乱还显得如此美丽，勾人心魂。他忽感心跳加速，抿着嘴唇让左公公将人带回寝宫。
“父皇，——观音的武功可不低，带回去若伤了您……”
“太子请放心”，牢房外的侍卫解释道：“观音的双腿已经中了毒，无法动弹，刚刚我们准备换囚服时不知道她是女人怕她反抗，所以……所以我们给她喂了点蒙汗药。”
侍卫说着头已经低的下巴快着地了，这是天牢里常用的手段，却不是公开允许的。皇上无心责怪更加放心了，说着带回去慢慢审，却露出一脸淫笑。
太子默默地跟在后面，脑子一片混乱，倒有可能魏家的人什么也不知道，可是水仙都失踪了，难道义云这会儿留在了郡主表妹的房间。
父皇那表情猜也能猜到他想做什么，恨得咬牙切齿的观音出现了，他不是一刀砍过去，而是要带回寝宫。总是说观音收买人心与他作对，一看是个美人似乎一切都变了，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太子正想着感觉皇上停住了，皇上转头看向他说道：“浩儿啊，你先回去吧。看观音这样子也构不成危险，这几日就不要来侍疾了，父皇身体好多了。”
太子行着礼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皇上将水仙放到了偏殿，特意叫了一个嬷嬷过来为她梳洗打扮。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七日之约（）
水仙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身体变得清爽，手臂也没了绳索紧勒的痛感，下意识的动了一下果然能动，却突然感觉哪里不对。
她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里的是个水池，余光瞟到两侧，看到各站着两个女人，穿着发型完全一样，已经明白她们应该就是戏文里常说的宫女。
水仙仍然找不到腿的感觉，顺着身体往下摸去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管中的什么毒至少腿还在。
她仔仔细细看了一圈，完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水池子里，死刑前的净身可从来没听说过。
一瞬间还幻想着是不是被谁救了，难道是太子表哥说请，还是义云找了皇后娘娘说请。
水仙正想着听到帘子外面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喊道：“秦嬷嬷，好了没啊，皇上催了。”
“快了快了”
水仙顺着声音转头，“噗通”一声吓得她直往后仰，一个宫女跳入池中，开始摆弄她的身体，杂七杂八的香味呛得她直打喷嚏。
折腾半天后看着像似结束了，水仙的精神状态也恢复了很多，她两臂靠在池边，双手反按池沿，靠上身的力气撑起身体。
眼睛盯着站在柱子旁的宫女，准备靠双臂借用柱子和梁飞上屋顶，顺便拽下宫女的衣服，这屋里的人应该不会轻功，就算爬也要赶在侍卫赶到前离开。
她想着刚抬起身体几公分而已，就感觉两只大手掌死死的按住了肩膀，“我劝姑娘安分点，这里可是皇宫，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也无济于事。”
水仙歪头看着那只大手，没想到一个五旬有余的老嬷嬷都有这么大的手劲儿。
她看到宫女拿来衣服，松了一口气，也不再反抗，心想腿不能动还真是给她们添了不少麻烦。
“真是观音下凡呀。”
皇上叨咕着颤颤巍巍的走上前，秦嬷嬷没想到皇上已经等在偏殿，慌忙的跪下行礼，抬着水仙的人突然看到皇上乱了手脚，步伐不齐晃晃悠悠的，皇上立马抬起胳膊要去扶。
水仙不敢想什么却有一种比死还难受的感觉，她闭上了眼睛此时不想去看任何东西。
被放到床上后她立马张嘴，不想磨唧直接承认自己是观音，再揭发国舅爷，可是仍然发不出声音。
“哼哼哼哼，你想说什么？”
皇上的声音似乎没有力气，他坐到床边后上下打量着水仙，打扮打扮更加倾国倾城，后宫年轻的嫔妃也有，可似乎是画里蹦出来的都长得差不多。
皇上看到水仙又动了动嘴却没有声音，特意俯下身将耳朵对着水仙的嘴，“你想说什么，大点声朕恕你无罪。”
水仙已经放弃，正要转头见皇上的脸越来越低，可双手被绑在身后动弹不得，只好紧闭着嘴快速摇头，表达自己的反感。
皇上被晃得头晕，眨了眨眼睛坐了起来，瞬间变脸：“大胆观音，你可知道你犯的是死罪，可朕天性仁慈，现在就给你个机会，若肯做朕的女人，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还用得着去盗吗。”
说完双手按着水仙的肩膀，慢慢俯下身子，不再看水仙的脑袋，而是直接朝着肩膀看去。
沐浴后的这件衣服，薄纱透明，并没有覆盖到肩膀。皇上边看便揉搓着，叨咕说：“哪里的山水竟养出这细滑的皮肤”。
水仙这些年一直扮男装，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等羞辱，身体已经发抖起来，能感觉到眼泪顺着脸颊淌下。
皇上已经拽住水仙胸前的薄纱，正要往下拽一闪间看到水仙嘴角流着血，两眼紧闭，痛苦不堪的表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赶紧喊左公公撬开水仙的嘴。
满嘴的血吓得皇上往后坐去，喊着传太医靠在了床框上。
太医一阵忙活后，皇上已经疲倦的睁不开眼睛，看着水仙的眼泪，倒生出怜香惜玉之情，和她谈了个条件。
七日之后，水仙若同意侍寝，便一步登天直接封妃，若不愿意那只好挨那一刀。
水仙听到了却无力给出任何反应，皇上一离开，秦嬷嬷就冲过来好言相劝，水仙心死了，耳朵也像是蒙住了什么也听不见，脑袋里想起了一些儿时的回忆，快乐的痛苦的，似乎都那么的珍惜。
太子那会儿离开后直奔国舅府，听门卫说义云在京兆府值班，正要离开却被管家叫住了。
“太子殿下？您来的正是时候，夫人病了，义兴少爷这几日恰巧不在京城，夫人嘴里总是念着您，您快去看看吧。”
太子问着舅母没事吧，跟着管家走了进去，一路上欲言又止的，总觉得观音的事还是得直接和国舅爷说，免得露了风声。管家瞟了他几眼一句话茬也不接。
天蒙蒙亮时，义云没等到观音的出现，打发捕快回家休息，便快速跑回府。
他轻手轻脚的推开水仙房门，走了两步就发现床上的被褥整齐的很，差异的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走错房间赶紧跑到床跟前，摸着床感受温度不热，看样子离开很久了。
正诧异着转头就看到很显眼的一张纸，他挤着眉头读了一遍，眼睛越瞪越大。
“义云，我走了。现在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我嫉妒郡主嫉妒她的孩子，所以才让豆豆想办法除掉她的孩子。我无法忍受低人一等的地位，更无法忍受另立别院后，我和豆豆做下人的感觉。
我已经不是儿时的那个黎仙儿，我威胁郡主的画面你也看到了，我的狠毒你也该知道了，这样的仙儿不配呆在你身边。
这次不要试图来找我，既然是要躲开你，就不会让你找到我。”
话不多，义云却一句也不相信，捏着信原地转了两圈，拼命回忆这两天都发生了什么，可脑子像是僵住了，什么也想不出来。
“李捕头”，他突然叨咕着跑了出去。
刚跑出大门就被国舅爷拦住了，“义云，不要找了，仙儿之前找过我，信上说的事情都是真的，她向我忏悔，我让她自己做决定。”
第一百六十八章 破坏成亲（）
义云皱起眉头，淡淡的问道：“父亲，您说什么？”
国舅爷指着他手里的信，“这封信我看过，既然她选择离开，就要尊重她的选择，忘了她吧。”
义云哼哼的傻笑了几声，狠狠捏着信抬起手说道：“这上面的字我一个也不信，要走也得当面说清楚。”
说完刚迈两步，几个门卫就冲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父亲”
国舅爷一招手，几个人已经拽住义云，他只好动手反抗，几个回合将门卫全部打倒在地，朝国舅爷行个礼跑掉了。
国舅爷看着他跑远，无奈的吐了口气，扶起一个门卫就让他快去找管家。
管家出来后，他附耳小声问道：“夫人那边怎么样了？”
管家下意识的环视了一圈才说：“药量不敢下太多，恐怕再有一个时辰夫人烧就退了，太子那边既然想找四少爷报信，夫人若没事他肯定会马上离开。”
国舅爷沉思了一会儿让管家派人盯着义云，觉得太子这边只要见不到自己和义云，太子就不会乱说什么。
义云跑到京兆附后见人就问李捕头的新家在哪里，可没一个知道的，这么早跑去朱府问似乎也不太合适，他只好先打听张捕头的地址。
张捕头后来去过几次倒是知道，可犹犹豫豫的就是不肯说，急的义云抓起他的衣服领子喊道：“若他不愿意让我知道，就说是我逼问你的。”
说完抡了一拳，打的张捕头差点摔倒，第二拳正划过半空，张捕头立马喊出了地址。
这会儿天已经完全亮了，街道上渐渐热闹起来，义云一路跌跌撞撞的也不敢提速，直觉李捕头肯定知道仙儿去了哪，所以心里也放松了很多。
路过一个早餐摊时，听到一段对话，汗毛瞬间炸起。
他一转头看到说话人穿着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