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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听到上面有酒壶碰桌子的声音，一抬头眨了眨眼睛，“公……哦不，老板？”
苹儿和豆豆听见声音从房间里走出来，“大白天的一回来就喝酒”，苹儿说着抢下了酒壶。
豆豆看向周围问道：“少爷呢？怎么没一起过来？”
水仙正愣着神儿，“豆豆说你们一起出来的，遇上案子了？”
“嗯，半路被叫走了。”
水仙说完走进房间，翻找着衣柜，“你怎么没打通这两间房？”
苹儿看她翻出男装，把门关上了，“最初想的是我和安成哥成亲后再打通，现在觉得还是给你留着吧，这里就是你的娘家，随时可以回来住。”
水仙哼了一声，“一个下人哪有什么娘家可谈，哪有什么自由可谈，回来住……不可能了。”
苹儿眉头一皱看向豆豆，用口型问着：“吵架了？”
豆豆摇了摇头，心想不可能的，早上三个人一起开开心心出来的，大街上两个人如胶似漆，这才多大会儿功夫。
苹儿正想问，水仙已经换好衣服，“今天若有熟人来吃饭，告诉他们我回来了。我的壶里灌酒灌水都可以。”
说着已经走出门，苹儿和豆豆对视了一下跟出门，看她干起伙计的活。
“水仙姐到底怎么了？”豆豆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儿，跑了两步追上前却被苹儿拽住了，“算了，她不说先不要问了。”
开门营业半个时辰后，一楼大厅坐满了客人，而二楼空空如也。
“安成哥陪酒一点用都没有，二楼客人越来越少，有些原来坐二楼的客人现在也只坐一楼。”
水仙看着苹儿，想到以前自己不在时苹儿还会顶一会儿，现在有安成哥在，他肯定不会让苹儿抛头露面去陪酒。
“将二楼的门槛费降到三两试一试。”
水仙说着拿起一个酒壶，听着里面液体晃动的声音就知道是苹儿换好了水，此时都无所谓了，并不是真的贪酒，只想找找以前的感觉。
她走到大厅一桌一桌的敬酒，熟悉他的客人像是许久未见知音，竟站起来回敬。
新来的客人一听说是以前的老板，偶尔回来看看大家，都感叹自己福薄，竟没有早些来这里喝酒，错过了交友的机会。
喝的正热闹听伙计喊赵公子孙公子，没等水仙回头，赵公子一眼认出他，跑上前揉着眼睛，“我没看错吧，水仙公子回来了？”
水仙微笑着摆出请的手势，“两位公子楼上请。”
三个人一走进包间的门，赵公子就哈哈大笑起来，“再俊俏的水仙公子，不管多么柔情似水，都比不过人家青梅出马的情谊。你这水仙居是要改名安成居了。”
“哎哎哎，安成居多难听，安……安平居……平安居都可以，这还含着两个人的名字。”
孙公子说着挑了挑眉毛，水仙微微笑着，“二位公子不要再取笑在下了，先点菜。”
两个人喝的东倒西歪，水仙仍然精神的很，孙公子看着他说道：“水仙兄的酒量还是那么好，在下佩服，看样子心情还不错，并没有因为苹儿的事情而难过，怎么样要不要一起？”
水仙已经明白他问的是去春宵楼，以前有苹儿做挡箭牌，这会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第一百四十一章 买卖女童（）
水仙“嗯嗯”的想着托辞，就听赵公子说了句“今日不去”，真是难得，水仙立马看向他。
“就知道你不会去，我才约水仙兄一起。”
水仙歪着脑袋一脸媚笑，“难不成赵兄家中填了新人，而且是人中龙凤独特的很。”
孙公子朝水仙伸着大拇指，“而且不是一个是一双，年龄加起来与我同岁。”
水仙听着微微皱眉，尽力露着笑脸，孙公子今年二十九，若一个十四一个十五比豆豆年纪还小，谁家的父母如此舍得。
“是新来的丫鬟，你看人家好看想占了去？”水仙想着问了一句。
赵公子笑嘻嘻的摇头，也不解释喝了一口酒。水仙看那表情觉得这事不一般，举起酒杯开始灌赵公子。
又是几杯酒喝下去，水仙看赵公子眼睛咪咪着，自己也耷拉着眼皮，一只胳膊搭在桌子上，摇头晃脑的说道：“赵兄，其实我不是不敢去春宵楼，我是不喜欢去。”
赵公子看向他呵呵傻笑。
“那里乌烟瘴气的不好……不好，看中喜欢的姑娘送到家里，像你刚刚得的这二位，趁年轻漂亮留在身边才好，只是我这地方……”
水仙说着抬头环视着房间，“住的地方太小……太小。”
“小就要一个，我帮你搭线。”赵公子说着坐了起来，“老孙嫌贵所以不要，五百两一个全是十五岁以下的。”
水仙也慢慢坐起来，认真听着，两位少尹的俸禄是一样的，两位公子又是游手好闲，一千两买两个姑娘，孙公子觉得贵，赵公子却出手大方，这里一定有问题。
“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去。”水仙说着已经站了起来。
孙公子扫了一眼水仙看向赵公子，“没想到水仙兄如此阔气，又是如此……哈哈哈，赵兄快带路吧。”
出门时正碰到苹儿和豆豆，豆豆问了句去哪。“给你家公子找媳妇去。”
“啊？”豆豆立刻捂住嘴，看水仙摇了摇头没敢再说什么。
三个人在一个胡同里七拐八拐的，终于走到一个尽端，看门面就知道院子不小。
赵公子敲门的方式很特殊，像是提前约好的暗号。开门人鬼鬼祟祟的扫了一眼周围，又盯着水仙和孙公子看了一会儿，才侧身请他们进去。
一个男人拱手作揖走过来喊赵兄，赵公子挤了挤了眼睛说道：“吴老板，我这兄弟也想挑一个好的，你给个优惠价吧。”
那人眉头挤得全是褶，半低着头一脸为难样，“五百两不贵了，可看在赵兄给我帮忙的份上，挑两个九百两如何？”
帮忙，水仙抓住了关键词，就听赵公子咳了两声。如果那两位姑娘是赵公子买的，也许会一早就劝自己也买两个，他花了多少就给自己报价多少。
可听到九百两没说多或是少，而是咳嗽警告，这个帮忙也许和两个姑娘有关。可如果因为帮忙没花银子，或是花了很少的银子，那么孙公子一定不知道。
两个人好的像穿一条裤子的兄弟，无话不谈，能让赵公子瞒着孙公子的事非同小可。
水仙正想着被赵公子拍了一下，“水仙兄不差钱的话就带两个回去呗。”水仙笑着跟进了房间。
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原以为屋里的女孩子看到陌生人会吓的发抖，可她们处变不惊，个个都是抬眼看了一下便接着画画写字弹琴，有的在女婆婆的帮助下下腰劈叉。
吴老板一拍手，女孩子们迅速站成一排，水仙扫了一眼有八个人，看向吴老板：“人都在这里吗？”
吴老板瞪了瞪眼睛，“这位公子一个都没看上？”
水仙微微笑着摇头，“年纪尚小，怕是不懂人事……”
“那没办法了，都在这了，最大的十五岁就是那个。”吴老板说着指向最边上的一个女孩，又瘦又小。
“营养不良个子矮了点，剩下的都是十二三，你可以先养着。如果就挑十五这一个，费用方面怕是……”
没说完水仙抬手制止道：“好，就要边上那两个，刚刚出门急没带银子，身上有一些散碎银子，要不做个定金，明日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水仙说着把碎银子递给吴老板，“这两个给我留好了，银子虽然不多也算我预订了。”
吴老板哈哈的笑起来看向赵公子，“赵兄这朋友做事爽快啊。孙兄不挑一个？”
孙公子摆摆手难为情的说道：“太小了太小了，孙某有些用不习惯。”
几个人哈哈笑着往外走，赵公子突然一回头说着：“对了吴老板，我这兄弟是饭馆老板，城东的水仙居，没事去捧捧场啊。”
吴老板一愣，“罢了罢了，不是不给这兄弟面子，我还是更喜欢春宵楼。喝酒留宿都有人陪着不寂寞啊。”说完又是一通哈哈大笑。
水仙与两位公子分开后，立即往京兆府走去，到大门口扫了一眼周围，走到门卫身边轻声问着：“几位捕头都在里面吗？”
门卫对视了一下叨咕着：“应该不在吧，总捕头请假，下午有个犯人要押回所在县城，周捕头负责刚刚离开，另三位早上点卯结束没什么事儿就去巡街了。”
水仙拍拍他道着谢走了进去，只要义云没跑过来就好，就怕他因为生气再跑回来工作。
“哎哎哎，他怎么自己进去了？”一个新来的门卫正举着胳膊喊，被旁边的门卫拍了一下，“那位公子已经算半个捕快，京兆府很多事都亏了人家帮忙，所以以后不用拦着。”
水仙走进内堂直接喊义父，水大人立即起身往后看着关上了门，一脸紧张，“又是什么急事直接到这里找我，你现在可是……”
没说完停住了，上下打量着水仙，“到底怎么回事，义云请假你却来了，说是因为家事，李捕头还说到什么休书，休郡主不可能，难道你被……”
水仙半低着头揉了揉脑门，“事情都过去了，我来有公事。”抬头看水大人没打岔继续说道：“最近赵大人手上有没有单独负责的案子？”
“有一案，出什么事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是巧合吗（）
水仙将自己的猜测描述了一遍，她觉得吴老板一定是求赵公子办了什么事，才会送给她两位姑娘，而这件事情一定和赵大人有关。
水大人背着手踱了几步，的确是赵大人提出将逃犯送回犯案县城，可按照规定这也是合理的。
逃犯偷税漏税的罪名已经定了，就算送回去也不可能再翻案，赵大人如果真的动了手脚，会是什么呢？
水大人想着想着才反应过来，“贩卖女童？哪来的吴老板，天子脚下居然有这样的事情。”
水仙走到案桌旁，拿笔画了一张简易的路线图，“今晚我先把孩子救出来，再捞他一笔，明日一早义父再去抓人。
一定要快，迷药的效果过不了辰时。我现在出城去追周捕头……”
“你晚上去的了吗？”水大人突然插了一句，“这事你别管了，我们直接去抓人，满城的侍卫捕快，他们跑不掉的。”
水仙愣住了，今天和义云不欢而散，也许晚上他不会出现。虽然每天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也知道春天一到南方便会闹灾。
水仙坚持要去，说自己有办法瞒住义云，水大人拗不过只好让她自己小心，等她离开后，从京兆府侧门拐了出去。
水仙赶到城外时租了一匹马，没跑多远就看见远处停着囚车，奇怪的是里面是空的，地上躺着两个捕快。
她下马跑过去探了探呼吸，只是被打晕了。拿起囚车门上的锁，看到钥匙还插在上面，手铐也是一样钥匙还留在上面。
自己坐牢时被转移过牢房，甭说解开手铐去解手，就算憋死了也没人管，倒不是官兵残忍，律法定的规矩如此。
可是长途跋涉的情况自己不是很了解，想着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刚出城不远是不该内急的。
转回头就看到周捕头和一个捕快压着一个人往这边走，后面跟着的一个捕快一瘸一拐的。
还没等自己问什么，就听见周捕头骂骂咧咧的，“妈的，太不小心了，钥匙连串丢，等我查出来是谁，扒了他的皮。”
看见水仙愣了一下，“水仙兄路过？”
水仙心想赵大人跟了义父很多年，这次八成是赵公子的意思，还是不张扬此事了，让义父自己决定吧。看着周捕头点了点头。
一下看到周捕头右胳膊划了一道口子，赶紧跑上前拽住他的胳膊，吓得周捕头往后躲了一下，犯人差点脱手。
“周捕头这伤口不浅，处理过后再上路吧。”水仙说着往来的方向看了看，叫捕快将犯人锁回囚车里，再把其他捕快叫醒，在路边休息片刻，她去去就来。
水仙骑马跑回城门口，买了一壶酒，帮周捕头处理好伤口后，送他们走了一段，天黑后才赶回水仙居。
一走进包间就看到豆豆急得直跳脚，“你可算回来了，为什么少爷一直没有来过，你们到底怎么了。”
水仙摇着头叫她一起回去，路上告诉她自己的计划。回去后便锁上门不燃蜡烛，谁问都说自己身体不舒服睡下了。
防止义云半夜突袭，这晚要辛苦豆豆不等自己回去绝不能睡。豆豆伸着拳头，像发誓一样抿着嘴，“放心吧交给我”。
两个人回到院子里后，眼前应接不暇，丫鬟们忙忙碌碌的，一盘一盘的水果点心往雪儿的房间送。
两个人走过去扫了一眼房间，“又来了新的姨娘？那雪姨娘呢？”
“豆豆姑娘在咒我吗？”
水仙一回头，看到义云跟在雪儿身后，哭丧着脸看着自己。再看看这布置成洞房样子的房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应该是销毁休书留下自己的条件，正好今晚有事，夫人的做法倒是成全自己了。
“恭喜少爷”，水仙说完拽住豆豆离开了，义云看着她走回房间，咬了咬牙两眼发酸。
水仙睡得迷迷糊糊中听豆豆喊自己，揉着眼睛坐起来，“这么快就过了亥时了，没人来过吧。”
豆豆“嗯？”了一声有点懵，“你刚睡半个时辰。”
水仙一听倒头就睡，豆豆一边拽她一边说着：“我打听到了重要的事情，今天是国舅爷把少爷叫去的，说他太过分了。雪姨娘和你同一天进府，偏心也不能如此夸张，两个月了还不曾圆方。
不过有人说，国舅爷是为了你的事情讨好夫人。少爷开始不从，说郡主在你先他没办法，可有了你之后心里再也装不下别人，就被国舅爷打了两鞭。
最后国舅爷用你的幸福来要挟他，他才同意。”
水仙听着已经坐了起来，和雪儿怎么样已经不是重点了，这说的话要是真的，感觉国舅爷怪怪的，看他慈眉善目的，不像是会动手打人的父亲。
讨好夫人的方法很多，他肯留下自己就是心疼义云，可是又选择了伤害义云的方法讨好夫人，难道也是为了子嗣。
水仙想的整个人都精神了，来回走了几圈想不明白，走到门口特意将门打开透透气。看着对面烛光泛红，那是红布红门帘的反射。
不用刻意想也知道那房间里在做什么，郡主与雪儿一直记恨自己，想把自己赶出国舅府，可此时对她们却没有恨意，都是女人，承受的心酸都是一样的。
对面偶尔传出的欢愉之声，听得水仙心里一跳一跳的，她走出房门折断一根树枝，在院里比划起来。
亥时之后她换上观音的衣服飞上房顶，看对面房间烛光已熄，纵身跃起飞出国舅府。
水仙落到吴老板的院子里，观察了一圈，除了小孩子所住的房间，全都喷了迷药。
在书房里只找到了三千两银票，有些不甘心，可已经通知义父明早抓人，救孩子要紧，就放吴老板一马。
想着走进小孩子的房间，随便拍醒了一个，告诉她自己是来救人的，不一会几个孩子都醒了。
水仙用食指比划在嘴跟前，小声说着：“你们别怕，一会跟着我走，我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再帮你们找到爹娘。”
几个孩子都低下了头，十五岁的那个孩子说道：“我们都已经没有爹娘，是吴老板救了我们，让我们去享受荣华富贵，我们不走。”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半夜散心（）
水仙楞在当地，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什么荣华富贵。白天她们看着自己出银子像买货品一样在挑选她们，难道还不懂吗，这要怎么和孩子们去解释。
水仙深呼吸了一口气，走到十五岁的女孩身边，温柔笑着说道：“我不是坏人你要相信我，可吴老板虽然收养你们，又把你们卖掉已经是犯罪。
你们真把他当救命恩人的话，一定不想让他出事，那就更应该和我走，这样官府也没有证据抓他。”
那女孩左右看了看定不下来，又看向水仙，“那你是什么人？”
“观音听过吗？”
那女孩摇了摇头，正犹豫着一个女孩喊了一句：“我知道，是侠盗观音吗？两年前父母饿死的时候念叨过，为什么观音的名声那么响，可我们村子年年闹灾却没有等到过观音的资助。”
小孩子声音甜美，水仙却听着刺耳，这些年偷来的骗来的银子不少，还是不能照顾到全国各地。
想着叹了一口气，忽然感觉手被握住了。
“哥哥，我愿意跟你走。苹果姐姐，你已经被人买去了，可我们还要在这里受罪，每天弹琴跳舞，我手疼腿疼。”
一个看着又瘦又小的女孩说了一句，随后几个孩子都跟着嚷嚷起来，愿意跟着水仙走。
十五岁的苹果看着大家也点了点头，“可是，小樱桃还在婆婆那屋呢，她和我一起被人买了，婆婆说她还什么都不懂，今晚是要教她一些闺房之事，便睡在了那屋。”
水仙看了一眼外面，“你们先到门口去等我，我去找小樱桃，所有人都中了迷药，不用怕轻点就好。”
水仙抱着小樱桃，后面跟着七个孩子向水府敢去，快走到地方才想起来，刚刚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实在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和义父的关系。
突然停住叫大家往回走，为了躲开巡逻的捕快，已经绕了远路。以往自己都是在天上飞，这下要在地上走才知道京兆府的捕快们还是挺敬业的。
走着走着感觉眼前的街道甚是熟悉，原来都走到国舅府附近了。
“什么人？”
非常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里，水仙身体一抖，为什么会是他？这会儿不是应该在雪姨娘的房里吗。雪姨娘辛苦一晚他却出来散心吗。
水仙还抱着小樱桃，慢慢转头看向义云，“魏总捕头，好久不见。”
义云看着这几个孩子，不相信观音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指着小孩问道：“这些孩子是从哪里救下的？”
说着就往前走，水仙下意识的往后退，步子越迈越大速度越来越快。毕竟已经同床共枕，总觉得离近了他一定会认出来。
“你今天如此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