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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麦探险小说打包下载-第2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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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您可以相信,在这里每走一步,土地中都浸着血;谁要是鼻子太敏感,闻不得这个,那就让他呆在家里喝糖水吧。不要把这事太放在心上,把您的熊掌拿过来,我给您烤。”
  “谢谢,塞姆,我真的不吃。——你们说好拿拉特勒怎么办了吗?”
  “我们讨论过了。”
  “那么,怎么惩罚他呢?”
  “惩罚?您觉得我们应该惩罚他吗?”
  “我当然这么认为。”
  “啊!那么您说我们应该怎样做呢?我们该把他送到旧金山、纽约或华盛顿去,指控他是杀人犯吗?”
  “不是!有权审判他的是我们,他违犯的是西部的法则。”
  “看呐,这个青角对大西部的法律知道得多清楚啊!您是从德国来这儿当法官大老爷的吗?那个克雷基·佩特拉是您的亲戚或者好朋友吗?”
  “不是。”
  “您这下说到点子上了!是的,大西部有自己的法律,要求的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就像圣经里说的。如果发生了谋杀,有权利的人可以立即杀死凶手,或者成立一个审判委员会,做出判决并且立即执行。人们用这种方式除害,否则他们就要骑在猎人的头上。”
  “那我们就成立一个审判委员会!”
  “首先需要一个原告。”
  “我就是!”
  “凭什么?”
  “就凭我是一个人,一个不能容忍罪犯逃脱制裁的人。”
  “呸!您说话像个‘青角’。在两种情况下您可以作为原告出庭。首先,被害人是与您关系密切的亲属或朋友伙伴,但您已经承认,这种情况不存在。第二,如果您本人是被害者,也可以作为原告出庭,嘿嘿嘿嘿!您是吗?”
  “塞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儿!”
  “我知道,知道!我添上这一点,只是为了把话说完整。就是说您没有理由作原告,我们别的人也二样。但如果没有原告,也就没有法官。这儿根本就无权成立审判委员会。”
  “那么拉特勒就该逃脱惩罚吗?”
  “不能这么说。您别这么激动!复仇会落在他头上的,就像从我的利迪射出的子弹定会击中目标一样。阿帕奇人会惦着这事儿的。”
  “那惩罚也会连带上我们的!”
  “很可能。但您以为,我们杀了拉特勒,就能避免这个吗?一起做坏事,’一起被抓,一起被吊死!阿帕奇人不是把他一个人视作杀人凶手,而是把我们也视作凶手,如果我们落到他们手里,他们就会照此行事的。”
  “即使我们除掉拉特勒?”
  “是的。他们不会问他是不是在我们这儿,就把我们打死。您想怎么制裁他呢?”
  “把他赶走。”
  “是的,关于这个我们也讨论过了,并且认为,首先,我们没权利赶走他,即使我们有这个权利,明智一点儿,也不能那么做。”
  “但是塞姆,我不懂您的意思!如果有人同我不和,我就跟他断绝关系,何况现在涉及到一个凶手!难道我们能容忍这个一再使我们陷入窘境的恶棍兼酒鬼吗?”
  “是的,正是这样。像我、斯通和帕克一样,拉特勒也是为保护你们这些测绘员被招募来的,只有那些雇用他、给他发饷的人才有权利解雇他。我们必须严格遵守这个规矩。”
  “遵守这个规矩!面对一个每天都践踏上帝和人类的法则的人!”
  “即使这样也得遵守!您说的不错,但人不能由于别人犯了罪自己也做错事。我告诉您,当权的人是无可指摘的,我问您,如果拉特勒被我们赶走了,他会干些什么呢?”
  “那是他的事!”
  “也是我们的事!我们将永远处在危险之中,他很可能会报复我们。把他留在我们身边看着他,比把他赶走,让他偷偷跟着我们,随时可能向我们每人的脑袋上射颗子弹要好些。我想,您也应该同意我们的意见了吧。”
  他看着我,我很能理解他的目光,因为他冲着拉特勒的同伙儿那边,以他特有的方式对我使了个眼色。如果我们的做法对拉特勒不利,恐怕他们会合伙捣乱。我也这么想,因为他们是不可信赖的;最后我让步了:
  “是的,您这样讲,我就明白了,事情该怎样,就只能让它怎样。只是阿帕奇人令我担心,他们会来报仇的。”
  “他们会来的,尤其是他们没有说出一个表示威胁的字,这就更肯定了。他们的做法很聪明,如果他们当时就报复的话,只能报复拉特勒一个人;但他们针对的是我们所有的人,他是我们中的一员,他们把我们看作来抢他们土地的敌人。所以他们很理智地走掉了,连指头也没对我们动一动。但他们肯定会回来抓我们,如果他们得手,那我们就做好恶战的思想准备吧,克雷基·佩特拉在他们那儿享有的声望,他们会为他双倍乃至三倍报仇的。”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一个酒鬼!——不管怎么说,他们会来很多人的。”
  “当然!我们的措施取决于他们什么时候出现。我们有逃跑的时间,但这样就得把快要完成的工作丢在这儿了。”
  “只要有可能,我们就要尽量避免。”
  “如果加紧干,您认为什么时候能完成?”
  “五天之内。”
  “哼!据我所知,这儿附近没有阿帕奇人的营地。要找到离这儿最近的美斯卡莱罗人,至少要马不停蹄地骑三天。如果我没搞错的话,‘好太阳’和温内图带着尸体,要骑四天马,才能得到增援,再用三天骑回来,一共是七天。既然您认为五天能干完,我认为我们可以冒险继续测量。”
  “如果您的计算不准呢?那两个阿帕奇人也有可能先把尸体存放在一个保险的地方,然后回来,从暗中向我们开火。同样可以想象,他们遇上了自己人的队伍。是的,甚至可以设想,附近可能有他们的朋友,要不我就奇怪了,两个阿帕奇人,而且还是酋长,怎么会在没有足够的随从的情况下,离开他们的营地这么远呢?而且,打野牛的季节已经到了,‘好太阳’和温内图也有可能在附近有一支打猎队伍,他们只是为了那头熊才在不久前离开队伍的。如果我们想谨慎从事的话,就得考虑到这一切,时刻记着这一切。”
  塞姆·霍肯斯眯缝起眼睛,做了个表示惊讶的鬼脸。
  “老天,您多机灵,多英明啊!真是的,如今的鸡雏儿们比母鸡要聪明十倍,如果我没搞错的话。不过,说真的,我得承认,您刚才那些话倒是一点儿都不愚蠢,您言之有理,我们必须注意这些可能发生的情况。因此很有必要知道那两个阿帕奇人往哪儿去了。天一亮我就出发去跟踪他们。”
  “我跟你一块儿。”帕克插嘴道。
  “我也去。”迪克·斯通也声明。
  塞姆·霍肯斯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决定:
  “你们两个乖乖地呆在这儿!这儿甩得着你们,明白吗?”
  他说着瞅瞅拉特勒的同伙儿那边,这就无须费口舌了。如果让这帮靠不住的人单独和我们一起呆在这儿,他们可能会在他们的头儿醒过来之后给我们捣乱的。斯通和帕克还是留下为妙。
  “可你不能一个人去啊!”帕克反对道,他善于从方方面面看事情。
  “只要我想,我就能;可我不想一个人去,我要给自己找个伴儿。”
  “谁?”
  “就是这个‘青角’。”
  他说着指指我。
  “不行,不许他走。”总工程师也插话了。
  “为什么不行,班克洛伏特先生?”
  “因为我需要他,如果我们想五天之内完工的话,就必须用上所有的人手,一个人也不能少。”
  “是啊,用上所有的人手,到现在为止你们还没这样做过,更多的是一个人干所有人的话儿,现在也该让所有人为一个人卖把子力气了。”
  “霍肯斯先生,您想给我定规条吗?这我可不允许!”
  “我怎么敢!一个看法还远远算不上什么规条。”
  “可听起来就是那样!”
  “可能,我不反对。说到您的工作,如果明天不是五个而是四个人干的话,大概耽误不了多少事情。我就要带这个人称‘老铁手’的‘青角’去,是有我的道理的。他应该看看怎么跟踪印第安人。正确辨认一个足迹会对他有用处的。”
  “可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知道,可是还有一个原因:我要走的路很危险,我要能带上一个力气又大又擅使猎熊枪的伴儿,对我对你们都有好处。”
  “我看不出这对我们能有什么好处。”
  “看不出吗?这真让我奇怪,您本来是位挺机灵挺明智的绅士啊。”塞姆讽刺道。“要是我遇上了正往这里来的敌人,他们把我干掉了怎么办?那就没有人来向你们报告险情了,你们就会遭到袭击,被杀死。可如果我带上这个‘青角’,他用那双女人似的小手把最结实的家伙一拳打倒,我们可能就会毫发无损地回来。这下您明白了吗?”
  “是的。”
  “那么说最主要的:他明天得跟我走,这样这里就不会出现摩擦,最后落个不愉快的结局。您知道,拉特勒正是视他为眼中钉。如果那个白兰地的大情人醒过来了,他很可能要和今天一天把他打倒两次的人较量一番,我们至少要在这起杀人事件后的第一天把这两个人分开。没用的那个呆在这儿,另一个我带上,现在您还反对吗?”
  “没有了,让他跟您去吧。”
  “那好,我们意见统一了。”他转向我,补充道:“您都听见了,您要面临的是多苦的差使,很有可能我们连吃饭、休息一会儿的工夫都没有。所以我得问问,您是不是吃几口熊掌?”
  “好的,在这种情况下我至少要试试。”
  “尽管试,尽管试!我清楚这种尝试,嘿嘿嘿嘿!您只要吃上一口,保证就停不下来了,直到吃光为止。把您的熊掌拿过来,我给您烤!您这么个‘青角’是不懂这个的。好好看着,这样,您可以学一学!要让我第二次替您烤这么好吃的东西,您就什么也得不着了,我会自己把它吃光的。”
  塞姆说得对,他刚刚显示完他的烤肉手艺,我还几乎一口没尝的时候,食欲就来了;我忘掉沉重地压在我心头的一切,吃啊,吃啊,真是一直吃到什么都没剩下为止。
  “您看见了?”他冲我笑着,“享用一头灰熊确实比打死它令人愉快多了,这您大概见识到了吧?现在我们要从熊腿上再割下几大块肉来,今晚就烤好,明天带上作我们的干粮,因为干这种侦察的事儿,你总得做好路上没时间打野物,也不能生火烤肉的准备。您躺下结结实实地睡一大觉,我们天一亮就走,您要攒足了劲儿!”
  “好,我去睡,但请您先告诉我,您打算骑哪匹马?”
  “哪匹马?哪匹也不骑。”
  “那骑什么?”
  “这叫什么问题?您以为我会骑在一条鳄鱼或者别的一只什么鸟儿上吗?我当然要骑我的骡子,我新得的玛丽!”
  “我要是您就不会这样。”
  “为什么?”
  “您对它的了解还太少。”
  “可它很了解我——这头富牲,它对我非常尊敬,嘿嘿嘿嘿!”
  “但对于我们明天的侦察行动来说,得小心谨慎,事先考虑到一切才行。一头你不太有把握的坐骑没准儿会把一切都搅黄了。”
  “哦?真的吗?”他对我一笑。
  “是的。”我急切地告诉他,“我知道,一匹马打个响鼻,没准儿就会送了骑手的命。”
  “啊,您知道这个?您这个聪明的家伙!这也是您读来的吧,先生?”
  “是的。”
  “我猜也是!读这样的书,一定非常有趣。我要不是个牛仔,倒也想搬到东部去读这么有意思的关于印第安人的故事。我想,这样人会长得肥肥胖胖的,我想知道,写这类东西的好人们是否真的曾经越过密西西比河,到这边来过。”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总该来过吧。”
  “我不信,我有理由怀疑这一点。”
  “您的理由是……?”
  “我告诉您,先生。一只勒马、拿枪、拿刀这么久的手,已经不再适合于往纸上划那些鬼画符了。真正的牛仔,肯定早已忘了怎么写字;那些不是牛仔的人,还是别再写那些他们不懂的东西了吧!”
  “可是,用不着为了写一本关于西部的书,就在西部呆到手不会写字为止。”
  “错了,先生!我刚说过了,只有能干的牛仔才有可能写出真实的情形。但能干的牛仔做不到这一点。”
  “为什么做不到?”
  “因为他绝对不会离开连一个墨水瓶都找不到的西部。草原就像是大海,它永远不会放走那些爱上它的人。不,所有那些写书的人都不了解西部,如果他们认识了西部,就不会只是为了用墨水儿把几百张纸涂黑而离开它。我就是这个观点,我的观点是对的。”
  “不对。我就认识一个人,他喜欢上了西部,想成为一个能干的猎人。但他还是会时常回到家乡去写关于西部的故事。”
  “是吗?这会是谁呢?”他问,好奇地看着我。
  “这您可以猜出来。”
  “猜?我?您说的该不会是您自己吧?”
  “就是我。”
  “见鬼!就是说您想做一个写书的废物?”
  “有可能。”
  “算了吧,先生!我恳求您!不会有好结果的,您就信我的吧。”
  “我表示怀疑。”
  “我敢断定,甚至可以起誓。”他热烈地喊着,“您对您将要面对的生活有没有一点儿预感呢?”
  “当然有。我到处旅行,认识不同的国家、民族,偶尔回一趟家,将我的观点和经历告诉给别人。”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当我的读者们的老师,也顺便给自己挣钱。”
  “见鬼!做读者的老师!挣钱!先生,您喝多了,如果我没搞错的话!您的读者从您这儿什么也学不到,因为您自己就什么都不懂。一个青角,一个青角怎么能当读者的老师呢!您就放心吧,您根本找不到读者,一个也找不到!看在老天的份上,告诉我,您为什么偏想当老师呢?而且想当您根本就找不到的读者的老师!世上的老师还不够多吗?您还想扩大这群人的数量吗?
  “听着,塞姆,老师是一个非常重要、非常神圣的职业!”
  “呸!牛仔要重要得多,重要一千倍!我知道,因为我就是个牛仔,而您几乎还没尝到当牛仔是个什么滋味呢。所以我要非常严肃地禁止您去给您的读者当老师!而且还要靠这个挣钱!多没头脑的想法啊!您要写的书一本要卖多少钱?”
  “一两美元,或者三美元,视内容多少而定吧,我想。”
  “不错呀!可一张海狸皮能卖多少钱?您知道吗?如果您当个下套子的,能挣到比您当读者的老师多得多的钱,如果您真找得到读者,那真是您和他们的不幸,除了愚蠢,他们什么也学不到。挣钱!这在西部是最容易的了。钱就撒在草原上,原始森林里、岩壁间、河床上。您要是当写书的,日子得过得多苦啊!您喝不到西部清澈的泉水,只能去喝那又稠又黑的墨水儿,啃不上熊掌、野牛里脊,只能去啃一根破鹅毛笔。您头顶上不会有蓝天,有的只是一块块往下掉石灰的天花板。您不能躺在柔软的绿草地上,只能睡一张旧木板床,得上风湿。您在这儿有匹马,在那儿只有张破烂的软垫椅子,在这儿,每次下雨时您都能直接享受上帝赐予的宝贵礼物,可在那儿没等落下几滴雨,您就冲天撑起一把红红绿绿的伞来。在这儿您手里纂着杆枪,是个欢蹦乱跳自由快乐的人,在那儿您却坐在一张写字桌前,手里捏着羽毛笔或者铅笔,浪费您的体力。喏,我要打住了,不想再这么激动了。但如果您真心要去当您读者的老师,那您就是这天底下最值得可怜的人,如果我没搞错的话!”
  他说得非常激动。他的小眼睛目光灼灼,脸颊烧得通红,凡是透过浓密的络腮胡子能够看见的地方,都成了美丽的朱红色,就像他的鼻头儿一样。我能感觉到是什么使他这么兴奋激动。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对我很有价值,于是我就来了个火上浇油。
  “可是,亲爱的塞姆,我向您保证,如果我能实现我的理想的话,也一定会使您也非常高兴的。”
  “高兴?我?别蠢了!您要知道,我可不能容忍这类玩笑!”
  “这不是玩笑,我是认真的。”
  “认真的?天打五雷轰!如果我没搞错的话!怎么个认真法儿?我有什么可高兴的?”
  “为您自己。”
  “为我自己?”
  “是的,为您自己,因为您也会出现在我的书里。”
  “我?我?”他问,一双小眼睛越睁越大。
  “是的,您。我也会写您的。”
  “写我,难道是我做的事,说的话?”
  “当然。我会讲述我的经历,既然我和您在一起,您也就会出现在我的书里,就像您坐在我面前这样子。”
  这下他把我们说话时一直擎在手里在火上烤的熊腿肉扔到一边,抓起他的枪,一跃而起,以一种咄咄逼人的架势往我面前一站,冲我嚷道:
  “我要当着所有在场的人万分严肃地问您一遍,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当然。”
  “好啊!那我要求您,立刻收回这话,并且对我发几个誓,说您放弃这个打算!”
  “为什么?”
  “不然的话,我就立刻把您撂倒,用我手中的老利迪——怎么样,您愿意还是不愿意?”
  “不愿意。”
  “那我就动手了!”他喊着向后挥起枪托。
  “只管动手吧!”我平静地说。
  枪托在我头顶上悬了片刻,随后垂了下来。塞姆把枪扔进草丛里,绝望地双手一拍,呻吟道:
  “这个人喝多了,疯了,完完全全疯了!他说想写书,做他读者的老师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疯了,看来还真是。只有一个疯子才会在我的利迪悬到他头顶上的时候,还安安静静地坐着。现在该拿这个人怎么办呢?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治好他!”
  “不需要治疗,亲爱的塞姆。”我回答,“我的头脑很清醒。”
  “真的吗?那您为什么不按我说的做?为什么不肯发誓,宁愿被我打死?”
  “胡说!塞姆·霍肯斯不会打死我,这我很清楚一”
  “您清楚?哦,原来您清楚这个!这倒是真的!我宁肯打死自己,也不会碰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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