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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川，你是不是在偏殿打昏了一个扫雪的和尚？”
阿川摸了摸鼻子，身子下意识地一低，“是，不过阿川可没有伤害他，最多是打昏了。”
空问笑了笑，“没有想找你事后算账，你打昏的那个和尚是我师弟空性，一辈子被那场雪所误！便在那雪见佛的偏殿扫了近一辈子的雪了。说的有些远了，你打昏他之后，做了什么？”
阿川如实说道，“我给他挪到屋檐下，怕冻着了。”
空问点了点头，“不错，不仅放了屋檐下，还给他盖了见衣服，虽然衣服比较薄，不过这便是佛性！阿川，我看你与我佛有缘，心智上层，何不舍身于我不禅寺内，可好？”
本来听得好好的阿川，赶忙摆手，“算了，大师，阿川我现在心智不定，守不了你们的八戒、也学不来我师伯李慕白的随心！学也只是误入歧途而已，再有我阿川还有很多执念，很多事情要去做，要是等这些都做完了，想要与大师讨论佛法，那么阿川会来不禅寺的。”
空问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哎，可惜了，你与慕白本就有缘，与和尚我也有缘，只能说缘分不到啊，不可强求！不过老和尚还是劝你一句，这浮屠塔慎入！”
一滴茶水忽然在空中散开，这回不是一道水幕，而是围着众人转了一圈，便飞出了藏经阁，空问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看着空问单薄地身影走在茫茫的雪地之上，那身影似乎与这天地融为一体一般，一点青光围着空问旋转，照亮前方的路。
李慕白说道，“是不是很像佛？”
阿川点了点头，“是！”
李慕白哼了一声，“我师傅本就是佛，阿弥陀佛。”
说着敲了阿川头一下，“你小子怎么跟那说书的一样，这么油嘴滑舌的，不过还好你算是搪塞过去了，不然我这师傅能跟你说上三天三夜。”
阿川暗暗咋舌，幸好自己对于这空问大师的判断是对的，“那是，我经常这么跟我师傅说话，对于像大师这样的人，只要好好讲道理，理顺则成。”
坐在一边的陈青衣忽然说道，“李慕白，怎么不见你小子的徒弟回来，是不是怕老夫喝完你的酒，你以后没得喝了？”
李慕白笑了笑，“不会，能与老前辈喝杯酒是我李慕白的荣幸，我可不像纳兰山庄的纳兰伯庸，我记得上次老前辈去，连杯水都没有吧？”
陈青衣哼了一声，“纳兰伯庸已经死了，怎么也不见你们不禅寺插上一脚，趁着纳兰山庄势弱，让他们翻不了身！”
李慕白摇了摇头，“我们毕竟是山上人。”
山上不禅、山下纳兰
山上山下两个世界！
第一百七十一章 浮屠塔（）
月色如银，众人打开藏经阁的大门，看外面的雪景。
一场大雪，漫天潇洒的月光。
阿川默默地喝着杯子里不多酒，想着刚刚三人说的话，这浮屠塔内究竟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让老方丈空问都有些忌惮，不过更让阿川觉得想不通的是，这么一个不理世间俗事的空问大师，怎么会跟怪老头陈青衣打赌。
月光洒在正在喝酒的陈青衣身上，阿川忽然觉得这陈青衣身上有光，不刺眼却很是明亮，忽隐忽现，仿佛火苗一般。
李慕白看着陈青衣，“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青衣任侠，啧啧。”
虽然李慕白的语气很沉稳，可是阿川似乎听到了一些不是很尊重的东西在里面。
陈青衣哼了一声，“怎么，你小子也想跟老夫打一架？哼，当初你们整个白马营一起上都打不过老夫，现在你小子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想试试？”
李慕白摆了摆手，“只是好奇，为什么你的境界在这几十年里反而变低了。”
陈青衣喝了口酒，露出思索的表情，窗外白雪如昼。
转头看了看阿川、月儿，发现他们也在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自己，“其实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老夫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既然你们问了，老夫就讲一讲吧。”
说着撩起衣服，一道黑色的伤痕深深地陷入腹部，当初阿川便看过，现在看来这伤口仍是很吓人，“便是这个。”
说完，陈青衣将衣服放下，悠悠然喝起了酒来。
李慕白皱起了眉头，“不知是何人能竟然能伤到那时正值巅峰的青衣任侠！”
陈青衣露出思索地表情，“当初老夫为此跌境，竟从浩然境一路跌到了金刚境，这些年为了这伤口，老夫可没少受苦，还好在纳兰山庄重回了浩然境，手中剑还算锋利，啧啧。”
李慕白欲言又止，“大侠，是李慕白唐突了。”
陈青衣一摆手，“别在那装女儿态！跟个老娘们一样，虽然你小子修为马马虎虎，可是不说瞎话，老夫走了这么多的路，见了这么人，也只有你们白马营看着最是舒坦。老夫知道你是为了当初我跟你们陈王有些过节，才这样。不过，大丈夫为了天下冲突并不妨碍我们的交情。来，喝酒，其他的酒不所说了，多说无益！”
李慕白拿起酒壶才发现没了酒，还好这时苦瓜拿着酒壶跑了进来。
“你个小光头不知道跑快一点！”
小苦瓜苦着脸，“外面那么滑，师娘都快要把我给打死了。”
还未等小苦瓜抱怨完，一个冲天的马尾辫探出了头，“好你个小苦瓜，敢在背后说我娘的坏话，看我回去不告诉我娘，让你个小光头受罚！还有爹你，怎么看着你这笨徒弟这么说我娘你有不多说一句，枉我还在娘面前跟你说好话，现在你还是在这藏经阁睡觉吧，哼。。”
一名清秀的小姑娘走了过来，一脸的老气横秋很是熟练地数落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光头，小苦瓜低着头在一旁偷笑似乎还很开心，至于那李慕白摸了摸大脑袋，不知所措。
左月儿一笑，“来来来，你就是白糖吧，我听大师说过你好几次，多么多么聪敏灵气，没想到一见面才发现这慕白大师说少了，来跟姐姐坐一块，姐姐这有好玩的东西。”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些从桃花城带来的小玩意。
李慕白赶忙堆笑地看着这将信将疑的小白糖，“对对对，小白糖，那位姐姐有玩的。”
小白糖瞪了李慕白一眼，跳着跑了过去，与左月儿玩耍起来。
李慕白看到这情况，默默擦了擦汗水。
阿川一笑，“师伯，我可听我师傅说了，你可是口灿莲花，讲道理没有怕过谁，这打架更是没有虚过，怎么看到小白糖就这样了？”
李慕白笑了笑，面露温柔地看向那玩耍的小白糖，“这世上也只有这娘俩，让我毫无办法了。”
小白糖听到这话，偷空对着李慕白吐了吐舌头。
众人哈哈一笑，酒来了，自然要继续喝酒。小苦瓜不喝酒想去跟小白糖玩，被小白糖给瞪了回来，“你个小和尚，来这里干什么！不知道和尚不能跟女子玩的？”
小苦瓜讪讪一笑，“白糖，咱们不也一起长大的吗？”
小白糖面色一沉，柳眉一竖“哼，好你个小光头，还敢提以前的事情，跟着那些师兄笑话我不能站着尿尿，以后你都跟着你师傅在藏经阁睡觉吧！”
小苦瓜苦着脸，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那时候这小白糖才五六岁，什么都不懂。
走到一旁，小苦瓜远远地看着小白糖，如此，真好！
阿川与这两个酒鬼喝了一会之后，开口问道，“怪老头，那空问大师是怎么同意跟你打赌的？怎么说空文大师也是得道高僧怎么会跟你打赌呢？”
在一旁听着的李慕白哈哈一笑，然后指着阿川说道，“小子，那是你不知道当初这任侠布让的名头，也不知道当初这青衣剑客来我们不禅寺的盛况！可惜，本以为的一场大战，被当初喝醉的我给搅乱了。最后我猜我那师傅空问，心里总有这么一个结，我们佛门弟子讲究心如明镜，不过说是轻松，可是当这缘落地便是结，要么解、要么孽！你说我师傅有这么个机会会不会做？！”
阿川一愣，摸了摸鼻子，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意思。
陈青衣哼了一声，“小光头，你也好意思这么说！怪不得你始终不如你师傅，不过你这大金刚境应该是圣境之下无人可破了，真是个好乌龟壳子！啧啧，这空问和尚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看他的水龙阵，想来便是囚龙、屠龙而已，说不得那天就骑龙飞升了，到时候这不禅寺就剩你一个了，看你不哭死。”
李慕白笑着点了点坐在一边，唉声叹气的小苦瓜，“这不禅寺以后有他，李慕白做个散人就好，能保着这两母女安全便好，不想其他。”
陈青衣眼神有些落寂，就像雪下在他的眼中一般，阿川咳了一声，“这么好的生活，啧啧。”
陈青衣似乎忽然惊醒一般，笑了笑，“是啊，这么好的生活，怎么会是我这种人可以奢望的呢。”
话音一转，陈青衣继续说道，“和尚，你真的以为你师傅那空问大师就那么一点胸襟，话与心正，若不是看出和尚你心中的心思，这空问就算是跟老夫再打上一百赌，赔上全部修为都不会这么选，啧啧，这空问大师才是大师啊。”
“只是输给老夫的那一杯酒，还是没有喝，啧啧。”
李慕白默然，摸了摸大光头，“是李慕白欠这不禅寺良多。”
阿川默不作声，喝了杯酒之后，“对了师伯，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便是这佛道大会，不过我可听说这大梁城内要乱！”
李慕白看着阿川，看的阿川有些心里发毛，说道，“这都是小事，就算整个大梁没了都是小事。”
阿川不是很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什么叫做大梁没了都是小事？
李慕白笑了笑，“喝多了，那佛道大会自然很重要，不过到时候我应该有事，这小苦瓜应该会去，到时候你可得好好照顾这小光头啊！”
阿川拍了拍胸膛，“那是一定的。”
过了一会，陈青衣淡淡地说道，“李慕白，你们不禅寺的浮屠塔真的有那么玄乎？”
李慕白认真地点了点头，“就算是我也只敢上到三层，至于再上面两层，没有人敢上，不过我师傅空问似乎能到第四层，可是在里面看到了什么他却不肯跟我们说。”
阿川问道，“那浮屠塔里有什么？”
李慕白想了想，摇了摇头，“说不清楚，说是幻境也好，因为一不留神你就可能永远迷失在里面，还有便是修为，若是学艺不精，那么便会被这浮屠塔直接给踢出去，轻则躺上半年，重则无法修炼。”
阿川砸了砸舌，“这么危险还要我去？”
李慕白笑了笑，“虽然里面有鬼，可是如果你能走出来便有天大的好处，这算是捷径，不过也是要命的捷径。”
阿川摸了摸鼻子，“这不禅寺内也有鬼啊？！”
李慕白点了点头，“人是鬼、鬼是人，心有鬼、便是心鬼。”
陈青衣哼了一声，“没事小阿川，我来之前给你算过了，大吉，只管进！”
阿川咽了口口水，不确信地问道，“真的？你可别骗我啊，怪老头。”
陈青衣哼了一声，“爱信不信，不过那浮云宗看来是去不了喽！”
阿川哼了一声，一拍胸膛，“好好好，反正是我去送死，去就去，真是想这么多干嘛！我就信你一回！”
陈青衣也笑了起来，端起酒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有事莫相催啊！”
阿川第一次觉得酒有些苦，李慕白看着阿川，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一旁在玩耍的左月儿与小白糖发出开心的笑声。
“大雪之后是丰年，”
“早春便有风筝飞”
“此去江南好风景”
“马蹄声碎清梦长”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夜入浮屠塔（）
浮屠塔五层，背临悬崖而立，一如一名孤独的剑客独自眺望远方的山河。
呼啸的山风夹杂着翻飞的雪花，让这浮屠塔看起来更为神秘。
五人站在这浮屠塔面前，古朴的浮屠塔身布满了伤痕，一道道暗灰色的伤痕，仿佛在说着这浮屠塔的历史与不屈。
阿川打了个喷嚏，“慕白师伯，这浮屠塔怎么看起来要倒了一样？怎么修在这种地方，怎么说这都是你们不不禅寺最为重要的地方，怎么连个人都没有？难道因为我们来了都走了？”
李慕白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这破旧的浮屠塔，“这浮屠塔每一层都有六面，每一面都刻有一座佛像、金刚，个个不相同，惟妙惟肖。听我师傅，也就是空问大师说，从他到这里之后，这里便有了这么一座浮屠塔，至于是不是因为这浮屠塔的存在才这里建的庙就不得而知了。你问的那些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看这浮屠塔的模样，至少有千年，倒的话倒是不用担心，我在这几十年，也没见这浮屠塔有什么变化。”
说着李慕白伸出手摸了摸塔身，“这浮屠塔，阿川，你可知道这塔为什么叫浮屠塔？”
阿川一愣，随后想了想说道，“浮屠二字在佛教之中似乎指的便是佛，浮屠塔也叫功德塔，里面一般供有高僧的舍利与法器。。”
说到这，阿川心中暗想，这种地方还要我进，真是阿弥陀佛。
李慕白笑了笑，“是啊，这便是佛塔，当初我入不禅寺便发下心愿成佛，杀尽天下佛，惟我是佛！阿川你可知道我为何会这么说？”
阿川摇了摇头，这种关于禅的事情，还是不知道那么多的为好。
李慕白甩了甩头，“趁现在还早，我跟你说说关于这浮屠塔里面需要注意的事情，以及你那位便宜师傅到底让你进去干什么？”
阿川点了点头，倒是在一旁的陈青衣摸着下巴在不停的打量这浮屠寺，身旁的左月儿看了一会就失去了兴趣，毕竟这浮屠塔本就是装死人用的东西，虽然是佛的舍利，真是个阿弥陀佛的事情了。
李慕白慢慢地说道，“阿川，你师傅看你从江流城出来，还傍上了陈青衣剑侠，怎么说呢，这野心也就慢慢大了起来。我听你师傅说了你状况，冰漓噬体，要是没有这纯阳之物作为消耗，估计活不过个三十岁，当然你小子要有什么奇遇，成为仙境高手，也就是像你师伯我这样的高人，那么自然没事。不过，凡事都有个不过，这仙品高手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想我也是在最近几年才一步入了金刚，至于你师傅境界卡在那里，如果没什么奇遇的话，这辈子也就那样了，还有那。。”
李慕白一摆手，“扯远了，这次你师傅，也就是那说书的让你来，就是想让你进入那第二层的浮屠塔，浮屠塔分五层，一层对应中品武夫，二层对应上品武夫，至于第三层对应像你师伯我这样的仙品武夫，再上去就不得而知了，啧啧，也许只有像陈青衣这样的大剑侠或是我师傅空问那样的大佛陀才能进去，不过这浮屠塔还有第五层，真是让人期待啊。”
阿川摸了摸鼻子，“可是我现在还是七品武夫，差一点才能成为中品武夫，这么早进去不就全完了。”
李慕白呵呵一笑，那表情让阿川仿佛看到了自己师傅一样，果真是老相识啊。
李慕白说道，“你也不是肯定要死，那说书的给我说了厉害关系，不过如果你小子能在这浮屠塔里出来，说不定可以彻底断了这冰漓的后顾之忧，进入中品武夫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阿川撇了下嘴，“虽然很心动，可是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什么优势能在这里活下去啊！”
李慕白呵呵一笑，神秘地说道，“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阿川揉了揉眉毛，头有些痛，这要是真的进去回不来了怎么办，“师伯，就你见过的，这进去的人有多少能出来的？”
李慕白想了想，伸出两个指头“进去几百人，大概有这么多。”
阿川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有百分之二十。”
李慕白笑了笑，“是两个！”
阿川啊的一声，就想往回跑，离这里越远越好，这么少的几率，不如去重新找一块纯阳石来的简单些。
李慕白眨了眨眼睛，“小阿川，这你知道为什么这里不用人把守了吧。”
阿川嘴角一抽，谁没事会来这里啊！真是个找死的好地方啊！
被吹上来的雪越来越大，不过李慕白也没有催阿川的意思，如果阿川自己没有准备好，这么送进去就是死路一条啊！
更何况，阿川还有可能会姓陈，想到那个手持长剑的男子，李慕白眼神微动。
阿川坐在雪地之上，身旁是正在玩耍手中一颗明亮珠子的左月儿，这颗明亮的珠子中心有多云彩一般的白色印记，整个珠子看起来仿佛便是整个云海。
这是小白糖送给左月儿的，当然左月儿也给了很多小白糖玩具，听说这颗名叫‘云海’的小珠子是李慕白云游之际得到的，甚是得到小白糖的喜欢。
阿川皱着眉头在想这进还是不进的问题，众人也都在等，因为这决定权都在阿川手中，虽然那天晚上阿川冲动地答应了，可是事到临头，没有一丝把握，阿川是肯定不会进的，毕竟阿川都不知道身边的师傅、怪老头、李慕白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看着那没有门的浮屠塔，阿川仿佛看着一头怪物一般，进去，可能就没有了。
“哒”
一声轻响，左月儿不小心将珠子掉在了阿川的脚边，阿川捡起来，递给了左月儿。
左月儿倒了个谢就继续玩了起来，阿川有些烦躁，“月儿，要是我进去出不来了怎么办？”
左月儿头也没抬，“怎么会，你不是公子阿川吗？”
阿川叹了口气，左月儿抬头一笑，“你要是出不来，我们就把这浮屠塔砸了，救你出来不就行了。”
阿川看着笑容灿烂的左月儿，没来由地心中一定。
多少事，不都是这么过来了嘛！想太多反而是徒增烦恼。
如果真的要做，那么便直接去做吧！
阿川对着怪老头陈青衣一摆手，“怪老头，你没什么跟我说的？要不你先进去这浮屠塔里看看怎么样？回来也好跟我说说里面是什么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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