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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国神游-第2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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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夜刚才问他,要不要叫太乙弟子来助阵。他对这个问题嗤之以鼻。结果,他想叫也太晚了,而且叫与不叫,并没有太大分别。

    他后方是悬崖,前方是强敌。假如她蓄意拦他,他根本闯不过夜刀的封锁。也就是说,他要么主动开口,问她意欲何为,要么纵身一跃,就这样了此残生。

    他高大、英武、气势十足的形象,至此大为缩水。但他毕竟是一教之主,并不会随便服软,抑或低头求饶。他举起右手,抚了一下左边肩膀,难以相信自己就这么败了。但是,左肩传来麻木不仁的感觉,清清楚楚的告诉他,这不是梦,他真的败给了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

    到了这时候,他仍然不清楚她的来历。假如她是天上掉下来的异人,他心里还会比较好受。

    他看了看她,突然回头望了一眼星空,问道:“你是从崖底爬上来的?”

    苏夜在心里把他的名字划掉,边划边说:“不是,我跟踪了你的弟子,跟着他们进入这座山。我不愿走前门主殿,于是从侧面绕过来,没想到你正在丹房里,倒省了我找人和叫阵的力气。”

    江凌虚神色当中,突然浮上三分惨淡。他凝望夜空,好像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它。然后他转头,望着她娇嫩的小脸,缓缓道:“那你来太乙观做什么?”

    苏夜微微一笑,淡然道:“教主休怪我鲁莽出手,我只是想领教你的太乙真气。以及,我一向认为,既然江湖人讲究用实力说话,那么我击败你的速度越快,节省的时间就越多。你放心,我对贵教并无敌意。迄今为止,你们并未惹过我。我也不想为难你,只是想要那两块被你拿走的天地佩。”

    燕飞对天地佩很有兴趣,却因不明内情,说话时推测的成分大,确定的内容少,基本上是向她转述安玉晴、任青媞等人的话。但是,江凌虚显然不一样。他一听天地佩,立即变了脸色,眉宇间颇有怒色。这种怒色并非针对她,而是针对不在这里的另外一个人。

    只一眨眼的功夫,怒意变为失望和担忧,使他那张英武的面孔变的很难看。苏夜察言观色,颇为诧异,笑道:“教主该不会想告诉我,你既没拿过天地佩,也没听说过它们吧?”

    江凌虚冷冷道:“我不但听说过,还仔细触摸研究过,也曾和另外几个王八蛋争抢过。只不过,我说不在我这里,你大概不肯相信吧!”

    苏夜笑道:“三四个月之前,你到边荒集周围,和天师道、逍遥教两方人马发生冲突,就是为了天地佩。拿走玉佩的人,不是孙恩也不是任遥,所以除了你之外,又有谁呢?”

    江凌虚脸色愈发难看,冷笑道:“我说了,你就会信吗?”

    苏夜淡然道:“不一定,你何妨先说说看?”

    她在等待安世清的名字,因为天地佩最可能在江、安两人手中。然而,江凌虚竟不再犹豫,先冷哼出一声“好”,然后沉声道:“是竺法庆。你一定知道竺法庆是谁。他就是弥勒教教主,自称大活弥勒的那个和尚。”

    苏夜一愣,奇道:“他?怎么会是他?怎么会被他拿去?那天争夺玉佩的人就那么几个,他根本不在其中。”

    江凌虚冷然道:“你真是大错特错。那天我去了,任遥也去了,孙恩虽然没有亲自到场,却派出他的大弟子兼妹夫卢循,与我的徒儿奉善交手。”

    苏夜笑道:“对。卢循和奉善两人,各持一块玉佩,同时眼馋对方的玉佩,使尽浑身解数去抢,最后谁都没能抢到手。”

    江凌虚不理她的揶揄之意,冷笑道:“我没想到的是,老安……我是说,丹王安世清和竺法庆均孤身潜入边荒,找上了那个姓燕的小子。安世清率先得手,即将离开时,却被竺法庆偷袭。竺法庆成功拿走天地佩,立刻返回北方。现在,他正在弥勒山闭死关,参详天地佩的奥秘,并修炼十住大乘功的最后一层。”

第四百七十三章() 
如果说江凌虚和孙恩之间,还能讲究一下“道统”,那么竺法庆就是实打实的附佛外道。

    他本是北方佛门里的一个小沙门,也是不世出的武学奇才,修炼了“十住大乘功”后,一跃成为当世武功最高的几个人之一。之后,他借用佛教经典中的故事,自称弥勒佛转世,创立弥勒教,开始杀害敢于反抗他的僧侣,同时侵吞佛寺财产。

    他的绰号为“大活弥勒”,口号为“新佛出世,除去旧魔”,宣称要为佛门带来新气象,破除所有清规戒律。但其实,像过去和未来的众多野心家一样,他只是想把自己塑造为至高无上的教主,让人觉得他是神而不是人,利用名气,不停吸收信众,慢慢走完他从教主到皇帝的青云路。

    他是“佛爷”,他的妻子尼惠晖是“佛娘”。夫妇两人武功均极为强悍,经常联手对敌,多次杀退北方佛门中的高人,因而名声大噪,风头无两。

    苻坚掌权之时,竺法庆不敢正面得罪他,遂收起在政治方面的野心,一心吞并其他佛教宗门。此时苻坚自顾不暇,北方隐约以慕容垂为尊。竺法庆遂将注意力放到南晋朝廷,有意透过南方士族的著名人物,继续施展他身为宗教领袖的影响力。

    淝水之战前,苻坚的国师,鲜卑高手乞伏国仁追杀燕飞,恰巧碰上争夺天地佩的安世清。两人动起手来,在密林中激战,却被竺法庆乘隙而入,轻而易举拿走玉佩。

    他早就觊觎这件宝贝,终于得偿所愿,拿到之后,立即避入洛阳附近的弥勒山,闭关修炼武功。如今弥勒教一切事务,均由尼惠晖、竺不归等人打理。

    此事乃意外之喜,而且拖慢了他南下的脚步。可是,从长远角度来看,确实利大于弊。据说等他出关之后,什么慕容垂、任遥、孙恩、谢玄都不在话下。他将成为天下武功最高的人,真真正正的在世佛陀。

    到了那时候,不管是北方的大燕国,还是南方的司马皇朝,都会被他如探囊取物,轻巧地抓到手里。

    江凌虚多年与他为敌,深知他的厉害,担心他出关的第一件事,就是铲除太乙教,所以考虑去南方寻找盟友。不过,近日以来,大事一桩接着一桩发生,使他目不暇接,心下犹豫不定,打算先等等再说。

    谁知,他仍然在考虑,苏夜便找到太乙观,向他索要天地佩,令他惊怒交加。惊怒过后,他的思绪忽然不受控制,打心里产生浓浓的幸灾乐祸之情。

    他幸灾乐祸,有了看好戏的心情,当然是因为玉佩在竺法庆手上。

    方才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低了半天后,难免居心不良,想把眼前的矮小屋檐引荐给竺法庆。苏夜想要玉佩,就得击败竺、尼两人。他江凌虚,绝不会是唯一一个倒霉的人。

    他甚至无需为此撒谎,只需实话实说,便可挑动苏夜的心思。

    一席话尚未说完,苏夜已然相信了他。他情急之中,肯定编不出如此完整详尽的故事。何况,故事真假与否,找到竺法庆一问便知。江凌虚犯不着费心费力,编造一个一戳就破的谎言,还要冒上激怒她的风险。

    江凌虚刚讲到竺法庆闭关,尼惠晖主事,只见太乙观主殿方向,蓦地飘出了三名身穿黄袍,神态悠闲的道人。

    三人是太乙教的三大护法。教主在哪里,他们便在哪里。若非苏夜动作太快,让战斗在极短的时间里结束。他们早已现身围攻,不容她对江凌虚出手。

    在普通人眼里,他们是三个索命的煞星。但是,江凌虚一看他们,便像看见了恶狗面前的三只包子,下意识一望苏夜,摇头扬声道:“没事,你们退下吧。”

    三护法无不愕然,一向纹丝不动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他们先向苏夜望了一眼,又再一次望向江凌虚,却见他像驱赶牛羊似的,连续摆手,让他们赶紧退开。

    因此,他们亦无可奈何,怀着满腹疑窦,迅速退回来时的地方,直到看不见孤绝崖为止。

    江凌虚目送他们离开,长叹一声,重新低下头,盯着苏夜漆黑明亮的眼睛,冷然道:“现在,你应该相信了我的诚意。”

    苏夜微笑道:“我只相信你真的没抢到玉佩。”

    江凌虚袍袖霍然一拂,冷然道:“这已经足够了。我只想告诉你,你若要天地双佩,便去找竺法庆。此外,我还可以免费奉送一个消息。你想去的话,便尽快动身,因为不会有更好的时机。”

    苏夜讶然一笑,问道:“以你的处境,居然还有向我收钱后才肯透露的消息?”

    江凌虚用词时不假思索,听她故意挑剔自己,未免为之气结。幸好,苏夜只是开个玩笑,立即又说:“为什么?”

    江凌虚冷冷道:“前几天,我接到信报,说王国宝……你知道王国宝是谁吗?”

    苏夜听到“国宝”之名,脑子里立刻浮现出熊猫的形象。但这个国宝当然不会是她熟悉的那种,于是她摇头,淡然道:“这个名字很陌生。”

    江凌虚道:“王国宝是谢安的女婿,也是竺法庆亲自收入座下的二弟子。不要告诉我,你也没听过谢安的名字。”

    苏夜微觉吃惊,无视他口气中的讥刺之意,笑问道:“咦,那他的大弟子是谁?”

    江凌虚道:“是来自匈奴的青年高手,铁弗部的少主,赫连勃勃。”

    他本以为,苏夜既不认识王国宝,肯定也不认识赫连勃勃。然而,就在说完的一瞬间,他发现对面的大眼睛睁的更大,似是十分惊讶。

    她的出现是那么神秘,让他在气愤、挫败之余,亦想多多挖掘一下这些谜团。此时他想问,又不太想问,正在挣扎不定,便听她道:“我最喜欢和有话好好说的人打交道,所以,我也回送给你一个消息——赫连勃勃已经死了。”

    江凌虚大吃一惊,沉声问道:“此事当真?”

    “……我亲手扭掉了他的脑袋,假如他还活着,”苏夜面无表情地说,“那确实很可怕啊。”

    忽然之间,江凌虚心头升起新的希望。他并未想到,苏夜在获悉天地佩下落之前,就已开罪了竺法庆。

    弥勒教手段残忍,睚眦必报,绝不肯放过任何一名敌人,尤其竺法庆收徒,并非为了将教派和武功发扬光大,而是利用各位徒弟的身份,达成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通过王国宝,联络司马曜、司马道子等人,向他们示好,通过赫连勃勃,暗通北方诸胡,参与北方乱局的竞争。赫连勃勃一死,他的心血顿时化为泡影,又要寻觅新的代言人,焉能不怒?

    换句话说,眼前这个小姑娘和那个胖和尚的一战,恐怕无法避免。江凌虚自知不应面露喜色,却不能不喜。

    他眼中精芒微露时,苏夜突然别出心裁,不问王国宝与竺法庆的谈话,反而问道:“你急着要我去找竺法庆,只因天地佩在他手上,对他的武功很有好处。”

    江凌虚只沉默了不到一秒钟,就坦认道:“不错。”

    苏夜笑道:“它是道家异宝,珍贵无比,可是……它的珍贵之处究竟在哪里?”

    她猜测江凌虚是知情人之一,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当世知晓天地心三佩来历的人并不多,江凌虚肯定名列其中。

    他略一犹豫,心知自己若说假话,八成会被她看出来。最重要的是,他本人虽然知情,知道的具体情况却很有限,哪怕把所知之事尽数交代,也更像神话而非现实。假如他想平安度过今夜,那实在没有必要隐瞒。

    夜风依然吹拂不休。到了这个时候,风刮得愈来愈急,把浓雾从深渊底下卷了上来,即将形成清晨时分,雾锁深山的奇景。

    江凌虚移开目光,凝望远处的灯火,沉声道:“这方宝玉共有三个部分,分别是天、地、心。我听说把三佩合为一体,便可以开启一条通路,或是得到一个答案,最终通往道家传说中的洞天福地。”

    苏夜轻轻道:“……洞天福地?”

    江凌虚冷然道:“它是传说之中,黄帝佩戴在身边的饰物,最后引领他升天而去,倘若凡人进入洞天福地,便可羽化成仙。但百多年来,无论拥有者如何研究揣摩,都无法把它们合在一起。迄今为止,这仍只是一个说法,从未得到实证。”

    他每次说“洞天福地”,苏夜的呼吸便稍微一顿。这停顿极其短暂,竟使他未能发觉。

    然后,他忽地苦笑一声,摇头叹道:“人世间的荣华富贵固然诱人,可是与成仙得道一比,又算不得什么了。这就是为什么数月之前,谢玄与苻坚在淝水一带对垒,我们却纷纷弃之不顾,亲自赶往边荒争夺玉佩。”

    苏夜点了点头,笑道:“哪怕玉佩之谜只是谎言,也最好是被自己发现,而不是别人。”

    江凌虚淡淡道:“你明白就好。”

    他永远想象不出,当他吐露天地佩的奥秘时,苏夜心里转过了多少个念头。她外表安之若素,眼睛却闪闪发亮,有种终于等到猎物,准备进行扑击的感觉。

    在他看来,她沉思了许久,居然没把这说法驳斥为不值一提,又倏地跳转话题,微笑道:“不论真假,想必它真有些好处,才会使竺法庆放弃外面的大事,不惜代价地闭关修炼。好吧,教主这么希望我去找竺法庆的麻烦,我去也无妨。但你为啥说,不会有更好的时机?”

    江凌虚冷笑道:“弥勒教的重要人物里,竺不归去了建康,鬼迷心窍去招惹谢安的家将,死在谢玄剑下。尼惠晖去了边荒集,会见已经在那里的赫连勃勃。另外,竺法庆还有个宝贝女徒,就是著名的‘千娇美女’楚无瑕。前几天,王国宝见过竺法庆后,楚无瑕动身南下,直奔建康……”

    苏夜诧异道:“尼惠晖去了边荒集?难道她也在打边荒的主意?”

    此话一出,登时曝露她的极端无知。江凌虚毕竟是一教之主,见微知著,闻言立即一愣,眼神已变的不可思议。

    一阵极其漫长的沉默后,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皱眉道:“原来你一直独来独往,尚未听说边荒发生的大事。”

    苏夜奇道:“什么?”

    江凌虚道:“大约十天前,孙恩和慕容垂的联军攻占了边荒。边荒集宣告失守,荒人四散奔逃,只有一部分逃进荒野,另一部分成了联军的俘虏。”

第四百七十四章() 
燕飞从漫长的胎息中苏醒。

    他醒转之时,全身自然而然生出反震力量,掀起压在他身上的,厚达五尺的沉重泥土。泥土冲天而起,像一道小小的泥石喷泉,天女散花般落下、飞溅。土层也不住隆高,形成规模微乎其微的泥石流。

    总之,他从土穴里一跃而起,打眼一望,发现这是边荒集附近的一处密林。他周身数丈范围里,泥块、石块、土块到处都是,留下再也无法擦除的痕迹。

    他醒转的一瞬间,感应到纪千千,和附近的另外一个心灵。但是,这一跃之后,他的思绪陡然转移了,从纪千千那里,移向不远处的一棵参天古树。

    古树没什么稀奇,稀奇的是倚树而立的人。苏夜,个子很矮但武功高的出奇的苏夜,正向后倚靠在树干上,双臂环抱胸前,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他。

    纪千千以外的另一感应,当然就是她。她的存在感十分鲜明强烈,只需干站着,无需任何特殊动作,就能令他觉察到一股压力。

    这股压力柔和而沉重,在被他发现时,一下子消失不见。站在那儿的人,从气势惊人的高手,变成普普通通的女孩子。

    她没穿夜行衣,换了一身灰扑扑的衣服,身处密林的黯淡光线之下,堪称毫不起眼。可是,一旦别人注意到她,就很难把目光移开。

    她还是过去的苏夜,燕飞却不再是过去的燕飞。自他们上次见面以来,最多过去了十几天时间,却物是人非,发生了许多令人晕头转向的大事。

    托胎息境界的福,燕飞的实力向前跨越了一大步。然而,他仍不能像苏夜那样,随意封闭心灵和气息,脱离他人的感应。

    此时他如同一根木头,直挺挺插在土里。他本应离开这个土穴,偏偏挪动不开步子。陷入胎息状态前的种种往事,又飞快浮上了他心田。

    他看着她纤秀的双眉,挺翘的小鼻子,下意识问道:“是你救了我?”

    苏夜摇摇头,不太高兴地道:“怎么可能,我刚刚才回来。”

    燕飞继续插在原地,眼底出现疑惑的光芒,又问:“那你怎会在这里?”

    苏夜做了个微不可觉的耸肩动作,叹气道:“我在北方,听说边荒沦陷了,所以赶紧回来看看,回来之后呢,又发现孙恩与慕容垂达成协议,要各筑一座城池,瓜分边荒集。城里……集里正在开工动土,加紧筑城。我心想,多半有人没死,于是四处搜索,搜到这一带时,感觉林子里有个地方不对劲,进来一看便看到土地拱动,想不到竟是你。”

    燕飞苦笑道:“唉!不然还能是谁?”

    “……丧尸吧?”苏夜说。

    她向前一倾身,离开那棵大树,娇嫩可爱的小脸上,呈现出一丝真挚的遗憾之情。她平静地说:“我离开时,认为最多十五天便可以回来。这个时间,还是算上了找到江凌虚,再找其他人的延误。谁知他们动作这么快,也就三四天,边荒已经被联军攻占。”

    燕飞终于动了,轻轻一跃,轻松踏上深穴边缘,同时苦笑道:“其实能坚持三四天,已是一个奇迹了。”

    苏夜上下打量他,惊讶于他的变化。他显然在土里埋过很久,却未被活活憋死,反倒脱茧成蝶,进入了更高深的境界。如今,胜败暂且不论,反正他已经有了向她挑战的资格。

    她一边打量,一边问道:“你能否给我讲讲,那几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燕飞叹道:“此事一言难尽,你当真不该走得那么快。”

    苏夜面无表情道:“说来奇怪,我要走的时候,任何人……包括你和刘裕在内,都没有挽留我的意思。”

    孤绝崖上,她从江凌虚那里得知,她到北方寻寻觅觅,试图抢走玉佩期间,居然错过了边荒发生的每一桩重大事件。

    这些大事里,包括刘裕折返南方求见谢玄,自愿充当诱饵引开屠奉三,结果失败受伤;包括任遥追杀刘裕,却被孙恩觑准破绽偷袭,含恨死在边荒外的荒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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