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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剑歌-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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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铸剑之材,以期为铸剑一道略尽绵力。”

任奇未置可否,明绡身后八名使便打开手中方匣,明绡一一报道:“青琅环、云晶石、玄武铁岩、雪山冰魄、西域虎睛石……”只听她越报越是珍贵难得之物,殿侧陆青等三人都是神微动。只是陆青是见铸剑良材而喜,石秋和苏婉云然由得对视了一眼,此时明绡柔媚的声音传遍大殿,“最后一件最为珍惜,乃是舫主费了一番心血所得,乃是极北之地的昆吾砂。”

说完后,使明绡垂眉而立,等待剑湖宫主作答,但等了片刻,并没有人说话。她抬起头来,正与任奇锐利的目光相遇,那拒人于千里的傲与冷让她心神一颤。任奇打量了她一会儿,缓缓开口:“你画舫之主当真有心,全天下的铸剑良材都献到这殿上了。”声音却殊无友善之意,甚至,没有一丝温度。

明绡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仍是答礼道:“宫主肯收,那自是云仙画舫的荣幸,自此互为关照,这偌大雪湖之宫,亦与我等画舫有异曲同工之妙。”

任奇又是片刻未出一语,大殿之上气氛忽然有些凝固,他的目光扫过殿侧站着的素衣弟子,直至扫到陆青、石秋,最后停留在苏婉云身上:“既有意修好,那么我剑湖宫中之人若要报仇,你等可会相帮?”

明绡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慌张,但她是经历练之人,旋即微笑答道:“自然,若有我画舫可为相帮之处,必义不容辞。”

“义不容辞?”任奇的目光盯着苏婉云,等待与她视线相遇,“这话由一个之所的子说出,可当真有些刺耳。”明绡不知他何意,容略略一僵,只听他续道,“想拉我剑湖宫作靠山之人多不胜数,只凭这些,却还不够。”

“哦?那么任宫主还想要什么?”明绡终于有些沉不住气。

任奇唇边露出一丝残酷的微笑:“人。”

明绡一呆,忽然柔媚地笑了:“舫主曾说剑湖宫乃是清修之地,故特去寻这些熔铸之物相赠,却原来宫主亦是凡尘之人……”

“哈哈……”任奇也笑了,冰冷的笑声在大殿里回荡,尚未消散,他突然一击玉座扶手,挥袖之间,殿上数十名素衣弟子长剑出鞘,寒光闪动,明绡身后那八名使连叫也未及叫一声,便被斩于剑下。手中方匣落地,那些稀世名材重重地摔在剑湖宫大殿之上。又是瞬息之后,所有弟子持剑重回殿侧,便如未曾出手一般,无一人有丝毫犹疑之态。

明绡站在殿中,早已惊呆了,媚态尽失,回身去看同伴的尸体,脸上没有一丝血:“任宫主,你……”

任奇从玉座上站起,看着苏婉云:“留一人给你,报玄武湖上之仇。”他最后望了明绡一眼,“我任奇一生,连皇帝的人都不曾要,你云仙画舫不过阴柔之力,又怎配与我剑湖宫相提并论?”

苏婉云走到殿中,目光依然下垂:“宫主,既然昆吾砂已找到,或可赶上铸剑之期,我有一策,不知宫主意下如何。”

“说来听听。”任奇道。

苏婉云微微一笑:“此殿中有两人都是今日该当毙命之人,让这两人于试剑桥上比武,胜者留下一命,待今年剑成,便将剑授予此人,令他深入试剑桥试剑,也可免去今年比剑会之务。”

此言一出,石秋与明绡皆是一震。石秋想起大殿之后直深入雪湖中心的长桥,这剑湖宫中似乎未见有第二座桥在,只怕那便是试剑桥了。任奇思量了一会儿,点头道:“是条好计。年年比剑会,剑湖宫都要折损一名试剑弟子,只是碍于宫规,也不能就此取消。这次,便按你所说的办吧。”他的目光中流露出难得的嘉许之意,石秋瞧着苏婉云,他觉得她这一刻的微笑似乎是真的。

片刻之后,殿中弟子收拾了地上八尸体,于那些进献之物,任奇只道留下昆吾砂,其余与八尸身一同送回云仙画舫。当下陆青押着石秋,苏婉云押着明绡,并无弟子跟随,几人自偏殿后一道月洞门而出,来到试剑桥之上。此日天正好,阳光虽然明亮,雪湖深处的雾气依然,只见那试剑桥宽约五六丈,笔直通入湖心,约七八十丈之处始有薄雾笼罩,至百余丈方完全不见其形。

待走到那薄雾渐生之处,任奇命苏婉云、陆青放开石秋二人,湖面上的风吹动众人衣袖,只听任奇道:“今日你二人只有一人能出此地,余下一人也不能走出这剑湖宫,生死由你二人自行决定。”

石秋转首看看明绡,她一张脸有些发白,望着任奇,鼓起勇气道:“任宫主,你虽不愿接受结盟提议,又何苦非要对我等斩尽杀绝?”

任奇站在桥边,眉梢忽然有些触动,一时未答。湖深蓝,他则是一身白袍,削瘦的背影高华如仙。他身后的苏婉云拦下了明绡的目光:“宫主让你们凭武艺论生死,已是宽宥,你云仙画舫素来手段如何,还需要明说吗?”任奇听着她冷冷的话语,将手背到身后。

明绡低头不语,决绝的话语之下,她和石秋之间突然产生了一种无形的决裂,无需言说然而清晰无比。片刻之前,他们还是素昧平生的两个人,只是生与死不可逆转,那么只能杀死对方。不知是何时而来的孽缘。这时陆青走到石秋面前,递过一把银鞘长剑。那是剑湖宫子弟人人配有的剑,石秋的辰幽剑已被任奇一掌击毁,他将断剑回入鞘中,交与陆青道:“相烦代为保管,若我死去,则与我尸身同葬。”陆青双手接剑,郑重颔首:“请放心。”石秋有些意外,这是陆青自禀告任奇结束后,说的第一句话。

鞭影突来,如灵蛇狂舞,直打石秋脊椎。薄雾之中,明绡倾尽全力一击,倘若受实,当可将他重伤。奔腾的杀气,早在长鞭初动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已察觉,但只有石秋是背对明绡的,剑虽出鞘,鞭已及身,眼见就要败于交锋之前,一股大力抽打在银鞘剑剑身之上,石秋只见陆青袍袖一挥,手中的剑不由自主向身侧撞去,正中长鞭七寸之处,如击蟒蛇,鞭影倒卷。明绡生生收住鞭势,退了几步。她极恼怒地瞥了陆青一眼,但陆青见机之快,出手之准,已让她心中骇然。

杀招破去,石秋顺势一转右腕,长剑横扫,明绡鞭势已收,再退几步避过此招,鞭影重又抖开,宛如灵蛇般闪烁不定,直奔石秋咽喉。石秋低头一避,长剑刺去,未料鞭影随势而动,又直击他天灵盖,石秋回剑相格,兵刃相交,两人身法相差不多,数招之间,他因剑不及鞭长,总不能近明绡之身,自己周身要害却在她鞭影之下时时威胁。他心念一动,待明绡趁势而上挥鞭疾攻时忽而抢进她鞭影中,看准鞭势长剑直刺她心窝,明绡吃了一惊,翻身后跃,长剑得势疾上,银光闪动,逼得她回鞭自守,一时尽落下风,连连后退。

湖上大风吹动,试剑桥深处雾气渐弄,猛然间石秋耳边一种奇怪的声音,似海螺中的潮响,又如猛烈到了极处的疾风呼啸,他微微一惊,手上一缓,明绡的长鞭又风卷财般抽向他面门,他退了一步,舞了个剑去切鞭身,明绡手腕一抖,如蛇般的鞭子缠上银鞘之剑,用力回夺。石秋虽初用此剑,于剑自身气息并不熟悉,但此存亡之际,他奋力灌注内息于剑上,只觉明绡鞭法虽灵活,但内力亦只尔尔,两人内功相拼,石秋长剑一振,明绡长鞭脱手,不由自主向后退去,浓雾缥缈,在她身周漂浮。

就在这一瞬之间,石秋发现明绡的脸变了,长鞭掉落在地上,他的剑仍要向前去取这个子的命,但只踏了两步,他就停下了。那海浪之声在他耳畔咆哮般响起,不过是两步之后,试剑桥上突然刮起了大风,可奇怪的是,那缠绕隐没了不远之处的桥身的迷雾却丝毫也不退散,只是翻滚来去,宛如暴雨将至,天公怒吼。石秋心中刹那间涌起了恐惧之感,就像那日碧水寨中,他被垂死的姜嫂子抓住手腕的刹那一样。那是一种钻心入骨的恐惧和不祥,迫使他快速向雾气稀薄些的地方后退了几步。但他发现明绡并没有动,华裙在疾风中飘舞,那张妆容娇的脸却是死一样的惨白,柔媚如丝的眼中是一式一样的恐惧。

“……明绡!”他忍不住叫了一声,几乎忘记了他要做的就是杀死她,然后在剑湖宫留下来,“试剑”二字,如一道闪电划过脑海。

“年年比剑会,剑湖宫都要折损一名试剑弟子,只是碍于宫规,也不能就此取消。”任奇特有的清俊而寒冷的嗓音在他耳边流过,他的手渐渐发凉。视野之中,明绡缓缓地向后退了一步。她并非是自己向后退的,而是被一股不能逆转的力量所拉扯,向浓雾之中退去。她的眼睛睁得很大,五如被狂风迎面吹过,向后延伸,无影无形的几步之遥,有什么怪异的力量纠缠着她,僵持了很久之后,终于她向石秋尖声叫道:“救我!”如利刃划破长空。

就在这一声喊出的同时,她接连退了三步,声音逆风,已不可闻。石秋站在那儿,他的手握紧了剑,但没有动。他突然回头,远处天光仍然正好,白袍胜雪的剑湖宫主站在桥边,凝望着北面,神有些复杂。陆青握着断去的辰幽剑,目光垂向地上。仿佛一晴已料到。只有苏婉云与他的视线相遇,他眼中狂风奔啸,有无数的惊骇、不解、质问,而她只是目光淡淡,一丝悲悯之深嵌眸中。他突然看懂了她的眼神。她是在叫他回来。

霎那间,石秋心中涌过无数激流,许多面影在这中纷纷被抛到浪尖,又支离破碎。他转回头,迷雾卷云之中,使明绡已经不见了。最后有多少呼救和求恳,再也不会进入他的眼中。试剑桥彼端,目不可见,神魂俱灭。石秋心中突然一片死寂。他向天明媚之处迈了一步,两步。他持续地向后退去。明绡没有出来,长鞭静默地落在那里,成为一个永恒的符号。石秋转身,大步向迷雾之外走去,渐渐地,海浪之声淡去,刮过面颊的风又慢慢变得柔和而清静。他走到苏婉云的面前。

苏婉云依旧淡淡地望着他:“你赢了。”那丝悲悯之,已在他行走之间消散。

“那是什么?”石秋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出乎意料。

苏婉云忽而转头望了一眼任奇,似乎不愿亲自说出这个秘密。任奇依旧眺望着北面,白袍在湖风中飘动:“告诉你也无妨。湖心生变,已经很净有人能到达试剑桥彼端了。”

“……生变?”石秋看着任奇。

“或许是天降神罚……九天玄剑,自铸成之日起,剑湖宫便没有一刻平静过。”他眼中有浮云聚散。

“九天玄剑……”石秋吃惊。

任奇抬头望着山峦天光降落之处:“集日月之精华,一道雷击,终成剑之王者,只可惜百余年来,再无一人能亲睹其貌。”

“你是说,这把剑在……”

任奇转过身,缓缓扫视眼前的三人,向试剑桥深处走去。薄雾氤氲,渐渐覆盖住他飘动的背影。苏婉云忍不住叫道:“宫主!”然而任奇的脚步准确地停住了,再也不向前一步。他凝望着那百年不散的迷雾,久久出神。

那一瞬间,石秋很奇异地记得,雪湖的北面,是霜云楼。

剑湖宫外传·镜珠 第五章 红

素衣弟子下殿后,唯余炉青烟,冷壁映着光影,玉座朦胧不清。空旷无声。殿中的血迹都已清除干净,只有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血腥,如中散发着幽光的暗器。任奇坐在玉座上,嗅着这一缕杀意,黑眸中有光影流转。十日之内,陆青将在银镜楼闭关不出,专心铸剑。东风一到,转眼可成。

对于他,任奇唯一的疑惑就是这个痴于铸剑的人,竟然从不用剑与人交手,甚至从阑曾看到他舞剑。而他对剑气与剑灵的熟稔,却丝毫不比终日剑不离身的苏婉云差。儒雅和蔼,总是带着些让人放松警惕的微笑,绝不多话。这个人的琢磨不透一如他铸出的名剑。

至少,今年的比剑会,终于不必再将胜者送入试剑桥。最大的荣耀,紧接着最残酷的极刑,始终是剑湖宫不可破解的迷局。历代宫主,莫不以为如是。任奇轻轻靠在玉座上,畏缩在阴影中。只于大殿无人之时,他才会略感轻松。无论是谁,特别是那个身形熟悉到扎眼的子,只要她在侧,便不可自控,焦灼难安。

其人已远隐市中,若说那猝不及防的剑光是一个梦魇,则那落手一刻的不忍与眼神胶着,是梦魇的梦魇,魔障的魔障。唯一一个,容许她站到座后之人。二十多年来,唯有这一次,是卫彦之斗胜了他。

蓦然之间,偏殿中有脚步声响起。很轻,步子极小,但放肆。几乎是跑跑跳跳,一个小小的身影进入森冷的大殿中。任奇斜睨着他娇嫩的脸庞,那宛如陆青的两道长眉。他想起了要吩咐陆青,别再让这孩子离开银镜楼乱跑。

孩子瞧着他,清澈的眼睛满是笑意,也不说话。他们就这样对视着,仿佛一场漫不经心的角力。孩子的眼里全然不存防备,纯真无邪得似乎一眨眼就能扑上来,扑到他怀里。任奇终于有些无奈,轻轻叹了口气。孩子蹦跳到玉座之前,但还是有些分寸地没有去碰这位剑湖宫主。

“你怎么又来了?”任奇靠着玉座,修长的手指在扶手上轻点。

孩子快活地道:“昨有个人来,听说要杀了他,现在杀了吗?”

任奇望着他明澈的双眼:“你希望呢?”

孩子道:“没杀。”

“哦?”任奇道,“为什么?”

孩子脸上绽开甜甜的微笑:“因为昨天我忘了告诉他,问了阎王我的寿数以后,要托个梦给我。”

任奇微微一顿,道:“那你如愿了。”话音一出,偏殿里发出轻微的声音。他不动声,但背脊不由得略略挺起。

孩子惊奇道:“你真的没有杀他?”

他肆无忌惮地用了“你”这个字,任奇淡淡地道:“有另一个人抵了命,他可以晚些再……嗯,或许现在也不能说是死吧。”

“另一个人?……”孩子有些好动,脚下踱来踱去,“叫什么名字?”

任奇的目光向偏殿扫了一眼,没有回答孩子的问题。孩子又问了一遍。他的目光突然冷厉,口中简短地说了两个字:“明绡。”

孩子“哦”了一声:“和我的名字有一个字一样。”

“你带了什么人来?”任奇突然问,他注视着座前小小的人影。

孩子嘻嘻一笑:“一个人。”

任奇眸中寒光流转,如宝石折射光亮。守殿的弟子并没有通报,两侧翼楼也没有任何示警。他的手指轮流在玉座扶手上点动,孩子的脖颈白皙柔软,轻易就可以折断。陆青。多疑如纠缠的厉鬼,从不离去。

“什么人?”

孩子扭着身子笑着,偏殿里的人开始往前走。些许紧张,谨慎。脚步沉重,看来完全不懂武功。身影露出来,颈上戴着银的项圈,高髻布裙,只是年纪太小了些。这样的年岁,似乎还不能称为人。

她走到殿侧,停顿了一下,见任奇并没有阻止,才走到陆明身边,福了一福。动作有些生涩,任奇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面容沉静,并不开口。他似乎总有这样的高傲,逼得人自行说明来意。而先出手的人,往往别人看破先机。

“见过任宫主。”孩低头道。

任奇的视线转向陆明:“看来我的确该告诫陆青,让他好好管束你。”

陆明仍是一副清水般的笑脸:“你不让我出来,那我可要闷死啦。”

“你闷死,也好过将外人带入宫里。”任奇的语音在空气中震颤。

那孩抬头望向他,大胆地。通常,是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刻抬头的。她声音清脆地道:“是我让他带我进来的。”

任奇对她的突然插话有些意外,食指轻轻叩着玉座扶手。他看清了这个孩的脸,双眼清澈如明镜。跟陆明很像,那是孩子的眼神。

“你想进来干什么?”他问道。

“救你。”孩似乎有些胆大包天。

任奇愣了一下,看着这个苗人孩,他嘴边露出了难得的笑意:“救我?”他几乎要笑出声来。座下的陆明看着他的神,不觉好奇。在他的印象中,任奇是很少笑的,特别当遇到如此情况。

“是啊,我来救你。”孩道,明亮的眼睛望着他,神情认真。

任奇的脸微微一沉,大殿之中,似有重物压顶:“我给你一次机会,倘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今日便留命于此吧。”

那孩似乎有些害怕,眼神瑟缩了一下,随即道:“如果没有确凿证据,我是不会来的。任宫主,在离这剑湖宫百里之处,有一个苗人村寨,叫做碧水寨。几天之前,那个寨子被一个从北域瀚海来的子放了蛊,现在,那里已没有一个活人了。”

任奇抬眼看着孩:“瀚海?”

孩点头道:“我便是碧水寨中的人,这几年来,那个子每年来寨中与族长斗蛊,据族人说,当她完全战胜了族长后,就放蛊杀死了所有知情的人。”

任奇道:“那么如何呢?”

孩微微一笑:“她拿我们试蛊,难道就是为了毁掉碧水寨吗?”

任奇双目中忽然精光一闪,他沉思了片刻,向殿外道:“来人。”声音并不太响,但殿外很快就有一人带剑而入,走到殿中,屈膝道:“属下承影,见过宫主。”

任奇看着他道:“近几日来,可有玄星楼主消息?”

那侍卫承影看了一眼座前的陆明和苗人少,任奇道:“说吧。”

承影方道:“十日之前曾有信来,已交由宫主看过。”

任奇沉吟了一会儿,道:“照行程推算,他如今该在何处?”

承影道:“当在北域沙漠之中。”

任奇神一动,道:“你下去吧。”

承影犹豫了一下,并未抬身:“宫主,眼下情势并不甚好,还望宫主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之人。”言下之意,指的便是那苗人少。

任奇淡然道:“你与龙渊各司其职,守好两座翼楼便可。”

承影自知失职,面露愧,低头道:“是。”起身而去。

那苗人孩回头来看着任奇,只听他道:“看来,你到当真没有骗我。”

孩微笑道:“我有什么胆子,敢来骗名满江湖的剑湖宫主?”

任奇忽而凝视她的眼睛:“那么,你费劲周折混入剑湖宫,又是为了什么?”眼神对视之中,忽然有往事碎片从眼前闪过。任奇微微一惊。

那孩被他问得突兀,脸有些发白。任奇道:“可不要说,你只是为了来救我。”

孩道:“……任宫主,我带来的这个消息能不能说是有功?”

任奇似乎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用锐利的目光打量着她。孩只得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明说了。”她停顿了一下,鼓起勇气道,“我想做剑湖宫弟子。”

任奇怔了一下,忽然对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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