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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嬷嬷弯腰将君彘抱起,往一个角落跑去,从地板上摸索了两下,打开一个暗格来,将他往那边推了推,轻声说道:“快,快下去。”
君彘被她推着走了几步,暗格下的楼梯有些短,里面的空间,也只能勉强挤下一个人,他回头,一双眼睛乌溜溜地直盯着桂嬷嬷瞧。
她笑了笑,挤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在此刻却给人带来安心,她道:“别怕,孩子,躲在下面,在我没有喊你之前,千万不要出来。”
奶娃娃依旧瞧着她,不动作,火势逐渐开始向屋内扩散,迷雾逐渐蔓延在屋内,桂嬷嬷来不及多说,伸手将他挤了下去。
“记住,谁喊都不要出来。”
那一场火,几乎烧掉了整个木屋,桂嬷嬷从火场中逃了出来,烧伤了大半个胳膊,血肉模糊地坐在木屋前,等火烧得差不多了,才陆陆续续有人前来灭火。
而十七赶回来的时候,这里只剩下一片废墟。
在这之后的事情,顾贞然也清楚,从火场中抱出一具四五岁孩童的焦尸,经过多人论述,有人说亲眼见到小世子进了木屋,而且在他身边的丫鬟与太监,都不知道他的踪影。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焦尸的身上,带有一块皇室才有玉佩,众所周知,这玩意儿可不是轻易可以得来的,皇室里头四五岁年纪的孩子,也只有君墨这一家。
*
御膳房内,桂嬷嬷端着一碗凉掉的莲子羹回了灶头,御厨正站在一边同人笑着聊天,一见到是她来了,连忙笑脸迎上去,说道:“哎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桂嬷嬷,这种事儿就让下面的人来做嘛,怎么劳动您老人家自己来了?”
桂嬷嬷瞧也不瞧他,从他身边绕了过去,放下东西冷淡开口道:“莲子羹不要浪费,让想吃的人吃了吧。”
御厨道:“这怎么行呢,我们御膳房出来的东西,那都是给主子吃的,怎么能让下人……”
“不让下人吃,也是拿去喂猪,难道连猪都能吃的东西,人就不行了吗?”
御厨:“……”
说的好有道理,他尽无言以对。
等桂嬷嬷走出了御膳房,御厨的脸上才黑了下来,看着灶台上的莲子羹,忍不住往地上啐了一口,道:“呸,仗着自己是皇帝身边的人,就了不起了是不!爷就乐意给猪吃!给猪吃也不给人吃!不就是在皇帝面前当差么?爷难道不是给皇上做事的么?!皇帝吃的每道菜,还都是出自我的手呢!呸!真扫兴!”
他骂了几句,还觉得不够解气,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垃圾桶,门外,几个宫婢低着头候着,御厨依旧骂骂咧咧道:“都瞎了吗?!还不过来收拾东西!”
*
顾贞然的脑子都是懵的,低头看着君墨,一下子消化不了他说的事情。
“你说的……都是真的?”
君墨点点头,道:“我发誓,都是真的,这次绝无半点谎言。”
“可是既然我的家人都还活着,为什么他们不肯出来和我见面呢?才倩呢?才倩是不是也……”
说道这里,君墨却突然陷入了沉默。
顾贞然脸色一变,道:“你果然又是!”
“不,不是的。”君墨解释道:“顾将军他们不来见你,是因为在这之前,我已经同他们说过利害,你一定不知道,那时候在你身边有多少眼睛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在这种情况下,一旦顾将军与你有接触,一定会被人发现事情真相,会引来不少麻烦。”
“麻烦?”
“对,文家的姑娘,就是被牵扯的一员。”
君墨感到抱歉,他怎么也没想到,文才倩也会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来,文家的这个女儿,从来都是朝中的一大热点,她所在的地方向来热闹非凡,也不明白她的脑内哪来那么多鬼主意,古灵精怪到总是让她的迂腐老爹气到吐血。
她本该是与这件事最无关系的人,却不料被牵扯得最深。
事情,还是要从那一次春宴说起。
皇后娘娘为了替太子挑个媳妇儿,大设宴席,找来了朝中一大半未出嫁的闺女,其中也包括文才倩。
文才倩对这种宴席从来都不是很上心,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是在爹娘好说歹说地劝说下,勉强换上的,这日她穿着一件白裙,脸上略施粉妆,将她那张平日里不算出彩的面庞点缀地动人心魂,因为顾贞然被安排在君墨身边的缘故,那日的文才倩只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酒打发时间。
因为她性子较野,虽然朝中大半的人都认识她,但她的闺中密友,除了顾贞然之外,也没有第二个人了,其他人都看不惯她与众不同的处事方式与行为动作,勉强处上两天,就会受不了她的性格,每当她说出什么不符合对方观念的话语之时,总会收到一种无法理解的眼神。
久而久之,文才倩就不喜欢与其他人瞎扯了。
之前她还有顾贞然,那个总是笑眯眯地,能够全部接受她的话语,就算真的不理解,也不会露出让人不舒服的表情来,只会一脸呆萌萌地看着她,然后傻笑。
可是现在,顾贞然也被人抢走了,文才倩突然觉得很无聊。
无聊到,只能喝酒解闷。
“诶……”
“诶……”
两个叹气声同时响起。
文才倩闻声回头,看到对方也跟着回过头来,四目相对,她的嘴角一抽搐,道:“你叹什么气?”
太子此刻才发现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女孩,他似乎有点印象,时常闹得朝中风风雨雨,把自个儿爹气到病床上的,文大人的女儿。
他眉头一皱,回道:“难道我就不能叹气?”
文才倩摇摇头,“不是说你不能叹气,当然,这叹不叹气是你自己决定的,你想叹就叹,叹多少声都可以,我就是好奇,你为什么叹气?”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我好奇。”
“……”
“……”
沉默。
沉默了一会儿,太子开口道:“难道你不觉得无聊吗?”
“无聊?”文才倩头一歪,说道,“我也觉得无聊,但是这不奇怪,在场的所有人觉得无聊都不奇怪,但是你,太子你觉得无聊,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太子一头黑线:“这有什么意思。”
“多有意思啊!”文才倩道,“你看看你,这场春宴,说的好听是赏花,但谁不知道,皇后娘娘这是在给你找媳妇,在场没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没道理一个都瞧不上吧?!世人都传你好色,这么多小美人儿在你眼前晃悠,你不但不欲火焚身到想扑上去,居然还觉得无聊!为什么?难道这里的人都不和你的胃口?”
见过大胆的,没见过这么大胆的。
见过无脑的,没见过这么无脑的。
太子的头上已经挂着不止是黑线了,头顶还有一大片乌鸦嘎嘎飞过,在他耳边留下吵闹的嘲讽般的叫声,太子憋了半天,开口回道:“……谁说我好色。”
闻言。
文才倩拿一脸“你在和我开玩笑”的表情看着他,说道:“谁都这么说,太子,你的事迹那么出名,你该不会没有自觉吧?”
太子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什么事迹?”
“那可就多了去了!远的不说,我们就说说近的吧,三年前,皇后为你指了一门亲事,本来什么都说好了,和亲公主都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住到了京都,就差等着良辰吉时一到,花轿抬进门送入洞房了,而你,却在新婚前一夜花出天价竞拍了烟花女子的一夜,不仅如此,还闹得全天下皆知,人家公主活生生地给你气回老家去!”
太子听了听,这事倒是不冤枉,但是,“这和好色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关系可大了!”
“哪里有关系了?”
“你想想,你都要娶亲了,居然还去逛花楼,逛花楼也就算了还被花魁的美色诱惑balabalabala……”
两人就这么热烈的聊起来,喝起来,等回过神来,皆以为找到了人生中的知己,春宴结束之后,又到酒楼去喝了酒。
烂醉成泥,一觉睡到天亮。
两人的关系也在日渐相处中,从友谊升华到了爱情,太子终于要娶妻了,而文才倩,就是他第一任,也是最后一任的太子妃。
文才倩嫁给了太子,可与顾贞然的关系却没有断,太子与七皇子,虽然彼时还没有明显的冲突,但严格来说,还是属于两个对立面的阵营,太子妃与世子妃的关系和睦,突然让人看不清眼下的局势。
然后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文才倩在某日,进宫拜见皇后,却在无意之中,听到了关于顾贞然的事儿。贵妃娘娘行的端庄,侧卧在御花园的躺椅上,身后有几个人轻轻替她扇着风,估摸着是知道周围没人,她开口说道:“这顾家的孩子,还真是让人讨厌,该聪明的时候一直糊涂着,不该聪明的时候却比谁都来得敏感。”
身旁的嬷嬷弯腰上前低喃了两句。
结果引来云贵妃的一声嗤笑,只听她道:“也好,来人呐,替本宫去将那姓顾的丫头召来,记住,让她一个人过来。”
文才倩后来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连和皇后说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甚至还找了个借口提前走了出来,摸索着到了御花园,却看到花园内,早已经没了云贵妃的身影。
只剩下两三个宫婢,在一旁清扫道路。
她才不会傻到,以为云贵妃露出了那样的表情,还会轻易放过顾贞然,几乎想也没有多想,她抓住一个宫女就问道:“世子妃去哪儿了?”
宫婢被她突如其来的愤怒吓到,她身后跟着的几个丫头,也被她搞得一头雾水,这个世子妃,谁都不知道指的是哪位。
“我问你,世子妃去哪了!”
宫婢哆哆嗦嗦地说道:“回、回太子妃娘娘的话,奴婢没有见过什么世子妃,奴、奴婢是刚刚才过来打扫的。”
话音刚落,就被人狠狠地推开。
砰咚一声宫婢的身子被砸在地上,但她不敢爬起来,面对盛怒中的世子妃,在场的所有人都战战兢兢跪了下去,只有一人,一个身着浅色绿衣色宫女,拿着扫把一脸惊恐地站在原地,她不是不怕,而是怕到了脑子短路,忘记了跪下。
文才倩回过头,对上她的眼睛,而对方在下一秒就像要哭出来似的,连忙开口道:“奴、奴婢见、见到世子妃被、被人带着,往琅东宫的方向行去了。”
琅东宫,一个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的宫苑,里头住着的,多数是不太受宠的妃子。
文才倩在琅东宫最角落的一间房屋里,找到顾贞然的时候,她正缩着身子,在最角落的地方低头寻着什么。
身上的衣服,几乎已经染满了灰尘,脸上虽然看不出,但是一撩起袖子,细嫩的肌肤上全是青青紫紫的一片,头发也变得凌乱,见到她的那一刻,顾贞然露出意外的表情。
气得文才倩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破口大骂道:“她云贵妃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让你听她的,你就乖乖听她的!顾贞然!顾!贞!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忍了!”
顾贞然有些窘迫,低头拉拉她的袖子,说道:“倩倩……”
“别喊我!我没有你这么怂的朋友!”
“你听我解释,其实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文才倩一个横眼瞪着她:“你这话说出来,自己相信吗?!不是我看到的那样,难道你这身上的伤是凭空冒出来的?!我不过迟到一会儿,你这身上就已经添了这么多青紫,我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是不是就要给你收尸了!”
顾贞然知道自己再怎么辩解都没有用了。
说了无数次的谎言,说给自己听,说给别人听,一次次把苦痛、刁难埋在心里,原本备受宠爱的千金小姐,却成了逆来顺受的小媳妇。
说出去,别说文才倩看不起她,连她自己都觉得丢人。
手紧握成拳,顾贞然的脸色变得非常难堪。
她抬头看向对方,开口说道:“才倩,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
文才倩一瞬间气的脑袋发晕,过了好一会儿,才愤愤地憋出一句:“你无药可救了!”
------题外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配角戏那么多……
111宫女的逆袭(完)()
她虽然这么说着,还是把顾贞然从琅东宫里拖了出来,没有急着将她送回世子府,反而往另一个方向行去。
顾贞然往窗外看去,心想说这是哪,马车就已经来到了太子府门口。
文才倩拖着她要往屋子里走,她却停了下来,问道:“才倩?”
“你伤的这么严重,回去肯定要被发现的,我这有些好的药膏可以给你用,在你恢复之前,就住在太子府吧。”
顾贞然愣了愣。
她还以为文才倩是和她生气了,却没想到她会帮她掩饰,脸上的表情松动下来,逐渐带着一抹笑意,轻声开口道:“谢谢。”
文才倩长叹一口气,“阿然,我们做了这么久的朋友,你不要怪我多管闲事。想想你以前在顾家的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嫁给君墨之后,过的又是什么日子,他如果真的疼你、爱你,就不会放心让你去和云贵妃那个豺狼虎豹单独相处,你嫁过去那么久,可曾听过他有为你打抱不平的时候?是,君墨他确实优秀,可是再怎么优秀,不能再你苦时累时为你遮风挡雨,这样的相公,真的是你想要的?”
文才倩的这个样子,顾贞然很少见到,她表情丰富的脸上不再嬉皮笑脸,眉眼之中不带有一点笑意,静静地看着她,似乎要看透她的心思。
顾贞然觉得,才倩可能是对的。
大多数的情况下,文才倩都是正确的那一方,她是个对自己的生活,非常有目标的女人,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她都弄得清清楚楚,仿佛一个铁人,从来不会犯错。与之相比,顾贞然就不一样了。
她从小做事就不会深思,对于很多事情都处于茫茫然的状态,很多事情,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为什么坚持,又为了什么而选择开始,只是,跟着长辈的安排,安安稳稳地走了小半辈子。
如果没有碰见君墨的话,这样的安稳,或许会一直持续下去。
毕竟她从一出生起,就已经拥有了一切,不需要努力,也不需要去为了衣食穿住而操心劳累,过着跟米虫一样的生活。
这大概是每个人的追求,可是她却选择往火坑里跳。
文才倩是对的。
她正在自我折磨。
摆在你面前的路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偏偏选择了最黑暗的那一条?
顾贞然想来想去,还是逃不出喜欢这两个字。或许是被灌了**汤,除此之外,她也找不到其它理由来解释自己的这种行径。
对着文才倩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她道:“我知道你是为我担心,可是,才倩,这一次我想相信自己的选择。”
苦也好,累也好,是不是值得托付终身,这些都不重要,只是她喜欢那个人,在思考之前,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总是跟着别人走,听取别人的建议的,稚嫩的少女,学了一辈子的礼仪,被预定为皇后人选的她,终于有了一件想做的事,有了一个想要守护的人。
她的眼睛,这么回答着。
文才倩最终无奈地笑了,她伸出手,摸摸顾贞然的头,说道:“等到时候撞了墙,你可别哭着来找我。没出息的丫头。”
顾贞然当晚住在了太子府。
太子虽然对外十分难相处,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在文才倩的面前,却乖得像只被调教好的大型犬,文才倩让他往东,他从不往西。
所以在她提出顾贞然要住下的时候,对方的表情虽然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忍了下来。甚至在这之后,也吩咐人尽心尽力地招待着。
太子对文才倩非常好,无论是在什么时候,都是护着文才倩,处处关照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太子和君墨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两人的性格处事完全不同,太子从来不给谁留面子,有谁惹得他不高兴了,情绪会非常直接的显露出来。
比如他不喜欢顾贞然,老远看见顾贞然,前一秒还喜笑颜开的脸立马会耷拉下来,一点也不在意她的身份,顾贞然在太子府住了一夜,第二天说什么也不再打扰他们了。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前脚刚出了太子府的门口,后脚,就进了好几个不速之客,太子府里的人,残得残,伤得伤,漆黑的夜里,鲜血渐染了他们的府邸,等回过神来,太子跌坐在地上,他的身边则是躺着一个血淋淋的女尸。
泪水迷蒙了他的双眼,太子惊恐地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瞪着眼睛问道:“为什么?!”
为首的男人低着头,后退了一步,让出一条道来。
一个身影从黑暗里缓步走出,他的姿态优雅,宛如一头狩猎的黑豹,脸上不再挂有温和的笑意,一双眼里全是冷漠,只静静地低头看着他们。
太子的面庞扭曲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年来自己最瞧不起的那个软柿子,居然有胆子领着人血洗太子府!
“君墨!”他怒吼道,“怎么是你!”
君墨瞧了他一眼,笑道:“怎么不是我?太子,对不住了。”
话音一落,身边的人手起刀落,一颗脑袋咕噜咕噜滚了下来,面对这一切,君墨却没有一点动摇,他回头,看向最后面的那个身影,开口道:“这下,你满意了?”
老嬷嬷笑着走了出来,同他一个弯腰,“请别这么说,贵妃娘娘都是为了您考虑,希望您能明白这一点。”
君墨看着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脸上的神情木讷呆然,道:“我知道了。”
太子是必须要除的,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异动突变,皇后病逝宫中,诸位交夺,一时间风云骤起。
而彼时的顾贞然,还未从好友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又跟着三番五次受到打击。
为此她甚至精神恍惚,时常分不清许多事情,等回过神来,人已经进了牢狱之中。
“我不会求你原谅我,事实上,阿然,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