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86读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轸花辞-第9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秋雨冷风把花架上最后一丝花意也打落凋零,燕巢倾覆在地,无家可归的鸟儿在梧桐枯枝的遮蔽下凄凉地啼叫。

    楚云汐扶着墙壁,指尖划过石砖拼接的缝隙,像是她心中裂开的一道道伤痕。她在雨中混混沌沌地迈着步子,冰冷的雨水敲击着她的膝盖,她很想放开脚步,快速逃离,却又浑身无力,寸步难行。

    两人的话像弥漫在山谷里回声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她这才明白孟蓼当日的话来,她像被逼到悬崖无处逃生的小鹿,哆嗦着委顿于墙根。她是梅花,可以忍受严寒冷酷,风霜雪雨,却经受不了肮脏污秽,污言秽语,她忽觉自己掉入了一个无底深渊,陷入了渊底的污秽泥潭。她宁愿就这样坐在地上被大雨冲刷,洗去多日以来不断萦绕在她心头的恐惧和罪恶。

    最后还是出来搬花的严青霜发现了她。青蒓生前极爱养鱼喂鸡,养花种草,为了纪念她,几人把她原来在城南小院中载种的花草全都移植了过来。院子里曾经沾染过青莼生活气息的东西已全被搬空了,除了那株原本已生长硕大,却突然间在她去世后的第五天在雷电交加之夜被活生生地从中劈成了两半的合欢树,还是凄苦悲凉地倒在墙头,被它砸碎的瓦砾之间。

    严青霜见她抱膝坐在墙角,以为她突发眩晕,急的扔掉手中的雨伞,欲伸手将她背起,她却迷茫呆滞地昂头看她。

    严青霜高声呼喊,她却像失聪了似得充耳不闻。她拉她起身,她却双腿酸软又重新跌回了雨里。她以为是她身上疾病发作,忙不迭地将她背回屋里。

    绿妍已经许久没见她如此消沉失意的模样了,又焦急又害怕。三人帮她洗浴换衣,直到她服了姜汤躺到了床上,严青霜才长嘘一口气,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

    碧音也要帮她更衣沐浴,她自小独立惯了,不习惯人伺候,自己返屋胡乱收拾了一遍,放心不下,又回到楚云汐房里照看,绿妍碧音两人一个弄饭,一个煮药,她则双手环胸,合目靠在床前守着她。

    她发间湿润的水滴顺着发丝滴到后背,荫湿了背脊的衣衫。潮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她烦躁地坐在妆台前,拿起一块干净的方巾粗鲁地罩在头顶,随便的揉搓了几下,而后去掉方巾,头发立刻炸得如同乱草一样,她从妆奁盒中挑出一把银梳子,粗重地梳理蓬乱的头发,原本柔顺的青丝在她蛮劲地拉扯下,断了好几根。

    楚云汐偏头看着她被自己的头发缠的手足无措的滑稽模样,不觉可笑只觉唏嘘。那一丛丛错综纠缠的发丝便如同她每日不断遭遇的困顿荆棘,她似从未抱怨,也未疾呼,而是顽强沉默地与之抗争。她原本是活在山林中自由而骄傲的孔雀,却因为她被困在高墙深院中,每日也没少听得府中人的冷言冷语,但她坚忍如故,像沐浴在春日阳光下的紫罗兰,欣欣向荣。

    她望着严青霜坚毅的背影,翻身下床。

    她温柔地接过严青霜手中正在撕扯的银梳,轻柔地撩起一缕乌发,梳齿在发丝间游动,仿佛柔美的清风拂过,痒痒的、柔柔的,像暖风催人欲睡。

    刚开始她还如受了惊似得想躲,可渐渐地便不由自主地沉醉于楚云汐灵巧的双手之中了,

    她逐渐开始接受亲近之人对她亲昵之举,而不似初时那般排斥了,她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融入亲情友情中的温馨感觉,心扉在不断滑动的梳齿的催动之下缓缓打开。

    楚云汐爱抚着她的头发,歉疚道:“对不起青霜,让你日夜守护我,还让家里人把你当做我的护卫一样看待,真是委屈你了。”

    “你不用瞎想。跟你没关系,我是愿赌服输,遵守承诺,我既答应在这里守你三年,就绝不会食言。“严青霜果断地打断了她道歉,干脆道。

    她的脾气真跟跟林月沅一样直爽呢,楚云汐心中舒坦了些,笑着感慨道:“你的头发真好,雾鬓风鬟,柔顺亮泽,不像我的头发,又干又涩,你平日是怎么打理的?”

    严青霜坦率答道:“打理?我从不打理,就是脏了洗洗,也不用什么桂花油、茶油。”

    楚云汐羡慕地执起她的一缕头发对着银烛细看:“我见过的像你头发这么好的,除了月沅大约就是嫂子了。”

    严青霜呼吸一滞,猛地转头,楚云汐不防,揪断了她几根头发,她也不介意只盯着她问道:“嫂子?是不是死杨大哥的去世的妻子?”

    楚云汐心疼地拂去她肩头的短发,抱歉一笑:“是啊。”

    “你见过她?”严青霜紧张地问道。

    楚云汐低头帮她整理头发,也没在意她表情的异样,随意答道:“仅见过一面,还是他们成亲的那天,我给她扯过婚裙。”

    “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漂亮吗?”

    楚云汐歪头追忆道:“她是个修养很好,学识很高的人,人又极为温婉娴淑。她的祖父是太祖年间的探花,她的父亲虽没有继承他祖父的封荫,但也是当地有名的乡绅。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算是邻居。父辈也是朋友,因而经常见面。那里民风淳朴,活泼奔放,于男女之防并不看重,因此嫂子自小就跟大哥一处玩耍。“

    想到有趣处,她不禁笑出声来:“最有意思的是,大哥青年才俊,不到二十便中了状元。但其实年少时很是调皮,最厌上学,只因老师教导的文章他几乎浏览一遍便可倒背如流,又心智聪慧过人,常能指出师傅的疏漏错处,很不服管教,没少挨板子。每次都是嫂子偷偷去看他,哭的喉哑眼肿,偏偏大哥还嫌她多事,弄得她更加伤心。“

    可叹他们两人曾拥有美好的开始却收获了悲惨的生死结局,她的向往转为了悲叹:“大哥说,那时他偷偷跟着朋友们出去翻山下河,嫂子就跟着他,有时候摔倒了,她也不出声只跟在他后面默默流泪,一天下来他们男孩子玩的兴高采烈的,而她只带回去一身泥土,一腿伤疤。那时候大哥家中的兄弟们都管嫂子叫哭哭啼啼的杨家小媳妇,没想到叫着叫着,长大了她居然真的嫁给大哥了,可叹他们夫妻恩爱,却没能白首到老。”

    严青霜星眸明亮,了然道:“所以你大哥以前也很讨厌她,是被她的执着的真心诚心打动了?”

    楚云汐给她绾了一个蓬松的发髻,摇头轻笑道:“我也不懂。但我看来他们就是天生一对,心有灵犀。”

    严青霜双目神采忽退黯然道:“你的意思是无论是家世、学识、相貌她们都是天造地设极为般配的一对了。所以你也认为如果家世、学识、相貌若有一处不相配的两个人就无法结成夫妻了?”

    楚云汐神思恍然,喃喃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约都是门当户对的吧。”

    她的话音落下,严青霜便像窗外遽然停顿的秋雨忽的沉默了。

第三十九章 月圆踏雪轻送人(一)() 
孟冬十月的清晨,北风像被囚困的凶猛恶兽在院中呼啸徘徊,卷起霏霏繁雪扑打着闺户绣帘,仿佛春风一度,梨花纷飞。积存起来的雨水还没落下,便冻成了条条冰棱垂于屋檐下,如同一挂晶莹琉璃珠帘。院子里的青松翠竹一夜之间被霜雪装扮的好似琼枝玉树。

    后院门外的马车已经齐备,楚云汐匆匆用过早饭便在严青霜陪伴下,进了车厢踏上了去施府的路。这一个月楚府内流言纷飞,愈加剧烈。她心生疲惫,每日都心弦紧绷,每次在院中偶遇下人们扎堆窃窃私语,她就敏感地以为他们正在用不堪入耳的言语来谈论自己。而后便是整夜的辗转难眠。她几次想推却施蓝茵的请求,却又不想坐实他人恶意的猜测,况且她对绘画爱之入骨,白骜已逝,其所开创的独特画艺又仅有她一个传人,灵慧的施蓝茵对其画艺的继承也算是对白骜在天之灵的最大慰藉,她不愿因小人口舌半途而废。怀抱着这样的坚定信念,她才能够在旁人异样的眼光中坚持下去。

    为了避免与施佳珩的尬尴碰面,楚云汐以身体问题为由将确定学习时间的主动权要了过来,自那而后楚府下人们在后院听到车铃清脆,车轮滚滚时却再,也看不到随行人员之中施佳珩的神秀身姿了。

    她巧妙地回避了施佳珩的沐休日,进出施府也必带着严青霜三人中的一位,且绝不留下用饭,只授课而参与他们府内的任何家庭活动。

    施夫人也感受到了她日益冷淡的态度有些微微地焦虑,施佳珩既不讯问也不埋怨只是默默的承受着她所给予的快乐和悲伤。

    而今天却破了例。

    今晨她早早地便来到了施府,也面色如常地跟施佳珩碰了面,而后便与施蓝茵关在书房里整整一天。

    从白昼至黄昏,严青霜怀中抱着刀,靠在廊柱上,微微闭目,跟一座门神般稳立不动。从她身边路过的下人都以为她正在酣睡,殊不知她耳清目明,四周的一丝轻微的动静都难逃她的敏锐的感知。

    今日楚云汐为她重新梳理了各种技法理论,从早到晚讲得口干舌燥。这种高强度的填鸭教学让施蓝茵有些难以消化,以往她都是边学边练,再学再改,一次课程,她授的时间大约只占三分之一,而这一次她几乎没有停过,把这两个个多月来她所教授的所有知识全都重新串讲了一遍,结束之后她还将一本凝练了她多年心血的小册子相赠。施蓝茵才明白这次原来是她最后一次上课了。

    她微微啜泣,很是不舍,楚云汐安抚地摸摸她的头,忽道:“蓝茵,你可以去请你哥哥过来吗,我有几句话要跟他说呢。”

    施蓝茵擦擦眼角,破涕为笑,欢快地蹦下椅子,一阵风似得跑的无影踪,楚云汐安静的坐着,盯着压在手下的一株墨梅微微发怔。

    施佳珩眉头不展地在门口徘徊良久,直到严青霜受不住冲屋里喊了一声才逼得他犹犹豫豫地进了屋。

    楚云汐的笑容依旧是清清淡淡的,雾眸莹莹发亮,好像随时都能流出泪来。虽然身上罩着厚厚的棉衣,但他还是能够清晰地看出她瘦削肩骨的形状。她清瘦的背脊并没有因为病痛而有丝毫的蜷缩,仍是倔强地挺着,像她手边的那株墨染的梅枝那样,清孤傲骨。

    在她的眼中施佳珩也清瘦了,双颊的轮廓像刀切一样棱角分明,眸光柔和明亮,双眼微红带着一丝憔悴疲惫。虽然精干利索地骑装更能显示出他武将出身的精壮身姿,但他在家中还是习惯穿着一领书生袍衫,儒雅而不颓弱,清气而不迂腐。

    她并未对他施礼而是坐着对他微笑着点点头。礼节的简略在此时并不代表失礼而是一种亲近的意思。他眉头上的褶皱骤然消平,对她扯出了一个喜悦的笑容。

    他凝视着她的双眸,声音嘶哑而酸涩地问道:“你近来好吗?”

    楚云汐没有回避他的目光,直直与他相对,当两人目光相接之时,她心中的忐忑慌乱反而消退了不少,甚至有些微的激动。她猛然发觉当她心无旁骛地面对他时,心头并不会产生任何的恐惧之感。她忽然意识到这种恐惧源自她自己而非站在她眼前的这个人。

    但是在回答她问题之时,她的眼眸还是会不受控制地偏向一边,凌乱的逃避着那莫可名状的情绪。

    “我不大好。”

    她的回答出人意表,施佳珩向她走近了两步又硬生生地停住,问道:“你怎么了?”

    她垂首叹了口气道:“畏人之多言。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施佳珩淡然一笑,神思昂然道:“扬之水,不流束楚。终鲜兄弟,维予与女。无信人之言,人实诳女。扬之水,不流束薪。

    终鲜兄弟,维予二人。无信人之言,人实不信。”

    楚云汐会心一笑,卷着身上的衣带,道:“道理我懂,可别人不懂。”

    施佳珩背手而立,放眼环视,深沉道:“在战场上,有时候心里的盔甲要比身上的盔甲更坚固。楚孝濂都打不到你,你还惧几句流言吗?”

    楚云汐似受到了激励,抬头笑道:“我是糊涂了。但蚂蚁的蚕食比迎面而来的风暴更加让人难以防备。”

    施佳珩转头凝视她,没有接话,两人又重归沉默,这次谈话就这么戛然而止,一个没有吐露的勇气,一个心中挂碍太多,因而没法交心而论。两人蜻蜓点水般的就事论事,谁都没有触及到本质。同样又因为恐惧,一个害怕不肯表露,一个害怕不愿承认,于是两个人相处就更加云山雾绕,扑朔迷离了。

    沉默仿佛一双无形的手握住了两人的喉咙,过了许久,楚云汐终于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紫檀匣子,放到桌上,推到他的面前。

    “这个原本是你的东西,我早该还你的。”她偏过头去,心虚似得不敢看他的表情。

    施佳珩端起这个匣子,打开一瞧,心头大震,颤抖着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云汐轻声道:“是你总归是你的。物归原主天经地义。”

    施佳珩“啪”地扣上了匣盖,喘了口气,平声道:“如此则多谢啦。”说完之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虽然他言语之间并无怒气,但响亮地关门声已经暗示了他的心情。

    楚云汐原以为自己会如负重释,一身轻松,但此刻她心头却一片冰凉。

    严青霜拉开门,院子里到处都反射着澄亮白光。今日恰逢十五,天上一轮玉盘似得明月高挂,天已放晴,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白雪,与天上月光遥相呼应,令天地浑然一色,寂静无声,宛若琉璃。

    屋外无风,因而不会带来刺痛的寒意,冰凉的感觉是凝固的。

    地上雪多湿滑,马车无法启动,车夫便歇在了楚府。施佳珩虽然更希望她也能留宿,但他却只能将这个单纯担忧她安全的建议咽进腹中。

    严青霜从小就在冰天雪地的西北长大,不畏严寒,自己出门前只随意批了一件棉斗篷,而将一领白狐裘给楚云汐围裹严实。她虽不善言辞,经常一脸冷色,但却心肠极好,有侠义之心,对楚云汐更像姐姐一般照拂,生怕她着凉受冻,让绿妍省心不少。

    两人互相搀扶着步入皑皑冰雪中,地上的雪积有五寸,脚步一踏入,雪就漫过脚踝,一移开,地上就留下一个雪坑,细细的冰颗无孔不入,从毛靴的缝隙中钻入,联合着靴子外面的凉气一起进攻,很快双脚就冻得没有知觉了。

    楚云汐冷的身子轻颤,牙齿不由控制地打战,严青霜一手环住她的双肩,一手握着她的左手,手里的温暖不断融化在她掌心的冰冷中,仿佛她握住的是一块寒气入心的冰块。

    严青霜搓着她的肩膀,问道:“你还冷吗?”

    楚云汐笑容僵硬,配合着她身体颤抖的频率,提在手里的灯笼不住的左右摇摆,晃动的灯光,忽明忽暗地照着前面雪白的道路。她哆嗦着柔声道:“还好,放心。”

    雪霁夜,天尤为的寒冷,巡城士兵们都躲扎堆在屋中烤火取暖,谁也不愿意在这样能冻掉手指的夜里沿着城墙巷口走上一圈。不过他们也不担心此刻会有人在街上出没,这天太冷,即便是小偷强盗宁愿饿死在暖和的被窝里,也不愿出门捡拾掉落在地上的黄金珠宝。

    整个都城被白雪压的发不出一句声响。因而即便那脚步声轻若柳絮,在这空旷寂寥的雪地中仍然清晰可闻。严青霜耳力武功均在楚云汐之上,在转过第一个街角时,她便察觉了,脚步一停,楚云汐诧异侧头,听到冰雪被碾压的的声音。

    她搁在楚云汐肩头的手快速抽回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楚云汐屏息回头。街角的一座撞墙后面停着一个人,只露出半个身子,整张脸几乎全都隐在了墙壁的阴影之中,但她依然认出了他的是谁。

    一脸警觉的严青霜差点拔刀,那人往回缩了缩,只留下一抹影子在雪地里。楚云汐拦住了想要冲过去的严青霜,思绪沉沉地凝视着地上高挑的身影,拉了拉她的衣袖,头也不抬地低沉道:“走吧。”

    严青霜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她只是埋首沉重而低落地盯着脚下被踏平的一块一块积雪,默然无声。

    有零星的碎雪在月光的护送下从天上飘落,像初春微风中遣送的花瓣,落在鬓发上就盛开出一簇白樱。

    她可以清楚地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又再次响起,紧跟着她们脚步的旋律,像一首歌曲的和声。但他的脚步又始终都是个调子,不紧不慢,不急不徐跟着她们前进的节奏,保持着十步以上的距离,既不靠近也不远离。

    他坚如磐石的步伐覆盖着她们所有踏过的步痕,像一棵坚定宽大的乔木在她们身后撑起了一片晴空。

    严青霜按耐不住好奇的心思,几次想转头回去看看这个行动怪异的跟踪者,但楚云汐却总是催促她赶路,而不令她又回头的机会。她暗暗纳罕,讯问也只得到缄默。

    终于到了楚府后门,两人上了台阶,楚云汐伸手敲门,等在门口又蹦跳着哈手取暖的碧音像听到佛庙梵音一般,刹时生出解脱之感。

    楚云汐解开束缚的短暂时光,严青霜毫不犹豫地用来窥探身后之人,她灵敏的听觉让她可以自信的判断出他的位置,余光一撇,他的身影就停在她们的西南方一棵苍柏之后。

    她悄悄的朝他所停留的方向侧身,怕他发觉,假装迎着月光整理衣襟,但眼光却都集中与他藏身的方向,不知怎的那人也往外偏了偏身子,她心里一喜,看到了。

    而后便是惊讶和恻然,她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在楚云汐呼唤她进门之时,面色淡然不惊地于她之前快步进入,并不着痕迹地拉走了门边的抱怨的碧音,将关门的工作留给了她。

    抬脚入门,反身关门,这本该迅速做完的动作,在她手里却被放慢,再放慢,她低着头,始终低着头,仅在门闭合的一瞬间,她抬起了双眸,眼中露水濛濛,那人从树后转出,两人之间虽无阻隔却只能在狭窄的门缝中远远相望。月光镀在他的身上像披了一层纱帛,朦胧虚幻,仿佛他是倒影在水中的幻影,被夺眶而出的泪水击碎,又随着大门的闭合,像泡沫一般被挤破成灰。

    极致的寒冷让人们变得又懒又困,于是半个冬天人们几乎都是在昏昏困困中度过的,直到新年的来临才将一场巨大的喜悦带来叫醒人们昏睡的灵魂。

    人们辛劳了一整年便是为了在正月初一这天的极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