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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你们处理的没有大错,我在你们这个年龄也会这么做。你们只是运气不好,碰上了负责任的唐老师。”看着我们的一脸茫然,李方加了一句“在规则和制度不是很完善的社会里,好勇斗狠会给个人带来很多好处,而且付出的代价微乎其微。”毕业后多年的生活经历验证了他的话,相对弱势的群体一旦不管不顾,形势马上就会变得有利,而且得到的几乎都是实惠,没有什么惩罚。我不得不叹息我们当年的运气的确较差。
小雪知道这个事情已经是元旦后很多日子了,她以不苟言笑和拒绝与我共餐表示抗议。我几乎动用了所有的搞笑天赋(我并不擅长此道)才勉强得到宽恕,获准一起去参观圆明园新建的图腾馆。365 路公车很挤,但我们还是放弃了平时喜欢骑车的爱好。在拥挤晃动的人群中,我小心地攥住她的手,象攥住希望,没有挣扎,嘴角浅浅的笑意暴露了她内心的秘密。残破的圆明园并没有影响两颗刚经过小小波折而变得快乐的心。面对丑陋的图腾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人类崇拜的东西都这么恐怖,我将来一定要让高氏子孙供奉他们的祖奶奶你,而不是我这个寒碜的祖爷爷。”小雪给了我一拳“谁说要做你们高家的祖奶奶了?再说了,做也要做你高阳的。”说罢,抿嘴一笑。在那个无雪的冬日,在众多丑陋的图腾中间,我和我美丽的小雪紧紧相拥,和好如初。
生命里有过多少这样的甜蜜?往事真的象躲藏在墙角的蛐蛐,小声固执地哼唱着逝去的歌谣,把远去的欢乐变成耳边的呜咽。在瞬间把我们击中,然后泪流满面。
我坚信,很多对生活的体验跟自己的选择有关,而不仅仅在于生活本身。拿北京站甚至铁路来说,如果我们春节回家还是和往年一样,通过学校统一订票的话,就绝没有机会领略那些有趣的景致。
放寒假后,我们的考察工作也告一段落,地方的乡镇领导们已经开始准备春节的各种活动,跑官的迫切无疑要大于招商的热情。老骆不甘寂寞,又从哪个缺德企业那揽了个上门送试用化妆品外带台历的活,我自然又成了帮凶。因为同学们回家心切,老骆把派送佣金涨了三回才好不容易找齐人,要不是小雪那远在杭州的父母一天一电话,我都有把小雪截留下来干活的念头。周坚背了处分以后,噤若寒蝉,放假头一天就回家给老头老太太请安去了。我和老骆每晚寂寞地在他们或是我们宿舍里消灭着二锅头,白天尾随着派送的女同学进行监工,很是无聊。
等从化妆品公司拿到钱,离除夕只有三天了。我和老骆揣上学生证,直奔北京站。一到地我们就傻了,排着长队的人群象条挨了打的蛇,痛苦地扭动,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焦灼和疲惫。旁边站着很多拿小喇叭和橡皮棍的警察,他们倒是神态各异,有的紧锁眉头,大义凛然,有的面带微笑,幸灾乐祸。老骆不回去,我们俩各自找了个队伍排上,商量好谁先到窗口谁买。队伍艰难地往前蠕动,每挪一步都让我激动不已。每个人都被前后紧紧挤住,象密不透风的城砖。不断有人以咨询为名加塞到窗口买票,在后排轰鸣般的抗议声中,警察会提着警棍把他轰到后边,但还是有得逞的。这更大地刺激了不少人冒险的欲望,他们在铁栏杆前一挤,后头的队伍就有波动,不注意的话,很容易被挤出排了半天的位置。最可气的是,售票员们还和平常一样休息!到了时间把小窗户一关,任凭这些心急如焚的家伙望窗兴叹,看来涨的票钱不包含加班费!
老骆和我对望了一眼,无奈地苦笑。但我们的悲剧刚刚开始,售票窗口一开,老骆的队伍前方迅速插进两人,他已经到了栏杆边上的圆乎乎的身子登时给清除出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有点急眼的老骆试图爬上栏杆,从上边挤进去。警察的小喇叭发出蜂鸣声,老骆在肩膀挨了一棍之后立马抱头委顿在地。我也顾不上近在咫尺的售票口了,慌忙跑了过去。“他是刚被挤出来的。”我冲着警察喊到。“甭废话,后头排队去,信不信我把你们当票贩子拷起来。”老骆迅速站起,拉着我就往外走,让我没有机会再行争论。“你也忒女人气了,把好不容易占的地给丢了。”老骆揉着肩膀,笑嘻嘻地说。我还沉浸在对警察蛮不讲理的义愤中,没理他的茬。“警察也怪不容易的,天天对着一大堆闹哄哄的人,让你呆一天估计你都受不了。”他还为给了他一棍的群体解释,我一时气结。
哥俩都没有了回去重新排队的勇气。商量只好不买半价,从票贩子手里买比全价更高的票。可从售票厅刚出来,就见着一个刚被拿下的票贩子在警察脚下哀号。联想起大厅里警察的话,我们不寒而栗,同票贩子交易的打算顷刻间烟消云散。看我愁眉不展的样子,老骆提议要不试试飞机。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我忍痛点了点头。
更为痛苦的是,飞往我们那的飞机票也给卖没了。最后我们决定买站台票,混上车后再补。第二天我和老骆带着我的几个包,心情沉重地重回北京站。可有些事情就那么巧,刚买完站台票,老骆的呼机响了,原来是李方。他知道老骆春节不回家,想叫老骆去他办公室商量一个新项目,同时关心一下我的行程。其实买票的事情我们不是没想到过李老师,不过人刚帮我和周坚把打架摆平,再麻烦就很难张口了。可我注定要欠李方的人情,听了我们的打算,他断然否决,并且让我们先别上车,在电话亭处等他。跟李老师一块来的还有个四十左右的瘦子,那家伙带着我大摇大摆地去了货运处,跟一个可能是头目的人嘀咕了几句。那个头目带我到已经进站的列车钱,找到列车长,把我说成他的一个侄子。列车长给在一张小纸条上签了龙飞凤舞的名字后,递给我。看他们开始高兴地聊天,我识趣地拎着包登上列车。
在补票车厢自然还有一番拥挤的恶战,但比起北京站已经不算什么了。那张纸条和学生证让我用一个座票半价,卧票全价的钱得到了一个下铺,比别人的正常票价便宜了不少。舒服地躺在列车上,我心情好了起来。跟同车厢的乘客们交流起买票经历,大多都是满腹委屈。最有趣的是,我们这节车厢里除了少数几个通过关系补票或是提前订票的,大多都是从票贩子手里买的高价票。呵呵!
有了坐飞机的经历之后,我有一次突发奇想。这火车票,(至少有座或是有床的)要是也象飞机票那样用身份证买,用身份证上的话,票贩子是不是就难生存一些了?一个铁路系统的朋友对我解释说,囿于人多的国情,铁路方面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这么做。既然上升到国情,咱本来也无话可说了。可是近两年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火车上查身份证已经司空见惯,也没见有多大难度。难道卖票时有难度,上了车就没难度?
我百思不得其解。他姑父的,不是我不明白,是这国情变化快。哈哈《南方周末》某年的春节特刊有个大标题是“回家吧,回家吧,带着温暖带着爱”。虽然我比较偏爱这份报纸,但对这句话却不太以为然,对于漂泊的灵魂来说,回家寻找到的温暖和爱意远远大于带回来的。我知道很多人有和我一样的感受。
在即将毕业的春节前夕,我从火车站上了开往家里的公车,心情很兴奋,绝没有后来感触日深的近乡情怯。踩着年根进家门,老太太已经不舍得数落了。对此我可谓经验丰富,小时侯,贪玩深夜回家可能是一顿暴揍,要是把时间改为凌晨,等待的则是拥抱和美食。美中不足的是,给双亲买的一大堆礼物给父亲“不务正业”的结论提供了佐证,让我后悔不迭。过了二十几个春节,程序我已经很熟悉了。三十晚上全家团聚,吃饺子许愿。初一给父亲这方的长辈拜年,初二或初三是母亲这边。剩下的直到开学的日子都是生活在天堂。除了跟几个要好的同学走动之外,其他时间基本都在牌桌上度过。今年兄弟兜里还有不少余粮,怎能不找牌友们大干一场?
可惜,已经习惯为我安排人生的老太太还是没有改变。既然快毕业了,下一步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工作问题。除了给父亲施加压力以外,电话的利用率也空前高涨,很多我没听说过的亲戚,都被母亲通过电话亲切地问候了一番。当然,电话的利用率高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老偷偷和小雪通话。按老太太的日程安排,恋爱结婚应该在工作以后,本着少汇报少出错的原则,小雪其人其事根本就没让她知道。
结果是我度过了一个乏味透顶的春节。我拎着礼品,跟随父亲到那些有可能接收我的单位领导家里拜年。我二十大几的人了,还要装嫩,冲这拨孙子可劲地喊叔叔阿姨过年好。我倒也无所谓,只是可怜我那一辈子为求开心颜而不肯摧眉折腰的老爷子,努力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其实我和父亲心知肚明,爷俩都是在走过场,谁也没把这项任务当真。只不过在同母亲多年的斗争经验中,我们总结出一致的真理,不抵抗永远是对的。我们的成绩还算令老太太满意,有两家父亲战友握有权柄的单位基本落听。母亲很兴奋,顾不上批评我的吊儿郎当,心不在焉了。
回学校之前我和父亲在汽车站的一个小饭馆边喝边聊。我跟他说了要留在北京的打算,并一再道歉自己不能遵守“父母在,不远游”的孝道。老爷子很看得开,抿了口酒,笑着说“趁我和你妈还年轻,你就折腾几年吧,实在混不下去了,再回来也不晚。关键是你妈的工作不好做。”我知道这个决定对母亲的伤害,但我已经很难回头。如果照她的安排去选择,我甚至能看到自己那个安稳却难有变化的未来,那不是年轻气盛的我所能接受的。父子轻轻碰杯,心领神会,对母亲的先斩后奏就这样在无言中商量妥当。
很多所谓的教育学者经常强调什么狗屁代沟,指责父母不肯理解孩子,没给孩子交流的机会。在我看来,那都是扯淡。永远有多远,父母的关爱就有多远。他们的爱不需要交流,顺其自然和指手画脚只是不同的表现方式。他们的爱几乎没有原则,硬要找出一条来的话,那就是以子女的幸福和快乐为最高准则。我误会了母亲二十年,而理解这个,仅仅是一个电话。四月底是双向选择的最后截止日期。我给老太太拨了个电话,期期艾艾地说出了想留在北京的打算。电话那头沉默了几十秒钟,母亲的话悠悠传了过来。“也好,大城市锻炼人,我和你爸再给你联系一下那边,托托人。”一个冬天的筹划,一个春天的奔波,就在我的一个小小决定里灰飞烟灭,母亲没有半句怨言。她还要为我的新决定继续筹划,继续奔波!
在老太太的观念里,一个人生活在某个城市,就必须要有该城市的户口,漂的状态对她而言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五月初的一天,父亲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我们宿舍楼下。不消说,这是奉了母亲之命来联系我的留京事宜。我从来没听说过我们家北京有什么有能量的亲戚,在为父亲接风的饭桌上,对他这次行为的实效性大加否定。老爷子淡淡地说“在老家也没少折腾,你还不是不干?再多折腾一回也无所谓”。我无言以对。老骆和周坚忙不迭地给我爸敬酒,把我羞惭的尴尬给过渡过去。虽然平时没什么走动,可亲戚们都很热情,我怀疑是冲着父亲带的不菲的礼物,不过说到留京,他们只能以爱莫能助来回答了。注定是无功而返,但总算是尽了人事,父子都很轻松。李方请老爷子吃了顿饭,为不能帮我解决留京指标向他表示歉意。同时对我进行了吹捧,说什么即便没有户口我也能生活得不错云云。老爷子则郑重其事地拜托李老师照顾管教我,一餐饭吃得皆大欢喜。
临近毕业,伤感就象瘟疫在校园里传播。天天都有喝的烂醉如泥,抱头痛哭的兄弟,柔肠百转,却不得不接受天各一方的鸳鸯。我和老骆却没那么自如。我带着新的学弟继续考察,只不过称呼已经改做高经理而非摄像师小高。老骆则和李方一道忙着策划一个全国家电名牌排行榜,吃完政府,他们要从虚荣的企业主身上攫取财富。但从外地回来的时候,我也不能不被那群睡在上铺的兄弟们打动,投入到晓风残月的分别伤感中去。
最为忙碌的是大诗人周坚,丫把做诗的天分全发挥到写留言上了。给我留的是“如果你是一条迷失在沙漠里的狗,我愿做一根电线杆。”连我的排泄问题都想到了,可谓仁至义尽。给老骆留的是“如果你是左脚,我决不做那只右脚,我相信你足以独步天下。”估计那会丫就惦记着日后跟老骆要救济而把马屁提前拍了。当然,还有很多匪夷所思的留言,因为对象和我关系不大,故而我也不太记得了。
一段日子就这样从我们的身边溜走了,留下了什么,或者什么也没留下。只不过我还得呆在这个城市,继续我的悲剧。
从学生时代转个圈回来,我的心情总是很好。比起那个愤世嫉俗的少年,现在随遇而安的我显然更快乐一些,至少我自己有这种想法。在过往和现实间穿行,我经常误以为站错了方向,否则,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越活越年轻?不过,我很快就找到了很有名气的知音。
头一个五一长假让很多人大赚了一笔,但寻呼台显然不在此列。节前盲目乐观而疯狂放出去的机器,大部分还呆在分销商的柜台里。大伙都忙着出去玩了,谁还有心思买这玩意?原本指望开市后在股票机上找补回来,谁承想,股市之花也没能在红五月继续绽放,开始有些羞答答的,靠它吃饭的软件,呼机这些寄生虫当然也得蔫了。我们台的大小头目开始有点起急,连着开了几个会,动员大家多跟商家联络,推动销售,同时也有增加宣传开支,以图亡羊补牢的意向。我暗暗琢磨,老骆磨好的小刀该派上用场了。对付我们那个以官僚自居,管销售的小头目,人海战术和群众呼声是最容易解决问题的。只要前方搞销售的哥几个借分销商的口要促销礼品,基本就能搞定。
李静的音像店经过了一个生意清淡的五一之后,还是没能摆脱被拆掉的命运。毕竟开了那么多年,在给我的电话里,她的声音有些伤感“高阳,我那店要拆了,你要是方便的话,过来帮我收拾收拾。”。我知道女人在被迫舍弃某些事物的时候,总会希望抓住另外的东西,帮忙收拾不过是借口,我当然欣然允诺“好,我过去帮你收拾,同时敛点老片子。”被李静轻骂了声贼不走空后,我迅速挂了电话,以出去结帐为由开出了台上那辆破桑塔纳。西四环和南四环还在紧张施工,造成的拥堵我早习以为常了,这个城市每天都在破坏和建设之间,虽然千疮百孔,可永远热火朝天。我不知道大多行路人的心情,但我总是容易把四环想成死缓,虽然修好后不会象现在堵的这样死,可不堵车的日子就跟那刑满释放的日子一样,遥遥无期。
刚成型还略显粗糙的桥墩已经被贴上了小广告,内容打通小异,基本如下“祖传秘方,药到病除,专治尖锐湿疣,淋病梅毒……”这些白色的纸张和对面临街房墙上那血红的“拆”字遥遥对望,相映成趣。只不过前者有些小心翼翼的委琐,后者却透出盛气凌人的狰狞。店里很凌乱,我跟李静打趣说外面墙上的那个拆字写的很有风骨。她惨然一笑“我看那个画了圈的拆字,就象看电影时看死囚背的那个斩字似的,总是心惊肉跳,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我使劲握了握她的手,无言地表达了对她的理解。其实,我真的想给她些安慰甚至力量,可惜我不能。李静把那些盘和磁带整齐地码放到准备好的纸箱里,我则拆卸那些组合的货架。在货架的角落,我发现了不少老的打口带,我倍感亲切,这些残缺的玩意,曾记录了多少年轻的梦想?曾被多么真诚的渴望?现今,它们就象行将就木的老人,布满灰尘,寂寞地蜷缩在角落,等待着被遗弃或者被毁灭。我把它们收拾起来,放在一边,准备带走。当然,我的兴趣不仅仅在于怀旧。把货架折起来以后,我开始翻腾那些没有封面的光盘。越翻越失望,我禁不住嘟囔“不可能,不可能啊,姐。”“什么不可能?”李静抬头问道。“你这怎么一张毛片都没有,甚至连张经典三级都见不着?”李静狠狠踹了我屁股一脚“你怎么这样啊你?你看的姑娘还少啊?”我站起来揉着屁股,一本正经地说“对天发誓,我看毛片也好,看姑娘也好,都是为了积累经验和激情,等待遇到你的那一天。”李静干活的速度明显下降“高阳,我就是喜欢你总能把那些不好的事情说的特高尚。”“姐,这你说的就不对了,什么事情是不好的?只要咱俩在一块,没有不好的事情。”我目光坚定,语调铿锵,轻轻绕到她身后,她的腰肢那么柔软。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俗语真的没错。不知不觉间,几个大箱子和货架已经整齐地码放在地。我看了看时间,快一点了。李静已经和进货的人联系好,把新的,没开过封的盘退给对方,但是需要我们送去。我们俩试着把装满新盘的箱子抬到车上,李静显然很吃力。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样子,我心痛的不行,坚决让她放下。我出了门,走到对面四环桥下,几个民工正在吃中午饭。我跟他们商量了一下,两个憨厚的小伙子跟我过来了。几个大箱子在他们的手下简直如同无物,他们帮我塞进后备箱,还认真地摆齐。然而我递过去刚在旁边小店买的两包烟的时候,他们却坚辞不就,声称纯是帮忙,要是拿烟就不地道了,我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功利和卑琐。最后我指天划地地讲我们俩都不抽烟,他们不要的话只能扔了,其中一个小伙子才不好意思地接了过去。看着他们走远,我和李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站了会,好象都有话要说,却谁也没言声。我看了看贴在墙上披着长发的布拉德。皮特,秋日的阳光照着他和胯下的马,显得那么英俊洒脱。是《燃情岁月》的海报。“他姑父的,要是被推土机铲了也算死得其所,可要被那倒霉的房东擦了屁股可埋汰了我的偶像,不成,这个也要拿走。”我掂着脚尖,轻轻撕下四个角贴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