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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大代表-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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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西岳不满地瞪了一眼强逸凡,嫌他多嘴。可欣能听得出你的声音来?你个没良心的!他在心里咒道。

就在这时候,奇迹出现了!一直闭着眼的可欣缓缓睁开眼,像从一个梦里走出来似的,慢慢地,她的目光射在了强逸凡脸上。强逸凡赶紧往前挪了挪,声音很轻地又唤了声“阿姨”。可欣听到了,她真的听到了。她的眼珠活动了一下,脸上竟浅浅地露出一层笑。秦西岳马上凑过来——可欣一笑,就证明她真是记起什么了,可他就是不相信,或者是不甘心:“可欣,你认出他了?你真的认出他了?”

几个人情急的张望中,华可欣微微启开嘴唇,吐出两个字:“小凡。”

这一下,秦西岳惊呆了,外面的姚嫂也惊呆了,秦思思更是惊得眼都直了。她唤了半天,母亲不吐一个字,强逸凡这才说了几句话,母亲竟然……

“妈,你不公平!”思思喊了一声,故意背过脸去。

“是小凡。”华可欣又说了一句。

“扑通”一声,秦西岳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他握住可欣的手,泪水差点就从眼眶里涌出来。

第二天,父女俩带着可欣,又去医院作了一番检查。江医生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要可欣留在医院。秦西岳仍然摇头,说啥也不肯将可欣放在医院。江医生说,实在不放心,就给可欣单独开个病房,她负责找最好的护工陪护,不用秦西岳费心。秦西岳顽固地说:“哪还有比姚嫂更好的护工啊?如果不是她,可欣能认出我?”江医生也没办法,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其实像可欣这种病,留不留在医院并不是关键,关键在于要有人不时地跟她说话,跟她交流,要有意识地唤醒她处于休眠状态的记忆。

看来姚嫂在这点上,做得真是不错。江医生由衷地夸赞了几句姚嫂,问她为啥没一起来。秦西岳说,她今天在等儿子的电话,生怕把儿子打电话的时间错过了。江医生心说:都啥年月了,打电话还要等?她当然不明白,姚嫂一直不敢用秦西岳家的电话,秦西岳说了多次,她才敢偶尔用用了。昨天晚上,趁秦西岳父女聊得起劲的时候,她往儿子宿舍里打了一个,可惜儿子不在,同宿舍的学生告诉她,儿子打工还没回来。她心里难过了好一阵儿,跟那位同学说,让儿子明天中午给她回个电话。

姚嫂怕在医院耽搁的时间长,儿子中午只有一小时休息时间,错过了,还不定哪天能听到他的声音呢。

从医院出来,思思正要跑出去拦车,可欣突然唤了一声“思思”!

这一声把思思惊的!当下转过身来,痴痴地望了轮椅上的母亲半天,扑上去一把就将母亲给抱住了。

一家人沉醉在幸福的喜悦中。

晚饭后,思思给母亲洗了头发,洗了脚。可欣已完全认出了女儿,也许由于这个原因,她的精神又比白日里好出许多,脸上绽放着幸福的笑。思思伺候她洗脚的时候,她连着叫了几声思思的名字,手挣弹着想抚摸女儿的头发。思思忙将身子贴在母亲怀里。可欣双手颤颤地捧住女儿的脸,摩挲着,摩挲着……

陪母亲坐了一个多小时,思思还为母亲唱了首歌,见母亲累了,便伺候她睡下,又凝望了许久,这才从母亲屋里走出来。

秦西岳站在月光下,柔和的月光洒了他一身,让他更显慈祥、亲切。姚嫂坐在树底下,借着月光为可欣做鞋。她说可欣老师马上就能下地走路了,皮鞋当然不能穿,非要亲手做一双布鞋。“甭看布鞋土气,可穿起来不欺脚。你们城里人看不起这个,乡下,可拿它当宝哩。”她跟秦西岳说。

思思来到父亲面前,默默地望着父亲。这两天她已知道了父亲不少事,包括跟强叔叔的过节,心里便有些急。在香港的时候,她跟强逸凡没少提他们。逸凡的看法跟她相同,说他们两个原本可以处得很好,至少应该可以合起心来做点事情,哪知情况会是这样。父亲对强叔叔的成见,到底始于何时、来自何处,秦思思一直没搞明白。这次回来,她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请强叔叔跟父亲一道吃顿饭,把关系调和一下,俩人都别再这么臭下去了,疙疙瘩瘩的,多难受啊。

逸凡也是这个意思。

“爸。”思思叫了一声。

秦西岳收回远眺的目光,望着女儿。月光下,女儿那张曾经稚嫩的脸透着一股岁月洗染过的气息,隐隐的,还染了一层风霜。女儿已经长大,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啥也要跟如也抢,抢了还不许父母批评的捣蛋丫头。说来也是,都嫁为人妇了,怎能不长大?秦西岳不由暗自感叹:岁月真是快啊,这才一眨眼的工夫,自己怎么就老了呢?

“爸,起风了,进屋坐吧。”思思又说。

院里真是有了风。风从北边桃花山方向刮过来,携着些许的凉意,吹打在老槐树上。槐树叶发出瑟瑟的碎响,有几片落下来,正好飘落在秦西岳脚下。刚才还很明亮的月光瞬间暗了下去,院里有了浓浓的夜色。秦西岳抬起头,见是一块乌云遮住了月亮,云是从桃花山顶上滚过来的。他心里祈祷着:下点雨吧,老天爷你下点雨吧。

父女俩来到客厅。客厅不大,但装饰得很雅,加上姚嫂天天要收拾几遍,屋子里真是一尘不染。姚嫂别出心裁,还从菜市场买了几盆鲜花,钱虽不多,但摆在屋子里,很有生气。

见他们父女进了客厅,姚嫂赶忙端来一盘西瓜。银州的瓜果是很有名的,可惜秦西岳肠胃不好,不敢多吃,只是象征性地陪女儿吃了一片。思思边吃边说:“爸,是不是还打算着去河阳啊?”

秦西岳说:“去,爸的工作在那里,怎么能不去?”

“那,你跟强叔叔,关系还是老样子?”

秦西岳没吭声。思思又问了一遍,秦西岳就不满了:“吃你的瓜,别动不动就跟我提他!”

“爸,人家跟你说正事呢!”思思放下西瓜,扮出一张生气的脸来。

“你有啥正事?成天没个正形!你在那边书教得怎样啊?考博的事,咋就停下了?”

“爸,你能不能认真回答我一次,强叔叔到底哪儿惹你了?你怎么对他有那么深的成见?”一听秦西岳又要岔开话头,思思脸上露出不快来。

秦西岳顿了顿,抬起脸问:“是不是强家那小子拉你当间谍的?”

“爸,啥叫强家那小子?人家有名字,叫强逸凡。”

“强逸凡!”秦西岳重重地重复了一遍。看得出,他心里,对强逸凡,有着很深很深的积怨。

思思琢磨了一会儿,像是忽然间明白过来什么似的,惊道:“老爸,你不会是因为我跟逸凡的事,怪罪强叔叔的吧?天呀,你如果这么想,就证明你这人不但顽固,而且,而且什么来着?”思思顿了片刻,做出一副沉思状,旋即恍然大悟般地说,“对,迂腐,不可救药。完了,老爸你完了!这事都成历史了,我都不往心里去,你咋还死抱着老问题不放?怪不得人家背后叫你……”思思没把话说完,她怕说出来,老爸受不了,会拿西瓜皮砸她的头。

“叫什么?”秦西岳果然追问起来。

“还能叫什么?就那个词儿呗。”思思扮个鬼脸儿,故意卖了个关子。一看秦西岳急了,她就高兴。

“哪个词儿?是不是强家那小子背后说我的坏话?”秦西岳“霍”地站起来,他的脸都红了。思思鬼鬼地一笑:“老爸,人家逗你玩呢。别激动,快坐下,坐下我们接着谈正事。”

“跟你有什么正事谈?”秦西岳愤愤地说。他其实是在生强家父子的气。

“谈你跟强叔叔的关系啊,这关系要是搞不好,既不利于我跟逸凡的工作,更不利于河阳的发展,于公于私,都得认真谈谈。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你个臭丫头,课讲得不知咋样,嘴皮子倒是练上劲了。”

这一夜,就在秦家父女斗嘴的同时,河阳乔国栋家里,也是一样的不宁静。

乔国栋的儿子乔小川是中午时分赶到河阳的,他老子被免职的事,他最晚一个听到。这几个月他在广州,为生意上的事跟人家打官司,很少跟家里联系,乔国栋又不愿意把这扫兴的事告诉儿子,等他打完官司,回到银州,屁股还没落稳,就有人告诉他,他家老爷子栽了,栽在强伟手上。

“他奶奶的!”他甩了这么一句,公司的事都没来得及安顿,驾车就往河阳奔。路上他给老爷子打了个电话,乔国栋吞吞吐吐,只说接电话不方便,等回家再细说,就把电话压了。乔小川心里的火就越发大了,愤愤地咒了几句强伟,一踩油门,近乎横冲直撞起来。

乔小川原来在河阳上班,当过东城区地税局副局长,官不大,但实惠。原本还想借父亲的能量再往高处攀升一下,捞他个副县正县什么的,实实在在做一回官。不料河阳风云突变,一直压着父亲的宋老爷子终结了他在河阳的使命,善始善终,安全“着陆”,父亲却被强伟一脚踢到了人大,成了一个身居官场却手无寸铁的闲人。想想父亲在位时战战兢兢,这也不敢做那也不敢越,就连提拔一下自己的儿子这么点小事,也要当成大戏来唱,唱来唱去,只给他唱了个副科级,成了官场上垫脚的。跟人家宋老爷子一比,简直让人脸红。打从他老爸一到人大,仿佛是夕阳下山,彻底地没光了。乔小川这才看穿,再也不敢对官场空抱希望,当机立断就下海了。仗着他在地税部门维护下的那些关系,还有他那些狐朋狗友,在银城开了家广告公司,两年工夫,就将广告公司折腾得像回事了,如今他也算是个百万级的小富翁了。父亲的事他原本可以不管,本来父亲就是一个在官场没有多大作为的人,只要能安安稳稳当完这一届,退下来跟着他享福便是,谁知强伟竟出此毒手,就连这么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让满足,非要让父亲半道落马,还背上一个害死老奎的名声。

乔小川哪能咽下这口气啊?路上他都已经想好了:这一次,说啥也得替父亲讨个公道。父亲不是蚂蚁,不能由着他们往死里踩。

乔小川推开家门,见屋里满是烟,父亲坐在沙发上,勾着头,痛苦地想着什么。父亲对面,坐着陈木船。陈木船表情冷漠,摆着个姿势,悄无声息一口接一口地抽烟。陈木船边上,两位书记员正在做记录。另一侧,坐着公安局一位领导,表情也很严肃。令乔小川咬牙切齿的是,宋铜这个瘪三竟然也装模作样地坐在那里。

一看这阵势,乔小川就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他忍了几忍,没把火发出来。乔小川知道,这种时候发火是很不划算的,弄不好就会殃及父亲。

他在客厅默站了一会儿,陈木船扭过头,极不情愿地跟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宋铜居然连眼皮也没抬,跷着二郎腿,手指间夹着烟,吞云吐雾,看上去很是牛气。乔小川死死地记下了宋铜这个样子。他跟宋铜关系本来就很僵,怎么说呢?以前在河阳,他们也算是死对头吧,有人暗地里称他们是大公子、二公子。只是没想到,父亲今天竟会栽在这瘪三手里。

他恨恨地咽了口唾沫,走过去打开阳台上的窗户,然后进了书房。

他们又接着谈了一阵儿,好像在问父亲那天到底跟老奎谈了些什么。父亲只是一个劲儿地叹气,说真是想不起来了,好像也没谈什么,怎么就——

陈木船说:“这么着吧,你再想想,记起什么,随时跟公安局的同志联系。当然,找我也行。”然后就起身告辞了。

乔国栋没送他们。他僵在沙发上,表情痛苦。陈木船他们走后,乔小川从书房走出来,叫了一声“爸”。

乔国栋猛地抬起头,像是被儿子这一声吓着了。

乔小川再也控制不住了:“看看你,你看看你,现在成啥样了?”

乔小川真是失望:父亲的精气神像是一下子全没了,不但状态很低,人也一下子老去了五六岁。

“你……”乔国栋像是要说啥,却没说,目光空茫地在儿子脸上转了几圈,重又垂下头,想他的心事去了。

乔国栋怕了。非常怕。

他们来势猛啊!停职,削权,紧跟着调查便开始了,专案组天天找上门来,一坐就是半天,让他想,让他说。他能想起什么?他又能说出什么?

他脑子里恍恍惚惚的,很多事都清晰不起来。他隐约记得,他是跟老奎说过一些话的,以前说过,那天也说过。他是想让老奎坚持住,把上访进行到底,他怕老奎中途退缩,或者变卦。这种事儿,中途退缩的不是没有,给几个钱了事的也很多。就算拿不到钱,告着告着,告不下去了,就忍气吞声地受了,这种情况更多。

他为什么要跟老奎说那些呢?为什么要鼓动着老奎把上访进行到底呢?他记不起来了,真是记不起来了。

能记起来的,就是一个故事,他跟老奎讲过一个故事。

这故事很可怕。

他为什么要跟老奎讲那个故事呢?

那个故事不是他杜撰的,是真事,就发生在本省。一个老农民因为自己的儿子参与赌博,被派出所抓了,结果死在派出所里。老农民告了五年,想为儿子讨个公道,最后非但没讨到,还让派出所找了个理由,抓进去捆了一绳子。老农民想不通,要自杀,临死时忽然横下心,买了五十斤汽油,夜黑摸进去,趁警察打麻将入迷的当儿,一把火,将派出所给烧了……

他为什么要讲啊?

2

瑞特公司终于有了回音。欧阳在电话里说:经过董事局慎重考虑,决定修改投资方案,按河阳方面提出的收购设想进行。具体事宜,将由西北区代表麦瑞小姐跟河阳方面先行接洽,他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来河阳。强伟在电话里说了几句感谢话,并表示河阳方面一定会拿出百分之百的真诚和热情,随时欢迎欧阳先生到来。

半小时后,经贸委和国资委的两位同志在秘书肖克凡的引领下,走进强伟办公室。强伟开门见山:“瑞特公司来电话了,他们的谈判代表马上要到河阳。你们两位准备得怎么样了?”

“该作的准备工作都已做好,相关资料也都准备全了。如果他们真心想谈,这次应该没问题。”

“先不考虑他们是不是真心,既然要谈,我们就得先拿出诚意。你们分头再把工作往细里做,不要到时候再让人家弄个措手不及。”

国资委曾副主任“嗯”了一声,又问:“这次来的,是不是那个麦瑞?”

“你问这个做什么?”强伟将目光挪向曾副主任,语气有点不满。

“哦,没什么,我也是随便问问。”

“我还是那句话,不管对方派谁来,我们就一个目的:把河化集团嫁出去。我们是跟国际上有名的瑞特公司合作,不是跟它下面的哪一个具体的人合作。谈判就一个原则:谨慎、坦诚。”

曾副主任点点头,对刚才的话表示歉意。强伟没多说什么。这事他已强调了若干遍,不想再重复。眼下他要做的事实在是太多,根本没时间在这种小问题上浪费精力。打发走两位干将,他将肖克凡留下,问:“让你做的事做了没?”

“相关资料已经发出,对方还没回信。估计应该在一两天内,就有消息吧。”肖克凡道。

“如果对方一直不回信呢?”他反问道。

肖克凡让他问得一阵结舌。其实他心里也在急,按理说,对方的回信早就该到了,为什么拖到现在,他自己也搞不大清楚。

“我看这样吧,你准备一下,亲自过去。我们没时间等了。资料掌握不全,谈判会很被动。到了那边,先找国资委,如果国资委不能提供详细资料,就去银行。这是我那边一个朋友的联系电话,如果事情顺利,就不要打扰他,他很忙。”

肖克凡接过强伟递上的名片,郑重地点头。从强伟脸上,他越发看到事情的重要性。真是谈判尚未启动,双方的较量已经开始。

肖克凡走后的第二天,麦瑞小姐带着她的工作小组,来到河阳,强伟亲自到河阳宾馆为她接风。两人见面的一瞬,目光都在对方脸上刻意多停了一会儿。强伟感觉,今天的麦瑞小姐跟他在省城见到时已判若两人,如果说那次见面,麦瑞小姐留给他的印象还略略有一点腼腆、有一点放不开手脚的话,那么今天,麦瑞小姐就具有了一种大企业谈判代表的风范。她带着六人工作组,成员个个神采奕奕,精神饱满,她本人更是青春靓丽,光彩照人。麦瑞呢,则感觉今天的强伟少了一种官气,多了一种商业巨子的味道,甚至比她在国内见到的那些大企业的老总还有风采。双方彼此介绍完,往接待室去时,麦瑞忽然才记起:强伟以前是昌平的市长,昌平镍矿公司跟世界著名的有色金属巨头英国BJB公司进行项目合作时,他就是中方代表团团长,很多重大合作事项,都是由他谈定的。

想到这儿,麦瑞心里暗自一惊,不过她还是巧妙地用微笑掩饰过去了。

双方短暂磋商后,初步确定了谈判议程:谈判分三个阶段进行,今天只是双方见面,没有实质性工作内容。正式谈判从明天开始,计划时间为三天。

晚上由河阳方面设宴,款待麦瑞小姐一行。出人意料的是,强伟没有到场,代表他宴请嘉宾的是市长周一粲。这是强伟有意送给麦瑞的一份“礼物”——既然你不来主将,那我也躲起来算了,反正该讲的礼仪已经讲了,吃饭这种事,就让周一粲去奉陪,也好让周一粲表现表现。

麦瑞一看强伟没来,脸色不由得就灰了。周一粲致欢迎辞时,她的心思还在强伟身上。她不相信强伟是突然有事来不了,他一定是在“礼尚往来”。

宴会的气氛自然没有预期的那么活跃。周一粲也是在临出席宴会前才得到市委办通知,要她晚上代表市委、市政府出席宴会,至于谈判的内容还有合作方向,没有人向她透露。市委办还说,谈判由国资委曾副主任全权负责,具体事宜晚宴后由曾副主任向她汇报。

周一粲心里一恨:这次谈判,果然没她的份了!

尽管心里很堵,在脸上,她还是显得笑容可掬,毕竟这也是关系到她个人形象的事。双方举杯相庆时,她的目光几次跟麦瑞小姐相对。奇怪的是,麦瑞小姐好像把她们事先的约定给忘了,尽管对她还是很尊重,也很友好,但这尊重里面,分明有一股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味儿。

强伟也没闲着,安排好宾馆里的事儿,他便急着去见儿子了。儿子强逸凡回来好几天了,一直给他打电话,让他回银州,他哪有时间?早上他派车将逸凡接到了河阳,安排在另一家宾馆里。

刚见面,父子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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