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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勇源脾气上来,对段文瞪着眼,“你真要跟我吵是吧,对谁好一点儿那就都算是好,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问问你到底对香芹够不够好!如果真够好,香芹还能被气走吗?”
“还真想让我把她供起来啊!”段文哼哼。
“你还别不服气,她给你做着吃给你做着喝那是应该的,她就是你的牛你的马你的骡子。她供起来的人是你!”
段文不说话嘞,他沉默不代表他妥协了。
段勇源对他的责备还没有结束,“你说啥你做啥都是对的,别人要是搁你跟前说的做的不合你心意了,你就开始来事儿嘞。我再跟你说一次,你别管香芹跟洪诚的事儿。你要是看不惯香芹比谁过得都好,那你就把这个窝囊气给咽到肚子里。”
段文默默的啃了一口包子,吃到嘴里的东西却嚼不出滋味来。
到了后半夜,段文打完了针,就跟段勇源一块儿回去嘞。
日子还是照常过,香芹早起的工作还是如出一辙。
正收摊子的时候,她看见冯兰花打从她木屋跟前经过。
冯兰花径直的往诊所里去,她不理睬香芹,香芹也没有跟她打招呼。
收完了摊子,香芹让刘玲回去。
她抱着钱盒子进屋,点算这一天的收益。
这时候洪诚并不在,他被香芹差遣去买菜嘞。
香芹数钱正数到一半,听到木屋的门被推开,她一扭脸,见是冯兰花走进来。
冯兰花笑嘻嘻,显得特别殷勤。
她一看见香芹手里的钱,双眼明亮起来,“哎哟,一大把钱啊!”
香芹手里这一大把只是毛毛钱,统共才十几块钱。
就这一点儿钱,冯兰花都要觊觎,那她还真是个老财迷!
进来的时候也不敲门,冯兰花还真以为她跟香芹的关系有多好吗?
香芹不耐的瞥了她一眼,并没有搭理她。
她将毛毛钱以一块钱为单位,点够了之后就用其中一张别起来。到了月底清点的时侯,就不用麻烦地一张一张地再数了。
冯兰花自顾自的搬了一把凳子坐在了香芹跟前,“香芹,我问你个事儿呗。”她始终咧着嘴,笑容好像是挤出来的,显得特别虚假。“你姥爷得的啥病啊?”
香芹的神情顿了顿,心里有些恍然。原来冯兰花将才去诊所不是给自己瞧病抓药的,而是去向刘医生打听段文的病情。
香芹有些哭笑不得,段文还没死呢,冯兰花到已经盼着他死嘞。
冯兰花的心思可真不浅,在老人家活的还好好的时候,就已经动起了歪脑筋。
香芹心里对冯兰花那是千万个厌恶。
她冷着脸孔,“你咋不去问刘医生,刘医生是给我姥爷看病的,我姥爷得的是啥病,没有人比他清楚。”
冯兰花咬了一下牙,隔着香芹的木屋瞪着诊所的方向,似乎有些气不过。
“他不跟我说,还说啥医生不能随便透露病人的情况!”冯兰花愤愤不平,“那病的是我爹,他告诉我爹的病情,那是随便吗?”
香芹将零钱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了一起,并摆在了一边。
“那我就不知道嘞。”香芹说,“我也不知道我姥爷得的啥病。”
冯兰花明显不信,“你昨天就搁这儿嘞,你咋会不知道呢!”
“刘医生又没有告诉我,我咋会知道呢。”
冯兰花还是没有放弃,“昨天你姥爷都没有回家,一直搁诊所里,他是不是病得特别厉害啊?”
香芹不耐烦了,不由拧起了眉头,“我都说我不知道嘞,你咋还问呢?”
冯兰花怪笑了一下,马上就变了脸。
“我看你不是不知道,是不想说吧!”冯兰花疾言厉色。
“别管我知不知道,既然你知道我不想说,那你还问啥呢?”
冯兰花往桌子上的钱瞅了一眼,随即又对香芹翻了一个白眼,“会赚俩钱儿,就以为自己了不起啦!”
“那跟你比起来,我就是了不起。”香芹脸上并没有得意之色,跟冯兰花争个谁高谁低真心没有意思。
冯兰花咬牙切齿,“看你那个骚样子吧!”
她这句话,正好被拎着菜进来的洪诚听见。
洪诚丢下手里的东西,瞪着眼对冯兰花低喝,“你说谁骚样子呢,你去照照镜子看,到底是谁骚!”
冯兰花受到惊吓,她没想到洪诚会回来。
她马上站起来,然而洪诚把门堵住,她也不敢往洪诚的跟前去。
冯兰花就是欺善怕恶的主儿,搁洪诚跟前,她唯唯诺诺起来,“不是我说的,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还说别人,你自己就不是个啥好东西!”洪诚把门让开,“还不赶紧滚!”
冯兰花勾着头缩着脖子,灰溜溜的跑走嘞。
要是洪诚搁这儿,那冯兰花来的时候,他就不会让这个女的进门!
不过洪诚多少察觉,冯兰花不可能是来串门子的,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于是洪诚问香芹,“她来弄啥嘞?”r1152
第168章 先立遗嘱()
“她想知道我姥爷得的啥病。”香芹说,“刘医生不告诉她,就跑来问我嘞。”
洪诚有些茫然,这冯兰花到底是闹哪样?她到底是来问病的,还是来骂人的?
明明是有求于人,还带着这样的脸来,冯兰花也真会做人。
香芹轻轻哼了一声,“她是盼着我姥爷早点儿死,她好跟我二舅一块儿夺家产呢!”
洪诚突然觉得背脊上爬满了凉意,他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这女的还真阴险!”
香芹把点好多钱放到了柜子里,将才冯兰花在的时候,她并没有这么做,就是提防着冯兰花呢。
她一转身,就看见刚走没多久的冯兰花又跟着段文的屁股后面过来了。
段文是按照刘医生的嘱咐过来打针的,才到十字路口,就碰见了冯兰花,多少觉得意外。
冯兰花一路跟着他到了诊所,围着段文直打转。
“爹,就你一个人过来啦,勇子没跟你一起来?”
“勇子搁南院干活嘞。”
冯兰花十分困惑,她有些拿不定主意,也不知道段文到底病的是轻还是重。
如果段文病得不重,那为啥刘医生和香芹不约而同地对她三缄其口?
如果段文病的不轻,那南院的人为啥又放心让他一个人来打针?
冯兰花流露出一副担心的神情,“爹,你得的到底是啥病啊?”
段文的脚步在诊所门口前停下。他转过身来,直面冯兰花,“咋啦。你是不是盼着我早点死呢?”
冯兰花笑得有些难看,明显在掩饰着内心真正的想法,“不是的,我就是怕你出个啥事儿。你要是没事儿,那我先走了。”
吃完了中午饭以后,香芹就躺床上睡了。
洪诚本来想去诊所里看电视,想着不待见他的段文在那里打针。打消了念头,回屋跟香芹一块睡去了。
过了没多久之后。木屋的门被敲响。
洪诚穿上拖鞋,跑去开门。
门外的是李蓉,看到她的时候,洪诚挺意外的。
意外归意外。洪诚对此人并不是很喜闻乐见。
洪诚对李蓉警惕,“你有啥事儿?”
李蓉伸着脑袋往屋里看了看,“香芹在不在?”
“她正休息呢,有啥事儿你改天再来吧!”洪诚这么说,只是跟李蓉客气一下,他当然是希望这个女人别再来了。
李蓉扯着嘴,对着洪诚强颜欢笑,“那我明天再过来。”
洪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吹胡子瞪眼睛的时候。李蓉已经走远了。
洪诚关上门,拐回去爬床上继续睡觉。
他刚躺下,门又被敲响了。
他心里有些愤然。今儿到底是啥日子?
该不会是那个李蓉又跑回来了吧?
洪诚又去开门,看到门外站的人,他更吃惊了。
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居然连李老三也过来了。
李老三见开门的是洪诚,整个人的神情一变,因为畏缩了一下。马上又挺起了腰板。
李老三粗声粗气道:“香芹呢?”
洪诚瞧不惯李老三高高在上的模样,好像香芹就该出来接见她一样。
洪诚脸上很不愉快。“香芹正睡觉呢,不管你有事儿没事儿,赶紧走吧!”
李老三赖着不走,“我搁这儿等着她。”
洪诚气愤,“我说的话你听不懂是吧?你们李家的人还真是没完没了嘞,将才来了一个,这会儿又来一个!”
李老三神经一怔,脸上有些发青,夜里迸发着凶狠的光芒,“将才来的是谁?”
“你妹妹李蓉!”
李老三的脸孔狰狞起来,他咬紧了牙关,抬头看洪诚的时候,神色才放松下来。
“那没事儿了,我先走了。”说完,李老三风风火火的走了。
李老三着急嘛慌的样子,像是要找谁算账去的。
洪诚抓了抓头,实在想不通李家的人到底唱的是哪一出。李老三和李蓉应该不是事先商量好找来的。
李老三应该不知道李蓉会到这边来。
洪诚刚要转身,又看从十字路口那边来了一个人。
他立在门口,眼睁睁看着那个人打他跟前经过。如果她没有看错,那个人应该是香芹的二舅段二华。
段二华是一个人来的,他径直来到诊所,左右张望了一眼,打量了完,他才往段文跟前去。
这时候段文正跟刘医生一块儿看电视,他手边是支架,支架上还吊了一瓶水,他还正打着针。
“爹——”段二华的声音很轻快。
段文抬眼,见来人是他,立马就绷起了脸孔。
“你来弄啥?”
段二华说:“我来看看你,顺便跟你说个事儿。”他明显顾忌刘医生在场,于是冲段文招了招手,“你跟我一块儿出来。”
段文感慨,“孩子,你长点眼吧,你爹我现在还打着针呢!”
段二华神经有些难堪,心里打着退堂鼓,却又不想就此离开。
他回头望了门口好几眼,挣扎来挣扎去,终于是做了决定。
段二华鼓足了勇气,“爹,你得的到底是啥病?”
段文气不打一出来,张大着眼睛质问:“我得的是啥病,跟你有关系吗?”
段二华咕哝了一声,小声说道:“我这不是怕你出事儿嘛。你要是有个万一,留下我们这些年轻的还有小的咋办?爹,要不然你就先立个遗嘱吧!”
听了这话,段文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又厥过去。
他的脸色变了又变,眼前也黑了好几遍,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儿,才能缓解胸口的窒息感。
就是他的儿子,他的好儿子啊!
从来没见过段二华操心过别的事儿,那只要想到或者提到钱,他的脑袋转的比谁都勤快。
段二华也不怕犯了忌讳,仍自顾自的说着,“你先立个遗嘱,把东西都分清楚,万一哪一天你真的躺进棺材里,我们这些后辈也不会争的头破血流嘞,属于他们的他们拿走,不属于我们的我们也不动。”
段文气掉了半条命,不该躺进棺材,他也觉得自己现在这会儿已经差不多一条腿伸进去了。
他真想冲过去扇段二华几个大耳刮子,可是他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段二华说的话像是之前已经打好了草稿,他背后肯定也有冯兰花怂恿着。
前面那段时间冯兰花来探听消息,就是想知道段文到底得的是啥病。她恐怕一开始以为段文病入膏肓嘞,估计这会儿又觉得段文一时半会还死不嘞,但是她想分家产的念头一点儿也没改变。于是又把自己的这个想法灌输给了段二华,夫妻俩开始狼狈为奸,实行着自己的计划。
让段文先立遗嘱,恐怕就是这夫妻俩商量出来的。
段二华说话的时候也挺好声好气的,“咱们家不像那些家里只有一个小孩儿的,那爹娘死了以后,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的。咱们家的人多,我哥虽然不在嘞,他那份儿就落在了勇子头上,我姐又从李家过来嘞,我跟我姐还有勇子,我们仨人呢,要是事先没有分清楚,到时候你争我抢的,有伤和气。”
段文只觉得脑袋里的一根弦崩断嘞,耳朵里中嗡嗡的响。
蓄势待发了一阵,他终于咆哮起来,“和气?你怕到时候伤了和气,现在咱们家里有和气是吧?要是有和气的话,我也不会跟你们分家嘞!”
段二华怔住,变得心惊胆战起来,他明明是好好的跟段文说话,人家给惹生气了呢!
他难看的笑着,“话不是这么说的,不管咋样,咱们都是一家人。我媳妇儿还说,我哥不在,你跟我娘走了以后,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该留的给我。我就不同意她那样的说法。你跟我娘留下来的东西,咋样都该跟我和我姐还有勇子我们仨人平分。”
段文冷笑起来,“你还想平分呢,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哪怕是我死了,我一分钱也不会留给你!”
段二华张大眼睛,明显不敢置信,“爹,我又不是盼着你死,就是想让你先立个遗嘱。”
段文激愤,“我哪怕是立遗嘱,我的遗嘱里面也不会有你的名字!”
段二华也急眼起来,“爹,你咋这样嘞,我可是跟你好好说话呢!”
段文指着他的鼻子,“真想抽死你,看看到底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见段文真的站起来,段二华害怕了。
他往门口挪了挪,准备随时跑路。
眼瞅着他跟段文之间的这一段安全距离,段二华的嘴巴还是没有合住,“爹,你不能偏心啊,不管咋说,你都应该给我留一点儿啊。”
“给你留一点儿?”段文怒道,“我给你留的还不多是吧,我把我的家我的院子都留给你嘞,你还嫌留的不多是吧!我给你说,想要我的遗产,你做梦去吧!”
段二华鼓着腮帮子,神情不服。
他恼火的瞪了段文一阵,又看了一眼搁一旁无奈笑着的刘医生一眼,最后愤然的甩胳膊走人嘞。
段文重重地跌回了凳子上,顿时觉得头晕目眩。
刘医生察觉他脸色苍白,忙上前关心,“段大爷,你没事儿吧?”
段文虚弱的朝他摆了摆手,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未完待续)
第169章 扇脸()
家门不幸啊——
段文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作了啥孽,得罪了哪路神仙,让他这辈子生了一个无德无能的儿子,还摊上了一个无可救药的闺女。阎王爷就是看不惯他们家好一点儿,让黑白无常把他膝下唯一的好儿子给抓去嘞。
现在家里不愁吃喝不愁穿戴,结果又是咋样呢?
儿子盼着他早死早超生,好早点分他的家产;闺女成天不务正事,啥用场也指望她不上。家里还有个老的,真是年纪越大,心眼儿就越小,能装下的除了钱,就没有别的东西嘞。
这样的日子算好吗?
段文越不想别人看他笑话,偏偏他身边的人总是给他出洋相。
再这样下去,别说段文气出病来,迟早有一天他得活活被气死。
段文打完针从诊所里出来,经过木屋的时候,他稍作停留了一阵。
望着禁闭的木门,他忧伤起来。
忽然之间,他特别羡慕香芹现在的生活。
段文回到段家庄,一进南院,就看见冯兰花搁南院里。
冯兰花跟窦氏坐一块儿,南院里也就窦氏会搭理她嘞。
冯兰花跟窦氏说着悄悄话,俩人交头接耳,唯恐旁人听见了她们的对话一样。
看冯兰花做贼一样的德性,段文就没好气,不用动脑筋想就知道她肯定又是怂恿着窦氏干坏事儿嘞。
段文低吼了一声。“你俩滚远点儿嘀咕去!”
冯兰花和窦氏不约而同都住了嘴,冯兰花不住地给窦氏打眼神,好像用眼神催促她一样。
窦氏朝冯兰花点了一下头。两人十分默契。
窦氏对段文扬起笑脸,“打完针啦?”
段文气不打一出来,质问窦氏:“你是不是也想让我立遗嘱呢?”
窦氏依旧舔着笑脸,“我跟你一样,都是马上进棺材的人嘞,想给孩子们留下点儿啥东西,东西都在你手里呢。你把属于我的那份拿给我打理。你不立遗嘱,我立。”
对段文来说。这已经不是新鲜事儿了。
段勇源听了窦氏的话,不由得一怔。
他瞥了冯兰花一眼,马上就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一定是风凉话怂恿着窦氏这样说的,要不然窦氏能想到立遗嘱的事儿?
段勇源恼火起来。对冯兰花口气不善,“婶儿,你还是回你那院儿去吧!”
冯兰花对段勇源的逐客令置若罔闻,她仰着脸看着段文,就想听听段文是个啥说法。
段文怒指着冯兰花的鼻子,双眼里能喷出火来,他咬牙切齿道:“等会儿我再扇你的脸!”说罢,他狠厉的目光猛地扫向窦氏,“家里供着你吃供着你喝就不错嘞。你还想要啥东西?这个家里有啥东西是属于你的?”他冷笑出声,“我死了以后,一分钱都不会留给你们!”
冯兰花肯定不愿意。“那你让我娘以后咋办呢?”
段文瞪向她,“谁说我一定要比你们先死哦?”
冯兰花怔了一下,随即笑起来,“爹,你看你这话说的,我们又不是盼着你死的。就是怕有个万一。不是有句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那你咋不立遗嘱去。万一你要是死了咋办呢?”
段勇源想起刘医生的医嘱,段文这个病,不能情绪太激动。
他站起来撵人,“奶,婶儿,你们都赶紧回你们院儿去吧!”
段勇源想让她们走,哪怕冯兰花和窦氏愿意,段文还不情愿呢!
他今天就是要跟她们说清楚,省得以后她们天天来烦人。
段文对着冯兰花和窦氏,“我跟你们说,你们谁也不用惦记我的财产,哪怕是我死嘞,一分钱也不会留给你们。将才我也是跟二华这么说的。”
冯兰花不满的看了段勇源一眼,要真是段文这么说的,那段文死了以后,所有的东西不就落到了段勇源一个人手里了吗?
指望不上窦氏能说动段文,冯兰花只好亲自出马。
她信誓旦旦,“不管咋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