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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之吻-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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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老一少两个人似乎是忘记了她的存在,一听到她说话,这才朝她看过来。惠灿用十分严肃的语气对他们说道:
  “你们都是知道的,今天是忌日,也就是祭奠亡者的日子。”
  在祭祀的日子里,不应当在亡灵面前争吵,这连失去了记忆的惠灿都知道。在她的眼神有一种奇妙的威严,那两个从不在别人面前低头的倔强的男人只得闭上了嘴。祖孙二人停止了争吵,尚永和尚夏开始上香、倒酒。惠灿静静地看着,“丈夫”在与自己差不多大时就去世了的“年轻”父亲的灵位前倒上了酒。窗外的庭院里很寂静,间或传来几声蟋蟀的鸣叫声。
  八十岁的老人,不管精力多么旺盛,体力终究是有限的。祭奠仪式一结束,老人的主治医生就跑来给他测量血压。尚永和惠灿要在这里住上一个晚上了。换句话说,就是他们面临着一件非常难堪的事情—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必须在一个房间里睡觉。
  “房,房间真是太干净了!连睡衣都有,像是事先准备好的呢!哇,真是太幸运了!呵呵……呵呵!”
  惠灿嘴上乐着,视线却盯在了面前摆放着的大床上。她开始暗暗诅咒起自己来。爷爷叫她睡觉去,她怎么就那样傻傻地应了呢?站在她旁边的尚永用非常傲慢的口气说道:
  “你觉得幸运的时候,就那样僵着个脸吗?”
  “……”
  “别装模作样的!刚才我都叫你走了,你却一个劲地不听!”
  “那能怎么办?爷爷刚才像是要晕倒的样子呀!而且,房间看起来也很多,谁知道他却只给一间呢?”
  听了她的反驳,尚永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
  “你知道吗?这是给还没有孩子的新婚夫妇准备的房间!听尚夏说,这个老家伙好像是特别想抱重孙呢!我们来到这里之后,最常住的一个房间就是这里。房间还跟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哼,重孙?听到他煞有介事地说出这番话来,惠灿的心“咯噔”了一下。她的视线再次落在了那张大床上。自从她出院以来,她们一直都是各睡各的房间。虽然说这是她们以前住的房间,那张大床以前也是她们睡的,但是她现在讨厌和他一起睡在这个房间里。可是,可是……她额头上汗珠直冒,该怎样度过这道难关呢?过了一会儿,她又听到尚永说:
  “别胡思乱想啦!我不会吃了你的!我睡在地板上。”
  他果然准备将一床被子摊在地板上。惠灿这才舒了口气。可是,不知为什么,她怎么睡都睡不着。都数了五千只小羊了,却一点效果也没有。突然,惠灿想,自己躺在软绵绵的被窝里都睡不着,他在硬硬的地板上会怎样呢?于是,她心里对尚永产生了一种歉疚感。
  “嗯……”
  “什么?”
  “睡在地板上不舒服吧?”
  “是不舒服。怎么了?”
  “嗯,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你不会做出格的事?”
  尚永睡在很不舒服的地板上,只盖着一条薄薄的被子,心情本来就很糟糕,一听到惠灿的话一句接一句地传过来,他心里更是恼火了。
  “不会!不过,要是你再嘀咕一句,我一发火就会做的!现在闭上你的嘴,睡觉!”
  “可是不行呀!我心里挺内疚的,想把床让一半给你睡!”



大魔王、波尔和尼娜——三个亲近而又疏远的人(3)



  黑暗中,她的话清清楚楚地传到了自己耳朵里。惠灿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说出那种话来。可是话一出口,她就觉得像是重新获得了新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说要让一半的床给他睡?那一瞬间,在黑暗的房间里充斥着令人感到极其难堪的沉默。要是可能的话,她真想把刚才说过的话收回来。可是那怎么可能呢?她只能忍受“丈夫”睡到自己身边了。
  他一上床,床垫就轻轻地颤动起来,她的心也随之颤动着。可是其他什么也没有发生。床垫不再颤动了,他们中间隔着一小段距离,就这样“一起”在一张床上睡着。可是,奇怪的是,她还是睡不着。她睡不着的时候就经常数小羊,可这次怎么数都没有用。在数了快有七千只小羊的时候,她不知一觉地向旁边瞟了一眼。在黑暗中,她看到了他正背对着自己。看着他宽大的后背,惠灿突然又不自觉地说出话来。
  “嗯……”
  只有沉默在流淌。她还是接着说:
  “你为什么想做演员呢?你爷爷那么强烈地表示反对!”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黑暗中传来回答的声音。
  “如果不准做,就会更想做!”
  这就是他用冰冷而又清晰的语气说出的全部理由。惠灿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就是他抛弃曾经拥有的一切、选择他母亲所走过的道路的全部理由?她真是无法相信。
  “就这一个理由?”
  尚永并不理会她,只是在黑暗中继续说道:
  “继续待在这个家里,跟着老头子学赚钱之道,这让我感到太乏味了。我的父亲也是这样。有了那种想法之后,有一次我偶然看到了《哈姆雷特》。真的是不错,连我都想学一学他。”
  尚永静静地讲述着。然而,这并不是全部。要说理由的话,可以有很多种,但是最最鲜明的理由只有一个。小的时候,父亲去世了,他和已经记不起模样的母亲饿着肚子,一起蜷缩在屋子里。在那种光景里,临产的母亲经常反复吟诵这样一段台词:
  死亡只是长眠!
  死亡之后,心灵的创伤和
  肉体的苦痛将烟消云散!
  死亡不正是我们梦寐以求的结局吗?
  —哈姆雷特第一幕第三场
  大家都说,是母亲害死了身为贵公子的父亲,然后就疯掉了。在长成大人的尚永看来,母亲真的是疯了。一个正常的女人,在临产期快要到的时候,绝对不会吞下安眠药寻死的。
  ———死亡只是长眠!
  死亡之后,心灵的创伤和
  肉体的苦痛将烟消云散!
  到他十八岁的时候,这句令人恐惧的咒语还一直铭刻在他的脑海里,直到有一天偶然看到《哈姆雷特》的戏剧演出。那时候看到的《哈姆雷特》很有艺术魅力,根本不会让人联想到母亲曾反复吟诵过的令人心惊胆寒的咒语。真是令人振奋呀!
  “生,还是死?这可是个难题。是逆来顺受、忍气吞声,还是拔剑而起、拼死抗争?”
  那一刻,那位十八岁的少年开始做起演员梦来。他开始变得极其憎恨自己的母亲,她竟然将如此美好的台词当作自杀的咒语。带着对戏剧的热情和对母亲的憎恨,他立即去了学校那个差强人意的戏剧部。在那里,他遇见了惠灿。想到这里,尚永用比刚才低沉得多的声音喃喃自语地说道:
  “因为,只有在演出的时候,我才可以忘记我自己!”
  父亲去世了,母亲对生活感到恐惧,企图自杀,后来还是去了异国他乡。忧郁的江尚永简直可以成为哈姆雷特第二了!用从母亲身上继承而来的容貌和品性,去抹除母亲给他留下的创伤,这真是一个讽刺。接着,他遇到了一个想和他结婚的女孩。然而,这并不是说他能够宽恕他的母亲了。
  “爷爷一看到我就恨得咬牙切齿,就像那个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样。那个女人是个草包,她不配作为妻子,不配作为母亲,也不配作为演员。她的面目被揭穿之后,没法在这里活下去了,就去了美国。可是,我和韩由美—那个女人是不一样的。我是个真正的演员!”
  韩由美,他就这样直呼自己母亲的名字!然而,不知是为什么,听着尚永令人刻骨铭心的陈述,惠灿却无法斥责他对自己母亲的不敬了。她猛然想起尚永在祭祀的时候大声吼叫的话来:
  ———我和他们不一样!
  “你为什么那样憎恨别人呢?比如爷爷、母亲,还有时宇哥?你就像是一个经常发窝火的人!”
  一想到他孤僻的性格,她觉得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然而,令她感到意外的是,他的声音从身体的那一边传了过来。
  “哼,要是你的话,你会喜欢这样的老头儿吗?因为我说要演戏,他就拼命地打我,然后将我身无分文地赶出家门!”
  尚永想起了五年前的一天,那天他宣称要辍学做演员。他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老头儿可能会反对。更确切地说,他已经做好了一条腿要被敲断的心理准备。老头儿果然竭力反对,不过并没有敲断他的腿,因为尚夏在旁边又哭又闹。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他有生以来就一次没挨他的打了。
  “你这个混蛋,想要住在我家里,用我的钱,就得听我的话!如果做不到,就立即离开这个家门!你这个可恶的混账东西!我本来就讨厌那个狐狸精一样的戏子进我的家门,你这个混蛋倒好,反而要去学你那个坏母亲!”



大魔王、波尔和尼娜——三个亲近而又疏远的人(4)



  尚永就在那天离开了家门。他嘴唇干裂,脸上还留着伤痕,身上攒着的一百七十万韩元的备用金就是他的全部。虽然几乎变成了一个乞丐,可他还是按捺不住重获自由的喜悦。争取到自由之后,他第一个想告诉的人就是惠灿。那时候,他刚从部队服役回来,而惠灿已经毕业了,在电影摄影棚里担任第三助理导演。为了做这份工作,她瘦得简直快没人形了。一听到这位不期而至的高中同学告诉她的好消息,她眨巴着眼镜后面的两只大眼睛,兴奋地说道:
  “噢!江尚永!你终于争取到自由啦?真的吗?真是要祝贺你呀!”
  他逃出爷爷的王国之后,为什么不找其他人,而找她呢?因为,他知道,会向他表示庆贺的人只有她。在挨打之后被赶出家门的那一刻,他真的需要一个人来高兴地笑着祝贺他。他刚刚抛弃了一切,他不想听到刺耳的辱骂、假惺惺的劝告和无情的嘲笑。他只需要一个人简简单单对他说:“祝贺你!好好努力吧!”惠灿没有让他失望。
  那时,他们之间还只是高中同学和好朋友的关系。在尚永眼中,这个几天未睡、眼睛肿得像灯泡似的女孩真的很漂亮。那天晚上,她倾其所有,在大篷车里请他喝酒,庆祝他重获自由。在乘地铁回自己暂住的那间小房子的路上,惠灿一个劲地打着瞌睡,后来干脆将头靠在了尚永的肩膀上。到现在他都记得,在她的头靠到自己肩膀上的那一瞬间,他的心中有了某种东西已经来临的感觉。唉,现在想来,从那时起就有了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的征兆了。
  ———人心真是可笑。
  他们一起睡在同一张床上,却隔得远远的,生怕双方的身体碰到一起。想想现在的状况,他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那已经是五年之前的事了。结婚才两年多一点,这个女人就说没法和他一起生活下去了。他正苦笑着,惠灿却还是不睡觉,不识时务地嘀咕道:
  “那也不该对老人那样不敬呀!说不定他哪天就会出什么事呢!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做父母的,心情是多么悲伤呀!”
  “我说过的,今天我不想来。每年的今天他都要对我发火,就像是一场年终仪式!就因为我长得酷似那个害死了他的宝贝儿子的狐狸精!他说尚夏像父亲,而我像那个跑到了美国的女人!”
  那个女人,那个他已经记不清模样的女人!可是,只要一照镜子,我就能看到她,看到那个像我、生养了我的女人。这个对生活感到恐惧、肚子里怀着孩子就想自杀的女人!这个致使弟弟无法说话、然后抛弃我们离家出走的女人!唉,我为什么在惠灿面前唠叨这些事呢?他突然感到心寒起来,就准备继续睡觉。可是,惠灿又问道:
  “不管怎样,她也是你母亲呀!”
  尚永再也忍不住了。
  “你都知道些什么?”
  他低声吼叫着,将背着她的身子朝她转了过来。惠灿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他接着用可怕的语气说道:
  “对那个女人、对那个老头、对我,你都知道些什么?别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
  “强加于人?!”
  听到她这句略微,不,而是非常不快的诘问,他冰冷而又清晰地回答道:
  “不错!如果你是那个以前的柳惠灿,至少,如果你是那个曾经祝贺我走出这个鬼地方的柳惠灿,哪怕我感到厌烦,也会听你的话的!可是,你不是,现在的你不是那个曾经向我祝贺的女孩!你什么也不知道!你只不过是从惠媛那里听到了只言片语,别装作什么都知道!”
  你,不是已经把我忘掉了吗!你说要和我白头偕老、至死不渝,却也像生养我的那个女人一样,想中途逃走!你也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这样的你,有资格用这种眼神和口气跟我说话吗?
  尚永真想把刚才想的话一股脑全讲出来。惠灿觉得他的话太过份了,当即抱起枕头不停地砸他的脸。好像是怕楼下的人听见似的,她压低了声音,却语气激烈地说道:
  “强加于人?你说我强加于人?因为我不是以前的柳惠灿,你就不准我说?这不行!你这个混蛋!”
  为了制止如雨般砸在自己头上的枕头和她的辱骂,他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压在了自己身体下面。她还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在他身体下面高声叫骂着。
  “我不是柳惠灿?那你说我是谁?记不得你,那是我的错吗?我一醒来,就有一个讨厌的家伙抓住我,硬是夺去了我的初吻,他是谁呀!还说我可耻?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真是奇怪。看着这个女人眼光像刀子一样怒视着自己,啃咬着自己的手腕,尚永那一刻竟然觉得她很可爱。正因为此,尚永的心里变得纷乱起来。这个女人是谁呢?扑闪扑闪的眼睛,顽固不化、疯疯癫癫的性格,直白得有些刺耳的腔调,轻率盲目的勇气,这分明是我曾经熟悉的惠灿!然而,就是她,在我毫无知觉的时候就开始准备离开,在想要跟他离婚的当天就想和其他男人约会。这样的女人却又是我所不熟悉的!她虽然可爱如从前,却忘记了我,这只能让我更加愤怒。那是一种受到伤害的感觉!所以我讨厌你扑闪扑闪的眼睛,我希望你变得伤心,就像我因为你而伤心一样!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尚永那一刻就希望做一件令她伤心的事情。于是,他压住自己沉重的呼吸,将嘴唇贴在了正怒视着自己的惠灿的嘴唇上。她曾经说过,她要将自己的初吻献给自己所爱的人。现在,她不记得自己了,所以也不会爱着自己了吧?现在吻她的话,她应该会伤心吧?应该会的!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她没有再挣扎。皎洁的月光从窗外流淌进来,尚永看到,她使劲睁着的眼睛渐渐闭了起来,嘴唇在微微地颤抖着。尚永刹那间变得惊讶起来。



大魔王、波尔和尼娜——三个亲近而又疏远的人(5)



  她也一样,内心对自己充满了惊讶。惠灿对这个男人并不感兴趣,她喜欢的是维托·科里尼奥、马龙·白兰度和阿尔·帕西诺那样的人。可是,这个被称作“丈夫”的家伙是个可耻的人,他在帮助软弱的女人时,竟然索取代价!而且,他十分无礼,居然叫自己的爷爷是“老头儿”。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外表英俊,脾气恶劣。他拥有她所认为的坏男人的所有缺点,可是尽管此刻他的嘴唇正压着自己的嘴唇,她却没有感到厌恶。这不是对他蛮横所做的回答,也不是出于廉价的同情,她只是并不感到厌恶。于是,她顺从地、默默地接受了他的嘴唇。尚永移开自己的嘴唇,呆呆地看着她的脸。
  “你怎么突然这样?你是在同情我?”
  那一瞬间,尚永真想问静静地闭着眼睛的惠灿为什么要这样。可是,过了一会儿,看到她已经睁开的大眼睛—那双正注视着自己的恬静而又清澈的眼睛,他却不想再问了。不知不觉间,他的手指开始抚摸起她乌黑亮泽的头发,嘴唇再次叠在了她的嘴唇上。他的嘴唇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她的胳膊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轻轻揽住了他强壮的脖子。
  接吻。
  没有了那次在医院里吻她时的愤怒、厌恶和挣扎,他们的嘴唇交织在了一起。她那迎合着他的柔软的嘴唇、缠绕在他脖子上的雪白的胳膊,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去思考。他并不想去探求原因—毕竟,在这寂寞的夜晚,需要安慰的人是他自己。
  真是很久没有这样了,或者说,这是他们自道别以来,第一次那样动情地接吻,就像是在分吃甜美的巧克力,一如刚刚坠入爱河的时候。他们轻轻地吻着,宛若萦绕在窗外的树木之间的轻风。他们已然忘记了其他的一切,除了对方的温软的嘴唇。



接吻——如立云端,或者毫无意义(1)



  在爱情中间,
  痛苦和喜悦总是交织在一起。
  《箴言集》普布里利亚斯·西拉斯
  “停!拍好了。不管怎么说,吃的样子应该再可爱一点嘛!干吗那样呢?如果是爱人给你做的,你就是已经吃得胀鼓鼓的,也要流露出欣喜的神情呀!嗯,尚永君,有俊俏老婆给你做饭吧?”
  在正在拍摄CF方便面广告的摄影棚里,年轻导演暗暗察看了一下尚永的脸色,笑盈盈地说道。可是,此刻的他和旁边的职员们都感到肚子里极其难受。著名影星江尚永肚子里已经快吃下去二十碗方便面了。当然了,如果演员做得很好,就没有理由一遍又一遍地重拍,也就没有理由让他吃那么多的方便面。可是,谁叫他是江尚永呢?他因为身价奇高、脾气恶劣,在演艺界名气太大。然而,今天太阳却从西边出来了。
  “哦?是吗?要不再来一次?”
  尚永带着有些恍惚的神情回答说。真是不可思议!那根本不像是一个吃了快有一箱方便面的人的表情。与索性向其他人发脾气相比,他这种神情反而令人感到更加恐惧。吃多了方便面,脑子会出问题吗?连不顾自己事务繁忙,专程来到摄影棚的经纪人朴泳晁都在这样想。
  “你今天是怎么啦?精神恍恍惚惚的!吃几口吐出来就行了,像那样都吃了怎么行呀?你又不太喜欢吃方便面!你心里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听到经纪人问他,尚永木然地摇了摇头,说道:“什么事也没有。”其实,那是一句谎话。他是有心事的,那是一件给他带来极大困扰的事情。如果泳晁是一位多年相交的知己,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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