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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之吻-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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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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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做寡妇!”听到妻子令人惊诧的爆炸性宣言,丈夫立即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最初,尚永以为那只是妻子惠灿表达不满的一句玩笑话。寡妇!在他看来,这分明是指死了丈夫的女人。换句话说,就是面前的老婆希望他现在就死掉。


我想做寡妇!(1)



  结婚,
  是任何罗盘
  都不曾预先发现航路的大海。
  海涅
  “我想做寡妇!”
  听到妻子令人惊诧的爆炸性宣言,丈夫立即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最初,尚永以为那只是妻子惠灿表达不满的一句玩笑话。寡妇!在他看来,这分明是指死了丈夫的女人。换句话说,就是面前的老婆希望他现在就死掉。开其他什么玩笑都无所谓,可是怎么能开这种晦气、可怕的玩笑呢?就在尚永准备斥责她的时候,惠灿又向他扔下了第二枚“炸弹”。
  “所以,我们离婚吧!如果不离婚,我最终会杀了你的。在这种惨不忍睹的事情成为焦点新闻之前,我们就此分开吧。”
  男人死死地盯着女人的眼睛。两年来,他们一直都同床共枕,一起生活。
  大约过了三分钟。
  他终于认识到这样一个事实:眼前这个是自己妻子的女人不是在开玩笑。刹那间,他的脑海里开始不断响起危险的信号。
  “理由是什么?直到现在,我对你都关怀备至,还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那好看而肉麻的嘴脸,让我恶心得都想打寒战!”
  听到妻子对自己容貌的怪异赞美,尚永英俊的脸庞气得都扭曲了。
  “这不能成为离婚的理由,白痴!既然想要和我离婚,就得说出能够让我接受的理由!”
  如果去办理离婚,就必须有审判员,不,首先是离婚对象—他听后能够当场接受的理由,比如:丈夫对妻子不忠、没有尽到扶养义务、对房事的方式不满意等等。
  不一会儿,他就带着一副像是答对了试题的表情,自以为是地询问道:
  “前几天你说过想去留学,因为我反对,所以你就这样?”
  他能够想到的理由仅止于此。然而,听了她的回答,他才发觉似乎自己想错了。
  “不管怎么说,我可不是因为学业要离婚的!那是发神经!大韩民国对离婚的女人还是很有偏见的!”
  “那么理由是什么?到底是什么?你这样急不可耐地愚弄别人,理由是什么?”
  事实上,对于尚永在听到她说出离婚的想法时可能会跳起来,惠灿多少是有些心理准备的,要说给他听的“理由”也是准备好了的。于是,她对面容扭曲的尚永说出了昨晚曾百般练习的“理由”:
  “在现实生活中,与像你这样的王子结婚的女人叫什么?你知道吗?叫魔女!我已经厌烦了被你的异性崇拜者们看作魔女!”
  尚永感到心里有一丝刺痛,但他仍然保持着一副威严的样子。
  “这就是全部吗?离婚理由似乎太轻描淡写了吧!”
  “你是害怕有报道说,伟大的江尚永先生被无所事事的柳惠灿甩了吧?如果是那样,你就对记者说是你把我甩了。我对这些无所谓的!”
  听着她特有的滔滔不绝的语气,尚永忍无可忍,心中的怒火终于开始爆发了。无所谓?对我?对你?
  “谁会害怕?好,想离那就离!但是,你突然要离婚的真正理由是什么?你告诉我!我对你都做错什么了,你这么快就提出离婚?”
  尚永真的想听她说出要离婚的理由。不,不只是想听,而是一定要听。在曾经吸着“虎”牌香烟的往日,他们十八岁相识,现在他已经三十岁,一起相处十多年了。但是,在他们成为夫妇之前,就个人而言,柳惠灿是决不会对江尚永这样的。这简直就是背叛!背叛!我真是冤枉!
  听到他的催问,惠灿却沉默着。尚永看到眼泪突然从她乌黑的眼睛里夺眶而出。
  “哭了?柳惠灿?!”
  与她刚才说想做寡妇时相比,尚永一下子变得愈加不知所措了。惠灿哭得伤心欲绝,那眼中“吧嗒吧嗒”直落的泪水、那怨恨的表情,就像是一个被丈夫逼着离婚,而不是自己首先提出离婚的女人。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惠灿满是泪水的眼睛都铭刻在他的脑海里,无法抹去。惠灿接着回答说:
  “我不知道。可是,现在我讨厌在你身边,我太讨厌你了!就是你的手碰到我身上,我也会起鸡皮疙瘩的!连你的名字我都想完全忘掉!”
  这一瞬间,尚永认真地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对自己的手起鸡皮疙瘩、想忘掉自己的名字,这简直是“不想活”的同义语。他打破了一结婚就许下的绝对戒烟的诺言,掏出一根香烟叼在嘴上。看到他在自己面前抽香烟,惠灿却不闻不问,只是看着他。就在快抽到一半的时候,尚永用清晰的嗓音对惠灿说道:
  “你现在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吗?如果照着你的话,我们离婚了,你就不能再和我一起生活。没有我,你也能生活下去吗?”
  惠灿看得出来,尚永那双眼睛在满怀期待地说:
  “我数到三!你快点说你现在说的是玩笑话!”
  然而,惠灿并不是开玩笑,也没有想收回自己所说的话的想法。她注视着尚永的眼睛,平静而清晰地回答说:
  “是的!没有你,我也能生活下去!”
  那天,尚永和惠灿分房而睡。分居了一段时间之后,两个人最终看到了不久前还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离婚请求书。在签上自己的名字、盖上章,再抽完一支烟之后,尚永问惠灿:



我想做寡妇!(2)



  “我们暂时会因为记者的采访而感到不愉快的,你有心理准备吧?”
  记者们就像一群无处不在的苍蝇,就是想像一下也会让人觉得可怕之极。但是惠灿倔强地低着头,说道:
  “我有心理准备!”
  现在,只要接受自己签过名的协议,他们就在法律上、精神上和肉体上彻底分离了。一切依然记忆犹新!尚永盯着曾与自己一起生活了两年的前妻,就像是第一次见到她一样。看着看着,尚永突然伸出手来,要求握手道别。
  “好好过吧,柳惠灿!”
  尚永的离婚道别听起来很不正常,惠灿却很听话地接受了。她用自己的小手握着现在已经成为前夫的男人的手,使劲地上下摇晃着。
  “你也好好过吧!要是遇上好的女人,就再结婚吧!”
  听到这句话,尚永冰冷的脸变得更加可怕了。他突然甩开她的手,用生硬的语气说:
  “在我的一生中,结婚这样的事一次就够了。”
  听了他的话,惠灿的嘴角却浮现出淡淡的微笑,在抬脚要走的丈夫的面颊上闪电般地留下了最后一吻。尽管她知道不该那样,但她还是做了。高傲自信的江尚永眼睛一下子瞪得圆圆的。
  “你说连我的名字都想忘掉?”
  尚永的提问毫无诚意,惠灿却张开着嘴,开心地笑着回答说:
  “嗯,是的呀!”


***************
*第一部分
***************

  一个小家伙为了抓一只跑来跑去的小狗,突然蹿到了自己的车前。惠灿可一点也不想吓唬他,于是将握着的方向盘拼命“哗”地一转。很幸运,避免了一起可怕的车祸。可是,路边的林荫树却没能摆脱厄运,车子“轰”的一声撞了上去。那一刹那,惠灿紧紧闭住了双眼,同时感到后脑勺上有一阵剧烈的疼痛。


失忆症——从终点回到起点(1)



  她带着一副真是一无所知的表情
  对两年来同床共枕、一起生活的丈夫
  这样问道:
  “嗯……对不起……请问您是谁呀?”
  那天,由于要办理所谓的离婚,所以天空显得特别晴朗、亮丽。
  等去外地拍摄电影的尚永一回来,她们就一起去法院。因为突然有件事要办,惠灿就独自驾车出去了。在路上,她突然发觉路边林荫树的颜色和十一年前与尚永第一次见面时很相似。十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呀!她心里生出一丝伤感,那个与尚永第一次相见的日子浮现在她的眼前。
  一九九三年的春天,命中注定的日子。
  那个家伙容貌清俊、性格古怪,在明成高中里面名气大得很。第一眼看到他的脸庞时,惠灿就有了这样的看法:
  “哼,长得真像是件艺术品呢!”
  惠灿的朋友瑞银曾经向他表白说喜欢他,想和他交朋友,可是那个傲慢狂妄的家伙听完后想都没想就毫不留情地、残忍地回答说:
  “我讨厌你!”
  不管怎样,男生拒绝女生的方法还是有很多种的,比如:
  “入学考试就快到了,我们还小呀!”
  “真是抱歉,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就内心而言,我还是很感激你的。”
  总而言之,可以不伤害女生的话多的是。可是,那个家伙当初好像是对其他人的内心感受丝毫也不关心。
  “我现在没有时间、没有空闲,也没有欲望要和小丫头交朋友!小丫头是无论如何都不行的!你没有其他事了吧?”
  之前,惠灿的好朋友瑞银叫她去为自己的表白壮胆。惠灿正好周值日,黑板刚擦了一半就慌慌张张地去追瑞银,结果看到了令她无法相信的一幕。
  “啊,啊……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以为自己是明成高中第一帅哥、什么“冷酷王子”,就了不起啦?就有权这样无礼地拒绝女生吗?完全是个不可救药的自恋狂!恰如“冷酷王子”这个绰号一样,尚永极其冷淡地说完要说的话之后,转身就走。追着瑞银过来的跟班儿—惠灿一下子叫住了他。
  “喂,你站住!”
  尚永扭过头来,脸朝着传来声音的方向。坦率地说,第一次出现在当时已经上高二年级的尚永眼中的惠灿,只是一个无所事事的戴着眼镜的小丫头。他仍然毫不掩饰不耐烦的表情,对惠灿反问道:
  “站住?你想干什么?”
  “等着吧,你这个该死的家伙!”
  惠灿话音未落,手中握着的黑板擦子就朝尚永的脸飞了过去。“叭”的一声,黑板擦子准确地打中了“王子”的脸。一开始有几个人在旁边看,心想又有一个勇敢的女生要被这个没有同情心的家伙搞糗了。没想到的是,他们却看到明成高中第一帅哥的脸上沾满了白色的粉笔末,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咬牙切齿地擦着粉笔沫的尚永,还有心里正惴惴不安的惠灿,他们当时并不知道,一个荒唐的未来正在等着他们—“该死的家伙”和“小丫头”会在以后结婚。
  眼前浮现出的十一年前的情景消失了,惠灿露出一丝苦笑。然而,驾车时可不能胡思乱想,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前面就会蹿出一个穿着淡黄色幼儿园校服的小家伙。
  “哎呀!”
  一个小家伙为了抓一只跑来跑去的小狗,突然蹿到了自己的车前。惠灿可一点也不想吓唬他,于是将握着的方向盘拼命“哗”地一转。很幸运,避免了一起可怕的车祸。可是,路边的林荫树却没能摆脱厄运,车子“轰”的一声撞了上去。那一刹那,惠灿紧紧闭住了双眼,同时感到后脑勺上有一阵剧烈的疼痛。
  离婚协议必须在太阳落山之前交给法院,所以惠灿可不想遇上晕倒之类的事情。然而事与愿违,她晕倒了。在失去意识之前,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在她进行离婚发言之后,尚永向她提问时的忧郁的声音。
  “没有我,你也能生活下去吗?”
  实际上,当时她想这样回答:
  “我能生活下去,不,至少我可以装作能生活下去!”
  可是,那个家伙不在身边的第一天,我就出了交通事故。惠灿便有了这样的想法:那些曾经很自信地谈到过的事情,也许自己根本做不到。
  “没有你,我活不下去。你不要走!”
  尚永觉得,要说的这一句台词真是令人恶心,就像是一只拔了毛的肉鸡。这是一部别人投资的电影,所以只能照着台词说。但是,现实中的他其实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甚至对妻子惠灿也没有那样说过。尚永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如果自己忽然说出这种话,是不是任何女人都会像面前的女演员一样,露出陶醉的神情呢?
  那天晚上,如果自己向提出离婚的惠灿说出这种极其肉麻的话,她也会用这种神情凝视着自己吗?而且不会离开?多亏他的演技很过硬,导演对他的表现很满意。至少,如果不是那一刻摄影棚里哪个该死的家伙手机响了,这一段就会OK并进入下一个场景了。
  丁零零零———丁零零零零零———丁零零零零零
  “谁呀?该死的家伙,在摄影棚里手机也不关!”
  那个“该死的家伙”打开了手机,用生硬的语气回答说:



失忆症——从终点回到起点(2)



  “是我。”
  如果那个“该死的家伙”是演出部的跟班儿,恐怕当场就要被骂得狗头喷血了。可是,肇事者是男主演,导演只好把那些快冲出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那个“该死的家伙”接着电话,不一会儿就像恐怖电影中的主人公一样,变得失魂落魄、脸色苍白起来,突然向投影棚外飞奔而去。这简直不像是在拍摄爱情剧。此时此刻,导演再也忍不住了。
  “嗨!江尚永,你这个混蛋!电影还没有拍完,你要跑哪儿去?”
  然而,尚永的耳朵里现在听不进导演的叫骂声,只有刚才从电话那头传来的小姨子惠媛的声音在嗡嗡作响。
  “姐夫!不好了呀,姐姐驾车时头撞到路边的树上了,现在送到医院去了!”
  尚永拼命地挥动着两只手臂拦计程车,嘴里不自觉地冒出一句脏话来。
  “柳惠灿!你这个该死的女人!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好活下去吗?”
  “这个患者真是奇迹般地生还呀!在这样的车祸中,脑部受伤还能幸免于难!”
  听了主任医生的说明,刚从摄影棚飞速赶到医院的尚永终于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在他听到车祸的消息后,不顾导演的谩骂憋着一口气赶到医院时,夜色已经完全降临了。他飞快地跑着,两肋都生生地痛。到医院病房时,他看到惠灿正躺在病床上,身体完好无损,完全不像是被林荫树撞过的样子。
  “呼,嗬嗬嗬嗬,呼,嗬嗬嗬嗬。”
  惠灿那极其熟悉的打呼声刺激着他的神经。尚永本来以为,既然头部被撞了,惠灿应该会是一副浑身缠满绷带或是折断了一条腿的惨相。看到她额头上只贴了一张创伤膏,还打着呼噜,一副太平无事的样子,尚永心里涌起一股无名怒火。听到她出车祸的消息后,他连拍着的电影都不顾,就憋着一口气跑了过来。他感到自己真是太傻了,真想把还在酣睡的惠灿敲醒了。就在这时,惠灿闭着的双眼突然睁开了。
  面对签完离婚协议后第一次见到的妻子,尚永最先说的欢迎辞就是:
  “你形象真是不错呀!说是要好好生活下去,却一天都过不了!”
  在平时,如果他这样挖苦她,她会立即皱起眉头,脸也会变得通红通红的,然后用尖利的声音高喊着丈夫的名字,于是两个人的“战斗”就开始了。可是,奇怪的是,惠灿平时的那种锐利的目光、尖利的叫喊声并没有出现。她只是注视着面前的男人,脸上带着一副像是一下子猜中了什么似的表情。
  “那是什么呀?我脸上粘着什么呀?”
  她跟往常一样,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尚永这才开始暗暗担心起来。不会只是表面看起来完好无损,而身体内部有什么地方出了大问题吧?于是,他走到她躺着的病床边上,抚摸着她的面颊,忧心忡忡地问道:
  “惠灿,你哪儿不舒服呀?没事吧?”
  就在这时,惠灿身体猛地一颤,然后用极其夸张的动作将停留在自己面颊上的手打开了,就像打掉了一只在脸上爬的虫子。对于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他大吃一惊,接着就发火了。
  “你这是干什么?”
  尚永愤怒地质问着惠灿,而惠灿却在看着他,就像是生平第一次见到他一样。那一刻,她的眉毛好看地蹙了起来,而且开始挠自己的头发,就像以前碰到困难时那样。然后,她带着一副真是一无所知的表情,对两年来同床共枕、一起生活的丈夫这样问道:
  “嗯……对不起……请问您是谁呀?”
  惠灿打起精神从病床上起来之后,刚一坐下,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些。一开始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尚永并不怎么惊讶。因为,在遭受离婚“炸弹”袭击之后,尚永变得对什么事都毫不惊奇了,他以为妻子又在开玩笑呢。
  “怎么?是想对我开个玩笑,作为死而复生的纪念?”
  可是,听完惠灿下一句气鼓鼓的回答,就会发觉情况正在变得极不正常了。
  “我可没有和陌生男人开玩笑的恶习!这里是哪儿呀?好像是哪个医院的病房。”
  惠灿注视着这个初次见到的英俊男人。他像是遇见了鬼一样,脸色苍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有着随意而又散乱的头发、又粗又浓的眉毛、异常坚毅的眼睛、高耸挺立的鼻梁、宽阔的肩膀、与她站在一起显得很不协调的长腿,穿着舒适的V领棉T恤和牛仔裤,着装很朴素,式样却很新颖。就在惠灿一脸迷茫地从头到脚打量着他的时候,他飞快地走到她面前,捧住她的脸,凝视着她的脸和眼睛,像是要看穿她一样,直到她开始摇晃自己的脑袋。
  “再说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那一刻,惠灿心想,这个奇怪的男人是不是想挨上一巴掌呀?她装作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很神气地扬起下巴,清清楚楚地回答说:
  “我说的是不知道你是谁!在我叫喊之前,把你的手放开!我觉得很疼!”
  尚永放下手来,接着就去按呼唤医生的呼叫铃。在使劲按了一通呼叫铃之后,尚永回过头望着惠灿,脸色变得极其僵硬可怕。
  面对他那张可怕的脸,惠灿壮着担子小心翼翼地再次问道:
  “大叔,您到底是谁呀?”
  “大叔?”
  听到同岁的妻子叫他“大叔”,尚永感到心里很受伤。面前这个该死的女人以前也曾经这样打击过他,当时她眨着乌黑的清澈无比的眼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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