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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太爷爷走后,脾气变得特别暴躁,对自己的孩子们动不动就用皮鞭子打。
那时候,女孩子一般都在家不抛头露脸,只有男孩子才会出门做营生的活。家里的生意是越来越忙了,好在有两个儿子帮忙,给丽珍减轻不少负担,可每次回家还是很累,所以只要两个女儿不听话,她就直接扯着辫子、打起屁股,秀春和秀琴从父亲去世受了不少母亲的挨打。
随着孩子越来越大,抵触心理也越来越强,知道这样会害羞,知道自己不被尊重,觉得母亲有时候的谩骂已经侮辱到了她们的人格,可是丽珍并没有觉醒,还是把她们当做小时候。
有次秀春和秀琴两个人在家没事,翻起了母亲的首饰盒,里面都是一些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首饰,珍贵的全部都变卖了,只有盒子暗藏第二层有一套金凤冠步摇,看起来非常好看,轻轻拿起,外面的阳光照在上面金光闪闪,姐妹二人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首饰。
母亲和哥哥们都在外面忙,家里没有其他人,于是两人互相给对方精心梳发,试着佩戴这套步摇,正在抢着要戴中间凤冠的时候,母亲回来了,一听到门被打开,两人吓得同时放手了,凤冠直接掉地上了,上面的配件摔坏了。
母亲顺手就抓起两人的鞭子,一把揪起,拉扯到祠堂罚跪着,不管两人多么喊疼母亲也没松手。
“两个臭丫头,在家闲得没事是吧,没事给我去厨房洗东西。”大冬天零下几度,平日里从没让她们洗过东西,那天母亲罚她们挑水、洗衣服,冻得满手通红。
“姐姐,为什么娘自从爹去世后,对我们越来越冷漠了,感觉都不爱我们了,以前从没让我们两干这些活。”秀琴对秀春说。
“我也不知道,感觉那套步摇在她眼里比我们还重要。”秀春一脸不高兴的说。
丽珍自己把自己关在房里,很长时间没出来,她试着修复那套步摇,那是她出嫁的时候,她的母亲给她留的嫁妆,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也是她和修文美好回忆的纪念品,她本来想留给秀春或秀琴结婚用的,所以她很生气的惩罚了两个孩子。
秀春从小特别的爱漂亮,秀琴特别爱干净,以前家里富裕的时候,稍稍打扮的她们出门都会是众人眼光的焦点,也是附近不少公子哥想接亲的对象。
自从家里遇到变故后,一切开支都减缩了,穿衣打扮都节俭了,所以她们连出门都很少了。
家里每个人的衣服都是缝三年补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穿,家里大的穿不下了小的穿,这样一件衣服要穿很多年,所以她们经常会穿哥哥们穿剩下的,条件好的时候会给她们做一两件衣服,不过颜色也很素。
那时候对于爱漂亮的小姑娘们,每次经过裁缝店,能看上一眼自己喜欢的款式衣服都是一件很满足的事。家里的口粮也是省了再省,一家五口人都指着丽珍一个女人家,在那个年代是非常不容易的。顿顿都是米汤,米汤的水都能照见自己的影子,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吃上一顿真正的米饭,平日里也都是腌菜配米汤。
第42章 偶遇生月()
那时候秀春十八岁,秀琴十六岁,都正处在如花似玉的年纪,不经意间的偶遇就会让爱情种子生根发芽。一次在街上闲逛,秀春就偶遇了胡家的孙子胡生月。
那天生月正在走路,秀春只顾着欣赏摊铺的摆件,没有仔细看路,被路过的生月撞上了。
生月赶紧低头道歉,“对不起姑娘,是我不小心撞到你的。”
秀春一抬头,发现撞上自己的是个帅哥,浓眉大眼,模样十分俊俏,是个难得多见的俏公子,而且说话行事彬彬有礼,让秀春一下子心砰砰跳。
“是我没仔细看路,实在不好意思。”
胡生月仔细的盯着秀春看了很久,秀春当日穿的十分朴素,心里着实有些自卑,不愿意多说,可是心里很不想就这样错过一次相识的机会,谁知生月害羞的上前和她说话。
“姑娘有时间吗?”秀春一下子愣住了,她不相信这位公子像是听到自己的心声,竟然主动和自己说话,她内心像开了花一样美。
她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打扮,觉自己今天的穿着打扮太过难看,心里有些自卑,“今日出来,母亲有事交代,不能停留太久。”
“那明日有时间吗?想约姑娘聊一聊。”其实这也是秀春心想的,她更是欣喜万分。
“那好吧。”秀春没有表现的那么轻浮,内心已经开心的快要跳起来了,可表面上还是很淡定。
“谢谢姑娘,那明日上午九点在东门的公园大榕树下见,我会一直在那儿等你。”生月表现的很期待的样子,不免让秀春觉得这是一场情侣之间的约会邀请,一下子感觉自己跳进了爱情的长河,整个人像吃了蜜一样甜。
回家后,秀春却特别的苦恼,因为她衣柜里找不到一件合身的没有缝补的衣裳,她的爱美之心让她那晚整夜的失眠了。
秀春想了一晚上,第二天趁母亲出门后,决定偷偷的将家里的米缸的口粮全部变卖了,换了自己日思夜想挂在裁缝店的那件心仪的衣裳,用母亲首饰盒里简单的化妆品,学着母亲平日里打扮的样子捯饬着自己,然后开开心心的去见自己心仪的人。
与生月约会完,心里一头高兴的把上午偷米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直接奔着回家了。刚一进门就被母亲抓起鞭子一阵抽打,还被关在家里很长一段时间不给出门。
“你个臭丫头,说,家里米缸的米去哪儿了?是不是被你换成这身衣裳了?你换衣裳去见谁了,谁家姑娘这么不知羞耻的?”母亲揪起她的辫子,边说边往祠堂走。
“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说出去都丢人!”母亲非常的生气,那是一家人一月的口粮,好不容易求到的,被自己的傻女儿全卖了。
“我不就是想买一件自己喜欢的衣服,怎么了?”秀春赌气的和母亲吵起来了。
“你个丫头不得了了,还顶嘴了!”说完,母亲拿起鞭子就开始打起屁股。
秀琴赶紧跑过来拉住母亲,“妈,姐本来就不小了,谈个恋爱怎么了?至于这样吗?”
“这么小就谈恋爱,要是被哪个不知耻的混小子骗了怎么办?”
“不是什么混小子,就是有名的胡家长子。”
母亲知道秀春是去见胡家的人,更是气得要命,把她直接关起来不给出门。
因为胡家向来都是我景家的对敌,所以母亲很决绝的告诫秀春,不要再有任何想法,要和胡家的每个人都要保持距离,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再出来。
事后,秀琴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和姐姐道歉,并答应了姐姐,愿意偷偷的替秀春送信给胡生月。
第43章 前世的姻缘()
其实秀琴在秀春之前,就已经遇到过胡生月了,这个故事还得从生月和秀琴出生那天说起。
生月和他的父亲都是胡家的单传,生月的母亲多次怀孕都流产了,后来好不容易怀上了生月这胎,胡家全家都视若珍宝,每月都会去观音庙求佛烧香,生月母亲每次出门都是前呼后拥的。
临近产期了,一直没有动静,胡家人很是心急了,医生说已经过了预产期了四五天了,再不出动就危险了,一家人心急如焚的去寺庙求菩萨,恰好遇见了同行求佛的丽珍,两人当时同时怀胎,也都是将近临产的妇人。
那天,丽珍先来到观音庙,正在诚心求佛的时候,胡家太太来了,阵势相当浩大,前前后后佣人有十来个下人。
见到丽珍,就想插在前面,不巧地上有散落的碎香,胡家太太踩了一脚滑倒了,好在有下人很及时的扶了一下,没有坐倒在地上。
丽珍顺手想去扶她一把,结果胡家太太却破口大骂,“晦气的女人,遇见你就没好事!”
一听这句话,丽珍很是生气,“你这个泼妇,知道为什么会摔跤吗?那是菩萨在教你,行事紧而有序,不能随便插队,否则这就是惩罚!”
胡家太太向来泼辣,绝不会吃闭门羹,怀孕了就更加娇气,本来莫名摔一跤就很生气,正好拿丽珍撒气,“大家来看呀,这个丧妇也来求菩萨,你们还不知道吧,她生了十几个孩子,也死了十几个孩子,你这个克命鬼,生多少孩子都会被你克死的。”
丽珍自从嫁到景家一直在为景家添儿生女,可是那些年不少都因病去世了,胡家太太的这句话一下戳中了丽珍的伤痛。
“你再说一遍?”丽珍向来也不是忍气吞声的女人,同是女人,这样的言词未免太狠毒了。
“我就说,你是一个丧妇,生多少孩子都会被你克死,说不定还会克死更多人!”胡家太太刚说完,丽珍就给了她一巴掌。
顾及不上两人都是孕妇,丽珍的一巴掌一下子把胡家太太打惊着了,还没人敢扇过她耳光,两人这就撕打起来了,下人们想劝都劝不开,想拉又不敢拉,怕不小心误伤到其中任何一位都不好。相互推打中,一下子都倒地上了,这时两人同时动了胎气。
连接生婆都没来得及去请,两人就在庙中同时生下了两个娃,胡家男娃生月,景家女娃秀琴,庙里的主持分别送给两个娃送了一个锦囊袋,上面分别绣着“姻”和”缘”,女为“姻”,男为“缘”,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缘分,也是命中注定的姻缘。
也是从那时候起,胡家和景家两家井水不犯河水,做什么都是谁也不让谁,谁也不想输给谁,多年来胡家更是想尽办法侵占景家的地界。
后来景家的田地,就是被胡管家从景年手里全部低价收了去,从那以后丽珍更是恨胡家的不择手段,更是不让子女们有任何交集。
一次庙会上,在当年他们出生的日子,同一个寺庙,同一个时辰,生月和秀琴都听从父母的要求,去庙里还香,然后遇见了彼此,彼此身上都挂着当年的那个锦囊,一样的布袋不一样的字。
可当时生月并没有上前和秀琴说话,只是在拜完菩萨,抬头的一瞬间,彼此看了那么一眼。
确认过眼神,回家后生月一直心心念念,却不知如何打听刚才庙堂里遇见的姑娘,因为刚才寺庙里除了他们彼此并没有别的人。
后来一次从景家门前路过,也是景家办丧事的那天,生月在丧礼的人群里,看见他心仪的姑娘,问了周边的人才知道秀琴原来是景家的小姐。
第44章 生月表白秀琴()
苦于景家和胡家向来有过节,所以一直没有机会上门去找秀琴,多少次在她家门前踟蹰,可是自己若是明目张胆的上门,肯定会被赶出来的。
一次在逛街的时候,遇上了姐姐秀春,秀春和秀琴的眉目间有几分相似,生月鼓足了勇气向前问了秀春的身份,知道是秀琴的姐姐之后,甚是欣喜,想通过秀春能见见秀春。
可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书生气的生月表达不清不楚,让秀春误会一场。
“秀春姑娘哪年生辰?”
“一九三零年八月的,你呢?”
“我是一九三一年五月十五日。”
“真的吗?竟是和我妹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是吗?秀春姑娘可是秀琴姑娘的姐姐?”
“你还认识我妹妹秀琴?”秀春好奇的问。
“有过一面之缘,秀琴妹妹和你的眉目之间有几分相似,不仔细看有点难辨呢”生月说着,害羞的低下了头,而秀春看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生月才表现出这样。
“有吗?我妹妹性格比较爱热闹,我向来安静,所以平日里还是很好辨认的。”
那天,聊的话题总是扯不开秀琴,可是秀春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生月也不好意思开口。
“哪天有机会,我约上三五好友,你约上秀琴妹妹,一起出来游玩?”
“好呀好呀!”秀春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然后就这样回家了。
后来就被母亲关起来了,秀春让妹妹秀琴给她送信,这才让生月有机会和秀琴见面。
“是你?”秀琴看到姐姐要送信的生月后,有一丝惊喜又有一丝忧伤,原来他就是姐姐的心爱之人,这人不是那日在寺庙遇见的那位,其实确认过眼神的那一刻,不仅仅是生月,秀琴也感到了莫名的心动。
“你是秀春姑娘吧?”生月很腼腆的问。
“嗯嗯,我姐姐近几日都没法出门,所以让我给她送信,你要有什么话就赶紧说,我给你带回去。”秀琴很失落的不耐烦的说。
“是这样的吗?其实我一直有话想对秀春姑娘说,可是开不了口。”生月吞吞吐吐的。
“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一个大男人还有什么好害羞的。”秀琴表现的有点不耐烦了,以为生月是要向姐姐表白。
“其实。。。。。。其实。。。。。。”生月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秀琴。
“其实什么,赶紧说呀,我快要走了哦!”秀琴看时间不早了,要赶紧回去了。
“其实我一直喜欢秀春姑娘的妹妹,你,秀琴姑娘!”生月终于说出来了,他怕自己错过了这次,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秀琴以为自己听错了,傻愣住了,是不是自己和姐姐长得太像了,他搞错了?
“我喜欢你,秀琴,自从我第一次在庙会上遇见你,就对你一见倾心,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再见到你,直到遇见了秀春姑娘,我知道她是你姐姐,我想让她帮我约你出来。”面对生月突如其来的表白,秀琴有点傻了,有点心跳不止,有点不知所措,那一刻,她感觉自己恋爱了。
然后生月详详细细的和秀琴说明了整个事情的前前后后经过,其实在第一次见面,秀琴也喜欢上了生月,就在那一瞬间的对视,她的困惑和生月一样,没有机会也没有勇气去认识对方,本以为就这样错过,可谁知还是遇见了。
好不容易相见相识,他们很快就恋爱了,可能就是前世约好的缘分。
第45章 纠结()
命中注定的缘分,经过一番兜兜转转后,终于成全了他们自己,可是回去怎么和姐姐交代呢?姐姐还一心期盼着生月给她一个答复呢?要是知道自己和生月是两情相悦,她会不会再也不理自己了呢?
那天秀琴回家后,看到对爱情充满期待的姐姐秀春,她一直在回避姐姐的问题。
“小琴,生月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一进门,姐姐就把她拉进了她们两的闺房,关上门就开始询问起来。
秀琴不敢看姐姐的眼神,怕是被看出自己的小心思。
“啊。。。。。。他。。。。。。什么也没说呀!”
“他就没问我什么吗?”姐姐一直追问着。
秀琴支支吾吾的说:“有吧。。。。。。”
“那他问了什么,你说呀,怎么吞吞吐吐的,急死人了?”
“他。。。。。。他有问为什么被关起来,我说我妈不允许和你们胡家来往。”
“还有别的吗?他有说别的吗?”秀春在家等了一天,期盼了一天。
“没说别的呀。”秀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有没有说。。。。。。喜欢我呀、想我呀之类的?”
“没有。”秀琴低下头,不知道怎么回复姐姐。
被关起来的那段时间,秀春每天都和秀琴打听了生月的事,秀琴也不知道怎么和姐姐解释清楚,所以一直在内心纠结。
没事的时候,秀春偷偷的织衣服,冬天快到了,她想给生月织件毛衣,每天晚上偷偷起来织,被起夜的秀琴发现了。
“姐,你就。。。。。。不要织了!”秀琴支支吾吾的对秀春说。
“为什么?生月是不是喜欢别的姑娘了?”秀春一下子敏感起来。
“不。。。。。。是,我是说你可能不知道生月的尺码,要是不合身,不是白织了吗?”秀琴怕姐姐有所怀疑。
“没事,不合身我再织一遍呀,我就是想为他做些事,这样我就特别的高兴,就是那种闭上眼都很幸福的感觉,你小丫头还不懂,等你有喜欢的人了,你就明白了。”秀春一脸遮也遮不住的兴奋。
那天母亲忙着做饭,家里没盐了,可是又抽不开身。
“秀春,快去买点盐来,等着中午急用。”家里还有客,等不及了,只能差遣秀春了。
“不行,我还在禁足呢!”秀春故作不愿意,可家里现在就她一个人比较闲。
“不禁了,赶紧去!”母亲毫不犹豫的就脱口而出。
“你说的哦,不许反悔哦!”秀春一听,高兴死了。
“再不去我就反悔了。”没等母亲的话说出口,已经拿起桌上的票,跑的没有人影了。
终于被母亲解禁了,秀春高兴的跑去了和生月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想睹物思人,恰巧遇见正在约会的秀琴和生月,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己的好妹妹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她竟然全然不知,还在每天傻傻的问妹妹关于生月的事,突然有种自己的心被偷走了感觉。
“生月,我姐姐一直喜欢你,我每天看着她喜欢你的样子,辛辛苦苦给你织毛衣的样子,和我说对你的爱慕,对我来说太折磨了,所以我们必须要给她解释清楚。”秀琴感觉很对不起自己的姐姐,可是她和生月是两情相悦的。
“嗯嗯,我知道这样你很为难,可是见面我觉得太尴尬了,你代我转交一封信给你姐姐,希望她看完,能理解我们。”生月递给了秀琴一封信,需要她转交给秀春。
“不要不高兴了,她会理解我们的。”生月一直安慰着秀琴,可她的心情并没有好些。
第46章 解释()
约会回来,秀琴在闺房前左右来回的走动,纠结着怎么和姐姐解释,让她知道生月并不喜欢她,且喜欢的是自己,不知道姐姐会怎么看自己,会不会不再理会自己,但姐姐迟早会知道,到时候会更加解释不清楚,心里在挣扎犹豫,怕自己说错话让姐姐更加的难过。
姐姐秀春一打开门,生气的看着秀琴,她们从小是无话不谈的,所以秀春有一种感觉自己被骗的感觉,假装不知情的问,“小琴,怎么不进去?”她看得出妹妹的纠结和犹豫,她每次隐瞒什么事的时候就会不停的摸着右边的大拇指,其实自己早该发现了,只是自己一直沉静在自己的感觉里。
“我这正准备进去呢!”秀琴的眼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