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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沫不放心，低头检查余张氏的身体，发现她没有受伤，松了口气。对白虎使眼色：“白虎，送我娘回房注意。”
“是。”白虎在心底默默给余老婆子点了根蜡。
直至目送余张氏回了房间，陌沫才收回目光。
狠狠一拽，拐杖便脱离了余老婆子，落在她手里。目光如寒霜，落在余老婆子身上，步步向余老婆子走近。
不知为何，对上她那双没有丝毫的温度的眼眸，余老婆子莫名哆嗦了下。
“你……你要干什么？！”余老婆子梗着脖子，装模作样的朝她喊道。
陌沫捏了捏手，目光落在指节分明的手上，似好笑的反问道：“干什么？你说我要干什么？”
“你、你别过来……”余老婆子想跑，但是脚软了。
陌沫眼底凶光毕露，黑眸染成血色。
伸手，隔空一捏，余钱氏眼底流露出惊恐的神色，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呼吸不顺畅。她不停地蹬着腿，一副看妖怪的模样看着陌沫，同时心底后悔不已，后悔今天听人唆使来三房找麻烦。
眼前渐渐模糊一片，她第一次感受到死神降临的滋味，无处不在的窒息感，越来越少的空气……
见余老婆子挣扎力度越来越小，才松开手，把人丢到地上：“我告诉你，今天若不是因为你是我祖母，我早就弄死你了。可你偏要在我面前找存在感……”
“不不敢了……”余老婆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鼻涕和眼泪弄得到处都是，身体不停地打哆嗦。
经此一事，余老婆子早已吓得神志不清，一双眼睛也变得浑浊不已，胯下甚至传出一阵尿骚味。
陌沫嫌弃地后退了几步，朝躲在角落里的白虎看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白虎，把人送回余家老宅。”
白虎抖了抖身子，在陌沫逼人的目光下，扶起余老婆子拔腿就跑。
连余老婆子是死是活都不管，把人丢在院子门口后，一溜烟跑回了余家三房。
“老大，你真厉害！”白虎星星眼，举起了大拇指。
陌沫嗤笑一声，“这算什么厉害？”
第130章 农绣17（）
陌沫听完手下传来的消息，有些惊愕，掏了掏耳朵：“你说花管家说余长春想把余音音打包送到五皇子床上？”
下属点头。
陌沫指尖敲打着桌面，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有意思，如果余音音知道她爹这样对她，会是什么表情呢？”
下属继续说道：“花管家还透露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有意思的事？”
“余长春在外面养了两个小妾，有一个还怀孕了。”
陌沫挑眉，这些可都不在她们的安排之内。
手下猜到她的心思，说：“是富老爷私自安排的。”
花管家和富老爷都是他们老大手下的人。
一个安插在余家做管家，一个是富家土豪老爷的身份。
这几年，两人里应外合，收集情报，让远在老山坳村的陌沫不出门就可以掌握余家四房的最新动态。
“老大，你看这事我们该不该插手……”手下面露迟疑。
陌沫饶有兴致地望着他，反问：“插手？我为何要插手？”
站起身，绕着书桌走了半圈，“既然四叔有这个心思，我们坐着看戏就行。告诉花管家，保持既不会参与但也不会阻止的姿态，看他们父女两，谁斗得过谁。”
“是。”
“噢，还有，”差点忘了一件事，“告诉富恒昌，我不需要不听话的手下。再擅自做主，后果自负。他现在只需好好当他的富家大老爷即可。”
下属额头沁出一层薄汗，拱手道：“是，属下定会转告富老爷。”
陌沫挥挥手，“下去吧，我乏了。”
下属低着头，弯着腰，恭恭敬敬地退出书房，出来时顺便还把门带上。
【……】
“想吐槽我啊？那就吐呗，哦，我忘了，某人不能说话呢！”
【！】
陌沫大喇喇地瘫在软榻上，手边的小桌几上摆放着余张氏今日做的荷花酥。伸手抓了一个放到嘴里，轻轻咬了一口，满腔荷花淡淡清香。
就在她“优雅”地瘫在软榻上，眯着眼睛享受难得的下午时光时，院子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拍了拍身上的碎沫，陌沫起身朝外走去。
院子里，余老爷子嘴里正叫嚣着让余张氏交出白虎，可余张氏不肯，两方人马对峙着，僵持不下。
余老爷子带头的余家老宅一行人将小小的院子占据大半，余张氏被挤在厨房门口，好不可怜。
陌沫皱眉，走上前，大伯二伯一看是她，纷纷让开一条道，让她进去。
陌沫礼貌性朝二人点头，随后拨开前面的叔叔婶婶，挤了进去。
“爷，你怎么来了？”陌沫虽是在向余老爷子问好，却是以一副防守的姿态，将余张氏护在身后。
余老爷子咒骂声戛然而止，惊讶地看向陌沫，面色不喜：“大人说话，小孩哪有插嘴的份。”
他本来就不喜欢三房这个孙女，原来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现在浑身是刺，跟又会说话又讨人喜欢的四孙女根本没法比。尤其是在他知道余音音如今的大成就后，更加不喜这个当初为了分家顶撞过他的三孙女了。
“爷这话说得巧，你带着这么大一帮人闯进我家，把我娘堵在这儿，我难道还不能问上一句？”陌沫拍了拍余张氏的后背，安抚她。
第131章 农绣18（）
“娘，姐姐……”佳豪的哭声透过人群传了进来。
陌沫眸中一缕黑气缭绕，薄唇轻启：“滚！”
一时间不知是被她眼底的疯狂吓到，还是被突然爆发的骇人气势吓到，他惊骇地后退数步。
身后众人似同时感觉到一丝寒意，缩着脖子，齐齐后退。
唯有余香香不怕死般梗着脖子，继续跳骂。
他们一退后，陌沫果然在人群中看见哭得像只小花猫般的佳豪。
走过去，抱起他。
余张氏才发现小儿子竟然跑了出来，后怕不已。接过佳豪轻声轻语地哄着。待他不哭了，才看向余老爷子及他身后的一群人，脸上渐渐浮现一抹坚定之色。
她上前一步，佳豪似受惊似的缩在她怀里，余张氏心疼不已，一边轻拍着他的后背，一边神色坚定的余老爷子。
“爹，你今天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仅仅是让我交出白虎？”
“那是自然。”
“那我请问爹，白虎犯了什么罪，让你如此兴师动众，带着一大帮人闯进我家？”陌沫手指微动，余张氏每说一句话，陌沫就施加一层压力。
汗水从他的脑袋上淌过，老爷子捂住胸口，东张西望，并没有发现什么人，勉强身体上怪异的感觉，开口道：“昨天香香回娘家，看见白虎把你娘丢在余家门口，你娘被吓得现在还说胡话。香香，你说是不是！”
一直盯着余张氏手上镯子的余香香艰难地收回视线。立马跳了出来，愤怒的指责余张氏，带着一丝嫉妒的口吻：“对！一定是你这个贱人虐待了我娘！”
“啪——”清脆的巴掌声，让周围的人彻底愣住。
余香香傻了，指着自己，“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你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点，否则我不介意替你爹娘好好管教管教你。”说着故意往余老爷子那边看去。
“贱人！是你对不对！是你虐待我娘！”余香香疯了似的不管不顾地朝陌沫身上泼脏水。“昨天三哥不在家，就你和你娘在家，一定是你虐待我娘！还让白虎把人丢在我家大门口！”
余张氏皱眉，下意识看向陌沫，因为她知道白虎只听陌沫一人的话，若白虎真的将人扔在门口，那也是陌沫安排的。
陌沫见她看向自己，挑了挑眉。
她也想知道便宜娘亲知道她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后，会怎么对待她。
一旁的余香香见她沉默了，更加变本加厉的骂道，“一定是你们！一定是你们虐待我娘！让我娘遭到了非人的折磨！我娘好可怜，”余香香瞪着眼睛，终于流出一行泪，“她昨天好心好意来看你们，你们却这样对她……”
“额。”余张氏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有些无措。
陌沫却注意到她的眼睛时不时瞥向余张氏头上的簪子，顿时露出了然的神色，嘴角的笑意越发冷了。
她走上前，不动声色地挡在余张氏面前，成功阻挡余香香的视线。
“那你说，我们应该现在该怎么做才行？”
余音音脱口而出：“自然是赔钱！”
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余张氏手握得咯吱直响。
“哦——”陌沫意味深长地看了余老爷子一眼，故意将音调拉的很长。将话头对准余老爷子，“爷，是小姑说的这样？”
余老爷子心里“咯噔”一下，暗骂余香香那个没脑子的东西。
不过现在也不可能否认，抹了抹眼角，叹息，“你娘如今变成这副模样，你们三房难辞其咎。”
陌沫看着他，“那爷说应该怎么办？”
第132章 农绣19（）
余老爷子立马眼神示意余音音。
“自然是赔钱！”余香香挺了挺不存在的胸脯。
陌沫顺着她们的话问，“那你看赔多少合适呢？”
“自然是……是……”余香香眼睛不由自主地往余老爷子身上瞟。
“五百两！不！五千两！”
现场响起一阵整齐的倒抽气声。
余香香丝毫没有要多了的觉悟，她感受到来自四周的视线，骄傲地挺起她一马平川的前胸。
白虎没想到，自己的粗心大意竟给老大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尤其是现在他们拿孝道施压，声讨老大的时候。
他和干爹得到消息，匆匆赶回来时，就听见余老爷子气急败坏地说要把陌沫这个不肖子孙除宗！
除宗？
亏他们想的出来。
余森“噗通”一声朝余老爷子跪下：“子不教父之过，要除就把我们一家都除出去。”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哗然不已。
“森哥……”余张氏目光担忧。
陌沫也没想到便宜爹居然这么有魄气！要知道在古代，除宗可不是件小事，相反是非常大的事。任何家庭一旦脱离了家族，就代表没有宗族的庇护，在外很容易吃亏。倘若家里还有要参加科考的人，除宗之事甚至会影响他们的仕途。
余老爷子气得手直抖：“你真以为我不敢？”
余森执拗地看着他爹：“请爹将三房除宗！”
一时间，跟余老爷子一起上门的人连正事都顾不上了，纷纷开口劝他。
就连余木和余林都开口劝他。
可余森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
“好啊你个余老三！翅膀硬了是吧！”余老爷子推开余木和余林，蹿到余森面前，指着他脑袋骂道，“今天谁也别拦着他！我还非将三房一家从余氏族谱上除名不可！”
余森：“多谢爹。”
余老爷子气得倒栽葱，对着他就是一脚：“滚！我没有你这样一个儿子！从今以后，你便不是我余家人！”
最后，这场闹剧以余家族长和村长、里正到来收场。
余家三房从此除名，不再属于余氏一族。
陌沫劝他爹，以佳豪的名义单独立下族谱，从此佳豪就是他们这一支的老祖宗。
也是最近几天，五皇子准备返程回京，为当今圣上贺寿。
……
半个余月之后，皇家行宫。
五皇子胸有成竹地献上了他特意为皇帝寻得的贺寿屏风——松鹤延年图。一共分为六屏，每一屏单独看上去，是独立的一幅松鹤图，合起来又是一整幅松鹤延年图。
屏风做工精致，屏风上的白鹤、松柏栩栩如生，神形俱备。仔细抚摸上去，还能感受到使用了多种针法。
皇上十分满意，大手一挥，“赏！”
宫宴结束后，各种奇珍异宝如潮般从皇宫内流出，送往余音音的锦绣阁。
趁着皇帝大喜的这个时候，上官炎从座下站了起来，朝皇帝行礼后，说道：“三哥这般高兴，臣弟也有一幅绣品要送。”
“噢？”皇帝来了兴致，“你也有绣品要送？”
“是。”上官炎颔首。
“那朕可事先说好了，若你的绣品不及老五的好，我可不会赏。”皇帝故意板着脸说道。
第133章 农绣20（）
上官炎摇摇头，无奈道：“这样好了，若臣弟的绣品没五皇子的好，臣弟愿自罚三杯。”
“看来四叔很有自信。”五皇子上官扶辰打趣道。
“那是自然。”上官炎对皇上说道：“还请三哥身边的李公公吩咐人将臣弟准备的贺寿图抬上来。”
李公公看向皇上，见皇上点头后，不着痕迹地退后半步，招来一旁候命的小太监，对着他耳语几句。
不一会，小太监便带着六个人上来。
看样子他们手里的东西是个大件。
因为他们六人抬得十分吃力。
皇帝目光递给上官炎，上官炎收到信号后，上前一步，“三哥，请允许他们抬近一些。”
皇帝稍作迟疑后对小太监点点头。
下一秒，盖在绣品上的红绸被掀开。
皇帝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一个仙境一样，周围仙气缭绕。
不知是不是眼花，四周的山川河流仿佛活过来似的，峰峦如聚。
而他处于的位置地势险峻，林密藤缠，云雾渺渺，小道如织。山川之间，似有河水流淌。
遥遥望去，还能看见远处的城镇，里面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早起的商贩挑着小担儿，穿梭在各个街道中，不停地吆喝。
城外溪边，牛娃赶着老牛，压头饮水。
“这……”皇帝的手下，见多识广的臣子纷纷震憾起身。
“是锦绣山河……”孟阁老手指哆嗦，再也顾不得礼仪，冲到上官炎面前，激动不已地握住他的手，“周王你这、是……是从哪里得到的？”
突兀的声音，惊醒了身处画境之中的皇帝。
只这么一小会儿，他多年的腿疾便好了许多。
他很快反应过来这幅绣品上的仙气对他的龙体十分有益，于是也看向上官炎，期待他的回答。
上官炎见皇帝醒来，“臣弟先恭祝皇兄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再愿皇兄早日平定四海，天下一统！”
上官炎一开口，底下的臣子也纷纷跪下，齐齐恭祝：“愿圣上平定四海，天下一统！”
皇帝热血沸腾，他多久没感受到年少时期的热血与激情，如今却在寿宴上再度感受到了。一时间豪情万丈，早已蠢蠢欲动的野心喷薄而出。
“来人，传朕圣旨，封……”等他准备封赏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此绣出自何人之手。
上官炎提醒道：“此绣品出自江南锦绣阁，至于出自谁人之手，臣弟不知。”
“来人，传朕圣旨，封江南锦绣阁为天下第一绣坊，锦绣山河图的绣娘为天下第一绣，赏黄金千两，绸缎三千，珠宝五十匣，钦此！”
圣旨一出，上官炎跪地谢恩：“臣替锦绣阁谢圣上隆恩。”
寿宴过后，江南锦绣阁彻底火了，不仅达官贵人知道，就连宫里的娘娘都忍不住，毕竟哪个女子不喜欢美丽的事物呢？
圣旨传来的同时，一大批赏赐从宫里搬到了江南锦绣阁的库房。
各种订单如雪花般接踵而来，江南锦绣阁生意火爆，仅仅三天就卖断货，就连订单也排到了几年后。
在这里，陌沫不得不感叹古代人的购买能力了，毕竟论疯狂，一点都不比现代人差。
第134章 农绣21（）
余音音的锦绣阁内，余音音正翘首以盼，期待着五皇子的归来，毕竟在五皇子离开的那天晚上，她们二人就已经彻底融为一体了。
可她等来等去，只等到了京中的赏赐。
余音音安慰自己，上官抚辰可能是被什么事耽误了，所以才没有空找自己。
县城里的人听说京城来人，受皇帝之命将赏赐送进了余家，顿时躁动不已，各种礼品纷纷送进余家库房，一时间，余家的门槛都差点被送礼的人踏破了。
同时，余音音锦绣阁里的订单翻了十倍不止，余音音忙得根本没空思考上官抚辰为何没来的事情。
京城来的人在得知余音音的绣坊也叫锦绣阁后，以一种极其奇怪的眼神看着余音音，令余音音浑身难受。
好不容易将京城来的人打发了后，余音音全身心投入工作中。
等她有功夫喘口气的时候，上面改名的圣旨已经下下来了。
“什么？”余音音：“凭什么让我改名？”
衙役：“这是圣上的旨意，你胆敢忤逆圣意？”
后来，县城里又开了一家锦绣阁，大家才知道，原来皇帝的寿宴上大出风头的是江南的绣坊锦绣阁，而不是他们县城里余音音开的那一家。
这是一个由重名引发的悲剧。
经此一事，余音音绣坊被迫改名，流失了大量客源和订单，原本预定了订单的客人甚至不惜赔偿巨额违约金也要取消订单。由于资金全部投入到购买原材料中，最终绣坊因经营不善，而不堪重负地垮掉了。
从此余音音相当于断掉了臂膀，再也没有大量稳定收入进账。
而她开的小吃店收入一般，这让奢侈惯了的余家四房一家人十分不习惯。
半年时间不到，小吃店门口就贴上转让的告示。余长春擅自做主配方带店一起卖出，狠狠赚了一大笔钱。
拿到钱的余长春没有把钱带回家，反而把钱交给他安置在外的妾室手里。噢对了，忘了说，他安置在外的两个妾室都怀上了他的孩子，一个两个月前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另一个现在是八月怀胎。
余音音从别人嘴里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晚了，家里值钱的东西、该卖的东西都被她爹卖了，偌大的余家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而她手里也只有跟别人合作酒店的分红，还是年底结账。
远水解不了近渴，身负巨债的她最后被她娘亲手送到了一个傻子的床上，成为傻子的妾室。
她事后也问过她娘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娘却只是哭，说她爹在外养了外室，还生了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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