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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着一条棉披风,踩着一双老棉鞋,行头要多随便就多随便,要不是李承乾不吃穿破烂衣服来迂回拍马屁这套,大概这时候东宫上下那当真是全场补丁在身,那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丐帝国就这风气呢。
“殿下说的是……”
敷衍,相当的敷衍,属官们跟死了爹一样在那里有气无力地应付着,但李承乾倒是无所谓,乐呵呵道:“莫要这样嘛,过几日丽质过来,总能热闹些。你们在本王这里,也没甚好处,榷场那些当口,都在阿娘手里攥着。但丽质不一样,本王给你们做个人情,你们去奉承她,说不定一高兴,从武汉带来的特产,就分你们些许呢?”
嗯?!
属官们耳朵一抖,然后立刻喊道:“殿下英明……”
第五十二章 祖孙闲谈()
长安龙首原一如往昔,不管寒暑风霜雨雪,都祸害不到它半点。曾经李渊住在长安低处的时候,还抱怨外面下大雨家里下小雨,动不动还住的地方被水淹被水泡。到如今,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太极宫他也能走动走动,偶尔还会跑正殿坐下,四下无人的时候对空气装逼……
内侍把这行径也记录了下来,要不是多给了二百两雪花银,内侍肯定是要终于大唐的皇帝陛下的。
当然了,太上皇也是皇,总比煌上煌强不是?
“噫,这是甚物事,气味恁大。”
“这是鱼胶啊,武汉称之为‘花胶’,专门拿来吃补用的。”
“噫!这物事当年在太原,那都是用来制弓的,还能吃?”
“大父,不一样的嘛……”
李丽质带来的土特产还真不少,光各色肉制品就有二三十种。李渊喜好吃蹄筋之类的口感,所以李丽质专门带了一些陈年花胶,即便是在武汉,也是价格不菲。洛阳贵妇人的圈子里,一两大鱼花胶卖价已经到了两贯多。
一斤花胶换两匹突厥敦马,这种滑稽的事情开国三十年就出现,也不知道是欣慰还是羞臊。
不过李渊是个讲究的,既然贵,那不吃干什么?
“炖了,炖了,要大骨头……”
须发已经很难找到黑色的李渊伸出手指了点了点,然后又冲李丽质道,“人生在世,要对自己好一点啊。”
“大父放心,我省得。”
“那江南儿如今倒是厉害了。”李渊虽然被“隔绝中外”,但消息渠道还是有的,就算质量差了些,女婿们毕竟有实力,凭借经验,做个判断也能大方向不差。
“扬子江两岸多要仰赖张郎周旋,要说厉害自然算的。”
李丽质倒也没有否认,“大父是想问张郎有无异心么?”
“这江山姓李么。”
双手拢在一起,棉袍宽大,李渊笑呵呵的说了这么一句,“不过朕倒也是瞧不出他有甚反意,这厮当真不成器,朕当年若有他这等基业,都不须五年,一年席卷天下,两年底定乾坤。”
“武汉也非无有心怀乾坤之辈,指望跟着张郎公侯万代,只是都被打了回去。如今多是想在张郎子女身上做文章。大父,我如今也是有事业的人,武汉育儿之所,便是由我主持。连李景仁这等宗室子弟,其心思也是忘了自己姓甚么……”
尽管李丽质的话很碎片,但信息量足够李渊琢磨一番,打压宗室这是本能。当然也不全是打压,扶持和打压是要体现平衡手腕的,只是自己那个皇帝儿子已经过了需要玩平衡的阶段,就算把宗室都养成猪,那又怎样?
旧年长安宗室年会,李景仁是个什么货色?便是在李道宗儿子里面,也是个不出彩没出息的。可这几年变化之大,李渊不得不承认,李景仁如今的素质,扔到隋末怎么也能混个“诸侯”。
认爹这么一个行径,整个宗室都拿他当笑话,但这个笑话也就维持了二三年。如今李景仁来一趟长安,愿意给他做狗的宗室子弟何止三五百?便是同样姓李,偷偷塞李姓女郎让李景仁爽的还少?
说不定李景仁在长安玩的李姓女郎,辈分上还是他姑姑甚至奶奶……
道德上的批判对权贵而言,只有落魄倒台的时候才有威力。李景仁就算化作高氏,只要走路的时候还是个黄金打造的公子王孙,那也是风流倜傥。
作为得天下最迅速的帝王,李渊根本不会在这种“细枝末节”上纠缠,只会认为江南小儿真他娘的有毒。
“都说武汉乃是‘地上魔都’,比之长安如何?”
“富贵不如,繁华远胜。”
李丽质语气淡然,却让李渊脸色难得变了一下。
“听闻户口也不过是五千一万,怎比长安?”
“张郎有次说起过,这二三年,武汉常驻人口定会突破二百万。便是如今,武汉东西南北八条大街,随意一条,街铺商旅,都比朱雀、春明要多得多。”
“能养得起?”
“大父问我这个,我如何懂?不过武汉倒是没见缺过粮,江心沙洲还有养马场,临漳山西南也有养马场。除了养马场,还有沿江的牧场,有专门取用牛乳的乳牛……”
“这物事朕也听说过,旧年萧氏也养过马,可见扬子江也是能养马的。”李渊嘟囔了一声,“朕旧年若有这等基业,武德三年就灭了突厥。”
即便李丽质对这些大政一无所知,但李渊只听李丽质说江心沙洲有养马场,就得出了很多的结果。如果不是附近有足够的农田支撑,怎可能敢在江心沙洲养马?农牧二政是相互促进的,隔离在外的定牧,其收益不在“牧”这个大政上,而是“定”之后的一系列长期效益。
“定牧”最终的结果是“人口流失”,当然“流失”的方法有很多种,可能圣人可汗二点零来个传旨招兵,可能石城钢铁厂来个广告招工,也可能是草原牧场主之间装逼招打……
这几年长安依然大量从草原进口“皮草”,李渊就知道尉迟恭这个龟孙贱人王八蛋畜生人渣孽障杂碎断子绝孙的是带着“密旨”办事的,而且是半点消息都不能外露的“密旨”。
“大父要看看武汉的画册么?”
“素描?”
“写真也不少,素描多是些旧年存档,写真多是内厂的人画的,武汉南北街景格局,大父若是有兴趣,可以看看。”
“老夫怎会没兴趣?快快拿来。亲眼看看‘地上魔都’是不成了,芷娘来信把那地界说的如何如何……咳嗯,老夫正要开开眼!”
“芷娘?”李丽质一愣,“大父,十二姑姑……”
“嗳,丽娘啊,少待承乾便要过来,你们兄妹许久未见,可要好好熟络熟络啊。”
“兄妹至亲,谈个甚么熟络?大父,莫要遮掩,十二姑姑居然去过武汉?”
去过武汉?
老董事长内心顿时不屑,朕收到信的,那都是江阴发来的。除了信,还收到过张沧的写真,这说明什么?
“过完年回转武汉,我要去问问十四姑姑一个究竟。”
李丽质也不催问也不恼怒,格外的淡定,让老董事长只觉得眼门前是他那个掌控洛阳的儿媳……让他着实出神了一把。
不过出神之后,李渊炸毛一样地叫了起来“葭娘在武汉——”
“……”
“……”
祖孙二人突然都觉得信息量好大的样子,这里面的故事,大约是非常复杂了。
“大父,和丽质在说个甚么?廊下都能听到。”
忽地,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内侍跟从之下,李承乾一身棉袍常服,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
第五十三章 掏钱花钱()
当年两位公主当街跟某条土狗拉拉扯扯,有伤风化有失体统这种事情早就发生过了,但李丽质一直以为自己是“胜利者”。可现在一听自家亲爷爷嘴巴一秃噜,事情好像不简单……
“兄长。”
许久未见,李丽质打量着李承乾,印象中的太子哥哥模样没变,但气质就像是洗刷涤荡过的,焕然一新!
“兄长气度潇洒,不似个君王。”
“还好还好,来了匆忙,少待一起用膳。丽娘,可从武汉带了厨子来?大郎旧年留的几个人,也都成家立业,本王就放他们去京城谋个出路,留在长安,也没甚排场的。如今想要贪嘴,也是受累声名。”
笑呵呵的李承乾和张德一样留了胡须,比张德还要浓密一些,两侧还有修剪不是太精致的髯发,瞧着更像是个汉末狂士,半点君王架势都没有。
“兄长请坐。”
“好、好,坐坐坐,丽娘不必客气。”
见李丽质行礼,李承乾伸手摆了摆,更是乐呵呵道,“这几年本王日子好过的很,丽娘莫要担心。去年还到洛阳探望了一番阿娘,小妹比丽娘还要别致。”
一头雾水的李丽质端倪着自己的哥哥,半晌,她确信自己的太子哥哥并非是装出来的洒脱,心中顿时奇怪,可又觉得这样挺好,暗忖着:太子哥哥这般,倒也不差。
“承乾,大郎呢?”
“有个讲故事的,他便去听故事了。”
“甚故事?老夫听过没?”
“武汉传来的册子,丽娘应该听说过的,还是机关幼儿园印的。”
“这是个甚物事?”
“开蒙之前逗趣的本子,石板印的画册,有个故事,讲的是拟人黑猫儿抓耗子贼的……”
“旧年武汉还有那个甚么‘齐天大圣’的,着实无法无天。”
老董事长想起这个,就觉得不爽。大闹天宫?你他娘的闹谁家天宫呢?
朝廷倒是想禁呢?可在武汉这破烂玩意儿能卖钱啊,成本又不高,再者能掏钱买的还不仅仅是土豪劣绅,穷汉苦力咬咬牙,也能淘一个。
于是最终到了“地上魔都”,朝廷封禁就成了禁你老娘,谁跟开元通宝过不去是怎地?
后来江湖上还传言,老董事长有个大澡堂子,那澡堂里面的瓷砖,都是画了裸体女郎的,于是就不了了之。
再加上玄奘法师的业余工作做得很好,唐军现在出入北天竺跟在客厅里溜达没多大区别,这时候玄奘法师麾下来个有能耐的“齐天大圣”……哎哟,这不是体现出皇帝陛下的威猛无双嘛。
当然蔫儿坏的也不是一个两个有钱的龟孙,江西总督房玄龄专门给一个《西行伏魔记》的版本提了字,说老夫爱听这个,照着这个说。
于是本来说书匠只敢说孙猴子在天宫旁边溜达了一下,到了江西,金箍棒冲着天宫主人就是一棒子……大大大大大大,长长长长长长……
谁说宰辅不能是心理变态了?!
这年头,下了台的宰相冲天狂喷说老夫就是故意影射,还真没什么办法好治他。
再说皇帝老子也无所谓,正盯着金银财宝呢,管你印刷小黄文还是造反檄文?在他那里都是一个层级的。
连亲爹都能放到太极宫里走两步了,霸气侧漏啊。
走两步,没病走两步!
李董表示你们只管影射造反,能成功算朕输。
当年不少地方世家琢磨着老子冲武汉搞点东西,大家并肩子上还怕你?结果武汉那条土狗顺便成了恶狗,反手一巴掌糊在江东世族脸上,当然江东世族这一巴掌是糊的比较晚,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巴蜀冉仁才先生表示有话好商量。
“大父放心就是了,这有甚么无法无天的。总比浙水岭南剑南,时不时真个冒出扯旗造反的好。嘴上说两句,又有甚干系?再者如今也不比从前,阿耶雄霸天下,始皇以来第一人,若要计较,计较得过来?”
“呸!”
李渊一看孙子这尿性,直接冲李承乾啐了一口,“你爹不计较,老夫计较!老夫不是皇帝吗?!”
在老董事长看来,这就是有人嘲讽他李渊废柴被赶下台,好在他多年健身,气不着死不了。嘿,还能一夜连御数女,给皇帝儿子这几年多添了一二十个兄弟姊妹,光这假装彩礼,就够内府头疼一番的。
当皇帝的哥哥,当皇后的嫂子,还真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管?
李渊内心琢磨的,大约就是继续努努力,横竖禁苑女郎也不少,仨五月的李世民又会送几个“真心人”“体己人”过来,以前还心惊胆颤,现在是来者不拒。
就剩下这点功能,功能转变成爱好,爱好转变成事业,很正常嘛。
“大父宽心,消消气,这点事体,算个甚么?这几日洛阳新收了不少宫婢,我让泰弟摘选一批过来,旧年平康坊多有做过大场面的,这回也热闹热闹,正好过年,与百姓同乐。”
“钱你出?”
也就是生生闷气,李渊哪能真个找不自在,一听孙子说有热闹搞,兴许还是个联欢晚会,顿时来了精神。
一把年纪又被“囚禁”,也就剩下享乐快活,反正他是决计不要忧郁而死。换武德朝那点家当,那肯定早死早超生。可这几年新鲜东西这么多,老臣子们舍得埋,他李渊还不舍得死呢。
老臣子不敢大手大脚花钱享受,他堂堂开国皇帝,怕个鸟?就算有非议,有非议也得憋着,不服让儿子弄死他。
“大父说甚么话,我哪来钱?是阿娘送了一笔‘孝敬’给大父,寄存在了东宫。”
“别寄存东宫啊,寄存到禁苑来,老夫这里宽敞,没地方放还是怎地?”
李渊说罢,瞄了一眼李承乾,扬了扬下巴,“有多少?”。。
“不少。”
“不少是多少?”
“九十九万贯。”
“……”
愣了一下,老董事长语重心长地冲大唐帝国有限责任公司的少东家说道,“娃,你那地界破败穷困的,好物事得看牢了,还是送禁苑来吧。”
“成,大父说甚就是甚,少待就让人送过去。”
“嗯,很好。”
“……”
看着自己的祖父和大哥就这么一副德行,李丽质一时间相当欣慰,他们这家世,能混日子就是成功。
夜里准备一起吃个晚饭,吃饭之前,在禁苑里溜达的老董事长很得意,一群老中青妃嫔在那里堆笑恭喜,李渊迈着步子,朗声道:“修多罗的住处,听说都漏雨了,这如何使得?让人来一趟,朕赏她十万贯,修修补补,有个遮风避雨的,应该也够了。”
一旁宇文昭仪一愣,在众多妃嫔羡慕的眼神,很是感激地冲李渊道:“谢陛下隆恩。”
“些许财帛,身外之物,有甚要紧的?”
李渊负手而立,面带微笑,心中却道:当年从张公谨身上才刮了三十万贯,如今观音婢弹指之间就是百万贯,二郎家这家资,着实殷实。
但李渊是不会感谢长孙皇后的,“安利号”这个名字,还是他取的呢?本来就是自家闺女的产业,只是各种缘由,落到了皇后手中。就算没有她儿媳做人情,他李渊问闺女要钱,还能少了不成?
这钱不花白不花,听说宇文昭仪的外甥女家里日子不好过,李渊随手赏个十万贯,顿时让禁苑内外,又一次热闹起来。
第五十四章 老头乐()
长乐公主返转长安“省亲”,原本就是个谈资,但因为公主府发年货,就成了热闹。凡是宗室子弟,甭管有没有被收录姓名的,有人作保就能领只火腿回家。
照着一户一只腿,公主府年余之前就发了六百只火腿出去。
这动静,震的太子府的一干官吏都是心痒难耐。可储君的班底,要面子的对不对?好在大唐帝国有限责任公司的少东家是个宽厚的,写了个条子,让他们以太子的名义跑去公主府打秋风
“这得多少钱呐!”
“你管得着吗?你管得着吗?这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多少钱你管得着吗?你管得着吗”
“”
要不是拎着火腿,大概是要打起来。
“陛下,长乐公主竟是出手恁办豪阔?”
“你们懂个甚么?”李渊躺在摇摇椅上,旁边还放了一只大个儿的冻柿子,柿子怎么看也有一斤多一个,跟饭盆似的,上面插了一支银质的吸管,整个柿子里面都是汁水,吸上几口,就只有柿子皮和里面的核。
摇摇晃晃,又有宫婢在那里揉捏着胳膊,戴着墨镜在玻璃暖房中晒太阳,李渊张了张嘴,便有个伺候的妃嫔将冻柿子端了起来。
滋滋
吸了一口,李渊长长地哈了口气:“丽质不比旁的,你们谁生了女儿的,趁着过年,好好巴结巴结她。”
禁苑之中,知道李丽质跟张德“鬼混”的不多,也就是阿奴的姑妈知道一点。只是薛婕妤日子好过得很,也没有抑郁而终什么的,自然是懒得去折腾。禁苑深宫,就算争宠,也是争一个老头子,有什么意思?
“六百只火腿金银财帛无算,听阴家的人说,还派了三五千匹棉布,都是沧州棉。这皇帝也当真宠她。”
“实在是说不通啊,就算再宠,哪有恁般做事的?不说东珠南珠,就是‘安利号’的珍珠粉,也有二三百石,这是珍珠还是大米?”
“你说大米,还真有珍珠米,都是圣月湖的珍珠米。太湖一年也产不了多少,长乐公主便是吃这个,寻常的米面,碰也不碰。”
“早先来宫里,也未见如何绫罗绸缎”
“再你豪奢,她有甚没见过的?不过是腻了,便不在意这个。”
“前几日,还有几家想投效,那都是家财十万贯的,就见了一面门子,然后扔了一二千贯的礼物,就没了下文。”
太皇听妃嫔们在那里闲扯,茶几上摆满了瓜果吃食,剥着阿月浑子的薛婕妤抓了一把在手中,然后把剥好的果肉放在金盘中,问李渊:“陛下要吃这个么?”
“咯牙,上个月掉了一颗,不敢吃这硬的。你跟膳房说一声,做个软熟的糕点,把这个磨碎了,撒上面。”
“是。”
十好几个女人在那里叽叽喳喳,只是谈的说的,都是长乐公主。寻常公主,别说上面十万贯,你就是万贯五千贯的,来投效有什么不收的?公主府那点脸面,拿出去变现有什么不好的?
难不成等嫁了人,活受罪不成?
可偏偏长乐公主连十万贯的豪富都瞧不上,而且能在长安家财十万贯的,又有几个简单的?不是权贵的白手套就是自家跟脚不浅,正经能嚣张跋扈的胡商,往往都是依靠勋贵,白手起家的胡商就是猪,每年都不知道被多少城门吏拿来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