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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娘子在那里抱怨着,但街坊却还是目露羡慕,无它,说到底,还是周娘子的儿子,在新南市中学进了学。
新南市中学,它是很有特殊性的,学堂的一应开销,都是新南市所有铺面来供应。而这个学堂的唯一要求,就是给新南市的所有商号、行会等,提供合格的账房。
洛阳受新学王学影响的私塾极多,新南市诸商号,便不愿意再弄一个类似的。就想着,要比这些开蒙的私塾,强上那么一点点。当年长安塞了一撮二代子弟的地界,叫做务本小学,新南市这里守着的二代们,便想着,你叫小学,我就叫大学。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名头引来了一堆的十八学士殴打:你也配,你也敢,你也算?
新南市一众耀武扬威的牲口顿时瑟瑟发抖:不,我不是,我没有……
于是,大学是不能叫了,那就降低一下,改叫中学。当然了,能在新南市耀武扬威的货色,肯定也是有脾气的,于是中学里面出现一本名叫《大学》的课本,是非常合理也非常符合逻辑的事情。
孔祭酒听说之后,这次没有发飙,反而跑去给新南市中学提了字。
就两个字:诚意。
提了字拿了钱,然后就对凑钱该学校收学生的牲口们横眉冷对。还放出话来,什么叫做大学,最起码,你得做到诚意、修身、齐家。
一票不学无术的二代牲口纷纷表示孔祭酒说得对,然后还发挥了想象力:莫非大学就是要先成家?
屈突诠为此,还给武汉的老张写了封信,老张浑身难受地吐了个槽:在大学,不抓紧解决个人问题,还等什么呐!
但新南市中学的成立,还是很有意思也很有意义的。它具备一定的官方性质,但又有强烈的市场需求。商号需要账房,且是大量的账房,这是因为水陆商贸越趋发达的直接结果。
在这种情况下,仅仅是靠内部培养,或者对外挖墙脚,前者吃资源,后者吃关系。于是商号、行会等组织自然而然的,在一个共同需求下,进行了沟通,然后每一方出一点点资源,一起有组织地建设一个人才输送基地。
而朝廷面对人力资源的累积,是乐见其成的。只是在教育内容上,涉及到国家层面的意识形态,其直接体现,就是《礼记·大学》。这一块,朝廷是不会允许民间妄加解读,新南市中学并不涉及解读,于是朝廷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到底,在民间需要大量账房的同时,朝廷一贯以来的需求,已经持续了十年之久。
唯一不同的是,这十年来,朝廷一直没有有效地推动,仅仅是把数学塞进了国子监,或者说,塞到礼部,由得老学士们去折腾。
效果么,还不如从某条江南土狗那里挖人来得好。
新南市中学,原则上是受新南市监督管理,这就具备了官方性质。将来如果效果好,李董以及外朝,不介意主动培养一个什么“钦命洛阳第一中学”或者什么“皇家煎饼果子中学”。
至于现在,横竖旱涝保丰收,也就由他去吧。
于是新南市中学,虽然谈不上建校过程多舛,但也有些磕磕绊绊,不过总算结果很完美,顺利成立了。
招生考试的生源,主力就是洛阳地区收拢寒门以下子弟的私塾蒙童。因为《音训正本》的缘故,大唐大城市的识字率迅速提高,鲜有地让市民阶层甚至普通小有产者,其受教育的数量,大大增加。
而其中大量的普通市民阶层,他们的生计来源,便是在工场中做工,只有少部分本地市民,才会选择服务性行业。
因此,当新南市进行定向建校的时候,在新南市驻扎开店的各商号、行会等,纷纷向所属雇工传达了这个“福利”。
这也导致了,新南市中学,有着浓重的“新南市”属性。学堂学生的归属感,远远高于普通私塾蒙童对于其私塾的感情。
“宾王,朕觉得,这个新南市中学,大有可为啊。”
听到老板的话,马周微微点头,同样非常认可:“陛下明见万里,臣亦觉得如此。新南市中学,学生多为寻常百姓之家。便是不入科举,于新南市之中,维持一个小康之家,绰绰有余。旧时长安少年,十二三岁时,便多有寻衅滋事拉帮结派。迁都之前,长安少年街头私斗拔刀相向者,不知凡几。往年长安令所收卷宗,举凡伤残,多有流血扑街少年。若有新南市中学收拢,此类事体,定能削减不少。”
李董一愣:原来还能从这个方向上思考?没想到啊。8)
第六十五章 农事院()
新南市中学的第一任校长,是带有前辈及兄长意味的,少了许多“长者”也似的厚重严肃,却更加的让一帮十岁朝上十六岁以下的少年憧憬敬畏。
因为校长是李奉诫,落魄家族的二代们,被打散之后,点缀在不同年级的不同班级中。起到的作用,除了拉仇恨,大概也就是拿校长的“秘密”在平民子弟面前装逼。
校长乃是“忠义社”骨干,校长在扬州办报,校长他爹是李大亮,校长他连魏王的拉拢都不屑一顾
少了官僚气息,但李奉诫到底也不是正儿八经来洛阳做劳什子校长的。新南市也只是希望他能挂名,这样能稳定生源以及家长。
“使君,这新南市中学既然得朝廷允许,不若临漳山书院也改制?”
“此事啊,就不要妄想了。”
开会的时候,张德穿着短袖,一帮武汉官僚在衙署里面,也都是短袖在身,瞧着跟码头苦力也似。也多亏张德体恤,否则为了仪态,怎么地也要官袍披上,热死个人。只是出门办公,官僚们硬着头皮,还是得全套行头套上。
“观察缘何这般说?”
有人觉得奇怪,看着张德。
老张喝了一口凉茶,舒了口气:“新南市中学背后呢,是新南市那帮人。这些人是什么人?小一半是皇帝的钱袋子,再小一半,是跟外朝同僚一个槽里吃饭的。吏部、礼部、民部再加上内府、警察卫吧,都不会拖后腿,说到底,还是天子脚下,自己人办事嘛。”
众人若有所思,纷纷点头,有人感慨道:“想来,再开一家中学,多半也是在京城。最不济,也是在河南,不会外放行省的。”
“是这个道理了,更何况,眼下紫微令就是个点头相公,中书省简直成了秘书监。倘使开口给荆楚给武汉拟个中学,怕是要惹事。”
“这几日,都在传朝廷要给新南市中学嘉奖,这其中,是有甚么说道?”
“还能有甚么说道,无非就是教化之功嘛。侍中提出来的,不过,总觉得这其中,另有缘由啊。”
幕僚和佐官们,于是纷纷看向张德,希望得到消息。
老张也没让他们失望,捧着茶杯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道:“王太史编修新历,测定公转为三百六十五日又两个时辰三刻。重整农时气历共计二十四,这个消息,你们知道就好,不要说出去。反正往后农官,学的东西又要多了。”
“新修历法?”
“可要封禅泰山?”
“怎么不曾听说这等动静?王太史不是在京中为算学大家排挤吗?”
笃笃笃笃,张德敲了敲桌子:“听过就算,不要妄加揣测。”
实际上,老张隐瞒了消息,没有透露给幕僚和佐官们。
李董为什么这时候会听从马周的建议,给新南市中学来个嘉奖?有些不明真相的群众,还以为这是李董看重李奉诫,想认他做干儿子呢。
实际上,是皇帝老儿准备给他死鬼兄弟“平反”,恢复李建成的“太子”身份。
惠而不费的事情,横竖就是多弄点宣纸、笔墨、绢布,万一能把长安锻炼身体的亲爹给膈应死,那就更好了。
前期准备李董自己没做多少,基本就是他老婆在弄。比如郑观音,比如李婉顺,现在安置工作做得好,不但有公务员编制,逢年过节还有补贴,可以说是很福利了。
贞观十七年的唐朝,已经将霸权对手和地区小霸清扫一空,为数不多还在挣扎想要咸鱼翻身的,也就只有高句丽残党,以及百济、新罗余孽。当然了,新罗这个事情,李董是假装没有看见的。
高速发展可以掩盖一切矛盾,李董可能未必理解,但他懂怎么操作。
现在把最后的一点点“建成余孽”安抚起来,那么危及皇位合法性的最后一点残渣,也就算是清扫一空。
至于老董事长李渊,由他去吧。死了最好,不死也一把年纪了,还能指望李渊是刘备刘裕不成。
果不其然,大夏天的李董突然搞了这么一出,中暑倒地的外朝官僚都吓的从地上爬起来表示有点冷。
李建成被恢复了“太子”身份,李董也不介意外人如何编排他,口水要是能淹死人,还要啥横刀马槊?
“五姓七望”纸老虎身份没被戳破前,李董可以还很介意口水,现在么,喷,只管喷,喷的朕掉一根汗毛算朕输。
历时三年之久的历法修订,前后打了十几个补丁,出版了好几套,往里面加了点“天命”佐料,贞观历法最终版,终于以工具书、教材的方式,进入到了体制中。
在贞观历法之下,民部新增农事院衙门,农官序列,成体系地冒了出来。而且农事院衙门,是内廷外朝双重领导,民部只有对农事院预算进行审计的权力,其余的,放屁不响。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纷纷表示,莫非“大司农”要重现两千石官威?然而李董压根就没打算让农事院和民部度支衙门只能重叠,农事院的侧重点,不在于“劝课农桑”,也不在于“统计农政”。
这是一个农业研究和指导性衙门,李董想要成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当时就问对过长孙无忌,想要把贾氏一股脑儿打包过来,只是后来放弃了这个打算。
到如今,却是大不一样的局面。只说河南,伴随着洛阳对非农人口的疯狂吸收,以及或温和或暴力的“土地兼并”,旧式庄园经济,被新式的庄园经济所替代。不能说全面替代,但像洛阳长安这样的城市,的的确确出现了这种新老交替。
奇葩的发展状况下,非但没有出现帝国上升期小农经济的蓬勃发展,反而自然而然地挤压了小农经济的生存,乃至洛阳地区,举凡“小农”,皆成“小资”。原先的百几十亩永业田,只能说是小有产者。但在洛阳现行的市场环境下,某些身份特殊的农户,比如羽林军老卒,他们拥有的百几十亩地,便是值钱无比,一下子从小有产者,变成了小有资产者。
作为统治者,京城是李董的核心利益,那么新式的庄园经济既然成为主力,就不得不用新式的管理方式。
贞观十六年统计稻米丰产,那么明年就多种麦少种稻,百分之八十的出粉率,通过新式的研磨技术,也足以支撑中原逐渐变换的食用习惯。
而其中,除了作为统治者必须承担的固有粮食稳定责任外,有利可图,同样是李董要进一步细化管理农事的原因。
当面粉紧俏时,以李董手头的田亩数量,哪怕只是薄利,一斤面粉抬高一文钱,多出来的,又何止是一文钱。
第六十六章 丰厚回报()
农事院置院监一人,院丞二人,其余各司员外郎、郎等官员二十余人。还有一个“农业选人”的名册,主要是农事院左丞贾飞贾君鹏不认可外界所谓的“农家复兴”口号。这么多年下来,贾飞大部分时候,都是深入一线研究,在农林水产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和技术积累。
对贾飞来说,这世上只有“农业”,所有的学术研究还是吹牛逼骗人,都要在“农业”之下。
“农业选人”,首先是要认可“农业”这个“大业”“事业”的理念,其次,自然是需要具备做官资格的“选人”身份。混到农事院的“选人”,由两部分组成,一种是眼光独到的投机者,另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废物。
前者看的是“长线”,后者是逮着个蛤蟆攥出泡尿,到哪儿是哪儿吧。
之所以要造册“农业选人”,贾飞不是没有考量的,皇帝打算在“皇家农庄”指导业务,但全国只要是富裕之地,鲜有没有“皇庄”的。就算明面上没有,换个皮的事情,看破不说破。
那么,这就需要用到大量的农业技术人员定点工作。只是什么时候哪里用到人,贾飞也吃不准,所以就预先攒个“干部储备”,等到哪里有了位置,直接点个人,外派出去就是。
李董从某条土狗那里,挖来贾飞的成本是相当高昂的。
要知道,贾飞并没有“货卖帝王家”的个人意愿,否则,早在几年前,就屁颠屁颠跑去长安做官。在当年,给皇帝种地,能有七品以上实权官僚请贾飞吃饭算他面子大。
再一个,皇帝手下干活,婆婆太多,贾飞的求知欲非常旺盛,他不可能跑到“文化沙漠”去混吃等死,他还年轻。即便是要混个官帽子光宗耀祖,在张德这里,他同样可以混来官帽子,至多就是没有“京官”的含金量那么高。
安北都护府、定襄都督府、幽州都督府只要他想,随便混个县令都是嘴皮子碰一下的事情。
这一回贾飞能够跑去农事院,首先是咨询过老张,当然也不是当下咨询,早在几年前,老张就和贾飞讨论过,在什么情况下,可以跑去李董那里打工,现在就是一个合适的情况,所以贾飞过去了。
其次,李董开出的价码,除了农事院虽然名义上有院监,但却暂时不设,所以院丞是最大的。而贾飞又是农事院左丞,实打实的一把手。
再次,流内官各品级,贾飞有建议权,且优先考虑;流外官各等一言而决之。
最后,就是“农业选人”,这是要考试的,等于说是农事院的在编考核,基本上就是贾飞一把抓。
可以这么说,贾飞只要不作死,整个农事院系统,开枝散叶发展壮大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将来也是官场一座小山头,徒子徒孙多了不敢说,跟侯君集比一比还是可以的。
而且暂时来说,李董打的小算盘是往自己家扒拉,外朝如何,他是不在乎的。民部也管不到贾飞,而针对“皇庄”,“农业选人”只要哪天被贾飞点到“某某县皇庄”做个“稼穑令”,短期内,应该是不会受“某某县令”的掣肘。
至于会不会有被掣肘的一天,这是可想而知的。
不过眼下而言,手头握着一堆官帽子的贾飞,显然就是一票选人心中的“知己”。只不过以往的官迷们,都是拿文章拿诗赋来“求知己”,在贾飞这里,要是“五谷不分,四体不勤”,大概也就是“知道”,“知己”是肯定没希望。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牲口脑内yy,心里琢磨着跟贾飞贾君鹏来个“高山流水”啥的。但这种不切实际的脑洞大开,跟贾飞这个“贾思勰之后”是完全不搭界的。早几十年贾氏就已经明白了,“士农工商”说的好听,其实都是狗屁。
要么士,要么其它,至少大部分情况下,这个分类法是成立的。
贾飞允许别人诱惑他,但其中并不包括李董,也不包括“五姓七望”。
整个贾氏家族,真正重新活跃起来,要是没有张德暗中扶持,什么地位都是不用谈的,因为没得谈。
所以说,“高山流水”是肯定没有的,“屎山粪水”,大约还能谈一谈。不过能捏着鼻子跟贾君鹏谈这个“选人”,横竖也是一条汉子,要么不要脸,要么心眼黑。
至于已经跟着贾飞草原、河北、河东、西域等地流窜的“农业技术人员”,吃了这么多苦,还在意这玩意儿干嘛?华润号工资高啊,还挂着个流外官的帽子,扔士大夫老爷们那里自然不够看,可在老家,矮子里面拔高个,心理上的满足,足够啦。
而贾飞在官场上的成功,对老张来说,也不是没有回报的。至少,从武汉地区,弄几个“农学教授”过去,交流交流经验,也是可以的嘛。万一哪天扬州的“皇庄”要弄个“稼穑令”,老张厚着脸皮找贾飞说情,这不是又大涨梁丰县子的威风?
可见投资项目还不如投资一个人,经过多年的浇灌,当年那个被老娘喊回家吃饭的“贾君鹏”,也从一撮小草,长成了大树。虽说也不是什么参天大树,但遮蔽些许同乡同窗,大概是没什么问题了。
从投资角度来看,老张的回报率不要太丰厚。
“这真是万万没想到,贾君鹏一个种地的,摇身一变,居然也是当朝红人。就凭他手里的几十顶官帽子,怕不是门槛也要踏破。”
“你知道个屁。”
洛阳官场越发地复杂混乱,那些个没门路的,只能吹牛打屁,稍微有点消息的,便在同僚面前装逼。
“莫非这其中,还有甚么要紧的?没听说贾君鹏这个种田郎,还有甚么贵人相中啊。难道是哪个相公?紫微令?”
“贾君鹏之前,乃是和徐孝德一起,在安北都护府大都护麾下任职。而徐孝德是谁?那是张江汉的嗯?懂?”
“贾君鹏也是张江汉的人?”
“什么叫张江汉的人?都是陛下的人!”
“对对对,都是,都是”
只是说到这里,不少人便来了精神:老子现在去巴结贾君鹏,岂不是能迂回勾搭张操之?
第六十七章 继续修路()
吱吱吱吱……
生铁碾子里面灌了沙,用了四匹马在前面拖拽,老把式还得盯着,不能让马儿赶集也似的跑起来,得悠悠的,让碾子尽量匀速地将施工面碾压平整。
难闻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着,简陋的漏斗中,有已经翻转均匀的油砂状物事。不远处,黑黢黢的液体在巨大的铁桶中翻滚着,咕嘟咕嘟,一个又一个泡炸裂。
“怎么样?”
施工路基是测试路面,隔着一个片区,还有两年前的水泥实验路。
“料子没有西域碛北的好,先生说天然沥青不好弄,咱们这些沥青,是从利州弄来的。话又说回来,沥青这物事,莫非还有人工的?”
“既然有了人工石,有人工沥青也属正常。”
“可我没见过啊。”
“你没见过的多着呢!”
试验员们忙着观察,又计算着用量。自从发现了天然沥青之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