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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非是十二卫的事情。而是边军,敦煌宫修建,听闻京中有个传言,你可以差人向邹国公或者琅琊公主打听。”
“甚么传言?”
“及敦煌宫登记造册之‘民团’,凡陇右、剑南、山南及青海诸羌、羊同部族,可自行于西域无主之地屯田围栏。不拘农牧,皆可免税赋。”
“这可是大手笔。皇帝好魄力。”
张德心头稍作盘算,就知道李董打的什么注意。看来,李董是打算三五年就彻底解决西突厥,而且不单单是效仿汉朝。他以中原皇帝的名义,足以让那些臣服于唐朝的部族扯大唐这张虎皮,跑去西域唱戏。
农牧免税赋,如果是以前,那自然是万万不能的。但现在却是不同,贞观八年之前,长安吃牛肉还得等牛自杀,但现在却有专门的漠北漠南肉牛。这些成年牛用作耕牛是不行的,只能用来吃。
光安北都护府提供的肉类,就足以让中原两京权贵心满意足,西域根基未稳,他们根本心思不在其上。
“谁说不是?天下战兵,为边军最强。其中尤以北军西军最强,平灭突厥、高句丽、吐谷浑……边军稳则诸军稳,边军子弟多为中原健儿,若免农牧税赋,必能迁民实边。不说屯田产出,只说畜牧,若依旧年做派,劫掠一个小部族,不过是牛羊万余,一半是要上缴,再有两成是用度粮秣,最后三成,才是落袋的。”
老李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是看穿了这里面的道道,李皇帝要收买核心打手,肯定得下本钱,个人所得税公司全包,还有什么好说的?
而且其中最隐秘的,反而不是西军如何如何,而是“民团”。这个解释相当的模糊,因为西北州县,“民团”种类繁多,其中不乏“义从”之流,随着“党项义从”的脱颖而出,许多西北世家,多有借个诸羌马甲,然后搞“政绩”,拍李董的马屁。
不出意外,那些落寞的陇西军头们,这次可以联系那些曾经被自己打死打残的“敌人”,一起去西域发财。
至于是不是靠免税来积累财富,那就是老天才知道的事情。
说不定这些陇西军头有无上仙法,比李淳风还牛逼,当年就一窝圈栏就产一万多头健牛呢?
“民团”在敦煌宫登记造册,这就是有官方背书。朝廷是默许了这种很显然是民间大规模“军事摩擦”的动作,讲白了,老张和老李都清楚,李皇帝和重臣,大概是打算拿西突厥或者西域诸国,当作人情,送给边军。
有了这个人情,再去抽调人手组织“职业税军”,那就压力要小得多。
毕竟边军里面跟着在漕运上捞钱的家族,就少了?
边军将校只要盘算一下觉得划算,那就什么都稳妥,搞不好抽调出来的“职业税军”,比左右屯营还能打。
左右屯营是李皇帝的金牌脸面,得有“帝王胸怀”,可边军要个卵的“胸怀”。谁不服就砍死谁,这就是边军逻辑,他们是求活求胜的人,要啥自行车?
“天地之道,贞观者也。”
琢磨了一番,老张只能这般感慨万千,李董到底是皇帝,腾挪的余地,比他们这种不三不四的土鳖强多了。
“步步为营,便是看穿又如何?”
老李起身拿起茶杯,嘬了一口消食,摇头道,“洛阳人闹的凶又怎样?别说边军,长安派出一团,没有京洛板轨都能朝发夕至。之前崔氏,当真是纸老虎,不过是十年不到,就这般的外强中干。倒是萧铿这等纨绔子弟,误打误撞,怕是能攒下富贵。”
那肯定是富贵了,俩闺女给人暖床,还能不富贵?
看着老李的眼神,张德就觉得浑身难受,老子玩萧氏女郎碍着你了?
“这般闹腾,长安怕也是热闹。”
“如何不热闹?还有人意图谋反呢?”
老李嘿嘿一笑,“有一二个执戟士,突厥人,还是阿史那氏的。这下好了,李思摩气的跳脚骂娘,不过操之,依你所见,当真是突厥人要闹事?”
“怕是不会,这几年在长安行刺者不计其数,都不成气候。突厥人再蠢,也该知道此等行径,乃是以卵击石。多半还是‘诗书传家’之流的把戏。”
“拿长安当搏浪坡了。”
二人吃喝闲聊,却听得外面一阵马蹄声,不多时,就有人过来通禀。
“甚么消息?”
“大野泽有人造反,把巨野县都打了下来……”
噗!
老李一口清茶,直接喷了出来,双眼圆瞪:“山东人疯了?”
然而老张摇摇头:“不是山东人,而是走白沟的商号。这些本地人举债行商,专营白沟到直隶近畿,不曾想,还没发达起来,居然就开始收‘厘金’。淮南是值百抽一,白沟到大野泽,明着是值百抽一,但有人浑水摸鱼,抽了两成。这帮人上告无门,本来是闹事,结果把巨野县给打了下来……你自己看吧。”
这是通传到州级单位的公文,老李一个县令,一般情况下是看不到的。不过他时常来沔州划水渡假,自然也不是什么一般人。
扫了一遍,老李眉头微皱:“有蹊跷。”
“河南山东出甚么事情不蹊跷?”
张德见怪不怪了。
第八十一章 黑锅难背()
河南道这场让李世民震惊的叛逆自立,发生的太快太扯淡,以至于李董开会时候听到这个消息,还觉得这是个玩笑。
妈的老子不久前才平了崔氏的煽风点火,现在你特么跟老子说巨野县县城都被人攻打下来了?
县令吃什么?府兵吃什么?杜如晦吃……吃点好的。
“巨野县怎么会被打下来?这是上县!”
重臣会议上,李董暴怒,“当年拆分巨野、金乡,二者皆为富庶之地。依杨续每年考绩,此地堪称民风淳朴!难道巨野县的淳朴民风,就是如此吗?”
作为尚书左仆射,房乔瞄了一眼李天王。李天王手里没有托着个塔,边上也没站着个莲花做的三太子儿子。本来李天王是要装怂往后缩的,然房乔怎么可能给他机会,眼神直接跟放电一样,充满了丰富的情感,饱满的言语。
去!去你妈的!去!
房乔的眼神,差不多就这个意思……
作为四大天王之一,默默无闻的李靖是不想出头的。但如果这时候不站出来一个能说得上话的,那么老板可能要发飙,发飙就是说不定就想起当年谁埋汰过他。
而李靖,正是一个曾经嘴上没有埋汰但实际行动非常果断的老司机。
“陛下,杨孝存虽有失察之责,但巨野沦陷,却有外因。”
硬着头皮上的李靖,瞬间在重臣们眼中充满了光辉,几十号老爷们儿偷偷地给李药师竖起大拇指:有种!
“攻打县城,居然只是失察之责!李靖!你莫非还怀念前隋!要为杨氏求情——”
咆哮起来的李世民让李靖差点尿了,不过他和别的大臣不一样,不能立刻就大叫“臣冤枉”,因为他是李靖,他是李药师,不是张亮,不是侯君集,他得要脸。要脸,是皇帝钦定的一个李天王设定,如果他不要脸,皇帝会跟讨厌他。
“臣语出无状,臣有罪……”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李天王完成了任务,站那儿装死。他是一个胖子,站那儿缩着脑袋,看上去萌萌的,连皇帝都不忍心让这样一个胖子太过苦逼。
于是,李董不耐烦地挥挥手,李靖如蒙大赦,赶紧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好好地站着,跟个木偶似的。
郓州刺史杨续也是观王杨雄的儿子,所以,李靖得给他求情,不然就是没人味。当然了,满朝文武,只要是上点年纪的,都是前隋的“乱臣贼子”,但都有给杨氏求情的“义务”,只是李靖的“义务”稍微大一点。
不过,李靖开了个头,这事儿就算缓和下来,能心平气和地讨论。外因是什么?自然是有呈报的。
李董又不是没有收到消息,公司这么大,秘书班子得服务周到啊。
事情很简单,巨野人问金乡人借钱做生意,但是因为某些不能描述的原因,巨野县的商业成本暴涨……嗯,暴涨。
这事儿,李董是不会认账的。
老子不过是收点过路费,怎么可能让你做不下去生意?所以错的不是朕!
于是事情的问题又回归到借钱上,按照呈报上来的消息,金乡人他有钱,而且还有权贵作保。
这个权贵呢,他还是曾经的兖州刺史,他还是董事长的亲兄弟。
作为上半年一直跟老板玩“冷暴力”的宰相,房玄龄也是有脾气的啊,于是给李董上眼药。
先是兖州有人带头放高利贷,这是公然对抗中央政策。
接着又是兖州有人不按合同办事,不讲商业信用,合同没到期求催收债务,导致了郓州巨野县的广大人民群众破产。
最后破产的广大人民群众铤而走险,想要跟人讨个说法,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郓州杨刺史被请去兖州看新罗婢表演脱衣舞……而举办这个演出的,正是前兖州刺史。与陪人员有巨野县令和金乡县令。
那末,前任兖州刺史是谁呢?
李元懿。
上玩眼药的房玄龄内心笑的像个孩子……
总之,既然李董自己不愿意认账,不愿意背锅,那么,让你的十三弟去背锅吧。
然而李元懿也想大哭一场:妈的我当兖州刺史的时候,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啊,兖州,兖州在哪儿我特么都不知道啊。
但是作为四大天王,不管李靖还是房乔都想好了,将来见了郑王殿下,就会指点他一点人生经验:十三岁怎么了?没瞧见有人十三岁就开始倒卖诗词发家致富吗?就算你现在十九岁,十九岁怎么了?没瞧见有人二十三岁就是一个下州长史?比你大多少?
天家脸皮皇族体面,因为杀哥宰弟软禁亲爹的行径,李董在上位之后,对剩下的兄弟们那是相当的友好相当的温柔。所有一切可能影响“兄友弟恭”的可能性,都会被扼杀在摇篮里。
在李董看来,这不仅仅是他的脸面,更是“贞观”的直接体现。
“正”还是“不正”,这很重要。
虽然李董内心上来说,他完全不想鸟那些杂七杂八的“天命”“国运”,可有人逼着他玩这套,哪怕他上位之后限制了三省的权柄,也不让人满意。
巨野县被攻陷,这是个极大的难题。
平叛是要平叛的,但后续怎么处理,却是一个大问题。
在李董看来,就巨野县那些行脚商那些土鳖,还能比崔氏更厉害?真正的麻烦,是如何解决观望杨雄之后,和太皇之后的“小黑点儿”。
长安广大人民群众又开始了一场狂欢,各种小道消息在一个时辰之后,就传播的大街小巷所有拉车的车把式都知道。
沔州长史府中,老张听说这消息整个人都愣了:“卧槽房玄龄够坏的啊,反正要么是皇帝背锅要么皇帝兄弟背锅,最次都是前朝王爷之子背锅。挑哪个都不好搞啊。”
一旁崔珏听他说的轻佻,难得翻了个白眼:“阿郎怎可如此背后说人?房相不过是提醒陛下小心处理巨野一事罢了。”
“妇人之见!”
老张当即斥责,然后语重心长地对崔娘子说道,“能做当朝宰辅的,能是省油的灯?能是好人?就算本心是好的,可为了击溃娘子所想的那些‘恶人’,本心好的好人,也得手段比‘恶人’更恶,方能无往不利。”
崔娘子一双大眼睛盯了张德好一会儿,让老张浑身难受,这是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很有深度,很有内涵。
“唉,就是不知巨野县此次会有多少人遭罪。”
崔珏终究是“苦聊生”这种文青,一想起有人要颠沛流离,乃至流离失所,她就难以释怀。
然而老张却突然沉声道:“娘子,这一回,和崔氏那次,大不相同啊。若只巨野县一地,倒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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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刀()
巨野县沦陷,朝廷没有任何谈判的意愿,也不存在谈判的可能。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当巨野县被“攻陷”的那一刻起,城内那些倒霉蛋,只有两条路。
一是死战到底,二是“乞降”。
但这次派出去平叛的行军总管,却是吏部尚书。
“乞降”?降个屁啊……
“临危受命”的侯君集自从接了差事,就一直黑着脸。侯氏在东都投了多少钱,皇帝心里没点逼数?侯氏组织辣么多场球赛,皇室就没少人去看?这节骨眼上,让侯君集带着大军跑去山东河南大杀一通,那还能落下好名声?
外族恨他侯君集,那根本连个毛都伤不到,可自己还想着把山东河南人养肥,结果还没见如何呢,上去就一刀,往后侯氏在河南道,基本可以告别自行车了。
“侯公,如今贵为六部坐堂上官,整饬吏治尤为要紧,怎会……怎会让侯公前去河南平叛?这……说不通啊。”
“没什么说不通的,潞国公族人兴旺,慢说东西两京,便是北都南都,也是物业遍布资产丰硕。陛下雄才大略,又怎会容许再起陇西旧族故事?”
国公府的幕僚们也不是傻瓜,大致上的方向,还是能把握的。只是吃不太准皇帝心思和外朝风向,侯君集和文官的关系又极为糟糕,加上早先上任时,并没有按照皇帝暗示的意思去做恶人,引起皇帝不快,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幕僚中有个年轻后生,约莫十**岁,撲头镶着一块江南青玉,拱拱手,冲几位前辈行礼之后,这才对板着脸喝闷茶的侯君集道:“侯公,六部坐堂上官,武德朝时,或许的确金贵。但在贞观朝,却是大大不如的……”
此言一出,侯君集脸色一变,贞观朝宰辅权力大减,帝王权力大增的原因在哪儿,他一清二楚。而且他更是当年撺掇谋划导致眼下局面的人之一,“玄武门”一事,固然侯君集等人元谋功成,也的确加官进爵,但后遗症也相当的厉害。
君权增相权减,这也是贞观一二三年水旱蝗灾时,哪怕突厥、世家、武德功臣联手鼓荡,李世民能够咬牙坚持下来的根本原因。
事情触底反弹之后,本就强势的君王,凭借几无阻碍的权柄,可以说是横行无忌。唯一能够挑战君权的势力,居然不在体制内,而是体制外,这也是相当滑稽的现实。
房谋杜断尉迟长孙,没人可以制衡李世民,哪怕最擅谏言的魏征,也不过是看菜下碟,遇上“再起封建”“重修洛阳”等诸事,魏征半点屁用都没有。
“九郎直言无妨。”
侯君集放下茶杯,看着这个年轻人。
“下走自东都反转,和李凉州之子见过一回。结合直隶近畿风气及河南道诸州县现状,下走大胆猜测,巨野沦陷一事,怕是有人故意给陛下难堪。”
“什么?!”
一人惊呼,“拿一个上县来给皇帝难堪?!”
“章九,此话不可乱讲!”
章九微微点头,却并不急着反驳:“诸君且听我一问:巨野县,当真是上县?其税几多,其赋几何?”
众人一愣,聪明的立刻反应过来,眉头微皱但还是拂须点头:“不错,若以旧年考绩,巨野县丁口数十万,的确是上县。不过,若以税赋论,怕还不如长安西市的一件铺面。”
“早先崔氏发难,不过是外强中干,为何?无非是不合时宜。可是,诸君烦请细细思量,若是崔氏徐州六房背后发难,怎会让区区‘民团’得势?如今徐州多有‘民团’号称‘团结乡兵’,开口‘忠君’闭口‘爱国’,实际如何,诸军也是知道的。”
“崔弘道有个女郎,人在沔州,此事,还是大公子告知侯公,这才让我等知晓。”
侯文定跟张德私交极好,而且为人耿直,全然不似侯君集这般野心狡猾。君子凭心相交,反倒是让侯君集得到不少不为人知的消息。
“徐州‘民团’中,最为善战者,姓张名松海。”
一条条一个个抽丝剥茧,放置出来,顿时让人浮想联翩。
有人下意识地问道:“莫非是邹国公……”
“不会,邹国公到底还是驸马。”
“九郎,还是直说你心中所断。”
章九微微点头,然后看着侯君集:“侯公,事情跟脚,还是在‘厘金’一事上。陛下欲值百抽一,却又不愿以‘商税’之名,免得为人攻讦‘与民争利’。此事原本想来,不过是让商人损些厉害。只是如今商号,却同旧年大不相同。伤一而损百,比比皆是。”
“不错,巨野县人结商成团,多以名望响亮者为尊,再向邻县友朋巨富借债。又因杨续、郑王缘故,和两京权贵,也能略有勾连。白沟又是进洛干渠,本来也是豪富根基,只是这一回,却是差了太多。”
“此间厉害还不止于此,巨野县多农户,而这些农户,多为山东士族所属。大者十余万亩,小者三五千亩。不拘崔卢王郑诸等……”有个中年文士说到这里,突然愣了一下,“莫非有人要借刀杀人?”
“何出此言?”
章九也是一脸的认可,郑重对侯君集道,“侯公,的确很有可能是有人借皇帝的刀,杀山东士族的人。巨野沦陷,本就让皇帝蒙羞,事涉‘厘金’,明眼人中,都是‘与民争利’之责,于百姓而言,却是无妄之灾。”
“那……老夫此行,当如何?是杀,抑或……招抚?”
“万万不可招抚!”
幕僚中一半都叫了出来,“不拘皇帝还是施展‘借刀杀人’之计者,若侯公招抚为上,只怕两边都恶了。故而,侯公不但要杀,还要杀的狠!”
“若只是杀人,又有何难?”
侯君集脸色不屑。
见他如此,章九连忙道:“侯公,杀人不难,但如何杀人,却是要好好思量。侯公不若命人快马前往辽东,找到大公子,让大公子回京一趟,前往沔州!最不济,也要去一趟洛阳!”
“噢?为何?”
“既然侯公为刀,杀人也要拿些辛苦钱!”
侯君集一听,顿时击掌,“入娘的,说的也是,偏来算计老夫这般的实诚人!横竖都是要去杀人作恶,怎地也得捞上一笔!沔州那小子,定逃不了干系!”
而此时的沔州汉阳城中,老张收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