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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意图。
贝州理论上来说,和河北道其余诸州,没什么区别的。然而贝州因为豪门林立,却又与众不同。
清河崔氏就在这里,那么贝州就是天下望族的一座灯塔。
北朝历代,崔氏哪怕是因为崔浩而灭门,也不过是数年经营,再度兴盛。崔氏核心精英,外放各房随便拿一支出来,都可以和其他名门望族一较高低。其实际掌握的精英人口,数以万计。
定襄都督府都督张公谨,别看他现在挂着邹国公的名头,当年张氏北宗,落魄的时候,随时可能就亡在大业年间。
而张公谨为什么最后能够混上洧州长史呢?除开南宗的财力支持,除开张公谨自己的社交能力,还有一个张公谨不怎么愿意提起的因素,那就是他曾经攀过高枝。
这个高枝,就是清河张氏。
同样是张氏,然而差距不是一点半点。清河张氏乃是张良后裔,数百年风流的正宗名门。和江水这种土鳖,根本是两回事。
然而通过不懈努力,清河张氏当时的确有那么一个举手之劳。当然对清河张氏而言,这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对张公谨来说。进身之阶,不过是须臾之间。
因此玄武门事变之后,已经是定远郡公的张公谨,在贞观元年的科举中,帮忙清河张氏的一个小兄弟张文瓘,拿到了并州参军一职。
当时张公谨在左骁卫已经是说一不二,所以张文瓘虽然走的是明经科,可还是一步登天,拿到了别人羡慕不来的肥缺。
当然这对清河张氏而言。一个参军,不值得大喜,张公谨的回报,也并没有让清河张氏宣扬。
一切就极为的风轻云淡,仿佛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这就是一种理所当然。
然而清河张氏何种理所当然,面对清河崔氏,又是不值一哂,甚至其差距。比张公谨相对于清河张氏,还要庞大。还要惊人。
崔氏当年一个“国史案”,牵连的天下豪门,就有太原王氏、范阳卢氏、河东柳氏,清河张氏,连被牵连的资格都没有。
可就算是四家当时灭门,北魏都没了。拓跋氏也死了个干干净净,崔氏还是崔氏,屹立不倒,家族兴盛。
三百年前“关中良相惟王猛,天下苍生望谢安”。仿佛只是说这二人,其实不过是南北豪门垄断智力资源的真实写照罢了。
历尽南北朝,哪怕到大业年间烽火连天,这个局面始终没有改变过。
杨广大业终难成,但也到底开了个好头。大爷三年的进士科,虽然收效甚微,但却意义深远,直到武德年孙伏伽成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状头。
然而让李渊也颇为无奈的是,孙伏伽依然出自贝州,自幼更是在清河崔氏的私塾求学,其同窗皆是皆是崔氏精英。
待孙伏伽成为正义使者在大理寺明察秋毫时候,他当年的同窗,依然在家乡读读书写写诗,风轻云淡,看潮起潮落。
孙伏伽比他的旧时同窗成就深远吗?与小民而言,仿佛是这样的。然而实际上,孙伏伽在大理寺中,能决一人善恶命运,能决百人生死结局。可他的同窗们,只消一句口信,百里之外一个农庄的所有农户,可能就瞬间失去田地流离失所。
心怀正义的孙伏伽在案牍前累的半死,在百姓中官声如金,落在崔氏,也不过是评一个“刀笔吏”。
若非李世民一力强推削弱世家,并没有选择全面合作垄断教育权和人事权,只要崔氏想,想出多少六品以上官僚,就有多少。
李世民也很清楚,贞观年的大唐还在上升期,帝国还在扩张,人口还在增加。但如果有一天,帝国出现衰退,那么崔氏王氏郑氏,必定又是你刚唱罢我上台。
所以,虽然合作又对抗,皇帝和世家之间,并没有玩的过火。房乔的夫人是范阳卢氏,皇帝默许了。程咬金的夫人是崔氏,皇帝默许了。房玄龄做采访使前往河北道,别的地方不去,偏去贝州,即是示好,也是提醒,尽管在皇族联姻这个问题上,他刚刚被打脸。
“贝州啊。”
天暖尚有倒春寒,张德站大柳树下,迎风感慨了一声。树下,柳絮散了一地,铺好的羊毛毯上,摆着一只煤球炉子,炉子上放着一只铁锅,里面正煮着切好的鱼片,还有黄河里捞来的螃蟹。
“以尚书左仆射身份前往贝州,陛下对崔氏宽矣。”
宰相的一举一动,河北道当然都清楚。
薛大鼎感慨一声后,手中拎着一只螃蟹腿,然后目光灼灼道,“或许,是以退为进?”
“薛公非世家耶?”
“百姓父母官尔。”
老薛自嘲一句,然后又道,“陛下雄才大略,当知世家非一日一世之力。卢氏因白糖故,河北望族,颇有怨愤。”
张德笑了笑:“怨愤就怨愤吧,还能谋反不成?”
“说的也是。”
薛大鼎哈哈一笑,自饮自酌,温热的黄酒下肚,咂嘴道,“操之啊,汝欲设学堂,恐引非议。不过,既然崔季修从中相助,老夫亦可助你一臂之力。”
“薛公缘何待我这等宽厚?”
“囊中羞涩,操之舍得黄白之物,老夫拿人手短,哪有不办事的道理。”
张德被这老头逗笑了:“薛公当真是个正直君子。”
“来,你我君子,干一杯,且看这尚书左仆射,要做个甚么事体。”
言罢,跟张德干杯,一饮而尽。(。)
第九十九章 广而告之()
房玄龄人在贝州,本来按照道理,像他这种在外的同僚子侄,也是要去拜访。不过一想到清河崔氏的诸多麻烦,张德人没有去,反而是长孙冲带着礼物,什么金珠东珠宝珠等等,一股脑儿打包了,就奔清河去了。
清河崔氏其实并不在清河县,就好比博陵崔氏并不在定州一样。
“去岁听闻大人曾言,前隋邳国公之孙,有女贤淑,可为良人……”
崔季修在纸上写了一番话,张德愣了一下:你爹消息够灵通的。
邳国公就是苏威,他孙子就是苏亶,苏亶张德是见过的,当了一天校书郎那会儿,秘书丞苏亶还用眼神鼓励了他一下,总之,人缘很不错的一个老好人。
当然作为苏威之后,还有他父亲苏夔留下的人脉,在五品官的位置上,调来调去一辈子都不成问题。而且他爹苏夔也是牛人一个,聪明就不提了,文化知识也不用多说,天才少年的标配。
重点在于,他爹是铁血真汉子,比李大亮还要铁血强硬的那种。杨广在雁门关被突厥围观,东城就是他守的,而且半点问题都没有。
所以说,苏亶门第很高,然后家风很正,再一个不论是苏夔还是苏亶,都是有名的潇洒风度,英朗俊美。
也就是说,颜值高,基因好。
再加上苏亶也不是什么重臣,秘书丞一个,不会有什么政治上的威胁。
这样的人物,有一个漂亮闺女。给李承乾做老婆,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娶妻娶贤嘛。
然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总之,因为范阳卢氏被李董耍了一把之后。世家们也很清楚,李董的目的很明确,世家不松开智力资源,他是不会放弃的。毕竟坐天下的是李董,世家再怎么厉害,也只能是合作,而不是直接对抗。
毕竟,早特么过了八柱国狂霸酷拽的岁月,而且天下一统。又不能货比三家。当年河东柳氏还能搞个分裂,一堆的人跑南朝当官,一堆的人在北朝装逼。
现在去南方能干嘛,喂蚊子不成?
麻杆打狼两头怕,也算是一种微妙的平衡。
可是随着李董手里的钱越来越多,而且最近发现市面上居然多了一堆的白纸,跟不要钱一样,很多寒门土鳖,居然凑凑钱。还能印上一本孔祭酒出版的《五年模拟三年科举》。
这就没办法让人愉快地玩耍了对不对?土老财们别的没有,钱还是有的。地主们咬咬牙,弄个儿子去读书,宣纸贵了点。有便宜的不是?几年下来,最多贞观十年左右,儿子们去高考。就现在这个行情,世家子弟们都窝家里不出来。他们也有机会当官啊。
当了官就不一样了,从土老财提升到了士绅的地位。有了政治地位和政治权力。比如说退休返乡的官僚,朝廷还有补贴,免税赋劳役之类什么的。然后地方官的主官,比如县令,想要更进一步,那肯定是要拉关系建人脉,这些退休的老干部,那就是移动的经验值啊。
所谓十年生聚,就是皇帝拿十年时间出来,建立一个自己的官僚班底,同时建立一个愿意跟着自己走的阶层。
以前豪强掌握土地,门阀掌握军队,世家掌握脑子,他们属于一小撮人掌握社会最大的资源。
从皇帝本身的角度来看,巴不得真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一天。然而这不科学,所以皇帝要有小弟跟着走,而世家他们不愿意让渡手中的经典解释权教育权人事权,那么皇帝就得努力努力,挖墙脚。
社会阶层是个金字塔结构,这都是后来的事情。隋唐的社会结构,它就是个葫芦。杨二的爸爸想要把葫芦修型一下,后来就有了个地名,叫大兴。然后杨二也开始修型,结果不小心把葫芦一刀两断,隋朝,卒。
现在李二的刀子不一样,它看上去不锋利,但却带有溅射效果,总之,目前运作起来,大事可期。
而且李二现在有钱啊,皇家内帑已经直接和国库分离,更不要脸的是,东宫在收入上,是和民部分离的,但在支出上,民部每年都要记账。
这一进一出,光冰糖的收益,每年就有二三十万贯进项,这是纯利。
总之,财政上,尽管打了突厥,打了铁勒,打了契丹,打了吐谷浑,打了獠人,嘿,它还有盈余。
一瞧这状况,李二当然开心了,于是心思就琢磨起来了:朕这么牛逼,山东士族还敢不服?
于是苏亶的女儿,就暂时放一放,不考虑。他自己上不到崔氏女,儿子上一个,结果也是一样的。
只要能让崔氏和皇家绑在一块,那么以后该怎么玩,就容易了。
帝国上升期的时候让豪门捆绑,有加成效果。帝国走下坡路再去绑豪门,一不小心,可能皇帝的姓氏就变了。
李二心情愉悦,却也没有被自己的牛逼冲昏头,瞧瞧地让退休了的史大忠带着一票内侍省马仔去探探口风。
结果么……很残酷。
断然拒绝!
隔着千里,李二都觉得脸蛋火辣辣的痛。崔氏女真不是那么好娶的,崔氏并非不想要政治盟友,比如房玄龄这样的,有多少要多少。但崔氏绝对不想做政治附庸,比如李世民兄弟子侄还有长孙皇后家的兄弟子侄……
总之,皇帝你自个儿玩儿蛋去吧。
像李董这种杀哥宰弟且为乐的人,怎么可能被区区打脸就弄的退缩呢?他想了想,得有甜头,与其干干巴巴的嘴巴说,不如直接砸好处出去。
白糖是别想了,崔氏的基本盘是在北方,南方都是那群江南土鳖的地盘,不好搞。
羊毛呢,不靠谱,凡是和禽兽相关的,都不靠谱,一场瘟疫的事情,轻松血本无归。
回归到最后,居然还是土地。可是土地李董又舍不得,虽说现在永业田按人头算,人均二三十亩那是起码的。可人口又不是一成不变的,有个三五十年,三口之家直接变成五口八口十几口,到那时候,田还够么?那不能。
最终结果,又变成了谁的田多谁牛逼,谁的人多谁牛逼。那么谁能争得过五门七望?就算那时候科举大成,小康之家也能培养一个优秀的读书人,可毫无意义啊。因为那个时侯,或许一百年或许七八十年,世家随便抬抬手,百八十个读书人一起去和土鳖子弟竞争。
这样一来,除非是寒门中的超级精英超级天才,才能力压群雄。
可这种概率有意义吗?
于是在正月的某一天,雪很大,李董在赏雪,想要吟诗,一开口结果是“白雪却嫌春色晚”,让李董气的一口气喝了一大杯茶。
毕竟这首诗让他想起了曲江池不堪回首的往事,一群熊孩子吊打一群自命不凡自诩风流的大人物。
可这一杯茶喝下去,李董突然一个激灵,盯着杯子许久。
“季修公,你是说,尚书左仆射,带了很多的雀舌去贝州?”
崔慎点点头,然后又继续写道:关中茶园各色茶叶,约一二十种,皆有。
张德顿时一愣:关中茶园最大的种植园园主,是我啊。
关中茶叶比较零散,但偷偷摸摸搞炒茶的老张,一口气承包了一堆的山头,种了一一茬又一茬的茶树。如今安平那小店里面卖的茶叶,全特么是张德茶园产的。
后来李奉诫说凉州也有几处地方也能种,就是成活率低,老张就让贾君鹏的几个族弟,带着人去了凉州,给凉州都督扶贫。发展种植业的同时,还顺便搞了一下养殖业,目前效果不错,党项人居然还真就安分守己起来,跑去李都督那里卖萌。
“采访使难道要经常请客?居然带这么多茶叶?”张德有些奇怪,“这也太……大运河上运茶的船队也不少啊。我去年就让人从苏州囤积了茶叶到河北,这里茶叶多的喂猪都行。”
老张有点想不明白,然而崔慎又写道:更有精美器具无数,听闻长安有一瓷板,精妙绝伦,宛若美玉,房相于贝州,多有示人。
嗯?!
张德摩挲着下巴:房玄龄有瓷板吗?难道是问房遗爱这逗逼儿子要的?这不科学啊,茶具还差不多,我还送了他一套五色……
忽地,张德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接着他来回踱步,眼神放着光:“好好好,我明白了,明白了!皇帝这是……不管皇帝,不管那暖男的老婆讨不讨得到,老子这一波,也是要发啊。”
茶树选种培育最优秀的人才,都在他张某人手里。瓷器更加不用说了,老张还有很多杀手锏没有放出来。
这一回,皇帝要是想要两**宝收买世家,也不是没有希望。但不管他成不成,跟老张没关系,因为这一波,赚的最大的,必定是他张德。
“哈哈哈哈哈……发了发了,正愁没办法开路,结果李……结果有好人广而告之,省了多少事情啊。”
崔慎一脸狐疑,然后问道:“暖……暖……暖男……是……何……何意?”
老张拍了拍崔慎的肩膀:“季修公,我个人送你一片茶庄怎么样?地方选在……选在河南吧,淮南也行。”
崔慎眨眨眼睛,有点凌乱。(。)
第一章 都很精明()
房玄龄在贝州逗留足足十日,这十天中,河北道大小官僚都忙的鸡飞狗跳。补亏空的补亏空,辞退冗余的辞退冗余,还有各镇军营,因为房玄龄还是尚书左仆射的缘故,也一个二个忙着梳理兵额。
怪只怪,河北道随便哪个都督刺史拿出来,连房玄龄的一只手都掰不过。莫说他们,便是兵部尚书侯君集,面对房玄龄,也只能认怂认怂再认怂。
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虽说房玄龄一向给人一种很和蔼可亲的形象,然而能成为四大天王的人,绝对没有说妇人之仁的。
该杀一儆百杀鸡儆猴,那根本不需要考虑,纯粹是政治本能。
“打听到了。”
人在沧州的张德,此刻撒了不少钱财出去,想要知道房玄龄在贝州到底是个什么章程。或者说,清河崔氏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别说张德撒了钱拜托,就是什么都没说,在河北道的所有人,都会主动努力去打听消息。其中就包括在清池养老的萧铿,给李客师父子擦屁股的三州刺史外加易州的老流氓刘弘基。
至于长孙冲和崔慎,那都不需要花钱,纯属合则两利的情况。
萧二公子一把年纪,进来之后,先是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品尝了一番,才长舒一口气,扭头看着张德道:“大郎,房相去了清河县。不过接待他的,却不是武城房,而是青州房。”
“嗯?清河大房小房都没有接待?”
“没有,是青州房的崔弘道。”萧铿说着。也觉得奇怪,“不仅仅是崔弘道。青州济水周遭数县数州豪族族长,亦在清河。接待房相的虽然是青州房。然则清河大房小房还有郑州房的要紧人物,也都在。”
“这从何说起啊,若是如此,何不如去武城,由武城县招待便是。去清河县,不是多此一举么?”
张德眼睛瞪圆了,完全搞明白房玄龄是几个意思。之前皇帝被打了脸,要么直接过去翻脸,要么继续谈。无非就是有多少利益来去。
联姻这件事情,跟女人是没什么关系的,崔氏女金贵不是她们真的有体香或者下面镶了黄金珠宝,而是崔氏这个名头。
李董派业务总监房玄龄下去,肯定不是说玩玩的,总得有个名头啊。
萧铿品着茶,心里思忖的,则是如何做好这茶叶生意。如今诸道吃煎茶的还是多,这种直接泡开就能喝的茶叶。还没有流行起来。若能占得先机,他萧二公子往后多了不敢说,三代反超大哥不成问题。
正当萧二公子想要问问张德这后续合作怎么来的时候,却见崔慎和薛大鼎前后脚进来。
“操之。端的是大事!”
薛大鼎眉头微皱,然后从崔慎那里接过一张纸,递给张德。
张德扫了一遍。顿时愣了:“房相要迁坟?”
“不错,房相欲牵其父灵柩回历城。”
“历城?!噢。对,房遗爱那厮说过。他老家在历城。唔……如此说来,倒也能解释为什么是青州房来接待房相。济水一带的州县前来接洽,倒也合理。只是,为何要去清河县?”
“操之,汝竟然连房相祖籍清河也不知?”
“啊?!”
目瞪口呆的张德顿时觉得清河这地方,太特么人杰地灵了。崔氏张氏就不去说他,正义使者孙伏伽也是,现在连房玄龄祖籍也是这旮旯的?这地方是不是以前出现过什么祥瑞啊。
“陛下何其精……英明!”
那张纸拍在桌子上,张德感慨一声,李董找房玄龄去和崔氏谈,简直太特么合适了。尚书左仆射祖籍清河,当然要和清河的名门望族沟通一下,到时候灵柩转回历城,清河名门望族一定也会给这个面子,沿途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