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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方不在意地回答:“都年终分配了,还能不结帐?〃 “你们分配了,我们呢?〃
“你们不是也分配了吗?〃
“还留着个小尾巴没弄利落〕 ”
“什么叫尾巴呀?〃
币‘就是你们社欠我们的工,还没还哪!〃
邓久宽这句话一出口,身旁的三个人,立刻发生了三种不同的反应。
一直站在那儿,安详而又细心听取朱铁汉和秦方两个人谈话的高大泉,心里边微微地一震。邓久宽不仅提出一个出乎他所料的问题,而且。他从邓久宽提这个问题的时候那种不友好的态度、生硬的语气里,觉察到他带着一种极不平常的情绪。高大泉得抓住邓久宽这个情绪,看看他到底是什么念头,为了什么,想干什么。
朱铁汉早就从邓久宽的嘴里听到类似的牢骚,再听一遍,也并不觉着意外。可是,邓久宽过去发牢骚,都是在背后跟朱铁汉嘀咕,给他几句,也就把他顶回去了。真没想到,邓久宽今个好像发了狂,这样地不管不顾,这样地明喊大吃喝,当着秦方的面,提这种小小不焉的事儿,太给堂堂的东方红农业社丢脸啦。朱铁汉不能放过邓久宽,得训他几句,让疙瘩当时系上,就来个当场解开。
秦方是被邓久宽正面攻击的目标,慢说像他这样年纪轻、性气暴的人,就是老经世故的庄稼汉,听了这些又酸又辣的话,面子上也过不去,心里也得窝火。可是,秦方此时此地的处境太不利。或者说,他这会儿太缺少反击的力气:他那穷得叮当响的农业社,本来就是欠人家东方红社不少的情.当场冲着挑战的邓久宽发泄一通,总觉得舌头短一截儿。特别是当着刚刚回来的支部O
书记的面,秦方自己大小是个干部,又是个刚入党的,跟邓久宽这样一个政治上挺不开展的人一般见识,显着肚量太小了。他想,能把这口气咽下去就尽可能咽下去。这样子,在场的人全都方便了,
此时,认为正义和真理都在自己手里的邓久宽,丝毫不会琢磨别人有什么反应。他说完那句憋了好久的话,瞧见三个人,特别是秦方,一时哑了口,就当是他们都想这么含糊过去。这怎么行呢?邓久宽的肚子,早就憋得鼓鼓的,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揭盖子的机会,决不肯放过,况且,盖子已经揭开了,闹半截儿,皮白茬青地再扣上,还不如忍着不揭哪!邓久宽想,一不做,二不休.这一回干脆来个大亮底儿。于是,他鼓鼓劲儿,.又叮了一句:“秦方,我跟你说,农业社可是大伙儿的事儿,不能棒子粥里洒粘面,糊糊涂涂的。我是个副队长,公众的事儿,不论大小,我都得对大伙儿有个交待― 你们欠的那些工,一定得清!〃
秦方只好开口:“行,我们马上给你们找工口”
邓久宽说:“我们是夏秋两季,天长的时候给你们干的活儿,你们拖到这会儿,冬天天短的季节再补工,合适吗?〃
“那就等开春天长的时候再补。”
“太迟了… … ”
高大泉用力地听着.观察着,依然没有开口。
朱铁汉沉不住气,极力地压着怒火说:“久宽哥,我们这儿说正事儿,你别折腾这鸡毛蒜皮的了· · ,,二”
邓久宽冲着朱铁汉翻白一下眼睛,提高嗓门儿说:“你站在公道的地方再开口。什么事儿算是大事,鸡毛蒜皮有多重?如今这个社会,讲究自愿互利嘛,就算一个针尖儿,谁也不能吃亏,谁也不应占便宜,该谁的是谁的。”
秦方说:“我们不想占便宜,应下给你们补工。你又来个早也不行,晚也不中,到底让我们咋满足你呀?〃
邓久宽说:“这还不好办?找价哎!〃
秦方说:“可以。等我们把小猪患子喂出去… … ”邓久宽使劲儿摇脑袋:“一个借帐还帐的事儿,不能隔年厂秦方忍不住了:“噢,闹了半天,你是把着年关,找我们讨债来了了”
朱铁汉又冲着邓久宽绷起面孔,瞪起眼珠子:“你去干你的去! 这是社委会的事儿,你别乱插一杠子丁”
邓久宽根本不吃这一套,也用同样的脸色对朱铁汉说:“这事儿是你们社委会的人经手办的吗?就算是、社委会包办代替也不行。咱们是民主办社,谁敢不让我说话?〃
秦方见邓久宽跟朱铁汉顶撞起来,又一次压住了怒火。他不愿意因为自己社里的事情,伤人家社里的干部跟社员的团结;再说,朱铁汉用这详的话压邓久宽,实际上已经给自己下了台阶,就不必咬着不放口了。他想到这儿,赶快用缓和的口气对邓久宽说:“你不用着急。我回去找会计,凑一凑,马上把钱还上,还不行吗?〃
邓久宽却一口咬住不松开:“除了夏天我们社员帮你们灭荒锄草的工.还有别的哪!〃
“行.有多少还多少。”
“多一个也不要。就是用我们大车的那九个半工!〃 “我记得只用八个车工,又怎么跑出九个半工呀?〃 朱铁汉实在忍不住了:“久宽,你发疯了?快给我算了吧!”他说着,要推开邓久宽。
邓久宽却一抡胳膊,将朱铁汉甩了个大趣趋。接着,他又“增”地一下,跨到屋门口;恍当一声,拉开木门板;“哗啦”一声,扯下挂在门板后边的破雨衣。随后,他用手指头指着门板背后,对秦方说:“你睁开眼睛瞧瞧,这儿记得清清楚楚,一分一毫不会错:〃
…
他这一连串如同舞台上唱戏式的动作,不光使秦方睁大了奇怪的双眼,连那脑袋里正划着各种问号的高大泉,胸膛里正冒火苗子的朱铁汉,都不由得朝那个门板子丘看去。
被烟火熏黑,又裂着许多缝子的门板背后,带着许多黄土块划下的长长短短的道儿。这里边能有什么文章和奥妙呢?邓久宽半猫下腰,一手扶着门板,一只手指点着那些黄色的道道说:“这八笔帐,是我们社给你们社抢种小麦拉粪的工。这-笔,是八月十六,中秋节第二天.我们上天门镇送茄子.返回来的时候,给你们社拉的水车· ,· … ”
秦方说:“那一次不是求你们顺路给捎faJ 来的吗?〃 邓久宽争辩说:“怎么是顺路捎脚呢了我们的牲口、大车,还加上好几个人.把水车给你们装车、卸车.又拉到地里给你们安上,连晚饭都误了。要不’{气个工就够了,加上人工,算你一个半
秦方再也忍不住了,发怒地一跺脚,吼叫一声:“你这叫坑人!〃
邓久宽更不能忍,胸脯子一挺,逼视着秦方喊道:“谁坑人啦?我听见猪叫跑你们奋斗社要肉、揩油去了?〃
秦方说:“你少来这一套 我们社是穷,穷也有个穷志气!你们社富,嫌弃我们,我们可以不沾你们.揭不开锅,我们扎着脖儿过:这点臭肉,我们不吃它,也留不到节这边儿!”他这徉地大吵大嚷着,把手里提着的猪肉往窗台上一扔,扭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邓久宽冲着他的背后说:“你不用打肿了脸充胖子。少了你们这一伙摘枣子的,我们过得更美气点儿!〃
朱铁汉跳起脚来.“你给我住嘴:〃
邓久宽说。“我还有一肚子这祥的话,积攒了好几个月.就等着跟大泉往外倒哪!〃
“我看你是发昏了! ”
“你才发了昏丁今儿个我非倒出来不可I 〃
高大泉故意不搭茬,让邓久宽把要说的话吐一吐。到了这会儿,他终于忍不住地开口了。他语气平静,却又态度严肃地问邓久宽:“你一肚子这样的话,都是自己想出来的,还是从别人那儿夏来的呢?〃
邓久宽一直以为高大泉站在他这一边才不开口,是跟他邓久宽“想到了一块儿”,是给他撑腰的白因此,听到这句问话,回答起来自然腰杆子很硬。他说:“当然是我自己想的。从打一入夏天,我就看不J 质这些蘸酱的、揩油的了,总是憋在心里,嘀嘀咕咕,一直到今天,铁汉老压着我,不让我说… … ,;
朱铁汉哼一声:“你露脸嘛。我应当让你登到大槐树上广播去!〃
高大泉用手势制止朱铁汉说下去,又面向邓久宽说:“你自已评议评议,心里边生发出这样的一套想法,对不对呢?〃 “当然对啦。照这样下去,两姓旁人,都跑到东方红社来摘枣子、揩油,你就是有个枣树林、大油并,也经不住,非让他们给摘光嶙、揩穷嶙不可!' ;
“他们社穷一些,咱们社富一些,他们有了难处,咱们应当不应当帮一把呢?〃
“要是单于户,遇到灾难,伸个手,搭救一下,可以。如今,大伙儿都搞起农业社了嘛,咋还伸手描吃别人呀?噢,单干的时候帮他们,搞起社来还帮他们,我们哪辈子是个头?〃
“我们不是常说,东方红社应当像个车头,带领全村的人都奔社会主义吗?对跟不上趟的农业社都不肯拉一把,让他们穷困着去,让他们散摊子去,咱们的社会主义怎么能建成?这样做,咱们还算搞社会主义的人吗?〃
邓久宽听到这儿,才听出一点味道,发觉高大泉跟自己并没有想到一块儿,就反问一句;“你说说,铁汉这样大撒手地往外泼,是对呀,还是不对?〃
高大泉说:“大撤手地往外泼集体的财产,是错误的,一定要纠正。刚才我们正议论这个· · 一”
邓久宽听了这句话后,冷了的希望又缓回热劲儿,说:“你支书要是有这准头,就算对路了!〃
高大泉一摆手:“不,你跟我想的,完全是两路!〃
邓久宽又翻白眼了:“咋的呢?〃
高大泉说:“用正当的眼光看,咱们富一点儿的社,伸出手,尽自己力气,帮助穷社解决生产、生活上的困难,不能叫往外泼。‘铁汉在这点上坚持了农业社的原则,执行了党支部和社委会的决议,我们应当支持他。他在这方面,不斤斤计较,很热情,我很感动,我要向他学习。”
邓久宽又急了眼:“说一遭儿,你们是一个鼻子眼儿出气呀?〃
高大泉说:“我们是一个心眼带着大伙儿奔社会主义。过去那几年,你也是这样做了,今天和以后,都应该跟我们一个心眼儿… … ”
邓久宽大手一摆,打断了高大泉的话:“我没你们那么高的觉悟性儿!我没你那副活菩萨的好心肠了我舍不得割亲人身上的肉,往外人的疮上补! 哼,这回我才明白了。怪不得铁汉总是梗着脖子不听我的话,越泼洒越手大,敢情是有你当后台呀! 告诉你们,社里的一根柴禾节儿,都是社员一个汗珠子掉八瓣儿拼出来的,不是偷来、抢来的,谁想随便送给别人去讨好,也不行!〃 高大泉朝他跟前移动一步,说:“久宽哥,你今天这一套话,太不对味儿了… … ”
“怎么不对味儿?不对啥味儿?“不像个农业社社员想的、说的
!不对社会主义的味儿!〃 石
“我看我这味就很对:〃
“那是因为你的心思变了。你害了病… … ”
“我看是你们变了!你们害了大病!〃
高大泉语气沉重地说:“久宽哥,到底谁变了,谁害一r 病,前后二比就清楚一r 。你刚跟秦方那一场表演,让我想起一出戏
邓久宽一摇脑袋:“我在说正经的,你不用扯闲篇儿! 〃 高大泉严肃地说;”我说得很正经,心里边很难受。我想起五年前的二林口就在刘祥大叔遇到生死大难的时候,我匀出一点粮食要给他送去。二林拦一厂我,一定要过秤,斤斤计较,记上一个刨厂皮三十八斤半的帐目。你当时跟我们一徉心疼刘祥,跟我们一徉生二林的气。对不对?你想想,他那会儿的一套做法,跟你今天逼着秦方讨要那一个半工,有啥两样呢?〃
“那是啥时候,这是啥时候! ”
“对,就因为时间不一样了,你比过去的日子富足了,脑袋瓜里才起了变化呀!当初.二林的那出戏,并没有一下子就演完,他不肯收场,非得接着演下去不可。到了冯少怀设套子.要逼刘祥卖地的时候,二林又入了伙,跟他们一个鼻子眼儿出气,去逼刘祥讨还那三十八斤半… … 这跟你逼秦方还工,早不行,晚不行,非要折成现钱,非要年关前交清,又有什么两样呢?〃
“你不要给我抹黑、堵我的嘴巴!他二林那会儿是为了个人发家,我是为集体了”
“久宽哥,你说说,你这个集体有多大呀?〃
“你说多大?; ;
“让我回答,你准不认帐。”
“你说多大嘛:〃
“不大,也不小,你那个集体,就是你那三面墙,一面房的小院二卜· 一”
“你说我为自己?你凭良心说,冤枉人不?〃
“说得漂亮.汽儿,你心里边那个集体,最大也不过是个农业社n 〃
“除了农业社,我们还有啥集体呀?〃
“久宽哥,就算你为的农业社吧。这个农业社.不过四十三户那么大,比起芳草地的总户数,才五分之一比起全乡、全县、全省,全国、全世界的户数呢?〃
“我管不了那么宽)〃
“对,你的病根就在这儿。真正搞社会主义的人,心里就得装着全中国、全世界,光装着一个小小的农业社,实际上只装着你自己-一你下外乎是怕支援了旁的社卜几斤肉,你自己少吃几两。别的还有什么?你想到多杀猪,少给集体积肥了吗?你想到多杀猪,少给国家上交数目了吗?你不用瞪眼珠子。这回该’你凭良心说话了:宣布要杀十五口猪,还不够膘的小花脖都要杀掉.你想过集体没有?你想过国家没有?你说呀!〃
邓久宽的病根真让支部书记给揭到了。可惜他死也不能承认这一点。他梗着脖子,提高嗓门说:“我没有你能讲{我讲不过你!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 那些穷光蛋社,是填不满的坑,坚决不能白填馅儿;那猪肉,一斤一两肉,也不准你给奋斗社I ;
朱铁汉瞪着眼说:' ,你没权力给社委会下命令!〃
邓久宽一拍胸膛:“我是社员一分子!〃 … 朱铁汉说:“一分子不行。全体社员,把兀斤丙的决定权委托给社委会了,今个非支援奋斗社不可工”
邓久宽被呛了个倒憋气,大喊大叫:“好,好,你们官大,你们有权,你们压我吧! ”他这样喊叫着,转身就走。
小黑牛扯着他的小弟弟迎面跑来。
“爸爸,那猪头,没有咱们的份了… … ”
“谁抢走了?〃
“分给新入社的四户社员了… … ”
“谁的主意?〃
“二林叔说,是社领导刚才定的… … ”
这个意外的事情,又是对邓久宽当头一棒,也是对邓久宽满胸J 溃怒火上烧油。他这回可真生了气,真动了心肝;呼啦一声旋回身,冲着高大泉和朱铁汉喊:“你们谁决定的,不给我猪头?〃 没等两个人回答,刘祥奔过来了,推着邓久宽说:“咱是老社员,觉悟得高点儿,好事儿得谦让着点儿… … ”
邓久宽冤屈地叫嚷:“合计着,我们带头奔社会主义道儿的,就得受气挨勉呀?〃
刘祥开导他说:“有的新社员,比咱们还注意团结,有两户,孩子把猪头领回家,他们还退回来了,怎么说,也不肯收下。你要是有急用,非要不可,也不该这么大吵大闹。让人家多笑话咱们?走,再好好地跟大泉和铁汉商量一下,· · …
邓久宽推开刘祥扳着他肩头的手,又冲着高大泉和朱铁汉大喊大叫:“想欺负我,就不行笃想灭了我,更办不到! 你们给我一个整猪,我也不要了。我到镇上买去。我有钱!〃
高大泉望着邓久宽一手拉着小儿子,一手扯着黑牛衣服的肩头,气火火地走去的影子,一股难以言传的痛苦的浪头,从心底翻上来,堵住了他的喉咙。
朱铁汉的心里,除了痛苦,还有火苗子。他极力地压着、忍着,宽慰高大泉说:“你不用太往心里去。一块儿滚爬过来的人,你还不了解他那怪脾气?他不是真的跟你闹,一会儿就过去了。他得后悔的口那年为了让给周士勤大车货款,他不比今天闹得凶。.;
高大泉摇摇头,沉思地低声说:“这一回和那一回可大不一样了。从根上说.都是农民意识的反映白可是,那时候他穷,非得
跟我们镖到一块儿不能活下去;如今他富了,有跟我们分心的本钱,也就有这份儿危险了。”
“我马上找他去。非把他说转回来不可!〃
“你抽屉里的药不那么灵验了。他的病,决不是今个一天做成的,看样子,扎了根儿。今个他这么跳一跳,不过是发一回烧,他还会大闹一场。因为他的心变了… … ”
朱铁汉品味着高大泉这几句话,对照着邓久宽刚才那一套行为,联想起自己要负主要责任的“猪头事件”,以及刚才在屋子里跟高大泉的一顿争吵,从心里边产生一种非常难受的惭愧。他狠狠地一跺脚:“唉,能闹出这种事儿来,真没想到… … ”
皿口口口口
六可乘之机
分猪肉的木头案子,离着刘祥住的那间小屋并不远。围在这儿买肉的社员和看热闹的单干农民,对邓久宽在那边跟支书和村长发脾气、顶嘴儿的情景,全都瞧见了。尽管他们都不住地扭过头去张望,伸着耳朵捕捉断断续续传过来的声音,而且把事情的头尾起因全都猜到了,可是,大多数的人并没有把这件事情看得过分严重。邓久宽跟这两个带头人的关系怎样亲密、感情如何深厚,就连刚懂事的小孩子都清楚,恩爱的夫妻还吵嘴哪,何况一块儿过大日子的庄亲爷们儿,还有筷子磕不着碗的时候?他们说说闹闹,只是六月三伏的天气,一阵风就能雨过天晴,连地皮都会是干干净净的了。
有一个人,却不这么看,也不这么想。这个人就是挨过整、戴上富农分子帽子的冯少怀.“想不到”的事情在众人面前突然一
发生,冯少怀简直像一只饿极了的馋猫,忽然闻到一点儿腥气味儿似的,忍不住扑过来,要抓到嘴里、吞到肚子里。他是个比豺狼还凶狠.比孤狸还狡猾的家伙。这些特点,极为巧妙地揉合在一块)! ,既成了他的心性,又生发着他那独特的“智谋”。他站在人群里头.朝那几个争吵的人盯着、听着、琢磨着。把浑身上下的大小零件,一齐发动起来,心里边转了九十九道弯儿。
他永远也忘不了,刚刚过去两个春节的那个一九五三年,那一年的秋收之后,国家贯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