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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时候,感到头发涨,浑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味道。
他虽然是个膀阔腰圆的彪形大汉,从幼时起没有丢开的劳动,富有营养的粗粮青菜,以及大草甸子独有的清新、湿润的空气,使得他体质很坚强。他很少感到身上有什么不舒服,更不要说闹病。即使有个头疼脑热的,干一阵子活,出一身汗,喝上一碗姜水,捂上被子睡一夜,就又欢欢实实地做起他永远做不完的事情。他想,等把这一拨车打发走,把吕成民那个新办法宣传开,就马上回家,吃点东西再来干。他爬到车上,一脚蹬着车帮,一脚踩着沙土,两手使劲儿用锹往下铲沙子。他铲着铲着,感到心脏一紧,眼前一黑,顶上像突然降下一架飞机那样嗡嗡一响,就全身失去平衡,一头摔到大车下边。
可把人吓坏了里赶这辆车的邓久宽和跟这辆车的吕春江,几乎同时惊呼一声,又同时扑了上去,把他从沙土中扶着坐起。在地里的社员都跑过来:
“怎么啦,怎么啦?摔坏哪儿没有?〃
“没有,他是累的;打了夜班,家没回,又干了一整天。”“唉,干活得悠着劲儿,那有像他这么干的! 〃
“赶快去找医生!〃
“把他抬回家吧。”
高大泉清醒过来,镇静了一卜,挣扎地站起。他那两条腿,软
软的像不是属于自己的。他晃了一下,幸好靠在奔过来的朱铁汉的身上,没有再一次摔倒。他看看大伙儿,用很大力气,声音却很微弱地说:“我没事儿。快卸车。把这趟拉来的沙子都摊开
朱铁汉说:“你快别管这些了。上车吧,我送你回去。”十几只手一齐伸过来帮着把高大泉扶到那刚刚卸了沙子的大车_七。
高大泉吃力地对吕春江说:“你留在地里指挥指挥。要把沙子摊均匀… … ”
吕春江忙答应:“行,行。你放心吧.〃
朱铁汉先坐到车厢里,把高大泉揽在怀里。
丢下牛车的刘万在车边的人群中挤过来,把他那件大夹袄给高大泉盖在胸脯子上。
高大泉又对吕春江说:“让大伙干吧,早干完好回家歇着
朱铁汉冲着发呆的邓久宽说:“你还不快点赶车走哇!〃 邓久宽慌忙扬起鞭子,顺了牲口。
大车在那松软的土地上起动了。车轮的辙印擦掉了晚霞铺抹在地上的余光。
手里持着锨、头上挂着汗的社员们,一个个怀着痛苦而又不安的心情,凝望着车辆走远。吕春江喊了几声,他们才陆续地干起活来。
党支部书记累倒在地里的这个事实,在每个人心里压的分量是很重的。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有无数件事实,像尺子、像镜子,使他们得出一个结论:支部书记是累倒的。自打春节前,支部书记背着挎兜从县里党训班回到芳草地的那一会儿起,他有片刻消闲吗?别人干活,他干活;别人歇着,他开会;别人想不到的,他先想到了;别人想不通,他是那样不顾劳累,费尽心患去说服、动
员… … 他好不容易把改造土壤这件大事情给发动起来,他变得更忙了。每一天,他比钟表还要准时地起早打钟,集合拉沙子的社员。别人有分工,或是赶车,或是等在地里卸车、铺沙,他却跟着车辆来回跑:一会儿在彩霞河滩上装车,一会儿又在大草甸子上卸车;一夭这样奔跑五个来回,将近一百里地呀里收工卸车了,他不能像社员那样,回到家,就洗脸、吃饭、抽袋烟,倒在热炕头上睡大觉。他得检查每个社、每个组今天的工作,还得布置每个社、每个组明天的工作,不到半夜不能回家,他就是走在回家的路上,躺在炕上也得计算这一百多个门口,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杂事情… … 慢说人是骨头掺肉长的,就是铁打的,能经得住吗?
高大泉自己却觉着没有病。他心里决定,今晚上不开会了。他知道,同志们不会同意他再熬夜。他要回家,喝一碗姜水,盖上被子睡半夜,明天早起好打钟集合,好接着带领社员们突击拉运沙子,改造土壤。
“铁汉,今个的工作咋样呢?〃
“一切正常。”
“没有发生啥事吗?〃
“你快闭着眼养养神吧。晚上我找干部碰碰头就是了。”“得让周士勤往河滩上多派几个干部,立刻学学吕成民发明的那个办法口他们装车、卸车太慢,大车窝工。”
“好,好。”
“齐心社想跟梨花渡一个小社挂钩,来回换脚拉沙子、拉土。我们应当出面给促成一下。”
“回头我找找他们,〃
“一定要自愿,别勉强。”
“行,行。”
跨坐在车辕子上的邓久宽,一手扶着鞭杆,一手搭在车帮
上,一直没开日,也没有回头看害了病的高大泉一眼。当高大泉突然从车上摔到地上那一瞬间,他害怕了,怕高大泉有个好歹。当看到高大泉连站都不稳,还得由别人帮着扶上车的时候,他心疼了,疼借高大泉的痛苦.他想,把高大泉送到家里以后,马上跑一趟天门镇,他那个刚刚结成的亲家,跟一个老中医相好。他要求亲家陪同,找找那个老中医,一块到芳草地,给高大泉号号脉,治治病。他知道,公家那个卫生所的医生是轻易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出诊的,就算请了来,年纪轻轻的,医道也不高,如果不相识的人清老中医,诊费、药费都得高,还不见得十分用心给医治。他还想,这件事要不声不响地做。邓久宽不愿意让别人看出,好像他给支书拍马屁。他用不着拍,他要让高大泉知道:谁对你真好,你应当对谁真好,你应当知道,围着你转,净给你好话听的人,是想到东方红社找便宜,是想让你这个有头有脸有势力的人给他们办事儿,他们要沾你的光;累死你,也不心疼互邓久宽这样想着主意,就轻轻地摇摇鞭杆,轰赶牲口快些走。当他听到高大泉不顾死活,还在那儿挣扎着跟朱铁汉谈论工作,很着急。他想制止,又不愿意让高大泉,特别是那个曾主持大车队的会议,指鼻子批评他邓久宽的朱铁汉看出自己的关心。他忍住了。
大车上了路,有点颠簸,被过多的车轮辗成碎面面的浮土,没了牲口蹄子,冒着一团一团的土烟。
闭了一下眼睛的高大泉,又说:“铁汉,我瞧见秦方他们那个拉梢的骆马,好像没有挂掌。这样久了,要毁牲口的… … ”“回专我提醒他。”
“再间间,是不是没有钱,才不挂掌?〃
“也许,〃
“要是,咱们社就主动地借他们几块钱花· · 一”
“好,好。"
“他们那个穷社的牲口料,也够呛了。得帮他们想想办法呀
“我到那儿问问饲养员就摸着底儿了。”
“片
邓久宽听到这几句话,不满和怨气,呼一下子又冒了上来。他的心里,像被拉动的风箱,吹动起火苗子,忍不住地往上顶。他发狠地想;你都病成这个样子了,惦着这个社,挂着那个社,一时一刻忘不了那个专门找便宜的秦方,还有秦方屁股后边一伙专门摘枣子吃的人万你鬼迷心窍了?你要干什么呢?那是一个填不满的坑,你偏偏要不顾一切地往里面扔东西;你还把拦挡你的人当成坏蛋.你这不是安心要败坏东方红社的家吗?你是吃了他们的酒席,还是拿了他们的工钱,这么为他们费心效力?大车快到村口,闻到了炊烟的气味。起了风,遨咫的,并不冷。西天边的浮云,把最后一点光亮也给收走了,天色昏暗下来。高大泉又说,“还有一件事儿,你得抓抓了… … ”
朱铁汉也急了:“同志.你消停一下好不好。”
“这事儿很重要。就是那些地主、富农分子,他们的地都还没有整治。”
“晚上给他们下个通知就是了。”
“得找他们开个会,得教育他们,分别不同的人,给任务。不能让冯少怀赶着大车到处乱蹿,得强迫他劳动改造… … ”邓久宽气得从车辕子上跳下来。要是放到过去,他会跟高大泉吵一顿。现在不能。现在他们隔心了。不是隔心了吗?当初那么护着穷哥们的高大泉,如今,不仅把他籽抛到脑瓜子后边,还在他们的脑瓜子上抓小辫子,不顾情面地伤害他们,倒把旁不相干的人挂在心上,连地主、富农这些真正的坏蛋都挂在心上,你变得比当初的张金发还厉害了! 邓久宽想到这儿,心头一阵发冷,对高大泉的一股子憎恨情绪,.本来是动荡不定的,这会儿仿佛凝固了。
大车一直进了村,邓久宽再没有回头看高大泉一眼。从街里跑出一伙人,里边有高大泉的媳妇,有饲养员刘祥,还有在后边跟着紧迈步子的邓三奶奶和朱旺。他们是听到不幸的消息以后跑来迎接病人的。他们把那辆没有停住的车给围住了。
吕瑞芬脸色苍白,扑到车上,伸手去摸高大泉那张不知啥时候又从发黄变得通红的脸,尖叫了一声:“哎呀,发烧啦万”一片惊慌的声音,直刺邓久宽的耳朵。
“我头几天就瞧见他的气色不大好!〃
“真不轻,小灾小病哪能撂倒他呀才”
“快,快,扶着点儿。”
邓久宽觉得声音远了,知道人都走净了,这才能回身,磨过车,往饲养场赶。过不久,他便卸了牲口,拖着疲劳的步子回到自己的家里。
正放桌子的郑素芝fJ : “听说支书病了?〃
“嗯。”
“厉害不厉害呀?〃
“说不清。”
郑素芝见邓久宽洗了脸,又说:“你们爷几个先吃,我过去看看。”
邓久宽一摇脑袋:“算了吧,人家用得着你惦着?”他说着,一步迈上炕,端起了盛着香喷喷的棒子精粥的碗。
四十七这就是专政
关心支部书记病情的人,的确很不少.好多人从地里回来,家没有进,饭没有吃,就奔高家小院里来了;出来进去,从没有断过线。
这件突然事情,给村长朱铁汉的压力最大。他事情多,工作忙,不能守候着病人。他打发了高二林去请医生,又宽慰几句吕瑞芬和钱彩凤,就叫上治保小组的周永振和秦方:让他俩口头通知所有的地主、富农分子和戴着帽子的反革命分子,到高台阶办公室集合.他便一阵旋风似地到处跑了一圈,把高大泉嘱咐的那些零碎事情,一件件地办理完毕,又跟东方红社的秦恺、吕春江简单地碰一下头.最后,已经到了一般的人家都熄灯睡了觉,他才赶到高台阶上。
办公室里正进行着一个最能显示政权威力的活动。周永振和秦方分别坐在办公桌的两边。两张被太阳晒得油黑的脸上,是一种少见的骄傲、自豪而又严厉的神气。
靠西墙的蹲着一溜七个专政对象。冯少怀紧挨着地主歪嘴子,他节r! 笔杆条直,垂着手,茸拉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出。这种活动,是照着一贯的程序进行的:先由专政对象一个一个汇报,在这一段时间里,他们都干了些什么事情,都想了一些什么问题,有没有做破坏性的事、说破坏性的话,对自己的罪恶有没有新的认识,等等。然后,由召集他们的治保小组的委员,对他们进行教育,指出其中的某个人,最近表现有进步,某个人表现没进步;再反复地交待党的政策,有针对性地给他们指出改造
思想的具体任务。
眼下,汇报这道程序接近了尾声,只剩下了一个冯少怀。这冯少怀出于不情愿,又加上狡猾,故意神到最后。按照他的经验,什么事儿都是先严后松的。因为,在一般的情况下,这种活动一开始,听汇报的人精神充沛、注意力集中,对汇报的人毛病挑得多,训斥也严厉;等到后来,时间拖得长了,睡觉的时候也到了,听汇报的人极容易潦潦草草,汇报人也可以随机应变,马马虎虎,对付过去一回拉倒了。冯少怀故意等到最后,见这样的火候到了,正要开口,朱铁汉一推门进了屋。冯少怀· 瞄着这个人的影子,就感到这一回又失算了:他哪会想到,这位村长干了一天活,又摊上高大泉害了严重的急病,还有工夫、有心思跑到这儿来呀! 他刚张开嘴,又赶快闭住,想再闹个侥幸:朱铁汉是路过这里,看一眼就走。可是,他立刻又瞧见,周永振给朱铁汉让开正坐,朱铁汉稳稳当当地坐下了。他的心一沉;这回,算是倒了循,今夜间甭想睡个安稳觉了。
带着疲劳神色的朱铁汉,坐下之后,一边翻着周永振那个记得很不完全的记录,一边问:“怎么徉,都汇报完了吗?〃 周永振说:“只差一个冯少怀了。”
朱铁汉说.“好哇,我正要听听他的哪! ”
· 冯少怀赶忙说:“我汇报吧。”
秦方制止他:“你老实地等着吧夕刚才你往后慎,这会儿又来抢!' '
这个去年调整治保组织才被选上的委员,跟他独自挑起一个农业社一样,心气很足,积极性很高,好像他把那几年一心扑到个人发家竟赛的时候所没有用上的劲儿,如今都要使出来。很明显,他在步高大泉的后尘,想照朱铁汉的样子,将来闹个“官儿”当。如果离开这样的场所,起码在冯少怀的眼目里,他秦方没啥了不起。他是个没有脱掉穷皮的人,又带着个穷社;穷社还想
办大事儿,连邓久宽都瞧不起他,都特别讨庆他那个社。冯少怀虽说成了富农分子,鞭子一摇、大车一赶,四处一转,秦方这点资本算老几呢?
朱铁汉把记录粗粗地看完,先间地主歪嘴子;“你怎么不汇报汇报你的劳动?〃
歪嘴子像蚊子嗡嗡似地说:“我净汇报思想了,· · … ”“思想?你啥思想?你那思想有好的变化吗?〃
“我低头认罪… … ,;
“扯淡。你这号人,不好好劳动,能低头认罪!你骗谁?〃 “村长,我没闲着· · 一”
“你没闲着想坏事儿吧?净想你那老伙计范克明了吧?他那骨头都糟了,不会给你家孩子送烧饼夹肉了。明白吗?〃 “明白· · 一”
“你明白个啥?那烧饼夹肉是勾魂牌,是想不让你接受共产党的改造,还想接续烟火,让你家小起山,长大了也跟他反革命!' '
“不敢… … ”
“咋不敢?你是等时机哪。也不睁眼看看,你们那个时机还有吗宁别做梦啦。出路只有一条,接受改造,重新做人! 〃 “我一定听村长的。”
“那就好好劳动,劳动能改造你。”
“我是好好劳动哪。”
“又说假话,啥时候了,你连地边子都不刨。再看你地里那粪,简直像芥末面儿,都撒到碗里也辣不了。明天就动手,先刨地边子。得刨得像农业社那样,要不合格,不饶你。”
“是,是… … ”
朱铁汉又训斥歪嘴子几句,这才把目光移到那个正察看他气色的冯少怀身上:“该你啦!〃
冯少怀忙说:“我汇报… … ”
朱铁汉一摆手:“我没闲工夫听你唠叨。我就问你几个问题,看你交待得老实不老实。”
“问吧。我是有啥说啥,一点不瞒。”
“听着,春节前,你给邓久宽送猪头了没有?〃
冯少怀一愣,立刻又连声回答:“送了,送了,那是我家买了两个,吃不了,匀给他的。”
朱铁汉眼睛盯着他。“你为啥要匀给他?〃
“我家吃不了… … ”
“你咋想的?〃
“我听说支书号召勤俭节约,我打心里拥护.那猪头吃不了,硬吃了,不是浪费嘛… … ”
“秦方那个奋斗社里,好几户连肉都没有,你咋不匀给他们?说呀广
冯少怀假装为难地顺着舌头:“唉,唉,村长你放心,这里边可没啥过节儿… … ”
朱铁汉猛地一拍桌子:“你老实点儿! ”
冯少怀旁边的歪嘴子吓一哆嗦,他倒还是那副老样子。周永振说:“把你心里想的鬼主意,坦白出来吧! 〃 秦方也加一句:“不坦白,就把你拉到群众会上去』 ”冯少怀低头想了想,又抬起头,用一种好像有点不好意思的徉子说:“你们几位既然有眼光,把我给看准了,我也不怕埋汰,全兜出来吧:我心里边是有个主意,我是想,得往支书、村长身边靠,这样,对我改造思想有好处… … 久宽不是支书和村长的近人亲支嘛.我想买点好,表现表现进步… … ”
朱铁汉盯着他:“再往下说。”
“全倒出来了。”
“不对I 〃
“真没了。”
不论怎么问,冯少怀也不会把真心话掏出来。反正是心里的话,他要不自己掏,别人就休想掏出去― 咬定不说,谁也没办法。
朱铁汉说:“你不说,我们也知道,你是找到一个缝儿要下蛆!对不对?摇脑袋?哼,这才是你的真心肝儿。别做梦了。别较量了。你得不了逞。到最后,你还得闹个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相信,咱们就走着瞧!〃
周水振说,“你冯少怀想挑拨离间,捞稻草,没门儿!〃 秦方说,“没人上你的当。上了当的人.也是一天两早晨就醒过梦来,你得不到好处。”
朱铁汉提高声音:“冯少怀,我再间你第二个问题。”冯少怀嘴里答应,心口可就评怀地跳起来了,
“这个问题,你肯定不会老实坦白。我们得给你指出来,免得你总是把人民群众当成傻子,只你是个伶俐狗儿。东方红社讨论调整分红比例那天,你到小学校干什么去了?〃
冯少怀瞪大吃惊的眼睛:“没有去呀?〃
“你敢睁眼说瞎话?炊事员见着你没有?你太傻了,这个炊事员不是范克明,你也不搞得严密一点儿! 〃
周永振和秦方一齐追问冯少怀,那一夭到底去没去小学校。冯少怀两眼盯着地皮,假装想想,猛抬起脑袋:“哎,哎,对啦,那天,我大概去叫百岁回家吃饭了… … ”
朱铁汉又把眼一瞪:“胡扯!那时候小学校根本没开学,只有练习搞宣传的学生,那里边没有百岁,你叫魂去了?〃
“百岁那天去玩篮球嘛。”
“你甭转弯子,就说那天你跟于宝宗说什么了吧?〃 “啥也没说… … ”
“你们是哑巴?两个人对着眼睛看看,就掉转屁股分开了?〃
冯少怀这一回更不能吐真情。于宝宗是自己人,肯定能保密,不会出卖他冯少怀;这个独门儿一堵住,别人一辈子也甭想摸到底去。他冤枉地诉说起来:“村长你们几位想想,我如今是个啥人?戴了帽子嘛.我还能有啥心事?老实地干活叹.我能到处惹事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