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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斯林的葬礼-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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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厚厚的一叠信看完,胸中的怒火已经把一双眼睛烧得血红,爸爸老糊涂了!
  他把信撕得粉碎,“咚咚咚”跑到厨房去,填到煤球炉子里,炉口上坐着一只黑乎乎的砂锅,那是他给爸爸煎的汤药。
  通红的煤球中间窜起一丛火苗儿,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顷刻之间化为灰烬!
  韩子奇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默默地计算着日子。如今的国际邮件不靠轮船了,不必在路上耽搁两个月了,航空信差不多一个星期就能寄到,如果冰玉接到信马上启程,那么,一个星期之后就可以见面了。他将耐心等着她,一定等着她,不见到她的面,他不会咽气。见了面肯定会伤心落泪的,那没关系,离别的泪是苦的,重逢的泪是甜的。想到这里,他甚至有些兴奋。
  他真是老糊涂了!
  天星端着药碗走进来:“爸,您该吃药了。”
  他急切地睁开眼睛,支起上身,问:“信……寄出去了?”
  天星把药碗搁在他床边的桌子上,耷拉着脑袋说:“没有。”
  “为什么?”他很恼火,人老了,走不动了,这么点儿事支使儿子,都支使不动,让人伤心,“你快去!早一天……寄走……早一天到!”
  “唉!”天星站在爸爸床前,不知该怎么说。他不能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不能让爸爸知道他偷看了那封信,他不愿意刺激爸爸,更不能当面儿数落爸爸,只好找个理由:“现如今不许跟外国人通信了,让上边儿查出来可了不得!”
  “噢……”韩子奇惊恐地睁着昏花的老眼,“信都不能寄了?……不能寄了……”
  “嗯。”天星点点头,端起药碗,凑到爸爸身边。
  “那……信呢?”他抓住儿于的手,急于收回那封寄不出去的信。
  “让我给烧了。”天星低着头说。他不敢看爸爸的脸,觉得自己实在也对不起爸爸,可是他不得不那样做。
  “烧了?”两颗火星从韩子奇的双眼中爆裂,“烧了……烧了……”火星熄灭了。
  他推开儿子的手,无力地跌卧在床上!
  药碗掉在砖地上,捧得粉碎,迸散的药汁像一摊黑血。
  他不再喝那些苦汤,喝够了!什么药也治不了他的病了!
  他不再吃饭,这个躯壳,已经用不着再填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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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深沉,大雨滂沱。
  八月的雷暴雨铺天盖地,像是真下了决心,要“荡涤一切污泥浊水”!
  “博雅”宅门楼屋脊上残存的一只鸱吻被冲掉了,里院的海棠和石榴被刮倒了,抄手游廊油漆彩画上的墨汁被淋掉了,黑水在院子里流淌,裹着没有成熟的海棠和石榴。
  倒应南房里躺着的韩子奇,奄奄一息。
  他不吃不喝地昏睡着,不知道自己已经昏睡了多久,弄不清楚年月日,这些都和他没关系了。他只等着自己喘完最后一口气,只等着死。
  死,却也并不是招之即来的,还要让他苦等……
  在苦苦的等待中,他仿佛听到了女儿在后世里呼唤:“爸爸……”他要去见女儿了;他仿佛听到了师傅梁亦清在呼唤:“子奇……”他要去见师傅了;他仿佛听到了吐罗耶定巴巴在呼唤:“易卜拉欣……”他要去见吐罗耶定巴巴了,巴巴恐怕早就在后世等着他了。
  吐罗耶定巴巴不知道他后来的名字,仍然叫他“易卜拉欣”,那是巴巴给他这个流浪孤儿起的经名,是以先知易卜拉欣的名字命名的。惭愧,他用了先知的名字!
  先知易卜拉欣是真主的忠实信徒和使者。他为了劝导古巴比伦王国的人问信奉惟一的主,捣毁了多神教的偶像,被族人用绳索捆绑起来,抛进了烈火。真主使烈火失去了威力,只烧断了绳索,而易卜拉欣免遭灾难。
  易卜拉欣在梦中见到真主,真主命令他杀掉自己的儿子伊司马仪以作献祭。先知的梦都是真实的,梦中所见必须实现。先知毕竟是先知,他忍痛遵从主命,对伊司马仪说:“儿啊,真主让我杀掉你,你愿意死吗?”伊司马仪说:“父亲,你奉命行事吧,既然是真主的旨意,我能够忍受!请你把我捆紧一些,免得我摇晃;请你脱下我的衣服,免得血溅在上面,让我的母亲见了会悲伤;请你把刀磨快一些,好把我一刀杀死,减少我的痛苦!……”先知把儿子抱在怀里,亲吻不止,热泪涌流。他捆上儿子的双臂,推倒在地,举起快刀对准咽喉砍下去!但是砍不动……儿于说:“父亲,请把我的脸朝地,免得你看见我的脸就产生怜悯之心,妨碍你执行主命。”先知就这样做了,又举起刀来,对准儿子的脖子砍下去……
  先知就是这样忠诚无私地信奉真主,甘愿为真主献出自己的一切!真主没有让他失去儿子,派天使送下一只羊,代替了伊司马仪的牺牲。后来,伊斯兰历的每年十二月十日,朝觐活动的最后一天,穆斯林们都要来到易卜拉欣杀子的密那山谷,怀念先知的圣行,全世界的穆斯林在那一天欢度“尔德·艾祖哈”——宰牲节……
  想起先知的圣行,易卜拉欣·韩子奇痛悔不已!他玷污了先知的名字,辜负了吐罗耶定巴巴的瞩望,在云游传教的途中,在前往麦加朝觐的途中,他离开了吐罗耶定巴巴,被虚幻的凡世蒙蔽了双眼,在珠宝钻翠、奇石美玉中度过了自己痴迷的一生。为了那些玉,他放弃了朝觐的主命;为了那些玉,他抛妻别子;为了那些玉,他葬送了冰王母女……他一生中总是被玉所驱使,如果不是因为玉,他也许每一步都不是这样走过来的。人生的路已经不能返回去了,他视若生命的玉也全部失去了。他好糊涂啊,那些玉,本不属于他这个“玉王”,也不属于当年的“玉魔”老人,不属于任何人,他们这些玉的奴隶只不过是暂时的守护者,玉最终还要从他们手中流失,汇入滔滔不绝的长河。他自己,只能赤条条归于黄土,什么也不能带走,只有一具疲惫的躯壳,一个空虚无物的灵魂,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和永不可饶恕的深重的罪孽……
  他就这样恓恓惶惶地走向末日。
  《古兰经》早就预言了全人类都无可逃遁的末日的来临。
  那时候,苍穹破裂,太阳黯黯,星宿飘坠,大地震动,山峦崩溃,海洋澎湃;那时候,众人将似分散的飞蛾,死者的躯体将复活,每个灵魂都站在真主的面前,接受审判。功过簿展开了,上面记录着每个人一生的善恶,没有丝毫的遗漏。生前的财富和地位、权势变得毫无意义,任何忏悔和恳求都无济于事,谁也救不了谁,真主将根据每个人的善恶判定他的归宿。善者,永居天园;恶者,投入火狱。
  火狱里的居民身上捆着七臂长的绳索,大动脉被割断,永远在烈火中忍受煎熬,不得睡眠,没有食物,只能饮用金属的溶液、沸水和脓汁。他们罪有应得,万劫不复,永世不得翻身……
  《古兰经》并没有说明末日何时来临,但不可避免,任何人都不可避免……
  韩子奇毛骨悚然。他不知道自己的功过簿上都写着什么,不知道自己将得到怎样的归宿。
  他估计天园里恐怕没有自己的份儿,他罪孽深重,只能进入火狱。
  死,并不是苦难的结束,而是更大的苦难的开始。
  窗外,大雨谤沦,倒座南房漏雨了,粉墙上流下一道道污浊的泪痕……
  韩子奇睁开了恐惧的双眼。
  他模模糊糊地看见青萍、结绿这一双爱孙守在床前,见他醒了,用稚嫩的童声叫着他:“巴巴……”
  他看见天星和淑彦守在床前,仍怀有希望地叫着他:“爸爸……”
  他看见苍老的妻子梁君壁守在床前,恋恋不舍地望着他。深深的愧意涌上他的心头。
  “壁儿……”他喘息着,张开干裂的嘴唇,叫着结发妻子的|乳名,“我恐怕……要扔下你们了……”
  “奇哥哥!”年近六旬的韩太太还报以儿时的称呼,泪水从她那双惟淬的眼睛中滚落,“你不能走,你还能好,领着孩子们过……”
  韩子奇默默地看她,心里已经绝望了。
  他已经看见天使在催促他,听见了镣铐丁当作响。
  强烈的恐惧感挤压着这颗将死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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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壁儿……”他突然伸出颤抖的手,抓住妻子的胳膊,“我……我怕……”
  韩太太的心猛地坠落,她意识到丈夫恐怕真的不行了!
  “别怕,”她拉着丈夫的手,忍痛劝慰他,“把自个儿的一切部交给真主,托靠主,就什么都不怕了!”她这是提醒丈夫,如果真的已经死到临头,要带着“伊玛尼”——信仰死去,这是自己救自己的惟一的路……
  “可是,我……”韩子奇死死地抓住妻子不放,脸上的皱纹在痉挛,“我……”
  韩太太无法遏制心中的哀痛,她把脸贴在丈夫的手上,眼泪冲刷着这双为了奇珍斋、为了妻儿老小操劳一世的手,不舍得放开。但是,她留不住丈夫了!“要是主让你走,你就别牵挂家里了!你……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我……我有罪……”韩子奇恐怖地战栗,睁着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睛,“我……能算是个……穆斯林吗?”
  “你说什么呢?”韩太太心慌意乱,一个穆斯林——顺从真主的人,怎么能怀疑自己呢?她生怕丈夫再说出什么不妥的话来,死后的罪过就更大了。
  可是,最了解韩子奇的,是他自己。几十年来,他没做过礼拜,没把过斋,没念过经,甚至在穿过苏伊士运河的时候都没有去麦加瞻仰天房,他有什么资格做一个穆斯林呢?而且,他的心中还一直保守着一个隐秘,也许仅凭这一件罪恶,就为他下火狱铺平道路了……
  “我……不是回回!”他终于以颤抖的、嘶哑的声音交出自己的秘密!
  韩太太一惊:“你怎么越说越糊涂了?”
  “不……”韩子奇像一个被押上审判台的罪人,惶恐地供出了一切,“我……是汉人的孤儿,吐罗耶定巴巴收养了我,可是我欺骗了他,也欺骗了师傅,欺骗了……你!我一直……不敢说,我怕……”
  韩太太和儿子、儿媳都目瞪口呆!韩家的后代身上原来是流着回、汉两个民族的血液,这难道是真的吗?
  韩子奇恐惧已极,一双灰暗的大眼睛中间,残留着两点微弱的荧火,马上就要熄灭了,死亡就要到来,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当了一辈子回回的汉人死后将归向何方?
  “你爸这是说胡话呢!”韩太太惊惶失措地对儿子、儿媳说,也是在对自己说。她决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丈夫会是个“卡斐尔”!不,决不可能!韩子奇一定是在说胡话。当年他是从泉州来的,泉州是回回最早的立足之地;他是跟着吐罗耶定巴巴来的,巴巴是筛海·革哇默定的嫡系于孙;他和巴巴一路念着真经、带着“伊玛尼”来的;他和妻子的婚礼是在清真寺举行的,是真主缔结了良缘;他一辈子都谨守着回回的规矩,他做出了大事业,为回回争了光;他一辈子都遵从着真主的旨意,他和玉儿的那点儿过错,也应该原谅了!他是个真正的回回,真正的穆斯林,决不能让他在最后的时刻毁了一生的善功!韩太太恢复了镇静,她拉着丈夫的手,真诚地望着丈夫的脸,说:“你是正经的回回,心里可别糊涂!快向主做‘讨白’(忏悔),快念清真言,带着‘伊玛尼’走,一辈子有什么罪也就都赎清了!”
  “噢……”韩子奇茫然地答应着,这是他面前惟一的路了,他用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声音,虔诚地念诵着清真言:“俩依俩海,引拦拉乎;穆罕默德,来苏伦拉席(万物非主,惟有安拉;穆罕默德,主之使者)。”
  他不知道是否已经赎清了自己的罪孽?但他只有往前走了。
  他看见了黄土中的六尺坟坑,看见了那黑幽幽的“拉赫”,他的面前将是无边的黑暗,无尽的长夜……
  “给我……蜡……”对黑暗的恐惧,使他本能地祈求光明,他希望能有蜡烛给他一点儿光亮,照着他朝前走。
  “蜡?你要蜡?”韩太太的泪水滴在丈夫那骨瘦如柴的手上。
  那双手颤抖着伸在她的面前,向她最后要一点儿光亮。
  她不能不满足他这小小的要求。
  两枝白色的蜡烛递到韩子奇的手中,两朵淡黄的火焰在风雨之夜摇曳。
  烛光映在他的眼睛上,深陷在眼眶中,一双黯淡的瞳孔已经扩大了。
  他那痉挛的双手紧紧攥着蜡烛,怀着忏悔也怀着遗憾,怀着恐惧也怀着希望,战栗着向黑暗中走去……
  尾声 月魂
  1979年夏天。
  清晨的雾霭在古老的“博雅”宅门楼上空飘散,淡淡的曙光映上了那两扇暗红色的大门。
  大门上还残留着斑驳的字迹:随珠和壁,明月清风。
  仰望着家门,梁冰五万感交集。离开这里又是三十三年了!离家时满头青丝,归来已两鬓染霜。三十三年,四海漂零,天涯孤旅;山阻水隔,鱼雁茫茫。但她不可能真正忘了这个家,这里有她的女儿。天天隔海望家乡,夜夜梦中唤“新月”!屈指算来,女儿已经进入中年,长大成|人了,妈妈所瞩望的一切也一定实现了。现在妈妈已是六旬老人,再不回来,怕见不着女儿了。该回来了!
  她站在青石台阶上,心里激动得发抖。


  她看见那块刻着“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字样的汉白玉标志,心里犹豫惶惑,这个家发生了什么变化,这个家是怎样的现状,她完全不知道……
  她抬起手,心怦怦地跳。
  她终于拍响了门钹上的铜环,急急地,正像她那心跳。
  一阵脚步声之后,门开了。
  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出现在门里边,洁白的皮肤,俊秀的脸庞,黑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正吃惊地看着她。
  “新月!新月……”她一把抱住了少女,这就是她日夜思念的女儿啊!
  “您是谁?我不认识您!”少女惊惶地挣脱她,朝里边喊着,“妈,您快来!”
  梁冰玉茫然松开了手,哦,这不是新月,新月该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可是她可真像新月,也许是新月的女儿吧?还不认得姥姥呢!
  这少女当然不是新月,她是陈淑彦的女儿结绿,十四岁了,长得活脱脱一个新月!
  陈淑彦听见女儿的喊声,匆匆跑出来,迎面碰上正往里走的梁冰玉,惊得大叫一声:“妈吔!”
  她以为是那“无常”了十几年的婆婆又复活了,或者是她的灵魂探家来了!
  梁冰玉听见这一声“妈吔”,心激动得快跳出了喉咙,面前这个中年妇女必是她的女儿无疑了!
  “新月!”她扑向陈淑彦,“我的新月,妈妈回来了!”
  “您……”陈淑彦一个愣怔,呆呆地看着这位和她的婆婆面目虽然非常相像而气质却很不相同的老人,猛然想起公公死后,一些人来“声讨”,说她婆婆有海外关系,妹妹还在国外……陈淑彦心里似乎明白了,“您是……小姨吧?”
  “新月!”梁冰玉流着热泪,把她抱在怀里,“不要再叫我‘小姨’了,我是你的亲妈妈呀!妈妈想你,想你!你叫一声妈妈吧!”
  泪水涌出了陈淑彦的眼睛,她的胸中掀起了狂涛巨浪!
  “小姨,小姨……”她颤抖着说,“我不是新月,我是天星的爱人哪!”
  “天星?天星在哪儿?新月在哪儿?”梁冰玉放下陈淑彦,急切地往垂华门跑去!她到家了,既然天星在,新月也一定在,这个家没搬走,女儿在里边呢!
  “小姨,”陈淑彦寻思着该怎么对她说呀?只能答非所问,指着倒座南房说,“进这屋吧,里边儿早不是咱的了!”
  倒座南房里,天星耷拉着脑袋,正在和儿子青萍一起吃早点:薄脆、芝麻烧饼。待会儿吃完了,他和淑彦还得赶紧去上班,奔命,挣钱。两个孩子去上学,青萍十六了,正上高中,妹妹上初中,哥儿俩一个学校,都在回民中学,天星和新月都是从那儿毕业的。
  望着突然归来的小姨,天星呆了,傻了,脸阴沉得像个青铜疙瘩,厚嘴唇哆嗦着,眼睛里闪着泪花。
  故园虽在,人世沧桑。这个家变得不可辨认了。梁冰玉走进倒座南房,觉得像走进了别人的家,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只剩下倒座了?”她喃喃地说,像是发问,又像是自语。
  天星一言不发。没法儿向她解释,一肚子的话没法儿说!难道要说房子吗?现如今上边儿倒是要“落实政策”了,统统退还给天星,还要当“文物”保护。想起来“保护”的时候,它已经破烂不堪了。你们爱怎么保护就怎么保护吧,天星不要了,两个工人挣不了几个钱,没那么大开销,五间倒座就够了,里院谁爱住谁住,管不着!抄家抄走的那些玉,本来也应该退还,因为文物价值极高,就折价归公了,发给天星一笔数目惊人的钱,算是对他“捐献文物”的奖励。天星不要!爱玉的人没了,钱还管什么用?儿孙不靠祖业,靠自个儿两只手挣钱!
  这些,其实也不是梁冰玉所关心的。她只急切地问:“家里的人都在哪儿?新月在哪儿?”她迫不及待地要见的,其实只有新月。
  “没了!”天星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哭喊,抱着脑袋蹲到地上,“您想见的、不想见的,都没了!”
  “啊?!”晴天霹雳把梁冰玉震昏了!
  她手中提着的圆圆的纸盒啪地落在地上,纸盒裂开了,那里面是一块精致的生日蛋糕!今天是阴历六月初五,是女儿的生日,她记着呢,才赶在这一天来到,万万没有想到,生日已是“名祭”!
  巍巍西山,一片蓊郁葱宠,像是用碧玉、用翡翠铺成。
  山脚下,丛林茂密,绿阴森森,累累硕果把枝头压弯了,将要成熟的桃子、梨、苹果垂下来,像是要亲吻那肥沃的土地。
  这就是当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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